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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4章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2) ...

  •   七夕乞巧,女儿家皆是精心穿戴,慧心妆绘,彩衣蕙带,珠明玉钗,携朋邀友,夜游盛会。只为在这良辰佳节博得九天之上的天女垂爱,能够在芸芸众生里遇见自己生命中的珍侣。

      但却在这锦绣琳琅,笑语嫣然之中也有人懊恼不已。

      “哎——”

      “哎——”

      “哎——”

      “喂——我说够了啊你金虔,就不能给咱兄弟消停消停吗?”开封府的六品校尉之一的张龙已经受不了身边这个几欲把头埋进胸脯,还能发出阵阵如鬼般凄惶太息的人了。

      被点名道姓的人这时更是埋低了头,满心满肺郁卒的不行,肠子也悔青的不行的暗想: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不是咱工作积极性不高,不是咱七夕赏灯鹊桥会的创意不好,实在是,这只猫儿他不愿配合呀!

      一旁的另一位开封府六品校尉赵虎也着实看不下去,金虔那从先时的生花红火到此时惨灰消靡的脸色,附言道:“不是兄弟不同情你,就冲你今夜一路寻街而来的动作,就冲那些什么莫名的偶遇呀,什么奇妙的巧遇的,别说展大人,就连咱兄弟心里都弄得一清二楚——这不就是变着花样的替展大人相亲吗?好你个金虔敢把你那套鬼主意打到展大人身上,如今这般——咎由自取罢了。”

      “哎——”想想咱不也是为替包大人解愁,替公孙先生分忧,替全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谋利,更更,更是替猫儿的终身大事,抱着不惜牺牲小我,成就猫儿的无私奉献的精神而着想的——猫儿不理解就算了,你们不理解我也算了,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了行不?

      张龙完全不具有能听到人内心中声音的能力,继续似责怪似调侃道:“不过你小子肯定没有想到半路会跳出来一个和你表白的姑娘吧?”

      哎——不要说也,这将是咱永远的伤痛——

      可惜赵虎也完全不具有能听到心声的能力,更加再接再厉打击道:“这就是作兄弟作的不厚道的恶果——咱看被展大人冷冷瞅上几眼,说上几句,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哎——那不是瞅上几眼,说上几句的问题,那根本是冷眸似箭,恨不得把咱拆吃入腹行不。就在金虔沉浸在悲痛的反思中,而无暇顾及前面的道路,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张龙赵虎两人已停下了步伐,并且同时带着一脸愈加明显的惊恐神色,直愣愣的盯着金虔这块行尸走肉。两人心里一直在做着山河欲摧,天地欲裂般的斗争,到底要不要告诉金虔呢,到底要不要告诉金虔呢,快了,快了.......

      ——碰!

      一声闷响。张龙赵虎同时不忍的撇开了头。

      金虔只觉得眼冒金星,玄然欲晕。不知何时一堵高大的墙体挡在自己的前面,金虔想也么想就破口吼出:“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挡——”

      金虔的声音夏然而止,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看清楚眼前咫尺而驻的根本不是墙,而是一个如同烘云托月般捧出的健魄背体,散发着傲倪又森寒的气势——

      金虔咽了咽口水,暗叹自己的运气怎么那么霉。

      前面的人以一个堪称风华绝代的姿势转过身,乌纱帽上系垂着的红色流苏蕙带在空中划过一道崇光流彩的轨迹。高大英挺的青年回过头来冲着金虔一笑,眉目映着红袍更显是如同玉雕般的俊丽峭秀——

      如此一个可以令全东京皇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为之癫狂,为之痴缠的笑容,金虔怎么看怎么像闪耀在七夕灯火中的凝血般的暗光,藏匿着深渊的风暴,连同漫天的烟花也无法照亮,无法穿透。

      还不等来人说话,金虔就眼一闭,心一横,身形随即退出那人三尺,折身弯曲成为锐角,俯首抱拳,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道:“展大人。是小人有眼无珠,竟不识泰山之躯,黄山之体为何物,错把大人后背当做墙......小人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此英魁,如此伟岸,如此绚灿夺目,如此棱角峥嵘的墙,所以一时情不自禁的就想往上撞......请大人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宽恕金虔的莽撞。”能够说出这一番话的金虔,只想此时自己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金校尉过誉了,展某如何担当得起这泰山之躯,黄山之体的赞誉。”展昭的声音玉暖生烟,温润清越,从金虔头顶上方传来,听到金虔是心经一颤,恍然如梦,竟不知死活的循声抬起了头。
      只见某只御猫的黑眸掠过一道雷电火石的精光,敛下了笑容,如桃红唇吐出一句瞬间冻煞了金虔的话:“是展某挡了金兄的路,为何金兄要反过来向展某道歉呢?”

