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听云和乐

12、第十二章

　　毕竟其他官员估计也没有心思说别的事了。
　　下了早朝,韩天和苏沐去拜访了刘若白。
　　“这些时日当谢刘大人在朝堂上帮忙了。”韩天和苏沐行了礼,韩天说道。
　　刘若白摆了摆手,“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两人倒是没再说多余的话,道了谢便又离开了。
　　半月内韩天要出发前往西北边疆之地。
　　苏沐被分到了刘若白的手下。
　　京城的事情便告一段落,韩大和苏沐要经历他们两人第一次长时间的别离。
　　偌大的将军府除去下人便只剩下苏沐,韩天已经携带着虎符前往边疆了,而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韩天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西北,如今军营中是由副将在带领,军中还是有熟人的。
　　“小天来了?”说话的是军中的副将。 “陈叔,”韩天行了礼。
　　“诶,以后可不能这么叫,我是你手下了现在。”陈叔笑着。
　　韩天摇了摇头,“我是晚辈,更何况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得请教陈叔您。”
　　“好!你叔就喜欢你这性子,可手下那些兵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特别是那些跟你差不多大的,这些叔可帮不了你,还得靠你自己。”陈叔笑着拍了拍韩天,眼里的满意就快溢出来。
　　校练场上,一千多号人正吃着午饭,边吃边说:“韩将死了,上头重新给我们派了个将军,是韩将军的儿子,听说细皮嫩肉的,他能不能行啊?”
　　“他年纪也就和我们一般大吧,他凭什么能带我们?”
　　“凭有个好爹呗。”
　　顿时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也不一定吧,毕竟是韩将军的儿子。”
　　“谁知道呢。”
　　这一千多人吃完饭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另一边,陈叔子在给韩天介绍这边的军队,“侦察兵之前是你李叔在带,现在由他们自己选出来的人带,其他还有很多兵种。在这之前,你要先学习这些有关的东西。”
　　“陈叔,父亲教过我的。”
　　陈叔的眼里有些惊诧,随即便问了韩天一些问题,韩天都回答得上来,便又问了些有关带兵的事情,韩天答得滴水不漏,他也只能叹口气,“你爹想来早就知道了他的结局吧。”
　　韩天没有接话。
　　“行了,那你再过一柱香便去校练场吧,年纪稍长的兵由我们带着,刺头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只能说陈副将已经放心地当起甩手掌柜了。
　　现在是夏季,西北这边又干又热,校练场上本就是些年轻人,都比较躁动,看到韩天过来也没有丝毫安静的迹象。
　　韩天站上高台对着所有人说道:“肃静。”
　　校练场上安静了一瞬,随即又吵了起来,明显是不把韩天放在眼里。
　　韩天的手一抬,“嘭”的一声,至子旁的大理石柱应声而碎,“我说了,肃静。”倒是带了些不怒自威的气质。
　　校练场上这才安静下来。
　　“我叫韩天,日后,你们便是我手下的一支军队,我知道你们之中的某些人肯定对我不服,觉得任何一个武将来带你们都可以，因为我跟你们差不多大,我才二十岁,甚至可能比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还小一些,可是你们要知道,你们的能力若是比我强,那今日站在此处的就是你们,在这里,只要是我带就全都给我听话,给我记住所有事情都给我以军令为先。”
　　韩天刚说完这段话便有人忍不住了,“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韩天一挑眉,“凭什么?凭我手里的虎符。”
　　韩天看了眼周围的人,许多人的表情都是不屑的。
　　“这样吧,我看你们似乎对我非常不爽,今天下午你们的训练暂停,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来挑战我,只要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赢了我,我就自请辞官,绝不过多纠缠,但若是我一轮都没输,接下来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
　　倒也不是韩天骄傲自满,他自小便同韩悟一起训练,他们现在训练的东西是韩天从小玩到大的,就算是换成苏来也有可能超越得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若非苏沐体质的原因,苏沐跟着练了这么久,绝对比他们要厉害许多,他们虽然也已经练了许久,可也不过是半吊子,又如何能同练了十几年的韩天相比。
　　校练场很大,一千多个人围成了圈,中间是一块空地,韩天站在中间,看着周围的一圈人。
　　“我先来!”
