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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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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现在,周令许依然搞不懂林司让的脑回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有病,字面意义下的有病。
好在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至少没有变态到要控制周令许的人身自由,只道:“我煲了汤,哥喝了再走吧。”说罢弯腰,从袋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而出于对手铐的应激,周令许在他将手伸进去那刻便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别怕。”林司让晃了晃手里的药膏,笑容温和无害:“只是药膏。”
他走过来,半跪在周令许面前。黑发柔软垂下,肩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看着仍旧触目惊心。
两秒钟的愣神,手就被林司让牵了起来,药膏冰凉的触感接触手腕的第一时间周令许便本能地往回抽了一下。
“别动。”林司让低着头,指腹将药膏抿开,在周令许被铐出淤痕的手腕上很轻地揉按:“不揉开会很疼。”
周令许睨着他,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过程里始终未发一言。经过昨晚,他至少悟出来一点,跟林司让没道理可讲。
直到林司让开始亲吻,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浸着水雾的眼睛抬起来,和周令许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熟悉的温度包裹住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活动,这动作已经刻进周令许的dna形成了肌肉记忆,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将手指向着深处探了进去。
这其中未必没有夹杂进一些报复心理。周令许想,他今早被弄得那么惨,玩他一下怎么了。
很快,林司让开始有了反应,眼眶蓄着泪花,涎液从嘴角渗出,喉咙上的痣随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而上下滚动,但他始终都没有抗拒周令许的手指。
楼下的闹声时高时低,中间还伴随着电动车的报警和孩子尖锐的啼哭。周令许猛然将手抽回,从醒来那刻就没有舒展的眉头拧得愈发深。
有些教训一次就已经很要命了。
手指脱离口腔,拉出一道细长的丝。手上的余温慢慢褪去,周令许的情绪也归于平静。
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颠来倒去的说都没意义,他色欲熏心,道不如人,让林司让耍得团团转也是活该。
他抿了下手指,对上林司让微湿的目光,无论如何也叫不出那句“老师”,只说:“你好像对我的事了若指掌。”
林司让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眼眶很红,表情却异常静。
周令许没想他能说什么,事实上,不管林司让现在说什么,他都不敢信了。
自顾自道:“那想必你一早就知道白筝跟我的关系了,我还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林司让没反驳,周令许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所以那张照片也是故意钓我的?”
林司让点头,承认得毫无负担,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见周令许屈了手指,便抽了张纸巾,体贴地将他沾着唾液的手擦干净,抬头问:“哥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这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让周令许剩下的话堵在嘴里,怎么问都显得他像个蠢货。
于是改口:“那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做下面那个。”
这话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周令许说完向后靠上沙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潇洒坦然一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周令许呼了口气,还没说话,林司让便先他一步开了口:“知道。”
他当然知道。
不仅是这个,他还知道周令许不喝牛奶,不喜欢索然无味的粥,对唾手可得的东西从不珍惜。
爱感化不了周令许,对付他只有一种办法。
看着那双即便瞪人都好像在勾引人的眼睛,林司让不自觉漾出了笑意。
他直起上身,朝着沙发上的周令许靠过去。
“但怎么办呢。”他用那口好听的嗓音叫周令许,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既为难又苦恼:“我想你记住我,我想做你心里最特别的人,可我想不出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不知道。”周令许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司让,拿手拍了拍他那张漂亮脸蛋,竭尽所能控制着没一脚踹过去:“你可太知道了。”
说罢将人推开,起身后又停住。
他在床上的时候原本已经劝好了自己,却被林司让两句话重新勾起怒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脚:“你他妈还没戴套!”
接连两次的打击让周令许简直要对谈恋爱ptsd了。白筝就罢了,他怎么能在林司让身上走眼走成这样!
他回到卧室,“砰”地砸上房门。
林司让坐起来,捡起被他撞掉的药膏和酒精,听见卧室内传出不客气的“林司让”,还有紧随其后地:“滚进来!”