      “我,我......”金虔结结巴巴,已经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金兄,金兄,连这个称呼都搬出来了,这下猫儿不会是想前帐后账一起做春秋大算吧......咱除了一条命可没有本钱再还呀。金虔一个激灵,为了自己一条堂堂新世纪青年的宝贵生命,留着说不定还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起到推动历史进程的,不可小觑的作用——豁出去了,让这只猫儿也见识见识咱现代人的胆识和气魄。

      这话还要回去的说——想着金虔可是从现代穿越到北宋的——女性!没错!是女性!但是为了混个开封府的公务员只好伪装成男人。真是......

      金虔猛的一个深呼气,挺胸昂头,直直的对上展昭俊丽墨黑的眼眸,然后——鼠目含光,泪眼婆娑,金虔委身的差点就要跪了下去,声色俱凄的颤颤说道:“展大人说的极是,但是,展大人的玉体金躯,终是不能和金虔这种粗皮糙肉的人相提并论......金虔被大人撞倒倒是没啥,大不了断手断脚,在床上躺个七八十天的也能再站起来生龙活虎,可是大人不一样啊,大人就算擦破点皮,小人都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以自身向代替......所以小人就算是反过来向大人道歉,也是不足以表达小人的痛惜和悔恨之情的呀!大人——”

      展昭一看见金虔泫然涕泪的样子,周身戾气就以消散,再听完金虔一番哽咽的自白,全身寒气也跟着褪去,最后只能无奈的摇首道:“金校尉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身体肌发受之父母,展某何德何能承受得起金校尉的厚爱......展某唐突的停下,只不过好像是看到眼熟的人罢了。”

      一听展昭恢复了温和文雅的语气,金虔又激动又慰藉的感叹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连忙殷勤的上前半步道:“不知大人是不是遇见了故人,也好,也好,想着良宵佳节能够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只要大人一句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千难万险也把此人给请来。”

      展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金虔,“展某何时说过是故人了......一面之缘罢了。”

      然后径自向喧嚣的街道另一头走去,留下金虔一头雾水——这跟也不是,这不跟也不是,看这猫儿不像是还在气恼,和金虔过不去呀。

      身后突然一掌拍上了一个不小的力道,害的金虔一个踉跄。而罪魁祸首的张龙还嬉笑的说:“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去。”其后上来的赵虎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说:“快走啦。”

      跟随着展昭横穿琅琦锦绣又熙熙嚷嚷的大街的过程中,张龙凑近金虔的耳边说道:“金虔呀,金虔呀,展大人说一句话,你回十句话,知道你一嘴伶牙俐齿,一天不说够话也闷得慌,真不晓得以后你娶个媳妇是不是比你还唠叨。”

      金虔一口气上不来,咱娶媳妇?还不知道谁娶咱呢!咱唠叨?不多唠叨几句,咱还有命在吗?
      一旁的赵虎也凑上说:“俺看金虔要想娶媳妇,怕是比登天还难,也就只有展大人有那能耐受的起金虔那唠叨,可惜金虔又不能娶展大人。”

      调侃完后,张龙赵虎皆是哈哈大笑,更是衬得中间夹着的金虔一脸郁卒凄婉越盛。

      七夕佳节,乘着良宵,叫卖吃食的,吆喝首饰的,甚至杂耍百艺的皆是顶了油帐不适时宜的铺满了一路。

      开封府一众人来到大街的一隅,那里只有一家小摊,挂满了牡丹碧桃,朱雀麒麟,白鹤金燕的各式贴花。因为这一小摊背后临着一道竹栏,从竹栏的另一边攀爬的探出一条条绿萝碧丝,其中漫布着绯红青紫的花朵更是交织成一幅图腾般繁丽的纹样,衬着这家贴花彩的小摊别是一番风致。
      只见那小摊前早已站满了一群彩衣丽饰的女子,她们相互推簇着,不停地发出阵阵环佩敲击般泠脆的笑声。

      目瞪口呆的看着某位不用自诩,别人也知道的一贯清和肃穆,浩然正身的四品护卫,迈着从容淡定的步子向那堆莺燕女子走去。

      金虔自动扶了扶脱掉下来的下巴,暗暗不服:什么嘛?这猫儿的品鉴也太成问题了吧,咱为他费心介绍的对象不是大家,也是闺秀,感情这只猫比较喜欢路边的野花?!

