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天蜉蝣录》熙熙熙熙熙熙

5、乱

　　守北，定天 。
　　万财楼一事后，李无患脸上浮现几许忧郁。再加上行动不便，愈发消沉了。
　　日夜兼程使得李无患疲惫万分。在途经西余谷时，他提出要下车走走。吴言道不忍拒绝，扶着他在山间转悠。
　　“瀑布？”
　　“是。”
　　李无患轻笑一声:“天间落明月，山间得万生。”
　　“以一换众。”
　　“你选择万生？”
　　“我选择明月。”
　　“明月已死。”
　　“万物未生。”
　　李无患不再多言，静静地凝视着。
　　“继续赶路吧。”
　　李无患甩开吴言道的手，独自走回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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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萧居到西余谷，已过六日。
　　“为何吴言道不进行二次刺杀？”李无患抚上受伤的腿，陷入沉思:“他究竟在想什么？”
　　李无患主动提出与吴言道共乘马车，但他并未开口，是吴言道先打开话匣:“腿好些了吗？”
　　“本来好些了，但今早……”
　　吴言道沉默了，李无患直接切入正题。
　　“我该感谢射箭之人，未曾抹毒于箭。”
　　“武门从不用毒。”
　　“武门？”
　　“朝廷之势，关乎朝廷之脸面。”
　　“依你所言，是武门要杀我？”
　　“是朝廷。”
　　李无患有些急了:“我与朝廷之人素不相识！”
　　“阁主身份在手，无需相识，方可引敌。”
　　二人都不再言。
　　李无患微开窗帘，窗外之景不断变化。
　　朝廷想解决祸害，自然要先解决祸害之首。
　　阁主之位，只是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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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的夜，他们抵达颖安。
　　众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次日正午，吴言道颁布新的召令:“观剑会在即，颖安人多眼杂，不可掉以轻心，万财楼一事切莫出现第二次！”
　　李无患在吴言道的搀扶下逛着长街。
　　“武门的人要来参加观剑会！”
　　“这有什么奇怪的，朝廷要防百里家呗。”
　　“听说皇帝要把百里大小姐嫁给哪个皇子，这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百里家权大势大的，要是真让哪个皇子娶了百里大小姐，那太子之位就不好说喽。”
　　李无患指了指那群人旁边的空桌，示意坐过去。又将摊主打发给吴言道，开始光明正大的偷听！
　　“那就嫁给太子呗！”
　　“太子才七岁啊。”
　　“陈将军怎么可能让女儿嫁入皇家？”
　　“贵妃能嫁，她亦能嫁。”
　　“皇帝想彻底掌握百里家，定然要将百里家的女儿都往宫里送啊！”
　　“依我看，皇帝盯上的是陈将军肚里的孩子吧！”
　　“你说的也有理。若是女儿，皇帝自会想办法往宫里弄；若是男儿，皇帝又要头疼啰。”
　　那群人留下钱，走了。
　　李无患也想走，却被吴言道拉住:“吃完再走。”
　　摊主端来两碗面条:“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夏吟人。”
　　“难怪两位长得好看！原来是从南边来的呀！”
　　“嗯嗯嗯嗯嗯。”
　　“二位慢用！”
　　李无患凑近吴言道，小声询问:“夏吟在哪儿？”
　　吴言道被李无患的行为逗笑:“杀闻阁以南。”
　　“你竟然会笑。”
　　“人都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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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完长街的李无患身心放松，独自坐到书桌前梳理情报:“太子才七岁，那太子还是小叶景。至于陈将军，朝廷里何时多了位女将军。嘶，先是百里家后是陈将军。难不成是我死太多次了，导致某些事情改变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李无患仍然怀疑吴言道，但他怕话说多了会惹来杀身之祸，只好暂且相信。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刺杀中活下来。”李无患盯着尚未痊愈的腿，莫名想哭:“我活着……”
　　李无患的眼角泛红，似哭似笑:“我还活着。”
　　他的神情愈发恍惚，着了魔似的大喊大叫:“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屋内的吴言道听到隔壁传来的叫喊声，赶忙跑去:“李无患！”吴言道摁住李无患，试图询问缘由:“你怎么了？”
　　“为什么我活着！我该是死了啊！”李无患癫狂般回复吴言道的话:“我该被你们杀闻阁一刀斩死，亦或者是被人毒死。怎么会活着呢？”
　　吴言道有些震愣:“你说什么？”
　　“我已经……”
　　吴言道往李无患嘴里塞药。
　　“想毒死我……”
　　李无患闭嘴了。
　　“李无患？”
　　“嗯？”李无患无辜的看向吴言道:“怎么了？”
　　“你疯了。”
　　李无患惊讶道:“我？”
　　“清醒了。”
　　“什么？”
　　“从今日起，我会与你同住。”
　　“为啥？”李无患觉得吴言道有病。
　　“行路晕倒，半夜遇刺，忽然……发疯。”
　　李无患非常想骂吴言道，但又不敢:“遇刺是真，其余二者是什么？”
　　吴言道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走了？这就走了？”
　　吴言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纸笔写道:“会胡言乱语，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