笑容重新回到眼底,他慢慢起身,推开房门:“哥。”
“我衣服呢?”周令许冷冷道。
不能否认,在某些程度上,林司让的确做到了他口中的那个“唯一”。他不仅是唯一上了周令许的人,还是唯一一个让周令许脏话连篇疾言厉色的。
而林司让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对待某些人,讲感情是最行不通的,只有让他疼,他才能长记性,才能长长久久记住他。
身后厨房传来两道“嘀嘀”的声响,林司让这才说:“洗了。”
他上前几步,想牵周令许的手,被周令许躲开。林司让不愠不恼,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温声细语,和过去没任何差别:“吃饭吧哥哥。”
周令许没理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捞起沙发上的周三,穿着睡衣就去开门。而当他第一下没能拉开这扇门的时候,周令许就知道,生气是徒劳的。
他问林司让什么意思。
林司让停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毛衣松松掉了一截,露出肩头的咬痕,还有一些难以忽略的痕迹。
全是周令许弄出来的。
他必须承认,尽管在床上的时候疼痛占据了大部分感官,但在此起彼伏的高.潮里,他却不止一次躬腰回应了林司让。
夕阳的余晖一寸寸消退,仅剩不多的残阳被林司让踩在脚下,慢慢的,那点仅存的光芒也随之褪去。
客厅暗下来。
林司让手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把钥匙,说:“我做了你喜欢的菜。”他弯下眼眸,温柔恬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吃完我送你回去。”
锅里刚刚煲好的菌丝鸡汤里加了山药和板栗,炖得浓稠软烂,另外还做了道鲜虾炒芦笋、肉末豆腐抱蛋和一道白灼菜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味道不错,也的确是周令许喜欢的菜色,可即便如此,周令许仍旧吃得没滋没味,象征性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开始摆弄手机。
其实他大可以打电话给段洺或者干脆报警说林司让绑架他,但这理由站不住脚。拔出萝卜带出泥,稍一盘问,他和林司让发生的那点事根本瞒不住。
甚至都不需要问,但凡长了眼睛的,朝他俩扫上一眼就能觉察出端倪。
周令许要脸。
之前让人踹了的事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传出别的什么,他可能会后悔怎么没干脆死在林司让床上。
“哥。”林司让好声好气:“你吃的太少了。”
周令许头也不抬:“不饿。”
静片刻,对面传来凳子拖动的声响。
紧接着,一只手探过来,钳住了他的下颚。没等周令许反应,晾到差不多的鸡汤便朝他嘴里灌了进来。
板栗煮出来的汤里微微带着些甜,一半顺着喉管灌进了周令许的胃里,一半沿着唇角滑向脖颈,没入衣领深处。
周令许回过神立刻去推林司让的手,却被他反过来攥住,压制得动弹不得。
一碗汤喝一半洒一半,周令许呛得说不出话,林司让终于将碗放下。双手捧过周令许的脸颊,俯身吻了下来。
灯光映出两道纠缠几乎快要分不出彼此的人影,窗外的梧桐枝在风里左右摇摆,周三伸出舌头舔舐着爪垫,汤汤水水洒了整张桌子,周令许推两下,没推开,干脆攥着林司让的衣领将人拽下,反客为主。
直到他咬破林司让的舌尖,铁锈味在口腔里散开,周令许终于找到机会将人推开。
血从林司让嘴角渗出来,他用手背蹭了,不觉得疼似的笑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好甜。”
周令许无话可说。
自从二人摊牌以来,他简直无时无刻不再刷新对林司让的认识。尽管对林司让这副全新的姿态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周令许还是不由自主拧了眉头。
跟变态没什么好说的。
他用手机叫了车,走之前用林司让的浴室洗了个澡。周令许其实不大想在他这洗,但身上的鸡汤味太冲了,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
进来后发现,牙刷、毛巾乃至沐浴露洗发水通通换成了他用的品牌。
这让周令许感觉愈发不好。镜子里映出的眉眼里除了烦躁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春情,嘴唇红得近乎艳丽。
腰上的指痕更是让周令许脑海里回溯般闪过许多画面。
胸腔起伏着呼出一口冗长的气。周令许想,林司让当老师还真是屈才了。他不该做老师,他应该去娱乐圈发光发热才对。
水蒸气充斥了整间浴室,镜子变得水汽朦胧。周令许捞过浴巾,转身时瞥见盥洗台上没有标明品牌的瓶装香水。
原本已经套上衣服将手放置在浴室门把手上的周令许忽地定了一下,想起那天在车上,周楠凑向林司让,问他用什么香水的事。
其实在他伸手拿起来之前,心中就隐隐有了预感,所以在味道溢出来那刻,周令许无比镇定。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会为这种事感到恼怒和震惊了,甚至生出了一种“这才对”的念头。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百分百契合的人,即便一见钟情,不知被多少人说合适的父母,私底下都免不了摩擦和彼此互相抱怨过对方。
他以为的完美,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周令许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出现这个瓶子的,由此可见,林司让并不在乎他会发现。
他将瓶子放回去,心道,这才叫阴沟里翻船。
他穿好衣服出去,看了眼同样穿戴整齐的林司让,知道拒绝是徒劳的,便不打算浪费口舌。
车子等在楼下,行驶过程中车内加上司机的三人皆没有说话。
周三蜷在角落,舔舐周令许搭在箱口的手指。林司让目光垂着,安静得好似不存在,这让周令许的精神稍微没那么紧绷。
街景在行驶间飞快闪退,光影打在周令许稍显苍白的脸上。他低着头,下巴没入衣领,嗅到了衣服上残留的墨香。
他穿着林司让的衣服,尽管不太情愿,但周令许一向不为难自己。
一件衣服而已。
开上高架桥后路况好了许多,出差至今,周令许没睡过一天好觉,在车速平稳后就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停滞了。恍惚间,周令许感觉有一只手将他抱了起来。
他知道是谁。
眼睛没睁,懒得动。
直到对方将他放在沙发上,开始亲他的嘴,才动了下嘴唇,说:“滚。”
林司让没听见似的在他唇上舔了舔,被周令许一巴掌拍开,非但不恼,反而紧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马上期末了,我没办法每天来见你。”
周令许把人推开,从沙发上坐起来。
“没必要。”周令许说:“两清。”
林司让后腰撞在茶几上,保持着这个动作看着他。
周令许扫一眼,挪开目光。
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两方商议共同点头,更没有所谓的冷静期,周令许没在跟他商量。
他走去拿了打火机,点上烟,不管是语气还是说出的话都堪得上无情:“不谈了,这么说你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