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顺遂》易某人

14、恐惧与决心

　　又是一天禁闭，霍格沃兹已经入冬了。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地下，温度要比其他几个学院的更低，克米莉亚的手都快僵了。但好在今天斯内普教授没安排什么任务，她只用归类好一些不怎么常见的药材。
　　将曼德拉草叶和茎干部分分开装进特制的盒子里——拿起来，掰开，左边盒子放叶子，右边盒子放茎干。
　　波莫娜教授昨天送来不少处理好的曼德拉草，就算是简单的几步操作也够她做上那么两个钟头。但加上地窖温度低，她干一段时间就得把手缩回袍子里暖一会儿了再继续，时间又翻倍了。
　　“你如果还能用脑子，为什么不把手套带上？”男人的声音从一旁的办公桌后传来，比地窖的温度还低。斯内普看着女孩分拣一会就把手缩回袍子的动作，不耐烦的把身前抽屉打开，将一对旧龙皮手套扔了过去。
　　被斯内普扔过来的手套正正好砸到脑门的克米莉亚立即欢喜的带上，却发现手套比她的手大了不止一点，她戴到底了指尖处也还有一大段空隙，而且，这双手套不像她平时带的那种用来处理魔药的手套，里面居然还有细细的绒毛。
　　她悄悄撇了一眼斯内普批改作业的手……
　　似乎是察觉到克米莉亚的视线，斯内普斜眼不善的看着她，面露不悦——你在看什么？！
　　克米莉亚猜测的念头被按了回去。立刻拿起一株曼德拉草分开恭敬道:“谢谢教授，我会努力的！”
　　等“沙沙”的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声音继续时，克米莉亚暗骂自己:有的保暖就不错了，非得这么搞，教授把你踢出去你就爽了！教授的手套好暖和……现在一天能单独待这么几个小时，你感恩戴德吧！要不圣诞节礼物送手套给教授……
　　克米莉亚思索及此，犹豫了。
　　那圣诞节礼物要不要送哈利几人呢？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几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说过话了，连魔药课上赫敏都没来和她一组……
　　她没法怪他们，她知道的东西才促使她选择了正确的人。她如果对斯内普一无所知，其实也会做出和几人一样的选择——几人会误解斯内普，厌恶斯内普，这也正是斯内普要的，这样他才能在暗处更好的保护哈利。是自己有私心，总想改变一点什么，想让几人不会那么抵触教授……
　　可就算她提醒哈利，还是会被扣分；就算她让诺特举报哈利让他们禁闭，他还是会带着赫敏、罗恩夜游，见到三头犬；就算她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他们，斯内普还是会被怀疑。
　　那天她站在几人面前，说出答案，被几人安静拒绝时。她转头离开，袍子下的手止不住颤抖，思绪纷乱。
　　她没有在生气。
　　只是在那三人沉寂时，似乎一切都在按原本既定的轨迹走着，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地一个带动着一个转动。推动着所有人往最终的结局走的虚浮感，冲上来的焦虑和不安像是一股热浪，烧灼着她的气管，使她感到无比窒息。
　　她有一种什么都不会被她改变的恐惧。
　　如果她同赛特与伊芙一样的结局……那……教授依旧会在背负一切后，死在那条赎罪的路上。
　　视线里草药和桌子逐渐模糊，此起彼伏的悲戚哭喊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尖锐的像是要吼破她的耳膜。在她来不及反应时，一片血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那是……斯内普？
　　“啪嚓。”一声轻响将她虚浮的灵魂唤回到了身体里，一根曼德拉草叶从呆愣在原地的克米莉亚手里落到地上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屏住了多久呼吸。
　　她急忙蹲下想捡起来，低头的那一瞬间，一滴水从脸上滑落砸在地上——原来脸上早就被泪水覆盖了，只全凭本能遏制了想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却在起身时脑袋撞倒了身前的桌子，突然的撞击让桌面上的一些瓶瓶罐罐发出了吵闹的声音，克米莉亚后脑一痛就坐到了地上。
　　“啧。”斯内普将手里的药剂放回了药架的格子里，回头一看却没看见原本在桌子前收拾药材的人。“嘭！”的一声，桌子一震，他才发现克米莉亚居然钻到了桌底。他领着克米莉亚露在外面的后衣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抱歉，教授。嘶——”克米莉亚的手碰到了后脑受伤的地方，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听见缓慢的呼吸的声音——教授在遏制怒气。
　　“你，到底，要，做什么！”属于斯内普的声音，活着的斯内普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从头顶传来，克米莉亚没有抬头的勇气。
　　“告诉我，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在扰乱斯莱特林先知，以至于让她的老教授的药材遭受摧残。”斯内普将拉起她的那只手的袖口整理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垂着头的克米莉亚。“手套不够用？脑子被冻上了？”
　　“抱歉……教授……抱歉。”克米莉亚揉着后脑凸起的包，顺势把眼眶里蓄积的泪一把在手臂上的布料上擦干。
　　“道歉在这里，毫无用处。”斯内普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都没有再说什么，粘稠冰凉的寂静在这个空间开始蔓延。
