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饥渴症ABO》海巡

18、救人，你俩别生我车上

　　*
　　“我不喜欢你，你别碰我。”沈怿这样说，说出口的时候他真的很希望是在一个充满灯光的空间，这样他就可以从颜子尧的眼底捕捉到一些什么，一些他期待的，名为悲伤的情感。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沈怿感觉到颜子尧没有动，可是伸向自己的手却收回了。
　　他总是这样，朝着我走九十九步，将那最后一步的去留交给我。

　　但
　　我没办法

　　如果你知道你母亲受辱的那天我旁观着，却见死不救，强迫自己遗忘掉这一段记忆，你会不会恨我？
　　“你想调查沈东升的事情，对吗？”颜子尧说，语气很平静。
　　“走吧。”一段沉默之后，他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沈怿向前走去。
　　穿过那条小路，踩过一块块潮湿的石板，沈怿看到了出口，一股混杂着苔藓腥味的风吹了进来，沈怿感觉到有些身体不适，他不太喜欢这种闻起来不太干净的风。
　　“不舒服吗？”颜子尧问。
　　“没。”沈怿回答完，一件外套就披在了自己身上，带着雪松木的香味。
　　“前面是一个牧场，这道门通向的是牧场管理者的房子。”颜子尧淡淡道。
　　“你调查过沈东升。”
　　“嗯。”颜子尧沉着脸，他看起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幢小房子的门上是一个密码锁，这把过分精致先进的锁看起来和这幢房子格格不入。
　　“三次密码输入错误沈东升就会知道。”颜子尧说。
　　沈怿盯着这幢房子，他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这个房子，没有窗户。
　　“那狂龙呢？”狗总不可能会输入密码吧，沈怿想着，突然警觉地抬起头，“齐晓薇！”
　　“嗯。”颜子尧应声，“她和沈东升的关系，不太一样……”
　　黑暗里传出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齐晓薇从房子背后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狂龙，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怿和颜子尧。齐晓薇脸上出现了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她笑着，笑声在这样阴森的环境里变得像是丛林深处的鸟叫声。
　　“我可以帮你。”沉默少语的颜子尧说，他向前走了两步挡在沈怿身前，沈怿才注意到他的腰后湿了一块，黑暗里看不清，沈怿感觉到颜子尧身上的信息素味越来越浓。
　　“我们单独聊聊。”齐晓薇说。
　　“去通道里等我。”颜子尧说，他伸手想要摸沈怿的脸，却避嫌似的停在半空中。
　　沈怿点点头，向通道里走去。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沈怿在通道里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两个人明明有巨大的年龄差，却在这夜色下不相上下地对峙着，僵持着。
　　齐晓薇稚嫩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里，沈怿觉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很眼熟，可就是想不出来，现在，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突然觉得齐晓薇的鼻子和颜子尧很像，再仔细看，眉骨的起伏也很像。
　　“与其说是像颜子尧，不如说是……”沈怿颤抖着呢喃道，“……像颜夕。”
　　黑暗的通道里，一阵阴冷的风带着水汽涌向沈怿，他觉得自己喉咙发紧，下意识回过头。

