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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遇险 ...

  •   一行人到南平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月。

      接待他们的是两平一位面都没见过几回的远房亲戚,他笑着,可这笑却让一行六人都心生不适。

      每日里的大小事都由平瓷书负责,平两寒因着水土不符的原因、到南平之后便一直病着。如生要养伤、城千舟便也少离开房间。鸯未眠在这之前偷偷将黎梓神君也带了来,因放不下心就终日守在房里,戚鹤将对鸯未眠也放不下心、也终日守在房里。
      ——故而,来了南平月余,除了平瓷书外,其余人都没怎么与外人打过交道。

      这样的日子匆匆而过。
      这天,平瓷书一间一间扣响五人的房门,告知今夜再歇最后一晚,次日一早便动身北归。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几人走得并不顺利。

      当夜丑时三刻,有人一袭黑衣闯入平瓷书的房间欲下杀手。不巧房中进来一只黑猫打落茶盏、惊醒了平瓷书。他险之又险地躲过致命伤害,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平瓷书手轻碰伤口、指尖染血,他足尖点地飞到黑衣人身后一寸、伸手飞快夺过了那柄闪着寒光的刀刃。那人见势不对又从窗户翻出去逃走。

      平瓷书收敛了戾气,本欲息事宁人却突觉不对,赶紧去了平两寒的屋子。一开门果真看见方才的黑衣人此时正站在平两寒床前,他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平瓷书立刻又逃了出去。
      ——看得出来他轻功不错。且挺怕死。

      平瓷书立刻上前查看平两寒的情况,但却并没发现什么外伤。
      这不可能。
      他敢肯定方才那黑衣人一定在平两寒身上留了伤,而投毒也不是不可能,但平两寒此时双唇紧闭,唇上还隐隐能看到白日里服用的药物残留。

      因为平两寒身体不好,住的屋子里堆满药材,平瓷书受不了药味没有选择与他住在一起,现下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平瓷书火急火燎地带着平两寒去找了医师,动静之大使得整栋楼全都亮起了灯火、人皆醒之。
      ——一人除外。
      就是那位南平铺子如今的掌柜——平如故。名字不错,如旧人故。这名字,怎么看都略显柔和,但他是个男子。

      找了医师看平两寒身上是否有伤,后者本人也醒着,他说觉得胸前有丝丝缕缕的刺痛。医师仔细看着,发现了他胸前有一小孔,像是针扎的。

      医师再定睛一瞧:嘿,这下好了,真的是针扎的,而且那针上有毒。他于是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关紧房门。

      平如故便是此时才来。他姗姗而至,见一众人都围在医师房前,问:“我听闻二公子夜中遇刺,如今如何了?”

      平瓷书见他这幅不甚上心的模样心中怒意横生:“怎样?医师房门紧闭你说怎样?!怎么,我弟弟初来南平就遇此事,您不需要给个交代吗?”

      平如故赔礼地笑,却笑得有些喜色:“这实在抱歉,由于铺子生意火爆,这些年难免同行之间的明枪暗箭,正常正常。”

      “呵,是吗?”平瓷书冷笑,“那我与舍弟还真是不幸,从北方而来,偏生一同遇上了歹人入屋行刺。
      再者,这东西您不眼熟吗?平、如、故。”他说着将从歹徒手里夺过来的匕首甩到地上。

      平如故眼里的笑意就那么僵住,并缓缓退下、染上惊讶。
      “这,这……”他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平瓷书面色如常地帮他把话说完:“这不应当在你弟弟身上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他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平如故还想装傻,但看着平瓷书的态度,估摸着也是瞒不过去了,干脆收起来那让人心生厌恶的笑。

      楼里忽而涌进来乌泱泱一大群黑衣人,从平如故身后走来的那位还带着伤——正是方才被平瓷书打出来的,而这人也就是平瓷书口中平如故的弟弟。眼中还有些不忿。
      而平如故此时才察觉到他伤势的严重程度,不免震惊。显然他们都未曾料到这位平瓷书竟能在毫无防备中伤人至此。

      戚鹤将和鸯未眠掩护着平瓷书后退、一脚踹开房门,带着医师和平两寒就跑。

      估摸着三人已跑出一段距离,鸯未眠拉住戚鹤将:“不可恋战,走!”随后翻过房屋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夜已三更,外头虽不至很冷,但萧瑟秋风依旧吹得人皮肉生寒。病中昏迷的平两寒状态并不好,医师在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戚鹤将在一旁踱来踱去,甚是烦躁:“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医师又是一个激灵:“在,在下医术不精……”

      “得!闭嘴吧,就这句医术不精你一晚上说了八百回!”