      只见展昭渡步到小摊前,一群女子瞬时停止了嬉笑,屏住了呼气,数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个红衣官袍,手执宝剑的青年。

      展昭抱拳,肃言道:“请让。”

      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明显已经被某猫的绝代华容,无双气韵给蛊惑了心神的女子,竟也能闻言齐齐的向两边一退,颇有当代人民解放军迎接国家领导人的整洁一致的风格,顿时让出一方净地。

      原本众女子一堆,像极了富丽臃肿的牡丹,这一下退开,倒像牡丹瓣瓣绽开了姿颜,露出其中围裹的花蕊——竟是两名高伟黑颜的男子。

      展昭走到两名男子身前,一时双方对视,沉默不语。

      金虔只能看到展昭的背影,自然不清楚猫儿是何表情,打何主意。

      而围在三名男子身边的女子们已然忘记了河东河西,身在哪里——今夜一定是九天织女听到了她们的祷告,一下子竟附送三个品貌不俗的男子,而之后来到人更是着了逐风凌虚,香飘烟撒,澄塘霞映,松生空谷的气质。

      两名男子看到展昭一时激动慰藉之情难以言表,使得四目亢奋的泛起了潋滟的水光和红润的霞色,他们无措的摆动着双手.....让金虔再次见识到了猫儿粉丝团男女荤腥的百般趣态。熟不知,两人是苦口难言。

      各位看官,金虔不知,展昭不知,四大校尉中的张龙赵虎更不知,这两名黑面英俊的男子正是保护昭月郡主微服出游的两名护卫呀。

      关于为何两名奉命陪同郡主夜游的人,会被包围在一群莺燕女子之中,还要从他们被那不羁郡主处心积虑给甩了之后,本想找人询问今夜灯花烟花会在何处,直接堵截,可惜遇人不善,逢人不良,碰上这群莺燕女子。哪不知是女子,本性都有狡狐和饿狼的两面,尤其还一看这两人身材高大,黑面俊伟,更是眼射绿光,于是殷勤言说替两人带路,结果一个时辰都未走到,反而陪着她们绕了大半条街,赏了大半圈店。正在郁卒又恼火的时候,被展昭找上,如临救星。
      两名男子同时哽咽的叫出:“展......展大人!”

      展昭抱拳轻言道:“两位兄弟可是在宝亲王府当差的。”

      “正是。属下叶辰。”

      “属下杨浩。”

      ——“参见展大人。”说着两人就要跪身以礼数拜见。

      展昭连忙制止了两人,低声说道:“两位兄弟多礼了......看你们两人这身打扮像是微服,还是不要行跪,太张扬了。”

      “展大人说的极是。”然后两名男子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两位兄弟可有何难事,不知展某能否帮得上忙?”

      叶辰和杨浩看着展昭关切的神情,脸色却皆是愈来愈灰白,最后支支吾吾只说出一句话:“展大人能否为我二人带路。”

      “去哪里?”

      “西城莨瑗轩。”

      ......在某四品护卫寒芒冰摄的气势的驱逐下,那群以狡狐和饿狼化成的秀女们不得不停止了追逐的脚步,留恋不舍的看着两名黑面俊男被红衣官人拯救走,看着他们远去消失的身形,可是,方才那红衣官人的瑰姿俊颜依旧长久的徘徊晃动于秀女们的心底,祈求下一次的相逢。

      小小番外:

      而在这通往灯花焰火盛会,柳影流光的路途中,也时不时会有锦衣少年郎们策马弛出,绕着路过的秀女们微微回旋,目中的神光既是轻佻,又是缠绵——

      可这媚眼抛的再得力,那些秀女们就是团扇掩面,理都不理会一眼,反而是顺着秀女们莹润泛光的眉目向不远处一瞧——心中顿时升腾起不悦的火气——

      只见那店铺商贩前有两名素衣的高伟男子,神情匆忙,似乎是在向路旁的商贩们寻找着失物。
      ——不就是两个穿的寒酸,活像人家家的马夫的人吗?有什么好的,竟能博得那么多秀丽少女的垂青。锦衣少年郎们不由心下憋闷,怒火中烧,暗自磨碎了一口白牙。

