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替迎春薛蟠做媒》昭君兰尼

5、难眠

　　见心上人流泪，薛蟠心中更是羞愧难当，虽然自己定是会对她好，但到底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将迎春娶到了手，更是在她不清不楚之际就要了她的清白身子，如今见迎春哭得伤心，薛蟠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薛蟠心下一横，不管不顾地上前想要抱住迎春将其揽入怀中，又将自己的真心诉诸于口。

　　“好妹妹，事已至此，倒不如就这般过吧，只要你肯点头做我的人，外头的事都有我担着。”

　　听到迎春房内的动静而匆匆赶来的林霜，正好听到呆霸王这表衷心的话，心中又无奈又有些想笑。果然是个呆霸王，这话可叫迎春怎么接，难不成姑娘会马上答应当他媳妇不成？

　　果不其然，薛蟠在说完这句话后便被羞愤难当的迎春给生生赶了出来，照理说就薛蟠的体格，若他自己不想走，就是十个迎春都拿他没办法，只不过看着迎春羞愤难当，好似薛蟠再不走她就要以死以证清白的模样，薛蟠又哪里敢耽误，只得套上一件外衣，狼狈地从房中走了出来。

　　薛蟠不敢惊动薛家的其他人，只是自己悄悄地在书房睡了一夜，而迎春那边自然也是一夜难眠。

　　二人当夜的动静虽然没惊动薛姨妈，第二日薛姨妈来探视新媳妇时却还是见到哭成泪人的迎春，兼之迎春又只顾着哭泣，更是连事情都没能和母女二人说清楚，最后还是林霜站了出来，同薛姨妈和薛宝钗说了这出错换鸳鸯的闹剧。

　　“真是苦了你了，我的儿。”

　　薛姨妈和薛宝钗这样的玲珑体面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薛姨妈倒是没想到薛蟠有那么大的胆子，刚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只以为是轿夫和媒婆那边的失误，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对于迎春，薛姨妈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若不是已经定了亲，迎春的品貌配薛蟠倒也绰绰有余。

　　何况木已成舟，就是薛姨妈心中再是百般滋味，却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收拾如今这个局面，彼此的庚帖嫁妆一切事宜要重新理清，贾家特别是老太太那边定是要告知的，还要顾及贾家、孙家和夏家的脸面商量着要如何办才好。

　　夏家和孙家那里已是头疼，薛姨妈很快就派人去知会了这两家一声，告诉他们在此事上薛家的态度，只是唯独贾家，倒是叫薛姨妈犯了难，她不知晓该如何同贾母说起此事，老太太年纪大了，自己家这个又是这么个人，外头的名声很是不好听，若是老太太听了气不过可怎么是好。

　　思来想去薛姨妈还是没想好要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薛宝钗看出了母亲的为难，方才开口问道：“娘可是在为着贾家的事情担忧？”

　　薛姨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正是不知该如何回了老太太呢，你兄长你也是知晓的，这要我如何开这个口。”

　　这边薛家两母女正商议着要如何让贾母知晓此事，那边林霜也正忙着安慰迎春呢。

　　“这可如何是好，我竟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进了薛家的门，以后若是那孙家嫌弃我这身子，我可怎么办才好啊。”

　　林霜听到迎春竟然现在还在想着换回到孙家该怎么办，眼皮直跳，但见迎春着实惊惶伤心，又只能耐着性子开解她。

　　“姑娘倒不必为此忧心，我瞧着这薛奶奶的意思是要将姑娘留在他们薛家做媳妇，何况薛大爷一力不愿，这亲事也是决计换不成的。”

　　听到这话，迎春心中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弱，只是停了哭咽。

　　“那我莫不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跟了薛家这人不成？当初老爷和太太给我说的是孙家，我如今同薛蟠岂不是无媒苟合，若是叫别人知晓了，我可再无颜面活了。”

　　林霜叹了口气，为着迎春的实心眼，只得适时用上一张手帕，轻轻为迎春拭去脸侧泪，柔声安慰道：“姑娘又何必这般想，这薛家既想认下姑娘这个媳妇，那此事他们自然回去解决，只要这薛家和贾家都点了头，任是谁也质疑不了姑娘什么。”

　　先给迎春打了个包票，叫其不必再惶惶不可终日，林霜方才又说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这般阴差阳错嫁入薛家，可谓是因祸得福嘞，姑娘忘了奶嬷嬷说的，孙家那个又哪里是个好相与的，我瞧着未必有薛大爷对姑娘的上心。况且这薛家奶奶又是个有名的和善人，小姑子又是一起长大的闺中旧友，这样的婆婆小姑子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林霜这话倒是叫迎春听了进去，迎春心中不免也将薛家和孙家拿出来比较，又思及昨夜薛蟠的温柔，迎春更是俏脸一红，终于是有几分新嫁娘的娇俏了。

