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饥渴症ABO》海巡

29、为了寻找你， 我搬进鸟的眼睛

　　“要去吗？”沈怿半倚靠在颜子尧身上，侧头问他。
　　他们以一个很近的距离贴身站着，两个人身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信息素味道，即使是这样站着都让人觉得想入非非。
　　“咦……”齐晓薇嫌弃了一下。
　　颜子尧摇摇头，“不去了。”
　　“嗯，确实。”齐晓薇附和道，“他会来找我们。”
　　“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颜子尧眸子里的光暗了暗，把沈怿搂在怀里，空气冷了下来。

　　一行人各自离开之后，沈怿在房间里久违的休息了下来，颜子尧确认他睡熟之后走出了房间。
　　齐晓薇坐在客厅中央逗狂龙，感应到颜子尧的到来没有抬头，轻声说：“要谈谈？”
　　“为什么，来找我？”颜子尧问，随意地坐在沙发的一个角，看狂龙在地上开心的打滚。
　　“我生下来本来就是个错误，谁都不想一辈子被当成替代品，不是吗？”狂龙察觉到齐晓薇情绪的变化，站起来用头去贴齐晓薇的手，“我……我的故事，还挺可笑的，要不要听听？不然可能也没机会听了。”
　　颜子尧没说话，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房间，空气里的尘埃像是镀了一层金光，齐晓薇在这样的氛围下散发出一种宁静，一种对生命看淡的宁静。
　　“我出生的时候，其实并不太起眼，那时候沈东升的药还没有完全研制好，所以即便是长得很像颜夕，也活不长久，沈东升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关注我们。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所谓的替代品，我们都管他叫‘先生’，被关在福利院里，他只有周末会来看看我们。”
　　“他教我们念诗，教我们钢琴，给我们讲外面的世界，福利院的院长爷爷会教我们怎么‘服侍’他，姑且这么说吧，教我们怎么更有女人味。”
　　“七八岁的时候我们就会被送去注射那种药，然后被关起来一周密切观察，那段时间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走了，就剩下我，沈东升这才注意到我。”齐晓薇苦笑了一下。“我听不到声音，学说话废了很大的劲，沈东升那段时间在公司请了长假，他对我很好，也许是雏鸟情结或者别的什么的，我开始有些……倾慕他。”
　　齐晓薇垂下头，看不清她的神色。
　　颜子尧点了一根烟，默不作声地抽了起来。
　　“我知道那个牧场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小孩子出现，我不想让沈东升去关注别人，所以我很努力地学说话，学唇语，读书种花，我去讨好院长让他教我一些别的什么，院长跟我说要会插花，会园艺，吃饭的时候要用叉子敲三下高脚杯，喝水的时候要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人，头发要留长，多穿白色的裙子……”
　　颜子尧知道，这些都是颜夕的习惯，他有些同情地看着齐晓薇。
　　“……我真的很努力地学了。”
　　“沈东升越来越喜欢我，有段时间他甚至不再去牧场，只陪着我。”齐晓薇冷笑了一下，“可是有天，我耐不住好奇心，去了那个小房子，看到里面的实验仪器和报告，我突然觉得……好恶心。”
　　“我把那些仪器里装着的东西全部打翻了，警报响了，沈东升很快就回来了，他想杀了我，所以点了火，我被烧伤了脸，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他的书上写着的那些话。”
　　“‘你真的懦弱，又恶心。’我对他说，我看到他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然后冲进火里把我救了出去。”
　　颜子尧知道，那一刻沈东升一定是看到了颜夕的影子。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一直做着一些讨好他的举动，把自己打磨的和颜夕越来越像，我活得好可悲。”齐晓薇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些时候都分不清我究竟是我，还是颜夕，你都不知道，他为了我和那些科研人员吵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可他完全标记我的那天却喊着颜夕的名字……”
　　“完全标记真的很疼……”齐晓薇没了声音，低垂着头。
　　“他来的那天会做什么，你心里有打算了吗？”颜子尧哑着嗓子问，有些不忍心去看齐晓薇小小的身躯。
　　齐晓薇抬起头一脸茫然，颜子尧对着她又重复了一遍，确保她能看懂。
　　齐晓薇点点头。
　　“你想好了？”
　　齐晓薇又点点头。
　　这朵倔强的小玫瑰，终究还是选择了最黑暗的那条路，她不想回头了，飞鸟和蜜蜂都不会让她服软，她要迎着风雨一条路走到尽头。

