《沐冬》听云和乐

5、第五章

　　“哥,你先起来。”苏沐看到韩天的状态有些着急,想起身去将韩天扶起来,但自己的腿也是麻的,一个腿软又跪了回去。
　　苏沐缓了一会便又去扶韩天,可韩天纹丝不动,若是别人还不好说,可是苏沐几年前就经历过了这种事情,更能体会韩天此刻的心情,偌大的韩府和苏家,在被皇帝弄得家毁人亡,只剩了韩天和苏沐两个人。
　　“哥,你再不起来我就将这将军府一把火烧了。”苏沐狠了狠心朝对韩天说。
　　韩天有了些反应,站了起来,腿上传来了些刺痛伴随着麻意卷席而来,但韩天却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苏沐拉着韩天去了房间,房间里也十分杂乱,苏沐找了张椅子让韩天坐下休息,“哥,现在我们不能自怨自艾,韩叔叔他们的仇还需要我们来报。”
　　苏沐生硬的安慰让韩天的眼神逐渐聚焦,他看着门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对,你说得是,爹娘他们的仇需要我们来报……”
　　韩天又走了出去,他在院子里找了块不错的空地,开始挖了起来,对苏沐的方向说:“去买几个棺材来,多买几个,将院中的人一起葬了,记得易容。”
　　看着苏沐出了门,韩天又继续挖了起来。
　　苏沐没敢让人把棺材直接送到将军府，只让人把棺材送到了邻近将军府的一条荒废小巷中。
　　夜晚的时候,韩天和苏沐一起将几个棺材抬了进去,把院子里的人一一拾掇了一下,葬了起来,韩天跪在墓前说:“爹,娘,等我们报了仇就带着你们回到家乡,同祖父祖母他们葬在一起,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韩天和苏沐来不及休息,他们现在要利用一切他们所能用的,趁现在把仇报了,而不是再等下一个十年,十年又十年,这之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谁也无法料定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的坊市中又有了许多传言。
　　“哎呦,韩将军一家子人都死啦?这可是个大事啊,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死了?”
　　“听说是韩将军为了边关百姓,将一些心眼子烂透了的人从朝堂上揪了出来,触怒了龙威!”
　　“这不是好事吗?皇上为什么要杀人全家啊?”
　　“这谁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倒是真的。”
　　“韩将军为了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安危上阵杀敌,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唉。”
　　“对啊,凭什么?要我说之前苏家和韩家都在的时候我们过的那叫一个舒适,当时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前韩后苏，杀遍江湖’虽然皇上才是一国之君，但当时的苏家和韩家的作用比皇上大多了。”
　　“唉唉唉,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你不怕掉脑袋啊?小心着点,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小命整没了。”
　　“呵,皇帝他敢做我还不敢说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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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息怒,现在已经在尽力压着这些谣言了。”张林在一旁对着皇上说，眼里闪烁着零星的不屑。
　　皇帝把将面前的东西摔到地上,他最在乎的便是声望和面子,如今这样,不是直接将他的面子往地上踩吗?
　　“若不是苏家和韩家在民众和众臣之间声望太大,朕又怎会对他们下手?他们功高盖主反而还是我的错了?”
　　皇帝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只是想保持他君主的权威和颜面而已。
　　皇帝还是急躁了些。
　　皇帝这些抓住了把柄就马上下手了,完全没想过这么多年来韩悟造成的影响。
　　流言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若是皇帝不急着杀人灭口的话还可以慢慢将韩家击垮,但皇帝等不了了,他等了十年了,早就没了耐心,这么好的机会于他而言要马上下手，不然可能还要再等十年。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是对韩天和苏沐有利的。
　　朝堂上,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眼中有了愠色,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跪着的大臣抖了几抖,旋即从中走出一个人对着皇帝说:“陛下,韩将军为国尽心尽力,立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功绩,名扬千里,且击退了许多妄想侵占我国疆域的倭人,不可谓不是一个心系家国,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的将军,可如今却因陛下被小人蒙蔽而全家无一生还,如今流言四起,陛下的名声一夜之间跌落谷底,难道这就是陛下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盛世吗?”
　　说话的是两朝元老,皇帝也要让他三分,哪怕心里对他有不满,也不好当着众大臣的面斥驳他,皇帝的眼神冷了几分,又不好当面发作,便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气:“爱卿说的是,可如今木已成舟,事情已成定局,又能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我就这样做了,做完了你跟我说不行你能怎么办?
　　刘若白接了接自己的胡须,不在意皇帝的态度,看着皇帝,“陛下如此这般必然会叫百姓心寒,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自有决断，还望皇上到最后不会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而后，皇帝草草地结束了早朝。
　　这早朝最后闹得双方都不是很愉快,皇帝有些暴躁,他待在自己书房中的密室里,这里面阴暗潮湿,最深处还锁着一个人,十字桩上绑着的人听到动静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皇帝对这个反应很不满,一旁用水浸泡着的鞭子被他拿起。
　　“苏舫,你知道吗?你的好兄弟已经下黄泉了,他应该会很纳闷你怎么没等他吧,你放心,你很快就会下去的,不过你应该也解释不清吧,毕竟你现在没了舌头,手筋脚筋不数被挑断,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话刚说完,皇帝一鞭子抽到苏舫身上。
　　苏航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状态,身上新伤旧伤交叠,胸口处还有十年前张林刺他的伤,即使过去了很久也仍旧十分明显。
　　皇帝近乎变态的心理让苏舫这些年基本没几天安生日子,皇帝几乎每天都要来折磨苏舫,从中获得快感,苏舫早已油尽灯枯,每日吃的是泔水一类的东西,他现在倒真成了一幅皮包骨的模样。
　　等到皇帝从密室中出来,张林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了了,张林行了礼,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说。
　　“皇上,流言已经被压下去了,可不知怎的边疆似乎也有了些风声,现在……”剩下的话张林没说,但皇帝知道他的意思。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边疆那边多的是韩悟的心腹,若是让那些人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骚动,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张林退了下去,他从皇帝书房出来,穿过御花园,但在御花园里被拦了下来。“贵妃娘娘。”
　　贵妃虚扶了一下张林,“张公公,皇上近日如何?”
　　张林一听便知道对方的来意,“皇上政务繁忙,想来近日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娘娘。”
　　贵妃的目的被戳穿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想让张林帮她旁敲侧击一番,“张公公此言差矣,若是皇上心里挂念着臣妾,又怎会没有时间,枉费臣妾每日思念皇上以至于半夜睡不着觉。”
　　“辛苦娘娘,等皇上空下来,咱家帮娘娘说一说,“张林对贵妃说道心中却有些不屑。
　　等张林走后,贵妃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张林离去的方向轻嗤一声,“他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不过是一个断子绝孙的阉人,多说句话都已经够给脸了。”
　　贵妃一旁的丫鬟应道:“娘娘不必为了这种腌臢的人费神,免得惹得娘娘自己不开心,未免得不偿失了。”
　　“回宫。”
　　皇帝知道贵妃来找了张林后没有过多的反应,只说晚上会去一趟，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