      可这秀女们并不这么想,看那两人身材高伟,虽然神情匆忙却并未慌张无措,不失肃穆有序的风度。再说只看两人皆是黑面俊伟,自在其中有一种令少女们心动的威仪,完全不似那些表面花哨,内在轻浮的公子哥。这怎么能不令少女们侧目,倾心呢。

      可是,可是,那两名黑面俊男就是方才随主子出府夜游的两人,心里想的就根本不是风花雪月那一回事儿了——这下好了,莫名其妙的跟丢了主子,或者更精确的说是被主子给处心积虑的给甩掉的。

      两名苦命的护卫询问路旁的商贩无果,只能面面相觑,皆是神色郁卒。
      想想自个们都是王府悉心培养的精英级护卫,就被主子这一下子就给甩了,是不是太丢脸了点......不由面色更加黝黑——

      这丢脸还是小事,想想自家那个主子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王府上上下下拦着她出府的护卫,哪个没被整过。可可......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临出门前,总卫大人那句阴测测的告诫——头上有位把王府安危,郡主安危,视得比自己命还重的总卫大人——小绿说的没错,这只要一碰到郡主偷跑一类的麻烦事儿,那总卫大人就脸色青黑,一改往日的平和肃然,凶煞狠厉的直逼索命夜叉。

      两名护卫一面双手抚胸,心惊胆颤,一面暗暗祈祷能赶快找到主子,祈祷总卫大人可以看在一手教导和提拔的份上,手下留情。思及此处,两人黑面又不由布上了惨白的凄楚,真真成了灰脸。

      “哎呀呀——这两位大哥,莫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两名护卫只听一道喋蜜娇媚的声音传来,然后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飘过一阵阵香花彩衣的残影,瞬间,两人高伟的身形便淹没在一片莺声燕语和彩裳旋风之中。

      “就是就是,两位大哥好像很辛苦寻找的样子,不知是失了何等重物——”

      “就是就是,不如说来听听,姐妹们也是一路走了老大半天的,说不定会有些消息呢——”

      “就是就是,良辰佳节,若是因为这等事拂了大哥的性,真是太辜负了——”

      “就是就是——”

      ——如此云云,如此云云——在秀女们灼灼目光和殷勤笑语的包围中,两名继续苦命的护卫,满脸黑线,冷汗淋漓。

      可一思及,微服在外,不易暴露身份,而且似乎运气够好的话,或许真能从这些——好像热情的过了头的女子那里得到一点消息,毕竟,郡主如今装扮作的是男子,还是那种丰神俊俏的男子,想必这些女子会注意的更多一些吧。

      于是其中一名护卫,双手抱拳,与身边的秀丽女子们隔开了一点距离,肃然问道:“是这样,不知姑娘们来路上可有见过一名月白华服,手执白扇,面目俊丽的年轻公子,他身边还带着一名娇俏可人,碧衣素裙的小姑娘。”

      秀女们听完后先是相互暗暗交换了几个颇有些神秘色彩的眼神,瞥了瞥两个或是期许或是尴尬的英伟男子,然后皆是掩面轻笑,面容绯红,身形微颤。

      其中那个喋蜜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含笑道:“大哥要找这月白华服的公子,这锦琅满秀的大街上多的是,要找这手执白扇的公子,这大街上也多的是,可是要找这月白华服,手执白扇,又面目俊丽的年轻公子......想来也是人中龙凤的公子吧——来这大街上找还真不是个好地方。官人们若是找这号风流人物,不是应该去西城莨瑗轩主持的灯花焰火会上找找才是吗?”

      七夕灯花焰火会!好像小绿也是这么说的。

      那名护卫又问:“敢问姑娘们,这西城莨瑗轩的详细所在。”

      “莨瑗轩呀......哎呀!快看那烟花,是莨瑗轩今夜第一道出幕的烟花呀!”

      “两位大哥不赶紧享受着良辰美景,还想着找人,多扫兴呀——”

      说着默契一致,表面贤淑娇柔,可已然目放绿光,化为狡狐和饿狼的秀女们,团团裹挟着两名莫不着头脑的护卫混进入了喧嚣嘻嚷的人流中,很快寻不到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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