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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生之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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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的味道太浓了。
黏稠的液体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进腐烂的泥沼。隧洞岩壁上刻满暗红咒文,在摇曳的火把下如同扭动的血管。
“队长,撤退吧!法阵已经启动了!”年轻上忍的嘶喊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戛然而止。
她没有回头。
2.
唯一的队友也死了, 现在剩下的只有身为队长的自己了。不能触及法阵所蔓延到的地带,队友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最后回忆了一遍任务内容。 全力阻止仪式进行,杀死活祭品。
眼下唯一完成任务的办法,就是直接跳到祭台上杀死对方。
不过到时候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吧。
祭台中央的活祭品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却仍在笑——那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尖牙。 苦无刺入对方心脏的刹那,法阵迸出刺目红光。 剧痛从指尖开始蔓延,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食骨髓。她最后的意识,是活祭品化作灰烬前的那句耳语。
“记住,你的命不属于自己了。”
3.
良久。
似乎能感受到光洒在了自己的肌肤上,如同针尖刺向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闭眼沉睡中的她被了皱眉,意识便也逐渐苏醒。
有一种从水底渐渐往上浮的错觉,能够听见大概是树枝摇曳的声响,如同水波轻轻拍打着堤岸。
她慢慢感受到了自己的体重, 这时候,只要睁开双眼,新的一天就周而复始,容不得挽留。
不想睁眼。又要有新的任务了,再睡一会儿也没事吧?反正平时都是自己起得最早,偶尔一次没事的……
她暂时陷入了似醒非醒的状态,身体轻飘飘的,像浮在半空中。
等等,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蒙眬之中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由得一阵摇晃, 那一瞬间,强烈的不协调感传遍她的全身。她震惊于自己的身体是那么单薄,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猛地起身,睁眼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约十平方米的日式房间。
无比陌生的场景。
我为什么为在这里?
原本她的处境已经是必死无疑,身处那般隐蔽深幽的隧洞也是不可能有人前来救援的。她无法相信自己还活着。而这也不是她的身体。
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自己代替了活祭品的位置并完成了某种仪式,转生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总之先得搞清楚处境。
尝试着站起身来,结果因为身体的重心和原来的不同,差点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她拉开门想要朝外面走去,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忍者的本能让她很快洞察到了对方身上的关键细节。
她瞳孔骤缩——男人护额上的千手族徽,分明是战国时代早已消亡的纹样。
“今天是给你父母扫墓的日子,梁间。”
去墓地的路上,她默记着每一处细节。
族地外围的结界符咒款式古朴,巡逻忍者佩戴的武器是未开刃的老式手里剑。一切都指向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忍者家族割据,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尚未终结。
墓碑前的菊花沾着露水,她模仿养男人的动作合掌祭拜,余光瞥见并排的两座墓碑——
【千手苍介】、【千手绫】,卒年同为战国31年秋。
“你的父母为保护族地战死。”佛间忽然开口,“临终前,你父亲托付我两件事。”
他摩挲着墓碑裂痕,声音沙哑:“一是继任族长,二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
风卷起落叶掠过她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不是感动,是恐惧。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了。
而历史记载中,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根本没有姐姐。
3.
夜色降临时,她摸出厨房偷藏的剔骨刀。
纸门吱呀一声推开。
“梁间?”捧着漆盘的女人僵在门口,糯米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她慌忙用被褥遮住刀,却见佛间妻子眼眶通红:“你母亲当年……也是这般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漆盘被轻轻搁在案上,三色团子泛着莹润光泽,“吃些甜的吧,心里会松快些。”
豆沙馅在舌尖化开的刹那,记忆突然决堤。
四战时的补给营地,医疗班的女忍趁包扎时往她嘴里塞了块糖:“总部那群老家伙克扣镇痛剂,至少这个管够。”砂砾般的红糖渣黏在牙缝,甜得发苦。
温热水珠砸在手背,她才发现自己在哭。
“咸、咸了吗?”妇人慌乱地抹她眼角,“下回少放些盐……”
薰衣草香混着药草味笼罩过来,这是转生后第一次被人拥抱。
她数着对方衣襟上的针脚,直到更声穿透纸窗。
4.
佛间妻子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漆盘上的三色团子仍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盯着自己缩小的手掌,指尖微微发抖。
——千手一族的长女。
——初代火影的姐姐。
——一个本该死去的存在。
这个认知像刀刃般刺进胸口,比任何苦无都要锋利。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历史是可以被改写的。
而她,一个知晓未来的转生者,光是存在就已经在搅动命运的轨迹。 她攥紧被褥,指节发白。
必须消失。
这个念头像咒文般烙在脑海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尚未出生的、注定要死在战争中的同伴。为了那个还未建立的木叶……
她忽然抓起剔骨刀抵住左腕——瞄准的是查克拉经络交汇处。 刀刃入肉的瞬间,锁骨咒文如毒蛇窜出,暗红纹路爬满小臂。血液尚未滴落,皮肉已如融蜡般黏合。她发狠似的连刺七次,刀尖撞在再生皮肉上迸出火星,仿佛在切割千手族地外围的结界。
可如果连死亡都成为奢望呢?
——为什么连死都不被允许?!
咒文在皮肤下灼烧,像嘲笑她的徒劳。
记忆如毒藤滋长。
——医疗班女忍弥留之际,用血指在绷带画下歪扭的菊花:“替我看看木叶重建后的秋天……”
——苍介在燃烧的族地高举婴儿,爆刀飞沫的余波在佛间妻子腕间刻下永痕:“让她替我们看看和平的模样!”
——戴漩涡面具的男人踩着宇智波族徽狞笑,身后是冲天火光与无数亡魂的嘶吼……
无数声音在颅内轰鸣。
“你的命是千万亡魂换来的——”
“——成为历史的锚点!”
“活下去,直到樱花落下……”
她蜷缩在地,指尖抠进青石砖缝。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咒文催动下疯狂交织,她看见自己同时躺在隧洞的血泊与南贺川的浅滩,活祭品的狞笑与佛间妻子的泪眼重叠成诡异的图腾。
她突然明白了。敌人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死亡,而是她的绝望。是她在痛苦中扭曲历史的选择。
活祭品少女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回响:“欢迎成为新祭品。”
——那就如你所愿。
但不是以你们期待的方式。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
“我会活下去。”
“活到亲眼看着你们计划失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