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不开心[系统]》富贵白头

6、骗子的爱情(1)

　　陈杰查看新到手的中介费，心里美滋滋的。

　　中介费6.5W，提成10%，短短一星期就挣了6500。如果再来一单这样的，这个月就收入过万了。

　　他咧开嘴，上扬的嘴角扯都扯不下来，然而一抬头，赵大宇宽胖的身体堵住了店门，脸色发青，怒气冲冲地瞪他。

　　东窗事发了，陈杰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害怕。

　　“干什么去了？”

　　“刚签了一笔单。”

　　陈杰壮起胆气，若无其事地说：“就是那个余小姐，后来我给她打电话，陪她看了几套房子，她看中了一套，当场就买了。”

　　他越说底气越足，赵大宇会装，难道他不会装？就是比不要脸，他可以抢他的单，他当然也可以抢回来来，大家各凭本事。

　　“我看你就是个傻逼！”赵大宇气得要死，怒吼一声，唾沫全喷他脸上。

　　“客户手上有600W现款，你懂不懂什么意思？600W做首付，最高可以贷款购买3000W的房产。3000W房产的中介费是多少？今年公司最大的一笔单，就被你蠢头蠢脑搞没了！”

　　赵大宇心疼得滴血，像有人拿刀子从他身上割了一片肉。

　　“你说你着什么急？客户心里有气，沟通意愿不强，那就等一等。等她气消了再给她打电话，慢慢交流感情，让她把我们当成朋友。到时候摸清了她的情况，对症下药，几千万的交易额不就到手了？”

　　赵大宇把门拍得哐哐响，咬牙切齿：“你倒好，300W就把单签了！”

　　赵大宇越骂，陈杰的脸色越难看，几千万的交易额跟他有什么关系？再多提成，那也不是他的。他刚入职，公司有老带新的传统，他认了赵大宇当师父，平时装模做样喊一喊，送两包烟请几回饭就够还人情了。要他陪赵大宇白跑几个月，眼睁睁看他挣几十万提成结果自己一毛钱都没有？做他丫的春秋大梦！

　　陈杰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师父，我觉得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客户不是傻子，你让她背几千万的贷款，她就背？你第一次见客户就得罪了她，如果没有我，她早拉黑了我们公司，别说300W的交易额，我们公司一分钱都得不到。”

　　赵大宇直接无语了。

　　他别过脸嗤了一声，兴致索然地说：“行行行，你小子主意大，我当不起你的师父，你找别人吧。”

　　陈杰脸色难看，嘴上不甘示弱：“行，明天就找店长说。”

　　两人不欢而散。

　　陈杰坐回工位，心绪起起伏伏，没心思工作。

　　怎么说呢，后悔他是不后悔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安，脑子里乱糟糟的。

　　手机叮咚一声，有微信发过来了。

　　[兄弟，晚上有空吗，出来喝酒。]

　　陈杰犹豫片刻，点击回复：[OK]。

　　下班打卡，坐车到了约定的地方，深秋天黑得快，美食一条街烟雾燎绕，人流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陈杰，这边！”路边的烧烤摊有人招手。

　　陈杰走过去，坐在对面：“烤肉，啤酒，你吃这些，不怕长痘啊？”

　　“我少吃一点，没事。”那人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肤色极白，眉眼藏在昏暗的光景里看不清，灰袖棕裤穿得很随意，气质却在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像一副褪了色的美人图，唯有红润的唇色令人记忆犹新。

　　“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他把菜单递过去，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肌肉微微绷紧，线条流畅，五指修长而有骨感。

　　陈杰看他一眼，接过菜单，心情复杂。

　　他这个兄弟，是吃女人饭的，也就是俗称的小白脸。

　　读中专的时候他就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帅哥，女生送的情书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回拖。

　　兄弟们为了追上中意的女生省吃俭用，他却可以从容挑选，在最漂亮的女生里选最大方的，在最大方的女生里选最漂亮的。

　　非常招人恨。

　　陈杰当然也讨厌过他，心里羡慕他，又看不起他。

　　后来陈杰到省城打拼，工资不高，付了房租之后就不剩几个钱了，经常吃完上顿没下顿，幸亏他这个兄弟念着中专同学的情，隔三差五请他吃饭，他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之后陈杰就想开了，吃女人饭怎么了？能挣钱就行。卓明佑他长得那么帅，就是老天爷赏他饭吃！

　　陈杰勾了几个菜，咬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很爽地吐出一口气。

　　卓明佑与他碰杯：“怎么了，工作不顺？”

　　陈杰摇摇头，略带得意地炫耀：“刚签了一笔大单。”

　　卓明佑：“那你愁眉苦脸的？”

　　“唉，说来话长。”陈杰撕下一只烤鸡腿塞进嘴里，边嚼边把前因后果讲了，向卓明佑吐苦水，“……我也不是怕他，但他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

　　陈杰连连叹气，卓明佑安慰他：“怕什么？大不了重新找份工作，省城的中介公司多得是。”

　　陈杰精神一振，对啊，反正他刚入职，大不了拿了这个月的提成就跑路，不亏。

　　卓明佑喝了口酒，聊起关心的话题：“那余小姐手里真有六百万？”

　　陈杰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冲他挤眉弄眼：“兄弟你感兴趣？”

　　卓明佑也露出点笑模样：“先考察一下。”