　　周围走出来了一个人,朝韩天拱了拱手,韩天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人说道:“马术,我们来比拼马术。”
　　过了一会儿,有人牵来了两匹马,那人说:“我们比两轮,一轮赛马,一轮骑射。”
　　其实赛马是有不确定性的,这与马的好坏也有关。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怎么比赛马啊,存心让他输吗?
　　“难道你想让他日后带你吗?”
　　“可这于他而言不公平。”
　　“这种时候你还要什么公平?能赢就行了!”
　　可韩天敢夸下这个海口自然是不怕的。
　　结局显而易见,韩天自然是赢了。
　　可韩天似乎没有更多的耐心了。
　　“来,你们挑二十个人出来,十个人跟我单挑,另外十个人来围殴我,我们速战速决。”
　　周围的人皆是有些讶然,没有想到韩天口气能大到这种地步,甚至有被看轻的感觉。
　　“嘿,这小子口气这么大,车轮战完还要找十个人围殴他,他以为他是谁啊,狂成这样!”
　　很快,场上便有了二十人。
　　韩天只是看了一眼,让他们自己决定顺序。
　　过了一小会儿，一群人只剩了一个人在场上。
　　突然间,场上的人对韩天发动了功击。
　　电光火石间只见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不到三招!
　　可没等众人有更多的反应,人群之中马上便又有人冲了出来。
　　可依旧飞了出去。
　　不过韩天眼中却多出了一丝欣慰。
　　这些人钻了漏洞,韩天本就没有定规则,自然也没说要等一个人输了后下了场才能上第二个,他们想着若是让人片刻不停地上,韩天总会累的。
　　可惜了,每一个都没撑过三招。
　　唯一没被他们算进去的是韩天的实力。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十人已经全部被击飞,剩余的十人见状,将韩天围了起来,打算从四面八方一起攻击。
　　韩天挑了挑眉,脚下用力,旋即踩住一个人的肩膀借力,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这一次的比试时间有些长。
　　周围的人莫名有一种错觉:韩天是不是在溜他们？
　　许是韩天玩尽兴了,他开始对场上的人发动攻击。
　　场上闷哼声不断响起。
　　韩天停下来时也有些微喘,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呼吸,对着所有人说:“全部给我将队伍排好。”
　　语罢,韩天转头朝校练场的高台走去
　　“今日的比试便到此为止,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切磋。”
　　这一回校练场上安静了不少,已经有不少人被韩天展现出来能力折服。
　　韩天扫过众人,“你们今日的比试做得不错,在战场上能动脑子是好事,”可接下来话锋一转,“可你们动脑子的时候也要根据你们自己的实力去想想,若是用这个方法你能够有几成的把握打败对手,还有,你们的团队意识和团队协作能力还有待提升,战场上最忌孤军奋战,你们的背后是你们的战友你们可以信任的人,若是你们连自己的战友都不相信,你还要在战场上防备自己的战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别来打仗的好。”
　　韩天停顿了一下。
　　“那么以后由我带你们,现在原地解散!”
　　众人做鸟兽散。
　　韩天的实力被这些兵们在军中大肆宣扬,那些老兵倒是笑得开怀,没有想到韩天的方法这么简单粗暴。
　　这些兵们没想韩天日后会对他们有很大的改变。
　　说回京城这边,苏沐开始跟着刘若自学着处理一些事情，刘若白给他安排的事情不少苏沐不仅没觉得累反而还沉浸其中。
　　朝堂上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虽然在韩天的镇压下已经安分了不少,但仍是暗流涌动,总是会有人在暗中给四皇子使拌子。
　　四皇子在书案前坐着,看着手里的奏折直皱眉头,“这些人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连此等大事都敢隐瞒,真当朝廷各处我没有人手的吗?”
