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娇花》子午温酒

32、Chapter 32

　　跨完年，学生即将面对的就是本学期最后一场期考试，期末倒计时挂在墙上，多少给些压迫感。
　　姜氏的本部不在L市，到了年底，姜远山和虞瑾都要去那呆上三个多星期。
　　贺烬也很忙，在学校基本见不到他的人，手机上聊得也不多，但有时候晚上他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他从来没说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姜絮也不问。
　　这天晚上，贺烬刚到门口没一会儿，姜絮就下来了，他记得还没给她发信息。
　　“怎么知道我来了？”贺烬接住飞奔过来的女孩，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的书桌靠着窗户，看见你的车了。”好几天没见了，想念得很，姜絮在他胸口使劲蹭了两下。
　　“还有一个星期就考试了，你还不去学校吗？”
　　“公司里的事多，就在办公室里复习了。”
　　姜絮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草莓糖葫芦，咬了一口，很甜，草莓也很甜。
　　贺烬靠在柱子上，勾唇道：“考完就是你的生日了。”
　　闻言，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有什么礼物？”
　　贺烬笑了声，稍稍使力拉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女孩的唇上，卷走了残余的糖渣，“你猜。”
　　姜絮知道他不会说，也没再问，将最后一颗草莓吃完后，就听身旁的人说道：“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早点睡觉。”
　　“好。”姜絮十分乖巧的松开了手，“你也要好好休息。”
　　贺烬俯身贴上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轻轻嗯了声，便转身走了。
　　直到黑色的奥迪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进门，接触到热空气时，身体缩了一下，原来外面这么冷啊，她刚才都没有感觉到。
　　………
　　期末考后的一天，一月二十七号，是她的十七岁生日，姜远山和虞瑾昨晚打电话来说今天到家，给她带了礼物，晚上在酒店定了包厢，让她请自己的朋友来，给她办生日会。
　　礼裙早上已经送过来了，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很保暖。
　　昨晚姜絮把生日的地点发给贺烬，他只回了两个字，“等我。”
　　姜絮觉得有些奇怪，但以为他在忙便没继续给他发消息，把地址发给纪静许志鑫他们。
　　下午的时候她换上了礼裙，早早地就先去酒店准备，小姜佑也换上了小西装，坐在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姐姐，水蓝色的礼裙，低领，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精致小水晶项链，简约却又引人注目，他姐姐真漂亮。
　　下车的时候，她电话响了，她拉着小姜佑下车，没注意是谁的电话便接通了，只听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那边见姜絮没有回复，又焦急地重复了一遍：“大小姐，姜总和夫人情况不太好，您快来市中心医院，我让人来接你。”
　　姜絮应了声挂了电话，低头看向姜佑，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小佑，姐姐有些事，你跟着司机叔叔留在这里等哥哥姐姐来好不好？”
　　小姜佑点点头，对姐姐说：“那姐姐你快点回来哦，今天是你的生日哦。”
　　姜絮应了声，现在是下班高峰，这边在市中心肯定很堵，等不及那边人来接，这边离中心医院三四公里，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过去。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很冷，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盘好的头发散下来，随风扬起，姜絮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许很快，堵车时那些喇叭声在她耳边很模糊，喉咙下感觉像吞了针，全身似乎都被冷风刺得生疼。
　　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是红的，她感到有些庆幸，至少还在抢救，还没有放弃。
　　吴敬，姜远山的得力助手正在一旁和警察交涉，他一五一十的说出看到的。
　　“当时因为姜总和夫人要赶去大小姐的生日会，所以下了飞机是姜总亲自开车，而我带着文件准备去公司，因为道路相同我一直跟在姜远山的车后面，当时的车速并不算快，有一辆车当时在旁边一辆车道，是逆行，速度很快，像是有预谋般撞向姜总的车。姜总的车速不算快，但来不及避开，当时那辆车直直撞向的方向是副驾驶，我在后面只堪堪踩了刹车，却见姜总的车突然向右甩，那辆车便撞向了主驾的方向，也正是因为最后这一下缓冲劲，车没有侧翻，而是靠着减速带停了下来...”
　　此时，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但灯还亮着，虞瑾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
　　“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们的女儿。”姜絮立马走上前。
　　“您母亲头部受伤，有些轻微脑震荡，手部和腿部骨折，已经处理好了，您父亲的情况比较危急，我们会尽力抢救，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您签下字。”
　　虞瑾被推到单人病房，吴敬交了医药费便匆匆赶去公司，此时公司里也是一团乱。
　　两个小时，签了三份病危通知书，每签一次，手就更冰凉几分。
　　姜絮靠在急救室门前的墙壁上，鞋子放在一旁，光脚踩在地上，脚后跟流了血没处理，原本到脚踝的外层裙摆此时只到膝盖，小腿裸露在外面。
　　好几次一些路过的医护人员看不下去了，想要给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女孩包扎一下，都被道了谢且拒绝了，最后都只能唉声叹气的走开。
　　不知道多久，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了，姜絮手脚冰凉的全部麻木，脑袋里一团乱麻，只有清晰的几个字，蓄意谋杀。
　　她抱着双膝蹲在地上，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急救室旁的灯光，整个人缩成很小的一团，全然没了平时张扬明媚的样子。
　　贺烬带着姜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他瞳孔猛然骤缩了几分，立马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在她身上，将人抱起来坐在椅子上，手握着她的双手，传递着热度，“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星期，他在外市，摸清了他那个二叔的势力，中午才赶回来，便从许志鑫那里知道这件事。
　　许志鑫将那些同学都送回了家，并解释了原因，但隐瞒了姜絮父母出车祸的事。
　　“贺烬。”姜絮喊了他一声，变没了下文，靠在他的怀里，头仍执拗地盯着那盏红色的灯光。
　　小姜佑走过来，眼眶有些红，明显刚刚哭过了，可现在却没掉眼泪，走过来将小手放在姐姐冰凉的脚上，“姐姐，流血了。”
　　姜絮这才看向他，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不会有事的小佑。”
　　三人坐在门前等，途中贺烬找了医护人员处理了姜絮脚后跟的伤口，她没再拒绝，被贺烬揽在怀里，乖的不行。
　　临近十二点，急救室的灯才由红转绿，姜远山被推到了EICU病房，说是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姜絮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松了几分，刚站起身，她小姨一家就姗姗来迟。
　　许中远焦急地冲上来道：“小絮，你爸妈没事吧。”
　　姜絮看着他，眼中带着几番审视，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拉着贺烬和姜佑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许中远便又喊住了她：“小絮，以后公司就让我管理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公司做得更大的。”
　　闻言，姜絮回头，眯了眯眼，冷声道：“公司姓姜，不姓许。”
　　许中远笑了声，身后跟着的虞婉没有表情，许沁沁倒是满脸的得意，“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刚刚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了我任职董事长之位，也许明天就改姓许了呢？”
　　原来他早就在总部等着了，上任的工作在她父母出车祸不足12个小时就已经办妥当了，当真好啊，这么多年养了两头白眼狼。
　　姜絮没再继续和他们周旋，径直去了病房，时间太晚了，刚刚小姜佑就已经犯困了，被贺烬抱起来没多久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刚刚他们谈话也没吵醒他。
　　贺烬将他放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姜絮见虞瑾还没醒，便出来了，靠在门口出神。
　　过了一会儿，贺烬也出来了，轻轻将女孩拥入怀里，轻声道：“等一会儿我给你带衣服和吃的过来，你在病房里等我，嗯？”
　　“好。”姜絮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贺烬怜惜地吻了吻女孩冰凉的唇，将她带进病房，而后转身关了门，面色只一瞬变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