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娇花》子午温酒

24、Chapter 24

　　贺老爷子喜欢热闹，周六晚上都会在贺家老宅聚一次餐。贺家家大业大，在L市总公司这边扯上点关系的，巴不得天天都待在贺家，没有缺席的道理。
　　但贺烬不经常回来，贺老爷子也随他意，但即使他不来，他身边的一个位置也给他留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老爷子对这一个孙子有多喜爱和重视，明里暗里有巴结他的，也有是他为眼中钉的，眼不见为净，除非是老爷子非得叫他回来，他不会来。
　　这周贺烬主动到了老宅，倒是把贺老爷子高兴坏了，早早在门前等着，见着贺烬就拉他进了书房。
　　“小烬啊，听说你有喜欢的小姑娘了?”贺老爷子笑眯眯的，执起枚黑子。
　　“嗯。”
　　“好啊好啊，咱们小烬也有喜欢的姑娘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啊?”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看向贺烬的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贺烬动作顿了一下，“她还在上学。”
　　“哼，你不也还在上学。”闻言，贺老爷子不乐意了，“你这小子，你爷爷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不成。”
　　“这倒是和你爸像得很。”贺老爷子忽然说道。
　　贺烬眼眸闪了闪，手中的白子落到了另一处，抬眼笑道:“爷爷，您输了。”
　　贺老爷子默了一会儿，随即笑起来:“臭小子，也不知道让着点。行了，下去洗洗手吃饭了。”
　　“嗯。”贺烬应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贺老爷子目光落在眼前的棋盘上，眼眸里的光暗下去，拿起贺烬刚刚落下的一颗白字下在别处，胜负便是完全颠倒。
　　老爷子蓦地笑了笑，这小子倒真是破的一手好局，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可太胜，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
　　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聊着，很是热闹。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怀着别的心思，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楼梯间瞟，见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便又若无其事地与旁人搭着话。
　　如他两年前刚来贺家一样，那些人目光里的探究和打量不减半分。
　　饭桌上相谈甚欢，贺烬坐在贺老爷子身边，只字未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叔叔伯伯对他嘘寒问暖，他只是礼貌地点头，贺老爷子倒是乐呵地听，基本的话都替他接了，不至于冷场。
　　老爷子一直在给他夹菜，生怕他饿着，面前的盘子里菜都快堆不下。
　　一桌人眼见以前最受老爷子疼爱的贺余也被冷落了去，目光各异。
　　贺余气得饭都没吃几口，又不好当场发作，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毫不理会，目光更是能喷火。
　　饭后，贺烬独自走到后院的一处，很静，听不见屋子里的喧闹声。
　　老宅建在山脚，山不是很高，往山顶建了一条路，周围的树隔些日子也有人会去打理，景色相当好。
　　贺烬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望着山顶，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袋里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拿出手机解了锁，一条消息弹了出来J∶【今天背了五十个生词。得意jpg.】
　　J：【答应我的不许反悔哦～】
　　上午贺烬给了她一本必背词汇，她不肯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两人僵持了好久，见是真的逃不了了，她便开始提条件，只要她背了是个单词，就奖励一个亲亲。
　　贺烬自然是答应了，这种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
　　偏偏姜絮不觉着是把自己卖了，还开心地在给别人数钱。回到家和英语单词做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斗争，便来邀功了。
　　贺烬咬着烟勾着唇角，两手在屏幕上敲着字：【嗯，不反悔。】
　　刚点了发送，就有一个人从旁边冒了出来，“你是不是又和老爷子告状了。”
　　一想到刚刚饭桌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他就气得快要冒火，明明老爷子从前最在乎的就是他，他有挥霍不完的资本去炫耀，现在全部都要被他抢走了。
　　见贺烬一点反应都没有，贺余心头的火烧得更盛，“我他妈跟你讲话呢你听没听见？”