　　奏折上的内容是关于江南水患的。
　　江南那边水患是很常见的,每年的梅雨季节都是水患最容易发生的时间,若非四皇子本就不放心这些大臣,在江南安排了人手,怕是真的要将水患这件事情略过去,置江南的百姓于不顾,到时候,怕是江南那边的百姓与皇家要离心了。
　　现在四皇子能信任的人不多,他将刘若白召进了宫中,与他商讨这件事情。
　　“参见皇上。”刘若白朝着四皇子行礼。
　　“刘爱卿快起,来人,赐座。”四皇子倒是对刘若白十分尊敬。
　　“不知皇上将臣召进召进宫中有什么事情?”
　　四皇子叹了口气,“江南那边的水患颇为严重,现如今朝堂之上仍有人对朕虎视睨眈,特别是那些个亲王,似乎不服得很,朕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处理江南水患之事,可这件事若是一直无人去解决的话,朕的心中总归是不安的。”
　　刘若白略微思索了一阵,开了口:“臣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可此事还需等臣同他商量一下。”
　　虽然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但心中仍是松了口气,对着刘若白说道:“那便多谢爱卿了,此事若当真无法解决的话只怕将会是一场对于百姓的大屠杀。”
　　“此事定然会解决的,还请皇上宽心。”刘若白安抚着四皇子
　　刘若白出了皇宫找到苏沐,苏沐此时正在刑部帮着处理事情。
　　“苏沐,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别人然后来找我。”
　　苏沐利落地将手里的事情交接好便去了。
　　苏沐已经在刑部做了小半个月的事情了,刑部的事情多而冗杂,苏沐将所有事情并井有条地处理着,并且有很事情都以刘若白意想不到的方式处理好了,脑子好使得很。
　　刘若白算是知道当初苏舫为何在朝堂上爬得那般快了。
　　茶室门口,苏沐轻扣了两下门,随即便在门口等着。
　　“进。”刘若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苏沐推门而入。
　　刘若白伸手,让苏沐坐到自己的对面,又倒了杯茶递给苏沐。
　　苏沐坐下来,接过茶,没有直接问有什么事情。
　　刘若白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开口:“江南水患之事你可有耳闻?”
　　“听说过。”
　　“你有何想法?”
　　“现在传出来的消息是江南水患尚且还在可控范围内,可我认为江南水患应当是十分严重的了。”
　　“为何如此说?”
　　“其一,江南水患每年都十分严重,若说今年恰好赶上好时候水患不严重这个说法我是不信的;其二,现在管理江南一带的官员正是大皇子那一党派的,极有可能谎报灾情来让百姓对天家不满;其三便是天家给江南的振灾银实在是多,不免有些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置百姓于不顾,从而将消息就这么压下来。”
　　刘若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分析得很好,那你觉得要如何将水患之事解决呢?”
　　苏沐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水患可以由皇室派人去解决,但是从京城到江南所需的时间太长,其中有许多变数定然是不可取的,我觉得应当派上些武力值高并且有解决水患的经验的人,带上皇上的口渝,若是不听皇上的口渝便可以用武力让当地官员配合,并且在解决完水患之后还需将当地的官员进行一轮清洗,如若不然日后仍会是一个隐患。”
　　“很好,现在我给你半个时辰,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会进宫找皇上要口谕并且找一个会治理水患的官员,你找两匹快马,等所有都齐了后马上出发前往江南!”