　　“行，我帮你！”陈杰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又冲卓明佑勾手指，等他凑过来了神神秘秘地说，“我觉得那个余小姐手里不止有六百万。”

　　“虽然我没证据，但当时她拿出六百万那个劲儿啊，就跟咱们拿六百块钱出来一样，说不准她就是一个千万富婆。”

　　卓明佑眉毛一挑，放下酒瓶：“你有她的资料？”

　　“有，我发给你。”陈杰拿起手机操作两下，余红药的照片、电话号码、居住地址等等信息被发到了另一个手机上，随之而来的是888的红包。

　　卓明佑放下手机：“谢了，兄弟。”

　　陈杰乐得合不拢嘴：“太客气了，哈哈。”

　　“你再跟我讲讲余红药吧，这几天相处，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第一次见她，她穿得很普通，却又十分有钱，像个暴发户……”

　　两人聊得非常尽兴，一直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卓明佑早早起床，进卫生间洗漱。

　　他坐在化妆镜前，揭下面膜，轻轻按摩脸部直到精华全部吸收。

　　上水乳，涂隔离，他打好了底妆，拿起眉笔，一点点勾勒出眉毛的形状，再换不同的笔刷，慢慢勾勒出眼睛的形状，镜子里的褪色美人被渐渐涂上色彩，鲜活生动起来，一个亲切温柔、仿佛初春暖阳般的少年诞生了，他朝镜子笑了笑，刹那间如百花齐放。

　　卓明佑换好衣服，驱车前往余红药所在的小区。

　　附近很热闹，大早上出门上班的、上学的、买菜的，人流源源不断地从小区门口涌出，卓明佑停好了车，逆人流而行，绕着小区周边转了几圈，来到余红药新居楼下。

　　电梯打开，七八个人走出来，卓明佑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目光突然凝住，落在一个深蓝色外套、黑色长裤、扎着马尾、戴着黑框眼睛的胖姑娘身上。

　　如果不是事先做过功课，他真不能一眼认出她。她太不起眼了，灰扑扑的泯然众人，像短视频主角身后匆匆走过的路人，像舞台下面坐在角落的观众，目光一扫而过之后便彻底遗忘了。

　　卓明佑远远坠在她身后，跟着她走出小区。

　　余红药在街边找了一家早餐铺子，进去要了一屉小笼包，一份火腿肠土豆丝卷饼，一份甜豆花，坐在店内舒服地享受早饭。

　　她搬到新家后狠狠宅了三天，每天看电视看小说打游戏，饿了点外卖，困了睡觉，醒了接着玩，没有迈出过大门一步。

　　买房子那段时间与中介房东等人打交道几乎耗尽了她的能量，她急须独处恢复元气，短时间内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宅了三天感觉恢复好了，她才有兴致下楼，出门吃早饭。

　　[接下来您想干什么呢？]

　　余红药咬一口包子，猪肉的香味溢满口腔，白菜沙脆清甜，包子皮松软吸满了汁水，咸咸香香的，非常好吃。

　　她边嚼边想：“先把房子改造一下吧，把我要的东西都补齐。”

　　余红药的新房子是精装修，很多东西本来就有，比如沙发、桌椅、床、柜子；但也有很多东西缺失，比如双开门大冰箱，自动洗碗机，洗衣机烘干机，扫地机器人等等。

　　还有一些东西是多余占空间的、需要进行置换的，比如三个次卧的床，写字桌，靠墙立柜等等。

　　她要好好计划一下，哪些要卖，哪些要买，三个次卧要怎么改造，感觉是个大工程呢。

　　余红药喝完甜豆花，抽了两张纸擦干净嘴，起身出门，去超市购物，她要补齐一些生活用品。

　　两个小时后，余红药左右手提着三个大塑料袋，左胳膊下还夹了一提卷纸，歪歪扭扭地走进小区。

　　她本来只想买一提卷纸和几包卫生巾的，结果一进超市，顿时觉得，啊，快冬天了吧，省城气温下降得快，是不是得买一床棉絮回去盖？床单被套也买两套，反正有洗衣机，枕头用太久，都塌了，也换个新的吧……

　　买着买着，一个推车就填满了，足足打包出了三个大塑料袋。

　　两边的塑料袋沉甸甸的，勒得手指疼，她好不容易提到楼下，刚松口气，胳膊下夹着的卷纸啪地一声掉地上，滚出去老远。

　　“哎——”余红药放下塑料袋，就要跑过去捡。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捡起卷纸，又递过来。

　　余红药跟着直起腰，伸手接过卷纸，忙不迭道：“谢谢，谢谢。”

　　她涣散的目光匆匆扫过好心人，大约知道他一个高瘦的男人，余红药漠不关心，顺手将卷纸夹在胳膊下，转身弯腰去提塑料袋。

　　走进单元楼，好心人站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明显是在等她。

　　“几楼？”
　　“15楼，谢谢。”

　　余红药感激不已，匆匆走进去，又道了一次谢，然后转身，将塑料袋放在地上，直起腰，盯着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幕发呆。

　　卓明佑：……

　　他今天早上6点钟起床，用了2小时化妆打扮，为了保证口气清新直到现在都没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跟踪她2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接近她，预备了最好看的角度最迷人的笑容。

　　结果，她、不、看、他！

　　电梯门开了，一无所知的余红药走出去，将充满怨念的某人甩在后面，身影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