　　最终是女孩缓慢又恍惚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似乎因为情绪波动，还有些暗哑:“……未来在我眼前闪现了一个瞬间，我看见了一个结局，那……不是我想要的。赛特、伊芙的结局她们的迟疑迫使她们走向死亡，连灵魂都留不下——我……”克米莉亚喉咙里面像被一块石头堵住，发不出声。
　　我不能像她们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能……不能让他如她知道的结局一般惨烈。
　　她抬头与那道沉寂如深潭的目光相接，恍惚间看见一尊被岁月磨灭，失去了面容的石像隐没在黑暗里。
　　他必须活着，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了。
　　克米莉亚的回答令他意外，他没想过是因为这个——惧怕死亡。
　　话语里是明显的不甘，眼里的执着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一只爪牙都没长全的幼兽却担心着缥缈的未来，可笑。
　　他眯起眼睛冷声道:“结局不是你想要的？以你现在的能力，什么结局都不会是你想要的。”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自身的弱小，伊莱文的能力倘若在成年后才出现，她就有足够的能力支撑她接受未来。偏偏是与生俱来，在她还没能力强大时拥有预知能力……恩赐比诅咒还要来的危险——他看着那双眼眶红肿的眼睛，想起邓布利多对他说过的话心中腹诽:邓布利多倒是会给他找麻烦。
　　“放任脑子去沉迷不真实的未来。”斯内普转身回了药架前从第二层拿出一个药剂瓶:“如果被自己的天赋困死了——那你大概是第一位自戕的先知。”
　　斯内普的话如一把利剑挥下，将她困顿的思维斩断，暴露出她最根本的弱处。
　　机遇与危机是并存的，当时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她一无所觉。危险，从一开始就随着这只眼睛而来，如同一只毒蛇蛰伏在暗处等待着时机，不时出现咬一口，让她沉迷于虚幻的未来不可自拔。
　　第一位自戕的先知吗……克米莉亚知道不会是她，赛特·伊莱文早就这么干了。
　　自杀后产生的毫无生欲的灵魂对塔纳托斯毫无用处，他只会盛怒下将其磨灭的不剩一丝一毫，那种痛苦是深及灵魂的，赛特会清醒的感受到每一寸灵魂被碾碎的痛苦——寒意后知后觉爬上了她的背脊，死神的交易，从来都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的。
　　他将手里的药剂放在克米莉亚面前，这浪费的时间已经让禁闭结束了，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再让她多做什么。
　　“你最好明天处理好你的问题。”
　　她伸手才拿到药瓶，斯内普右手挥动魔杖，克米莉亚脖子后一紧，被领着飘到了地窖门口。
　　“嘭！”克米莉亚被“送”到了门外后，斯内普就几近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像在送什么瘟神似的。
　　克米莉亚稳稳落地，整理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门扉，眉眼闪动。
　　只有能力不够么？
　　转身离开时，心底一抹狠意扎根生长。
　　她要强大，要力量……
　　药剂瓶被死命捏着，硌得手心生疼，痛楚才是清醒的良药——要不留余地。
　　地窖里黑色身影顿住了进入密室的脚步，突然转身，皱眉看着一处良久才收回视线……
　　刚刚的……是错觉？

　　等她离开地窖前往八楼的路上，才发觉走廊上已经开始在布置圣诞节的一些装饰品。节日的气息开始弥漫，可下面的斯莱特林还是一如既往——或许是觉得浪费时间吧，但至少有一个假期啊？
　　潘西也应该要回来了，总算不用应付少爷了。前些日子德拉科对哈利强撑的态度，在得知哈利进了魁地奇队还有了一把新扫帚后，荡然无存。
　　怄气到现在呢……她已经没有办法让德拉科改变对哈利的看法了。至少，少爷还认可她这个狗头军师，有啥事那叫一个事无巨细的说，现在也没有怎么针对赫敏之类的人，说明少爷也是听劝的。至于和哈利的关系……宿敌就宿敌吧。正反她不会让那东西活的太久的，马尔福家族当然也就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克米莉亚思索着，余光看见有人背对着她靠近，下意识侧身躲开一位举着魔杖控制着花环挂上走廊石雕的女生。
　　可不幸的是那人左脚踩到右脚，居然直挺挺地向她这边倒了过来！
　　“！”不是？
　　克米莉亚才在想着在哪施幻身咒然后进有求必应室呢，一道身影就向她倒来，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手护着倒下女孩的头，让她不至于把头磕破，但一个人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滋味让克米莉亚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只能发出一声□□。
　　第一次躺在地上观察走廊的天花板的克米莉亚:祸不单行哈。
　　好在女生立刻从她身上爬了起来，还伸手将她一把拉起来了。
　　“天哪！你没事吧！”安吉丽娜将被她撞倒在地上的女孩扶了起来，一天与大地进行两次亲密接触的克米莉亚已经有些眼冒金星。
　　安吉丽娜将被撞懵的女孩扶起来，躬身将她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抬头才发现女孩的一双眼睛正泪汪汪的看着她，一副欲语泪先流的可怜模样。
　　“！！！！”安吉丽娜慌忙的掏出手帕在克米莉亚脸上擦拭:“甜心，别哭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抱歉！”她心里已经把韦斯莱骂了上千遍，肯定是之前鞋底的恶作剧滑滑液没擦干净，眼下却是手忙脚乱的想安慰女孩。
　　天杀的，还是一年级的新生，难怪这么小一只。自己刚刚肯定把她压伤到了。