　　*
　　“我可以帮你。”
　　“凭什么？凭你和那个弱不经风的Omega吗？”齐晓薇淡定地取下眼罩，眼罩下的皮肤带着烧伤的痕迹，她睁开了那只左眼，是银灰色的，一颗精心挑选的义眼。
　　左半边脸因为烧伤皮肤变得褶皱不平，可是这些在齐晓薇身上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丽，她长得和颜夕极像，骄傲和英气交杂在她身上。
　　颜子尧闻到了，空气里似有若无的玫瑰味道，带着刺，和自己对峙着。
　　由骄傲搭建的重重荆棘包裹着这朵暗红色玫瑰。
　　——她是这雨夜里屹立不倒的那朵无人区野玫瑰。
　　“凭我们的血缘，我可以领养你，带你走，你不该待在这里。”颜子尧的信息素还在泄漏，可这雪松木的味道并不危险，甚至包容得环绕着齐晓薇。
　　“血缘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虽然我知道我们有同样的母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过是她那众多孩子里比较幸运的那一个，或者说，比较可悲的那一个。”
　　“你应该也调查过沈东升吧，不然你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会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认出我来。”颜子尧眯着眼睛盯着齐晓薇，“你已经十八岁了，你应该很了解沈东升吧，不久之后他就会对你失去兴趣，即使他很喜欢你，也会因为你骨骼的成长而抛弃你。”
　　齐晓薇没说话，死死盯着颜子尧，她看起来有些生气。
　　“你的确很像我母亲，你应该是同一批孩子里最像她的，所以沈东升把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长期的药物注射让你骨骼生长的极其缓慢，可是过了十八岁那种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你开始自救。
　　没猜错的话，两年前那场大火，是沈东升为了惩罚你故意为之，你破坏了我母亲留下来的全部卵子，让沈东升无法再创造她的替代品。”颜子尧说得很平缓，也很坚定，他想让齐晓薇通过唇语读懂他的每一个字。
　　“你想怎么做？”齐晓薇问，她的表达变得流利，在沈怿面前的口吃完全是装出来的，“你以为警察真的能控制住他吗？”
　　颜子尧眼睛朝沈怿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不自觉摸到右侧的口袋，电光火石之间他拿出刀架在齐晓薇脖子上，把她挡在身前，“放开沈怿。”
　　通道里两个人影走了出来，沈怿在前面，沈东升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因为恐惧和洁癖的强烈情绪交杂，沈怿的表情变得扭曲。沈东升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在沈怿的脖子上深深闻了一会。
　　“真香啊……”沈东升的嘴巴碰到了沈怿的腺体周围的一小块皮肤，他笑了起来，“颜少爷还挺怜香惜玉的，待在一起这么久，居然不永久标记我这小侄子。”
　　“沈怿……”颜子尧咬紧后槽牙，他本就易感期，暴躁的情绪无限扩大，他的信息素此刻狰狞的在空气中翻涌着。
　　“你应该知道吧，我给你母亲，永久标记过。”
　　沈怿的瞳孔放大，他看着颜子尧的表情，眼眶泛起了红。
　　“颜夕，真是个美人啊，可惜了，眼光不好，你说她要是当初嫁给我，颜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落魄……”
　　沈怿避开视线，沈东升还在继续说。
　　“这些陈年旧事你应该都查的很清楚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
　　沈怿感觉心脏被狠狠揪痛了，他全身开始颤抖，一种窒息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当年我标记颜夕的时候，我的好侄子，沈怿，在现场，哈哈哈哈……”沈东升浑浊暗黄的眼睛凸出，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人性，“你的小男朋友，当年亲眼看着你妈被我标记，永久标记，哈哈哈哈哈哈。”
　　沈怿抿着嘴巴，眼泪顺着他陶瓷般的脸滑下来。
　　“颜子尧，你说，我本来都要掐死沈怿的，你却给他挡下来了，结果呢，他亲眼看着你妈被我标记，动都不动，甚至还装失忆，不告诉你，哈哈，我这侄子，多怂啊……”沈东升的枪口顺着沈怿的太阳穴滑到他的嘴唇上，他用力捏了一下沈怿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把枪口抵进他的口腔。
　　颜子尧沉着脸，惨白的月光下，他像是死神一样冷峻。
　　沈怿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咸鱼腥味，他在这难闻的信息素味道下开始干呕，他听到沈东升说：“现在，我要像标记你母亲一样，标记他，你会和当初的沈怿一样只是看着吗？”
　　沈东升的嘴唇亲了亲沈怿的腺体，沈怿小声地呜咽起来，他咬着枪，周身颤抖起来。
　　——我好脏。
　　——好可笑。
　　——好想死。
　　“你敢碰他！”颜子尧刀口碰到了齐晓薇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口子。他阴鸷地说：“你最后一个像她的玩具，就会死在今晚，我说到做到。”
　　“颜子尧……”沈怿含着枪，只能含糊地喊颜子尧的名字。
　　角落的狂龙突然狂吠起来，沈东升愣了一下，颜子尧在这时冲上去一把拉过沈怿护在怀里，一回头沈东升已经带着齐晓薇坐上了旁边的车里，“狂龙！过来！”
　　狂龙窜了上去，车关上了门，没有丝毫犹豫地开走了。
　　几分钟之后，警车的鸣笛声逐渐清晰，警车到现场的时候，沈怿早已经晕过去了，颜子尧把他抱上了车。
　　“人呢？”
　　“跑了，能不能先送我朋友去医院。”颜子尧急声说。
　　“封锁现场，小马，送他们去医院，其他人跟我走。”为首的警察说。

　　颜子尧抱着沈怿，雨天农村的地上全是泥泞，山路本就不好走，沈怿又刚受了惊吓，几番颠簸，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颜子尧感觉到沈怿醒了，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放开我……”沈怿推开他，挣扎着逃出颜子尧的怀抱。
　　“别闹了，你情绪不稳定，腺体又过敏了，即使你不想我碰你，你也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吧。”
　　沈怿听着眼眶又开始泛红，“我没有……没有不想你碰我……”他小声说，低下了头，“对不起……”豆大的泪珠砸在警车的后座上。
　　颜子尧的信息素温柔地，滑过沈怿的身体。
　　前面的警察终于受不了这个气氛，转过头说：“小伙子，信息素收一收，这不是无人驾驶。”
　　“别哭了……”颜子尧修长的手指滑过沈怿的脸，带走了一滴泪水，他凑近亲了亲沈怿的额头，沈怿缩了一下，泪眼迷蒙地看向颜子尧，一种奇妙的情绪流淌在他们的眼神中，沈怿终于在这种情绪下闭上了眼睛，任由颜子尧的嘴唇寻他的嘴唇。
　　警察：“年轻人你们能不能控制一下，马上就要到警局了……”
　　沈怿呼吸变得急促，一回生二回熟，他微张开嘴巴，任由颜子尧在他口腔席卷。
　　警察在愈发混乱的呼吸声中十分无奈地加快了车速，“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俩别生我车上…”
　　突然，颜子尧“嘶”了一声，然后是沈怿打开车窗。
　　“哎，你头别伸出车窗，危险……”警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沈怿，“呕——”
　　颜子尧：师傅您车开慢点，他晕车。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