　　这几天在老宅，颜子尧沉默着，不断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表面上是给沈怿的小惊喜，实际上沈怿也察觉的出是给齐晓薇的。
　　只是颜子尧嘴硬，齐晓薇也不戳破他，照单全收。
　　沈怿隐隐能感觉到，当颜子尧看向齐晓薇的时候，眼底的光在一点点变暗。
　　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夜晚，颜子尧突然像是敏锐的狮子一样从床上爬起，叫醒了沈怿。
　　“怎么了？”沈怿睡眼惺忪。
　　“出事了，楼上。”
　　颜子尧言简意赅，沈怿这才闻到空气中微弱的玫瑰花味道，按理说完全标记之后Omega就不会再有信息素味道，难道……
　　沈怿跑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一地的狼藉，有些打斗的痕迹，还有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的沈东升，和奄奄一息的齐晓薇。
　　她的呼吸很弱，每一次喘气都带着嘶哑的声带震动声，她像是破掉的风箱，漏着气，对颜子尧无力地笑了一下。
　　“我……我快死了……”
　　颜子尧蹲下身，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以便听清她说话。
　　“为了寻找你……我……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她一字一句费力地说，“也忘了听……猎人的枪声。”她把手里的纸片递给颜子尧，然后苦笑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了看沈东升的方向，像是释然了什么似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
　　为了寻找你，
　　我搬进鸟的眼睛，
　　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也忘了听猎人的枪声——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齐晓薇抚摸着沈东升的嘴巴，听完了这一整首诗。
　　她觉得这诗很美。
　　沈东升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一字一句地说：“意思是，为了找到你，我可以抛弃生命。”
　　“寻找我？”
　　“嗯，寻找你。”
　　“为什么寻找我？”
　　“你很像她。”
　　沈东升把颜夕抱在怀里，好像从这张稚嫩的脸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他好像在轻抚一个美妙的幻觉，伸手划过齐晓薇的脸，
　　“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嗯。”
　　*
　　警察处理完现场之后，颜子尧和沈怿去到了白医生的办公室，最后一次化验，沈东升和齐晓薇的匹配度有89%。
　　“是高度的匹配和沈东升一直以来的信息素安抚，齐晓薇才会扛住一次又一次的药剂注射。”白医生叹了口气，“沈东升可能最后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对齐晓薇还是颜夕的。”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案件牵扯到了太多，沈东升的牧场整个被翻了个底朝天，下面不出意外是各种未解的刑事案件失踪的尸体，整个事件被刊登在了各大新闻媒体上，成为了引起社会深思的大新闻。

　　沈怿全面接手了沈家的产业，把沈东升手底下的账目仔仔细细的清算了一遍，发现了不少漏洞。
　　事件清算的一周后，警方在沈东升的那所小房子的密室里找到了保存完好的颜夕的尸体，颜子尧把她安葬在了那座准备了很久的墓碑下。
　　“妈，这是我男朋友，沈怿。”他站在墓碑前郑重地说，“我知道您第一次见他就很喜欢，我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颜子尧拉着沈怿的手，轻轻捏了捏沈怿的手心。
　　“阿姨，我很抱歉，当年的那些事情，真的很抱歉。”沈怿声音颤抖着说，“我其实……很想去帮您，可是我……对不起……”
　　颜子尧搂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怪你，我妈妈也一定不会怪你。”
　　“嗯……”
　　“我们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