　　才起身就被一张手帕糊脸乱擦的克米莉亚抓住了那双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再擦下去就会有事了！
　　“真的？”安吉丽娜收回了手，担忧的看着克米莉亚脸上的泪痕。
　　克米莉亚看着面前的人，揉了揉眼睛，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我没哭，刚刚你的头发扎进我眼睛了而已。”
　　“谢天谢地，真的抱歉，刚刚撞倒了你——你是要？”安吉丽娜疑惑的看着女孩身上的校服好心提醒道“上面是格兰芬多休息室哦。”
　　“我是去拉文克劳找朋友的。”克米莉亚面不改色的说，将飞到身前的头发揽到了身后。
　　是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在西塔顶，如果要去，经过北塔这里近一些。安吉丽娜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去我们休息室啊——不，不是那个意思。”她迅速意识到话里的歧义连忙摆手“我们学院的那对双胞胎，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新的恶作剧道具，现在休息室门口都让我们退避三舍，你去了肯定倒霉。”
　　安吉丽娜根本不知道面前的女孩也是始作俑者之一而大吐苦水。
　　啊，看来是他们找到月岩草了。
　　等吐槽完，安吉丽娜才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但爽朗一笑:“但是其实他们两个也很有意思的。”
　　“很难不认同，斯莱特林总没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克米莉亚整理好衣服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当然！当然可以，谢谢你刚刚护着我的头，如果撞伤了，明天的练习肯定会被影响。”安吉丽娜翻找着自己袍子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糖果“虽然还有几天，但是圣诞快乐……”安吉丽娜顿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这位斯莱特林女孩的名字呢。
　　克米莉亚道:“克米莉亚·伊莱文，叫我克米莉亚吧。”
　　“我是安吉丽娜·约翰逊，她们都叫我安吉丽娜——圣诞快乐，克米莉亚！”安吉丽娜将糖果塞进了她手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是格兰芬多的追求手哦。”
　　“哦，完蛋，弗林特一定在赛场上觉得你很棘手，你会撞断他的龅牙的。”克米莉亚挑眉，毫不客气的说。
　　如果不是弗林特去给少爷告密，她也不至于听这么久的碎碎念——最好下次比赛真给他撞断了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吉丽娜被克米莉亚的话逗笑了，没忍住顺手捏了一下女孩的脸颊“你不应该说别的吗？”
　　“可惜我对魁地奇没兴趣，又恰恰好和他有点小矛盾。”克米莉亚从善如流将糖果塞进了袍子口袋里摆了摆手，又抬起头微笑道:“就算这样，我们斯莱特林当然会继续赢下去的，还用我来多嘴一句么？”
　　安吉丽娜被她转换极快的话头和自信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怔愣一下又反应过来道:“不愧是斯莱特林的，但是话别放太早了哦，这次我们可是不一样的。”这次她们格兰芬多可是有秘密武器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克米莉亚挑眉看着起了胜负欲的安吉丽娜，两人目光相触及的那一秒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好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否则我们队长就该怀疑我泄露了战术给你了，他是个魁地奇狂魔。”安吉丽娜笑着挥动魔杖，随着她的动作，一串花环被挂上了走廊的石雕，转头对克米莉亚说“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一位斯莱特林了——你要去上面了吗？拉文克劳休息室可没那么好进。”安吉丽娜想起了双胞胎曾经意图潜入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却被踢出来的事，好心提醒。
　　“总有办法的，圣诞快乐，安吉丽娜。你是我见过的第二聪明的格兰芬多。”
　　“嘿！圣诞快乐。”安吉丽娜露出一个笑容。等克米莉亚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她才想到一个问题。
　　那克米莉亚见过的第一聪明的格兰芬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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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德拉科:吧啦吧啦……他居然还有新扫帚！比我的都好……吧啦啦啦……不合规矩！……我要告诉我爸爸！吧啦吧啦
克米莉亚塞钱给安吉丽娜【目露凶光】:把弗林特龅牙给我撞断，多少我都给。
安吉丽娜:？找错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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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第一聪明的格兰芬多？
赫敏【整理衣服】【站起来】【清嗓】:是我，克米莉亚说的是我。【端正坐下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