　　苏沐被惊到了,可面前的刘若白没等苏沐说话便如同一阵风一般走出了茶室。
　　见状,苏沐知道事态紧急,但急忙去收拾东西,心中的疑问只好先暂时压在心头。
　　半个时辰后,苏沐和一群人一起出了城。
　　这一行人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除了一个官员,其他十几个人是四皇子给苏沐塞进来当打手的。
　　几个人日夜不停地赶路,终是在第三日的上午抵达了江南这边。
　　江南这边似乎已经经历过一轮大水了,四处都是湿的,还有些地方还存积水,大水中存活下来的百姓有在收拾屋子的,还有在寻找家人的。
　　苏沐找到当地的知府上,知府里的下人看到苏沐一行人来势汹汹,甚至都没敢拦着他们。
　　苏沐他们就这样大喇喇地进入了知府里。
　　可是知府里并没有知州的身影。
　　苏沐问了府中的其他人才得知,知州自己去躲避水患去了,置全城百姓于不顾,江南一地近十个城市就没有几处是没遭遇水患的,若是所有的知州都是这样的话,还不知道江南地区的人民经受了什么苦难呢！
　　苏沐的面色微沉,他对着自己带来的一行人吩咐道:“你们去把这边的地官员全部给我找出来,包括知川和其他的官员。”
　　四皇子给的侍卫领了命全部出动了,现在知府里除了原本知府里留下的人便是他和另一个治理水患的周大人。
　　周大人目前在朝中的品阶其实是比苏沐要高的,只是奉了皇帝的命令着来帮着处理水患罢了。
　　苏沐自然不能指使朝中的前辈,他自己将知府里剩余的人召集到了一处。
　　知府里头有不少的侍卫,但其实按理来说他们是可以和知府一样自己出去避难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你们为何仍旧留在知府之中?”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又看着问话的苏沐,有个胆大的开了口:“知州大人去避难了这座城的百姓便没有人管了,这些百姓手无缚鸡之力的，又如何能够只靠自己在水患来临时存活下来?我们这些弟兄都是自己自愿留下来的,只是想让城中的百姓能多活下来几个是几个。”
　　苏沐的面色微沉,对江南一地的各个知州的怒气值更高了。
　　“行了,你们做的很好,继续,但也要注意以自己的性命为先。”一旁的周大人及时接过了话茬,让他们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苏沐才回过神来，略带些歉地看着周大人。
　　周大人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苏沐快将知州事情解决了好进行下一步。
　　江南这边才经历过一轮大水的袭击,四处都是湿漉漉的,天空也没有放晴,只是没有再次下雨而已。
　　此次的大水不算特别严重,目前没有太多的伤亡和财产损失,所以百姓还没有过于不满,但若是下次发大水官府仍旧没有作为的话,只怕百姓不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
　　但苏沐现在只能等待那些暗卫回来。
　　第二天一早便有两个暗卫回来,发现了知州所在的地点,有三四个在一处偏僻的寺庙中,另外还有一些在江南另一处可以说是几乎不会被大水影响到的小村落。
　　苏沐一向不喜形于色,可此时面上却仍浮现出了愠色。
　　“将所有的知州全都给我带过来!”苏沐沉着脸吩咐道。
　　暗卫答道:“属下已经让弟兄们把知州带回来了,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快到了，只是……”
　　暗卫的话没说完外面便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也是暗卫,只不过肩上还扛着个人。
　　方才说话的暗卫弱地将后半句补上:“只是可能用的不是常规的手段。”
　　苏沐默了一瞬,但随即他又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无妨,他们咎由自取。”
　　被暗卫扛着的知州是被打晕了的,过了一会才悠悠转醒,在他醒来之前,又有两个知州被扔到了地上陪他一起躺着。
　　醒来的知州一号嘴巴不是特别干净:“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本官!莫不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欠教训?”
　　知州一号把话说完了才看到苏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摄人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知州一号似是为自己壮胆一般:“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如此没有礼节!”
　　苏沐冷笑一声:“当了几天官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莫说你是个知州,便是你管理整个江南我也无需向你行礼,礼数? 不知礼数的好似是你。”不知苏沐当真是被气着了,越看这个知州越来气。
　　恰逢此时,另外两个知州也醒了。
　　其中一个看到了苏沐觉得很眼熟,回忆了一会看向苏沐的眼神里带着惊恐。
　　“你…你是苏沐?”
　　“正是。”
　　听到这个对话的另外两人也面露震惊之色,离得近的知州一号更是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苏沐?”
　　先前韩天和苏沐逼宫的事不论如何都应该已经传遍全国了,就算再慢江南这边也应当是知道了的。
　　知州一号瘫软在地,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