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山庄》一城花开

6、第一章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6）

　　第一章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6）
　　“陈姐，我到钱塘下车，我在那里工作。你也到钱塘吗？”胡亦洐问。
　　“是的。”陈越群回道。
　　“陈姐，我下车后到龙翔桥西湖附近，你住在哪里？我可以送你。”胡亦洐说。
　　“我住在龙翔桥附近的凤凰酒店，到站打个车很快就到了，不麻烦你了。”陈越群说。
　　“陈姐，不麻烦。人在他乡，相互照顾一下是应该的。我是黑龙江人，陈姐也是黑龙江人吧？”胡亦洐问。
　　“是的。”陈越群回道。
　　“陈姐，我们是老乡，有需要请说话。”胡亦洐说。
　　“小胡，既然我们是老乡我就不客气了，你也不用客气。”陈越群说。
　　“好的，陈姐，我就不客气了。陈姐你看那一片一片绿色的是小麦，山东的小麦已经返青了。”陈越群顺着胡亦洐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但见窗外一望无际的绿色覆盖了大地，一条宽一条窄，能看到远处淡绿色的树带和高高耸立着的电线杆，天空飘着淡蓝的云彩，天地间弥漫着雾气，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朦胧且带有生机的气氛中。陈越群想到了韩愈的那首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大概就是描写三月春天的样子。胡亦洐看到陈越群看的出神，没有发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田地从陈越群身后退去，他的眼睛稍稍转了一个角度，落在了陈越群脸上，他看到陈越群眼中的忧伤。他想到了昨晚听到陈越群传出的哭泣声，他猜想陈越群也许躲在被子下悄悄地哭泣，也许是在梦中哭泣。就这样，时间静静地过去了。
　　“陈姐，六点多了，我们去餐厅吃晚饭吧，我请你。”胡亦洐打破沈默。
　　“好吧。”这次陈越群没有拒绝，她和胡亦洐来到餐车。
　　“我想吃碗方便面，再加上一根火腿肠。”陈越群点餐了。
　　胡亦洐以为陈越群怕自己花钱，故意点了便宜的方便面，他没有劝说陈越群改变食谱，自己点了盒饭，又加了一盘五香牛肉和一盘凉拌菜与陈越群同吃。这一餐虽然吃的简单，但是吃的很舒服。今天的方便面让她吃到了好久没有的热乎和软糯，牛肉有香味，凉拌菜爽口。
　　“小胡，今晚吃的真好，谢谢你。我想起来了，中午不是说我请晚餐的嘛。”陈越群向胡亦洐表达谢意。
　　“谁请都一样，一顿便餐，用不了多少钱。陈姐，要不要吃个冰淇淋，车厢里很热。”胡亦洐的本意是想借冰淇淋给陈越群降降火。
　　“行，我要个绿豆的。”陈越群正感到嗓子正在冒火。
　　“陈姐，没有绿豆的，我给你拿了个草莓杯装的。”胡亦洐拿着两个杯装的冰淇淋回来了。
　　“谢谢，草莓的也好吃。”陈越群接过冰淇淋吃了起来，胡亦洐听到陈越群说话不再是两个字三个字地简单应答，他感到自己的沟通产生了效果，看着陈越群专心吃冰淇淋的样子，脸上虽然还有忧伤，但不似昨晚那么的沉重。
　　火车经过枣庄到了徐州，胡亦洐对陈越群说“陈姐，我们下车透透气吧。”陈越群点头，和胡亦洐下了火车。由于火车在徐州停靠二十多分钟，许多旅客下车，站在站台上抽烟。
　　“你要不要吸支烟？”陈越群问。
　　“我不抽烟，也不喝酒。”胡亦洐说。
　　“有原则、自律。”陈越群赞赏道。
　　“女朋友不喜欢抽烟、不喜欢喝酒，我就戒掉了。”胡亦洐说出原因。
　　“好男人。”陈越群更为赞赏。
　　“能力有限，不是好男人。”胡亦洐黯然道。
　　“能力和力量需要提升和积累过程的，你毕业没几年，需要时间的积累和岁月的沉淀。”虽然不到十个字，陈越群理解胡亦洐话里透出的无力和无奈，她是在告诉胡亦洐不能心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可是，我现在很迷茫。”胡亦洐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是还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
　　“当下，首先要做好现在的工作，对于有心的人没有一段路是白走的。”陈越群是告诉胡亦洐当下努力工作是在为未来积累力量。
　　“陈姐，我听你的，好好工作。”胡亦洐明白，陈越群是让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前行。他很想告诉陈越群自己现在做的工作，期待陈越群帮他判断自己是否选对了路。但是陈越群的状态不佳，他不能在这样时刻问人生大事，现在不是讨论大事的好时机。
　　“绿皮火车。”陈越群自语道，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火车的照片，这是自己新开始的起点，一辆绿皮火车载着自己，冒着风雪下江南。身边的胡亦洐看着陈越群眼神里流漏出的忧伤，很深很深，深到心的深处的深处，无法知道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感受到的满是忧伤。
　　“这样的绿皮火车不多了，但是我喜欢，儿时的记忆。”胡亦洐配合地说。
　　“我们九零后不是更喜欢子弹头的高铁吗，时速更快，效率更高。”陈越群说。
　　“绿皮火车有种特有的魅力，可以随着火车的移动欣赏到不同地域的风光。我们乘的这趟火车途径吉林、辽宁、河北、天津、山东、江苏、安徽和浙江七个省一个直辖市，四百多元的车票住了两晚还欣赏七省一市的风光，是不是很值。”胡亦洐说。
　　“可是这个季节沿途的地区大部分树还没有绿，植物枯萎，欣赏不到什么风景。”陈越群当初决定乘坐这趟普通列车除了希望身边有更多的人，另一个原因是想欣赏火车道两边的风景。
　　“每个地区在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风光，都很美，关键是是否有欣风景的心情。就像我们的大美龙江，很多人认为冬天的时间太长，可以欣赏风景的时间有限，但是我们黑龙江人知道黑龙江冬天的雪景有多美，我们知道冬天什么时刻在哪里能欣赏到美丽的风景。再比如秋天，心情好的人看到的是油画，心情不好的人看到的是凄凉。杜牧的诗‘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叶绍翁的诗‘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唐朝的刘禹锡的诗这样写的‘自古逢秋悲寂寞，我言秋日胜春朝。”胡亦洐引经据典的善意陈越群深为感动，她再次被陌生人温暖到了，看了看站台上的人们，她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甜有苦，有辣有酸，这就是生活，就是人生。
　　“泰山的群山虽然没有绿树但是山形很美，如果树木繁盛就看不到怪石和山的形状了。”陈越群回应胡亦洐的善意。
　　“陈姐，你说的太对了，有树看树，没树看山，都美。”胡亦洐声音中带着喜悦，他试图用情绪影响陈越群。
　　这时，列车员喊大家上车，火车要开了。陈越群和胡亦洐上来火车，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人们陆续上了床铺准备睡觉。
　　“陈姐，你睡吧，早上五点我叫你。”胡亦洐把手机闹钟调到了四点五十。
　　“好，谢谢。”陈越群答道。她躺下，把脸对着墙壁。没过多久，她听到了胡亦洐轻微的喘息声，胡亦洐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地下来，坐到窗子边，看着窗外夜幕下的世界，火车刚刚从一个火车站开启，城市的灯光随着火车的加速变得模糊了，直到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