　　贺烬此时才抬眼看他，眼底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看一个死物，贺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一切都抢走。”
　　“你可以试试。”转角处的光昏黄的灯恰好在大贺烬的脸上，眼里的寒光却让人不寒而栗，“不该动的心思趁早收了。”
　　贺烬从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不屑于这些人争，如果他想要贺氏，那些人现在不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贺老爷子在接他回来之前也许是念着爷孙之情或是对他的大儿子心存愧疚，但现在肯定不止于此，他没想法，不代表老爷子没有，毕竟谁不想传下来的江山让他更上一层。
　　“你不就仗着爷爷对你的同情吗，你真以为他会把贺氏交到一个杂种的手里？”
　　贺烬依旧懒散地靠着墙，看着他的目光近乎有些同情，“不然交到你们这些废物手里。”
　　贺余瞬间被点燃，“他妈的你就该和你那个爸一起死了。”
　　“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拐杖狠狠敲在地上，脚下的石板都起了一丝裂缝。
　　谁不知道贺耀光的死是贺老爷子一生的痛，平日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
　　当年的贺耀光风光无限，年纪轻轻却手段高明且毒辣，仅仅几年便使贺氏更上一层楼，稳居国内前十强，踏上海外市场开拓之路，贺氏蒸蒸日上，贺老爷子原本可以退居幕后，却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
　　贺老爷子的二儿子贺望江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大学毕业证书都是用钱砸出来的，更别提什么管理公司的事务。
　　那年贺氏就像失去了主心骨，贺老爷子消沉了一段时日，再重新回到那个位置也难使贺氏再回到那个高度。
　　于是老爷子便操劳到现在也没能从哪个位置上下来，贺望江的儿子和他是一副德行，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真的是后继无人，直到两年前才查到贺耀光和那个女人有一个儿子，激动地立马便接了回来。
　　见到贺烬的第一眼，老爷子便是热泪盈眶，真是和他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是长相还是由内而外的气质，看一眼便知道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
　　事实也如老爷子所料，他试着让贺烬处理公司里的事务，行事手段都与贺耀光如出一辙，甚至更甚，让那些心有质疑的人心服口服。
　　唯一让老爷子没料到的是贺烬并不想留在贺氏，在他提出让贺烬在贺氏任职的时候，他拒绝的干脆。老爷子知道他自己有一家工作室，毕竟年轻气盛想要自己闯荡，他相信贺烬之后比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他也不急于一时。
　　“混账东西，跪下！！”见贺余站着不动，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贺余梗着脖子硬是不跪，老爷子气得一个拐杖打在他的大腿上。
　　贺望江立马拦在两人中间，“爸，您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安抚好老爷子才拉过一旁的儿子开了嗓门道：“臭小子一天到晚能不能懂点事，说的什么浑话，快给你哥哥道歉！”
　　“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您早点休息。”贺烬没打算再让这场闹剧再发酵下去，径直略过了二人，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便打算离开。
　　见贺烬又忽略了他，贺余气得要跳脚，饶是经历过再大场面的贺望江此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老爷子此时也在气头上，答应了一声便让他走了，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
　　贺余少不了挨家法，贺望江最都说干了依旧劝说无果，只能看着儿子被打，其实老爷子哪里又忍心，可实在是戳到了他的心眼，况且时间也不多了，他也希望自己的孙子也能懂点事，再不忍也让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大板。
　　贺氏现在不比当年，近几年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近乎是外实内虚的状态，老爷子都快八十了，说难听点大半截身子已经进了棺材，年轻时候都不能做到的事现在又怎么可能能做到。
　　自己二儿子和孙子都不中用，贺氏的未来就只能是靠贺烬了。
　　即使当年自己做了再对不起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只希望他的儿子在天上不要怪他。
　　………
