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有朝暮》Neuss

3、3

　　次日一早，朝暮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软糯地喊了声“哥哥。”

　　赤司征十郎闻言抬头看她，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昨天肯定很晚才睡。他招呼朝暮下楼，佣人很快也从厨房中端出了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是中式早餐！”朝暮闻着食物的香味，很快清醒过来，尝了一口后满足道，“活过来了！”

　　赤司不动声色地问她：“昨天又和桃井聊了什么？”

　　“哇，这你都知道？”朝暮很顺从的回答，“五月跟我讲了你们六个人所在的学校实力，还跟我说她把青峰的写真集都藏起来了，下次带给我看，哈哈哈——哈？”

　　她对上赤司似笑非笑地目光，立马表态：“但我拒绝了！”

　　——她才对那些写真没兴趣呢！

　　看到朝暮已经能够自如的谈起其他几人，赤司知道她已经接受了奇迹的世代解散的事实。刚想再说些什么，女佣递过来了一部卫星电话。

　　“是迹部少爷打来的。”

　　“小景？”朝暮疑惑道，“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回日本的飞机上吗？出什么急事啦？”

　　征十郎示意佣人退下，自己则按下接听后打开了免提。

　　“你回来啦，小景？”朝暮凑在电话前热情的打招呼。

　　“啊嗯，还有四个小时落地。”

　　此刻隶属于迹部财团的私人飞机里，花纹繁复的骨瓷茶杯中威尔士王子茶氤氲着热气，迹部景吾正优雅的享用他的早餐。

　　“什么事，迹部？”赤司毫不拖泥带水的问。

　　“我找阿朝。”

　　“我？”朝暮更加疑惑，“明天才开学呢呀。”
　　因为她没有去过冰帝，所以迹部答应她开学第一天会接她一起去。

　　“刚刚马场打来电话，说伊丽莎白提前产子。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要通知你吗，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伊丽莎白和小马？”

　　“要！”激动的声音从卫星电话里传出来，机组人员都冷不丁被吓到。

　　只有迹部习以为常，可以说是异常包容，甚至隐隐有些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家里等你。”

　　这么说的意思是要一起去马场了。朝暮想了想，雪丸是公马，用的东西没有适合伊丽莎白的，那正好可以从迹部家找点礼物带过去。

　　“好的！我这就出发！”她很快回应。

　　电话挂断后她谄媚的看向赤司：“那我就先不陪你喽，哥哥？”

　　赤司征十郎故意板着脸：“说好一起午餐的。”

　　朝暮有些纠结，两边都很重要。

　　“好了，吓唬你的。”赤司摸了摸她的头发，“替我向伊丽莎白问好，我下次去看她。”

　　之前在东京时，雪丸和伊丽莎白偶尔也会一起玩，听到伊丽莎白顺利产子，他也很高兴。

　　“我就知道！”听到同意的答复，朝暮立马跑上楼，“给我十分钟！哥哥你安排司机等我哦，我马上就可以出发！”

　　*

　　大约五个小时后，迹部家的马场内。

　　伊丽莎白刚刚产子，还很虚弱，但依旧把小马驹护在自己身边，一下一下舔着毛，迹部出现之前，只有饲养员才能接近他们。

　　“别怕，是我，伊丽莎白。”迹部景吾在全身消过毒后也进了马厩，一向注意形象的大少爷就这么蹲在一旁，温柔的和母马说着话，夸她是个勇敢的孩子。

　　伊丽莎白温顺的接受他的抚摸，主动将自己的孩子给他看。

　　连马都在全心全意信任着他。

　　朝暮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他身上仿佛有神圣的光。
　　虽然他本身就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人。

　　伊丽莎白产后还是有些疲惫，迹部陪了她一会儿后就退了出来。看到朝暮后面带歉意：“本想跟你一起来的，但是饲养员说情况有些不对，我就直接过来了。”

　　朝暮摇摇头，在路上接到电话时她就知道肯定出现了什么麻烦，所以立即表示自己没关系，直接马场见面就好。她指了指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正对她摇尾巴打招呼。