　　“只是这薛家会认下我吗？他们原先要娶的可是夏家独女。”

　　就是她一个待嫁之身也听说过夏家小姐陪嫁的巨额之数，如今阴差阳错娶了无甚所长的自己，这薛家人心里头能乐意吗？

　　迎春心中又生出了惶恐，既为自己不必跳入孙家那火坑而欣喜，一面又怕薛姨妈和薛蟠厌恶自己，到时候将自己休弃了去，自己可如何是好，一介弃妇之身，就是回了贾家只怕也要遭人白眼了。

　　此时与迎春一般悬着一颗心的还有门外偷听主仆二人讲话的薛蟠，原来这薛蟠自昨夜被迎春赶出去后，便一直记挂着迎春。

　　本就一夜无眠，今早又被薛姨妈叫了过去，耳提面受，要他好好待迎春之后，便命他要来陪着迎春。薛姨妈算是看着迎春长大，知晓她最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怕她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便遣了薛蟠过来看着。

　　薛蟠本就想多同迎春亲近，自然是爽快地应下了薛姨妈的话，只是越是靠近迎春反而情更怯了，怕自己贸然闯到迎春跟前会更刺激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悄悄来到迎春的院子里，猫在后窗这边悄悄听着里头的动静。

　　猫着猫着，也就听到了林霜劝解迎春的话，后又听到迎春的话语中已然有松动之意，心中更是喜不自胜，对劝和有功的林霜就更是感激了。

　　“迎春妹妹身边这个丫头倒是个好的，回头定要好好嘉奖她一番才好。”

　　对于自己受到薛蟠认可一事，林霜浑然不知，她在安慰完迎春之后，便也就退下了，作为迎春的大丫鬟，她现在要忙得事情实在太多了，其中最为紧要的就是打点清理一番迎春的陪嫁。

　　在迎春这边表面无碍之后，林霜也就匆匆走了，只是她没料想到，迎春只是表面平静了，内底里却还是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这薛家厌弃，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她如一个木头美人一般，就这么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人肌肤微丰，温柔沉默，只不过那眼神却是无甚聚焦点，只是虚虚地望着哪一处，好似在为自己未来的命运忧心着。

　　迎春低低地嘟囔着，声音里说不出的彷徨迷茫，便是林霜再怎么和她说薛家定然不会休弃了她，从小到大被忽视被边缘化的经历却让迎春不敢完全相信。

　　她慢慢抬起手，将头上的金钗给卸了下来，这只点翠掐丝金钗还是贾母赐给迎春的陪嫁里，最是华贵不过的，还是林霜今早亲自给迎春戴上的，林霜生怕迎春在薛家被人看轻了去，特意将此钗拿出来给迎春撑撑场面。

　　“还是不要戴着这个招摇罢了，平白招人瞩目。”

　　迎春边拿下金钗，边说服着自己，走神之际，随手就将金钗放在一盘的檀木盒子中，恰逢此时薛姨妈身边的小丫鬟来请迎春，说是薛姨妈想同迎春说说话，迎春忙又簪上一支低调的珍珠簪子，连金钗都来不及放好就匆匆跟着小丫鬟出门了。

　　只是迎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其刚踏出院门没多久，她的奶嬷嬷便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她房中，因为一直在观测着迎春走到何处了，奶嬷嬷还同着薛府中的一个打扫的小丫鬟撞了个满怀。

　　奶嬷嬷又惊又怕，看到是个小丫鬟后便厉声呵斥道：“要死的小娼妇，竟敢来撞我！还不快收拾了出去，小心我告诉主子，将你发卖了出去！”

　　一句句呵斥将小丫鬟给吓走了，奶嬷嬷这才悄悄走到了迎春的房中，过了好半晌才心满意足地从里头出来，怀里好似还藏着什么一般，用衣服严严实实地裹着，捂地死死地，好似生怕别人看见一般，脚下飞快。

　　只是奶嬷嬷不知晓的是，因着她方才训斥了那个小丫鬟，将小女孩吓坏了胆，在从院子中出来后便躲在一旁悄悄的哭，又恰巧被林霜给撞见了。

　　林霜本就是个怜弱惜幼的，见一个小丫头哭的那般伤心，定是会一问的，只是没料想到这一问就问出了大问题。

　　“那老货定是又贼心不厮，想要拿迎春的首饰去变卖了还债！”

　　林霜心下一急，若真叫这老货得逞了，再想要追回可就难了，原本已准备去拦住奶嬷嬷，但林霜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刚刚走了一段又向后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