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山庄》一城花开

24、第二章 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7）

　　第二章 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7）
　　“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好，这么长的散文倒背如流。高中时我们看到自己喜欢的诗和散文要摘抄，还要背诵。记得席慕容的这首散文叫《雾里》，我也背诵过，现在只记着一句话‘这个世界好大啊！路这样长，生命这样短暂，浓雾又这样不肯散去，那么，要怎样才能告诉你，我已经来过了呢？’每当想到这句话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油然而生，虽然没有什么让我悲伤的事。为了不给人生留下遗憾，我认真地做好每一件事。我父亲教导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帮助他人，有能力为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现在聂小背诵席慕容这句散文时还是感到悲伤，她的目光避开身边的陈越群，问道：“越群，对于他们，你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他们曾经是我的亲人，曾经也给过我关心和帮助，父亲力排众议，倾其所有让我上大学。如果我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现在的我可能在地里种玉米，也可能在餐厅端盘子。我在有能力之后给予了回报，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了他们所有的要求。李叔同说过‘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还清了债。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缘散，我看见你在人群中。如果流年有爱，就心随花开；如果人走情凉，就守心自暖。’聂小，我欠他们的都还清了，今生永不再相见。”陈越群曾经问过自己，得出的结论是“不后悔”。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放下吧，回到以前的自己。”聂小把头转过来，看着陈越群。
　　“聂小，我还记得《雾里》的另一句话‘对你来说，我是来过了，而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个我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我。’伤害太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陈越群的这句话声音没有高低，语速没有快慢，平静的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还是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觉得这件事早晚要发生的，幸亏在你年轻的时候发生，如果再过十年，从新开始就难了。”这是聂小最深刻的分析。
　　“这是老天对我的厚爱，否则我会被啃一辈子。老天告诉我，你该离开他们了，你有了新的开始。然后他派你来告诉我：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这是陈越群今天领悟到的。
　　“难道我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是的，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当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哪年上小学。”
　　“当年是我妈妈竭力劝说你妈妈送你去上学的，听你背诵《木兰诗》时我妈妈惊呆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把整首《木兰诗》一字不漏地从头背到尾，就是神童啊，问了才知道没上过幼儿园，全凭听到邻居姐姐背课文学会的。经过我妈妈和你妈妈沟通，我妈妈找人给你送到我们乡里最好的中心小学，这样我们成为了人生第一代同学——小学同学。”
　　“是你拉着我给寥阿姨背《木兰诗》的，当时你就像个天使。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小学，你又求寥阿姨把我分到了同一个班，让我遇到高度负责的杨老师，还有夏曦、谢德路。”
　　“谢德路上小学的时候就爱打抱不平，路见不平一声吼，所以得了个‘谢大侠’的外号。我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士经常欺负女生：先把同桌的女士胳膊打肿了，然后又踢前面女同学的凳子把女同学气哭了，接着把邻桌女生的语文书从窗户扔出去。前后左右女生他欺负个遍，老师批评他、和他家长谈都没有效果。后来老师把你和谢德路调到了他的前面，他就不欺负你了。谢德路早就看不上他的行为了，这回成了邻居便找了个理由和他干了一架，第二天带着个活老鼠到教室，直接仍在了那个男生衣服的帽子里，并大声地说‘再欺负女生每天老鼠伺候’，男生除了受惊不敢做任何反抗，从此班级太平。”聂说起了谢德路的英雄事迹。
　　“谢德路体育好、音乐好，劳动也好，就是文化课不好。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和他爸爸妈妈一起种地去了。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有联系，上大学后，家里动迁，他们家搬到了邻村，我家搬到了市区里，家里的固定电话不用了，那时我还没有手机，我们便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陈越群说。
　　“他现在是地主，在农村承包了很多地，还做粮食生意，专门收购玉米。他去年才结婚，老婆大学本科毕业，比他小八岁。听说他的生意做的比较大，已经是资产过亿的老板了。他问过夏曦你的情况，夏曦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他打了，可是电话号已经不是你的了。”这些消息是前几天夏曦对聂小说的。
　　“他和夏曦有联系？”陈越群问。
　　“他今年才和同学们联系的，以前谁也不联系。按照他的说法，他非常想上大学，可是数学除了一加一等于几知道，数再多一位就算不过来了；语文看图说话可以，文字超过一百就读不下去了。他励志要寻找另一条路，要成功。他对于成功的理解包含两个条件，一个是赚到很多钱，另一个是娶一个上过大学的老婆。现在这两个目标都实现了，他就开始和同学们联系了。”
　　“上学时我和谢德路的关系好，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你给他抄作业，你是他的偶像。”
　　“你怎么知道他抄我的作业？”
　　“我和夏曦都知道，是他自己和我们炫耀的，他说他考试打不了一百分，但是平时作业可以打一百分，因为他有一个学霸同桌。看他平时对你卑躬屈膝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你。杨老师也知道，但是她没有揭穿，她知道谢德路的脑袋很难对知识开窍了，她给谢德路留下了一个差等生最基本的颜面。谢德路曾经说过，他非常感谢杨老师，没有摧毁他的信心，给他保留了人性的尊严。”
　　“杨老师是学生的良师益友，她管理学生的时候、批评学生的时候总是嘴下留情，最差的学生她也鼓励，她告诉谢德路成功的路有千万条，种地也能成功，关键看你怎么种地。看来，他是把老师的尊尊教导听进去了，并且付诸于行动。”
　　“他还说你是他的贵人，身为学霸的你不嫌弃他，和他坐同桌，还给他抄作业。他虽然不是学霸，但是沾了学霸的光，感觉自己是半个学霸。”
　　“理解问题的能力另辟蹊径，与众不同,这么说他的成功不是偶然。”
　　“现在看来他是成功了，是否能保持、是否能发展还要看他的格局和德行。”
　　“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背景，这个年龄有这样的成绩是选择了一条对的路。这条路受政策的影响，不好说能不能坚持到底。有了资金，可能会考虑转型或者进军其它领域，这才到了考验他的时候。”
　　“这有什么难的，有钱就投资，投资一定有风险，作为企业家要有抵御风险的能力和胆识。”聂小觉得企业家应该是能力的集合体，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企业家都是能力造就的。
　　“可是，你知道资本有多么大、多么无情吗？他那一个亿，当然，也许是几个亿，在资本的海洋里就是一叶小舟在汪洋大海里漂泊，来一阵风就可能葬身大海；一艘大船的碰撞也可能导致翻船。商场的残酷和资本的掠夺远比我们看到的、我们想像到的要复杂的多，还是要小心为尚。”陈越群身处其中知道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