      平瓷书也急,但还是宽慰道:“戚小公子稍安勿躁,此次两寒的伤势与你无关,不必介怀。”

      戚鹤将道:“可我夜间未曾睡下,却没能尽到保护二公子的职责。”

      “不。不管你是否睡下,本也就没有叫人深夜里随时待命的道理。再者,你保护两寒,说是拿钱办事,其实这些年来我们也不过给你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大家都看得出来,两寒是拿你当朋友的,朋友之间,不必介怀。”

      “……谢谢。”戚鹤将最终没有再说话。
      平瓷书也阖了眸,但依旧微蹙着眉,看起来甚是疲惫。

      一直没说话的鸯未眠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各位,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医师弱弱出声附和:“我记得,几位公子来时,还有两位友人……”

      平瓷书这才反应过来:“如生公子和殷公子!”

      几人此时身处一山洞之中,洞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感念平大公子还记起我二人来了。”

      洞内的人回过头,就见到如生笑着、语气轻松:“这荒郊野岭又是个洞的,可叫我们好一顿找。你们挺能跑啊,从闹市里直接跑到林子里来了。”

      平瓷书想起身对他们二人行礼以示歉意,但无奈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动身。而二人倒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鸯未眠上下打量如生几眼,看见他没受伤便淡淡收回目光,不予理会。

      如生倒不觉得尴尬,挂着笑自顾自地在平瓷书身边坐了下来:“平公子看着十分劳累,先歇歇吧,反正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此时平两寒突然出了一声,平瓷书连忙去查看、轻轻推着想推醒他,可平两寒又没了动静。

      眼见着平瓷书又要急起来,一旁的医师非常狗腿地爬过来替平两寒把脉。他脸色显而易见轻松了些,给平两寒吃了一粒药、后者面上苍白褪去,瞧着就比方才正常许多。

      “平二公子已无大碍,不日便能醒来,大公子可以放心了。”医师笑着。

      平瓷书点头:“多谢。这一夜劳烦了,明日天亮便送先生回去。”

      医师等的就是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声称谢。

      平瓷书心中大石这下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笑着对如生道:“二位真是有福之人,方一来、舍弟便转危为安。”

      “哪里哪里,想来也还是平二公子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人折腾半夜想来都累极了,故而没再像往常一样从天扯到地便都困得阖上了眸。
      ——自然,还剩下两位神明依旧精神着。

      鸯未眠目光灼灼地看着熟睡中的如生和殷如,对戚鹤将悄声道:“你说,我趁现在把他俩丢出去怎么样?”

      “可别,我瞧着二公子还挺喜欢那如生的,而且,殷如睡眠可浅着呢。”

      “唉……”鸯未眠揉了揉眉心,“都什么破事儿……”

      戚鹤将见他这样,没忍住笑出来:“你看你,十七八岁的人,烦心事整得比我还多呢。
      别想了,天道对凡人篡改命数尚不能容忍,何况神明了。你只要手上不杀无辜之人、就是干干净净的,其它的就别想了,啊。”

      鸯未眠点点头,看着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方才戚鹤将那番话听没听进去、听进去了多少。

      过了半晌,鸯未眠又道:“可是父亲的手上真的沾了很多血……”

      戚鹤将看着他,欲言又止,一番话在唇边绕了山路十八弯,才慢慢说出来:“你,觉得东风神君还活着吗?”

      这次鸯未眠摇了摇头:“早不觉得了。”其实,说到底他对自己父亲也没什么印象,甚至不记得是否见过。

      “……其实,你可以出去问问黎梓姨姨,东风神君虽为战神,但为人,相当和善了。”他心中纯良,你不必耿耿于怀。

      黎梓神君随着众人一路而来,此时就在这山洞之外,鸯未眠若是想,的确可以当即就出去问问。
      但他没有,他不想。

      “…哥哥,如果,杀生太多,会死吗?”鸯未眠其实也像戚鹤将小时候一样,喜欢想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来吓唬自己。不过他会这样是因为在众多怨灵凝聚的不归之下生活十七年导致的。
      鸯未眠幼时夜夜为噩梦所困之,故而对杀生反噬存着惧意,于是对自己是战神之子耿耿于怀。

      戚鹤将问:“你怕死吗?”

      盖是察觉到对方的情绪被自己带得有些低落,鸯未眠小小地开了个玩笑:“当然怕死,怕得要死。”

      二人同时“噗嗤”笑出来。恰在此时昏迷中的平两寒又动了动,随之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自然与二人对上。

      鸯未眠手指放在唇上对正欲说话的平两寒作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后目光看了戚鹤将一眼。后者会意,二人于是往地上一躺,睡了过去。

      平两寒见此也顾不得疑惑所处的环境,因着还处病中而精神颓靡,故很快又进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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