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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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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平凡的我们，拥有的第一个秘密，是喜欢。”
这一天，姜酒过得浑浑噩噩。
老师讲的东西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耳边常常回响着许闻的声音。
太煎熬了。
晚自习时，姜酒又听见了许闻的声音“啊——距离和w见面还有半个小时！我离哥迫不及待了吧！”
楚离淡淡地说了句:“滚呐。”
他的耳朵又红了，姜酒的眼眶也是。
一道平平无奇的政治选择题，她看了好久，有泪滴落在练习册上，晕染开一片黑色。
姜酒连忙装作在抽屉里翻找东西，又低下头去翻书包，眼泪大颗滴落，她无暇顾及。
她头有点晕，世界朦朦胧胧，有一股反胃感。
擦了鼻涕眼泪，她又趴在课桌上，开始看题。
下课铃忽然响起，姜酒无意望向窗外，看到了w的身影。
她们这个班级在这一学期是住宿生聚集的地方。
而w是第一个来的。
姜酒迅速收完了书包，在外面等林言希。
或者说她在等一个结果。
w是许闻口中的女生的名字缩写。
正当她还在走神时，那个女生走了进去。
许闻正在讲台上关电脑，看到她的背影忙对着被他硬拉上来的楚离说:“快点去打招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楚离低垂着眼眸，两人一人在讲台上，一人在讲台下。
两人无意间碰撞了视线，便一发不可收拾。
楚离笑了笑，露出一个梨涡:“hello！”
许雾柒看着他，笑了，朝他摆了摆手:“拜拜。”
这是一场恋爱的开端，也是一场暗恋的落幕。
姜酒站在外面，久久不能回神。
脑中闪过无数被珍藏的回忆。
……
有一次，楚离问她:“诶，餍足的餍字要怎么写啊？”
姜酒一时紧张，找不到空白的纸。
楚离见状，便摊开白皙的手掌:“写我手上吧。”
姜酒只来得及瞥到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也只能听到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林言希递了一张纸给她，眼神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
初二颁奖典礼，楚离站在颁奖台上，整个人都发着光。
那是她喜欢的男孩子，太优秀了。
姜酒单手托着腮，手肘撑在膝盖上，痴迷的看着他，猝不及防与他的目光相撞。
那一刻，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心脏仿佛停止，又突然为他剧烈的跳动，那是她从未体会到的紧张与欣喜。
只有她在人声鼎沸处，将隐晦的喜欢说得尽兴。
……
初二下学期临近期末考，楚离说班主任有意要换座位。
抱着一点说不清的心思，姜酒转过头去问他:“要换谁啊？”
楚离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了:“跟你们换呀。”
姜酒惊了一瞬:“跟我们……？”
“对呀。”
“那就是说，我有可能要跟你做同桌！？”
姜酒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晴天霹雳，可是她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楚离可能以为她是气笑了，突然也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理解的吗。”
他好像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他总是带着笑意。
当时姜酒看着他的笑容，脑中突然闯进这个念头。
后来当然没换，虽然姜酒因为这件事开心幻想了一整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再后来啊，许闻跟楚离互换了位置，楚离坐在了她后面。
没有很开心，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凭借跟林言希说话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用余光偷看他了。
……
初二下学期倒数几天，许闻跟楚离说:“你知道吗，十一班那几个住宿的女生在讨论你耶！”
楚离有点纳闷:“怎么了？”
“好像里面那个经常年级前三的女的喜欢你！”
楚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做题:“哦。”
姜酒拿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着。
……
初三刚开学的英语考试，姜酒考了全年级第一名，115.5。
正当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表扬她的时候，她听见楚离在后面有点自豪地说:“年级第一在我前面！”
那一刻，她的嘴角翘起来，眉眼中是化不开的笑意与骄傲。
……
初三要做体检，姜酒在测血压，许闻坐在她旁边，但是他测的快一点。
于是乎，排在他后面的楚离便坐在她身旁。
原来心跳可以这么快。
许闻没有走，他在楚离耳旁一直说着:“许雾柒许雾柒许雾柒许雾柒！”
姜酒偏过头去，鼻头酸涩。
……
无数姜酒认为甜蜜，记得清清楚楚的回忆，如今却如同一把把钝刀，割扯着心脏。
现在呢，楚离，你会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她吗？
原来一切喜欢都有迹可循。
姜酒大概是飘着下楼的，上了爷爷的摩托车之后，她摘了沾了泪水而模糊不清的眼镜，将脸埋在双手里，失声痛哭。