　　经过这次后，贺余那边暂时不会有动静，贺烬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现在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城市处处都透着生气，看着满街的霓虹灯，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喧嚣不止，他突然很想去见见他的姑娘。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不一会儿便开到了姜絮小区门口，有门禁，车进不去，他便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正好碰见卖糖葫芦的，他记得姜絮喜欢吃，便买了一串。
　　姜絮家楼下的灯是暗的，只有楼上她那一间房的灯是亮着的，他站了一会，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不一会儿就从窗帘后探出了一颗小脑袋，只一瞬便缩了回去，随即楼下的灯也亮了起来，大门被打开，女孩跟一阵小旋风似的冲进他怀里，小脑袋仰着，眼睛亮亮的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贺烬搂着女孩的腰身，感受着怀里的温度，眉眼间的烦躁一散而空，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奖励。”
　　女孩的眼里荡漾着笑意，接过糖葫芦，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垫着脚快速的在他的唇角亲了两下，“我要的是这个。”
　　贺烬愣了一秒，随即搂着女孩的腰将她提起来，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将她压在身后的墙上，嗯了一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一整套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早有了预谋似的，声音还压在喉咙底没发出来便被堵住了唇。
　　在一起这么久，亲吻都只是轻轻碰一碰，这么深的吻还是第一次，姜絮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乖乖张口迎合他。
　　贺烬的动作有些重，好几次都咬疼了她，暴风雨般的亲吻似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姜絮被吻得脑袋有点发懵，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不对劲的情绪，小手抚上他的脊背，轻轻拍了两下。
　　感受到背后小小的力道，贺烬睁开眼，见女孩闭着眼，睫毛轻轻颤着，双颊染上了红晕，像是被安抚的野兽，动作瞬间轻柔了下来，在唇上一点一点的舔舐，收尽女孩的甜美。
　　一道强光忽然照射过来，姜絮下意识地睁了下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看着无比熟悉的车型，转眼又看向车牌，心里瞬间跳过了好多草泥马，立马将脸缩到少年怀里。
　　“烬哥，你…你别转头，我爸妈回来了。”
　　幽会险被发现的刺激是怎么回事...
　　“……”女孩闷闷地嗓音响起，贺烬才回过神，带着女孩往柱子后面躲了躲，直到车开进了院子里才松开她。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就偏偏现在回来呢？”
　　听着女孩小声的嘀咕，贺烬垂眸笑了一声，“没被发现。”
　　“嗯…”要是发现了就不会还是这么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了。
　　“回去吗？”
　　好像不回去也不是办法了，姜絮只好丧气的点了点头，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明明上一秒还心惊胆战，“那...我回去了？”
　　“嗯，去吧。”
　　姜絮一步三回头，小表情十分不舍，硬是给整出了生离死别的架势。
　　………
　　贺烬刚坐上车，便打来了一个视频通话，顺手就接听了。
　　“烬哥，刚刚我爸妈什么也没问我诶，直接让我上来睡觉了，感觉都有点对不起我刚刚被吓成那损样。”女孩趴在床上，托着脸看他，灯光是暖黄色的，画面十分温馨。
　　贺烬把手机架在支架上，摄像头正好对着他的脸，他一手握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窗沿上，视线往下扫喉结，分明的下颚线，薄唇，高挺的鼻梁……姜絮近乎一瞬间噤了声，呆呆地看着屏幕。
　　“怎么不说话了？”
　　“烬哥，你太好看了，真想把你关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只许我一个人对你胡作非为！”
　　“嗯？”贺烬从喉咙里闷声发出一声笑，“好。”
　　！！！
　　姜絮红着脸，以防自己再说出什么狼虎之词，滚去床头关了灯，然后将手机靠在枕头上，“不说了，我睡觉了，你好好开车。”
　　对面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姜絮也不会主动挂，就一直盯着屏幕看。
　　刚开始姜絮对着一张盛世美颜毫无睡意，想起来刚刚说了要睡觉，便闭眼几秒再睁开偷看几秒，后来被自己折腾的困了，呼吸逐渐匀称起来。
　　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开的格外的长，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家也没下车，看着屏里女孩有些模糊的睡颜和清浅的呼吸，轻轻说了一句：“晚安，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