　　“看样子只是虚惊一场，对吗？”朝暮向前一步，抓住迹部的手臂轻声问。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伊丽莎白对于迹部的重要性。

　　察觉到自己手臂传来的带着些颤抖的温度，迹部重重点头：“嗯，只是虚惊一场。”

　　“那我下次来看她。”有了迹部的保证朝暮这才放心，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拉着他就往外跑，嘴里还不住念叨，“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你赶快回家泡澡睡觉！你在英国肯定轮轴转了，你的黑眼圈真的太重了啦小景！”

　　迹部就这么被拉着，配合着跟在身后。如果朝暮这时候转身，就能看到身后人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和欢喜。

　　饲养员和助理也一直等在外面，见他们家少爷被人牵着跑出来，都是一脸惊讶。饲养员到底是迹部财团的老员工，眼疾手快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欣赏了片刻后发送给了迹部宅邸的管家，在对方接收成功后立马删除了照片和邮件。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把助理看得目瞪口呆。

　　“真的是般配呐。”饲养员意犹未尽地称叹道。

　　“话说，景吾少爷和朝暮小姐是真的会联姻吗？”见他们走远了，助理才敢小声问。最近迹部和赤司两家展开合作的事一直是财经版头条，连他都有所耳闻。

　　“这种事不要问！”饲养员瞪了助理一眼，“我们照顾好伊丽莎白和小马就好了。啊——”

　　“怎么了？”

　　“忘记问少爷要给小马驹取什么名字了！”

　　迹部景吾其实没忘，或者说在他坐上车的那一刻想起来了。

　　“阿朝。”迹部喊她。

　　“嗯？”朝暮闻言没有抬头，只是疑惑地应了一声。她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翻着车载冰箱看有没有想吃的小零食。

　　赤司的家规有一项是“克制”，即使是很喜欢的食物，也不会被允许不受控制的享用。赤司征十郎本人十分认同这个观点，虽然对妹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多数情况下兄妹俩都很好的恪守着这个规则。

　　而与他们关系亲近的迹部，也是在严格的贵族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只是他对朝暮却是毫无原则，总会随身带着她喜欢的零食，迹部家的厨师也对赤司家大小姐的口味一清二楚。

　　找了一会儿发现所有的她都想吃，朝暮纠结万分后对着迹部景吾道：“都怪小景，准备这么多我都挑不过来了！”

　　语气抱怨却亲昵，所以迹部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手指轻点着泪痣，认真给着建议：“随机挑几种尝尝就好了，我在学生会办公室也准备了很多，到时候你想吃的时候直接去。”

　　听到这样的话，朝暮将头发扫到身后，学着迹部的样子用右手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我已经沉醉在迹部大爷华丽的安排下了！”

　　“啊——所以刚刚你想问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话题好像被扯远了，迹部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啊嗯？我以为你心里只想着零食了。”迹部轻笑，“只是想请你给小马起个名字。”

　　“欸？我吗？！”

　　“嗯，那本身就是准备送给你的。你以前不是很羡慕我跟赤司都有自己的马吗，现在你也拥有了。而且是伊丽莎白的后代，对你而言，是有着重大意义的吧？”迹部说到后面的时候，也难得有了些不确定。

　　朝暮愣了一瞬。

　　想要属于自己的小马已经还是她小时候的事了。过去也不是没有人提议送一匹给她，但相比于与兄长同岁的雪丸和陪伴迹部重要时刻的伊丽莎白，对于她而言在之后拥有的小马好像也没有什么重大意义，所以就都拒绝了。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很懂自己欸。

　　“我很高兴！”朝暮看着迹部，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光。

　　“那就好。”

　　“我真的很高兴！”朝暮又重复了一遍。

　　“那就好。”迹部也学着她的样子重复，眼底弥漫着的都是笑意，“所以要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就叫爱丽丝。”朝暮不假思索地道。

　　迹部完全无意见，甚至还打趣道：“我以为你会取诸如「王将」之类的名字。”毕竟她家池塘里的锦鲤，都是叫作“丰臣秀吉”、“织田信长”之类。

　　“你小瞧我了！”朝暮臭屁道，“我得好好给爱丽丝准备礼物，我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