冷冽的寒风刮过，月经让肚子隐隐作痛，双手一片湿润。
喉间翻涌着的，是一句句说不出口的“我喜欢你。”
她的喜欢拿不出手，她的成绩太普通，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许雾柒人长得明媚漂亮，笑起来也好看，成绩更是稳定的前十，绝配啊。
姜酒悲哀地想。
眼泪仿佛根本流不完，呜咽声消失在呼啸而过的风中。
或许只有风知道，我曾经那样的喜欢过你。
回到家中，她坐在床上，又哭了很久，缓了一会儿，姜酒翻开厚厚的笔记本。
上面写满了从初一就开始的喜欢。
她的喜欢好像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翻看日记，每一页都是钝刀割肉，窒息般的疼痛。
姜酒以为他也喜欢着她的，她真的以为，好可悲啊。
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同学。
隔天，林言希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酒的眼睛:“你昨天干什么坏事去了？眼睛肿成这样！”
姜酒揉了揉，苦笑道:“很丑吧？”
林言希大为震撼:“不会啊，你长得很好看啊。”
姜酒摇了摇头，朝她笑了笑。
过后的几天，楚离和许雾柒越走越近，甚至楚离专门跑下楼去找她。
每当听到许闻跟她们说的时候，她都想把许闻的嘴封起来。
他好吵啊。
近几天，姜酒都强忍着不去跟楚离说话，楚离自然也没有再找她。
每天晚上，她都自虐般得看着他们对话时开心的模样，许雾柒痴恋地望着他的背影的模样，楚离跟兄弟说话时一直看向班里的模样。
犹如一把把利刃，让她遍体鳞伤。
她好愚蠢，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直到期末考，许雾柒和楚离的联系才少了。
备考前几天考了物理，发成绩时，楚离用笔戳了戳她，“前桌，物理考得怎么样啊？”
姜酒沉默了很久，最后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不怎么样啊。”
时隔三年，时空重合，今天的阳光像那天一样明媚，又正好撒在他的身上，她依旧喜欢着他，难以释怀。
我喜欢你，是我未曾说出口的秘密。
今年春节，他卡着点发了一条新春朋友圈，又发了一条评论——
手动艾特许某柒。
姜酒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感受到了一股难掩的悲伤。
他们官宣了。
喜欢是瞒不住的啊，姜酒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楚离这么喜欢她，当然忍不住啦。
姜酒带着满身疲惫，走过了陪伴他的仅有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四季更迭，岁月蹉跎，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
青春的列车呼啸着远去，不曾回头。
只是姜酒用三年去追了一个不曾存在的梦，故而恍惚。
第二年的春节，姜酒看着远方绚烂的烟火，脑中毫无征兆地想起他。
以后不能见面的日子，要按一辈子来算了呢，难免心痛。
可是她在某一次走神，某一次思考问题，某一次擦黑板时，还是会想起他的笑容。
她的青春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名字。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
今年姜酒在广州坐地铁，因为太挤了，所以她的后背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胸膛。
她连忙转过身去:“抱歉啊……”
可是转过头去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她愣住了，直到又有人要挤上来，她的衣袖才被人轻扯着让开来。
姜酒这才反应过来，她努力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啊，我以为再见到你我可以侃侃而谈，可以淡然一笑带过所有，可是我没有。
只有多年不曾感受过的剧烈心跳。
楚离戴着口罩，眉眼弯弯:“过得还好吧？”
“一般吧，不然也不会挤地铁啦。”
她眼眶酸涩，有泪水要涌出来。
正当她低下头要掩饰时，她看见他手上的戒指。
他明显感受到了那股目光，于是笑容宠溺:“我要结婚啦。”
姜酒没问是谁，只是说:“恭喜你啊。”
“谢谢。”
相对无言，唯有沉默。
他露出来的眉眼变化不大，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岁月没有带走他一丝一毫的少年气，一如从前。
她忽然鬼迷心窍般得低声说了一句:“你要是也喜欢我就好了。”
地铁喧闹，他没有听清，“嗯？”
“没有啦。”
下了地铁，他已经走远了。
姜酒觉得好遗憾，忽然朝他的方向大喊一声:“楚离，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周边的人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没有听到，没有转身，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他就这样毫无停留地走出了她兵荒马乱的青春。
姜酒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以至于后来的人生，从来没有喜欢上任何人。
走不出青春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未来的一天，姜酒看到了一句诗——
“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