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止》lockupfreedom

14、新年3

　　新年，来了
　　程家的新年一直是热闹的，程予的奶奶是家里的老大。本着长姐如母，程家的亲戚过年的时候都聚在程予家。
　　中国人年节的模式像是复制粘贴的一般，餐桌上酒杯碰撞是失意男人们的三国。茶几上的女人围坐着喜乐交互，电视上的春晚一直放着鲜少有人会抬眸看上几眼。
　　春节似乎只是比往常热闹的一天，但对于中国人来说春节似乎是对家的一种执念一种对家庭的执念。
　　手机震动，程予将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解锁。
　　信息是井森发来的，是一张图片一张雪景的照片。
　　照片里大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但大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他似乎一直是这样纷纷扬扬的下着，他似乎要倾尽所有他似乎不论已经淤积了多少。
　　井森已经回定县了，定县的雪是特别的。
　　程予感受过。
　　程予进了房间，关上门。
　　阳城也在下雪，阳城的雪井森也感受过。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那是他们分开的前一年。
　　程予是家里的独女每年过年都是要归家的，而定县的规矩是三十儿那天所有离家的人不论如何都要归家。
　　那年，井森也给她发来定县的雪景；那年，定县的雪也是纷扬的。
　　阳城是中原地区也会下雪，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下过大雪了。阳城的雪总是薄薄的一层覆在地上，侃侃把地面的本色盖住而已。
　　那年的程予很想去看一场大雪，她很想去一趟北方。
　　程予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着那年的这件事。
　　大年初一的中午团年的饭桌上，程予的手机铃声响了。电话是井森打来的，程予接了电话转身进了厨房。
　　“怎么了？”程予问他。
　　“小予，向下看。”
　　“下面怎么了？”程予一边疑惑的询问着，一边往厨房的窗户走去。
　　程予踮起脚往下望去，她看到了井森。
　　“你来了！”
　　“嗯。”
　　“我下去的。”
　　“别着急，穿暖和点儿。”
　　挂了电话程予随手抓起了外套，向亲戚们简单道了缘由就在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出力门。
　　看到井森时程予跑向了他，亲吻了他微凉的脸颊。
　　井森将所有的东西都拎在了右手，他用左手轻轻环住了程予的腰让程予可以靠在他的身上。
　　他的右手拎满了礼品，手指已经被礼品袋的细绳勒的有些充血。
　　程予伸手想接过些他手上的东西，井森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将右手的一部分东西腾到了左手上。
　　程家的饭局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但基本上喝酒的叔伯门下桌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玩玩麻将，就是新一轮的开始。
　　井森的酒量不差，但饭桌上除了程父还有程予的三个爹爹三个爷爷。这一场下来，难度不小。
　　饭后井森被围在麻将桌上，程予笑着看着他。
　　井森的脸红红的，他一轮轮的输着但他的脸上笑得很开心。
　　程予看着他的打法，牌场是谈生意的一部分程予觉得他今天输的不太精明。
　　饭前结算的时候井森从礼品袋里翻出了自己的黑色文件包，他笑着解释着自己来的急没带零钱。
　　最后的结果是上过桌的人都是两打红色的钞票。
　　所有人分完，井森的文件包也空了。
　　趁着端菜的间隙，程予走到井森的身边捏了捏他的脸。
　　“早有预谋。”
　　井森用无辜和不解的眼神看向程予，程予低头看了看他空掉的公文包。
　　“一人两打，你算的好啊一个人都不差。”
　　井森笑着捏了捏程予的腰柔声到：“我这身份也不能冒然来来访，那多不好。我也是要名分的。”
　　晚上又是一样的，四面楚歌的局面。
　　程予在厨房帮着程母盛饭。
　　“小予，晚上你怎么打算的。”
　　程予有些不解的回道：“回佳园啊。”
　　“那小井呢。”
　　“一起回去啊。”
　　程母看着程予语重心长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不结婚的话很难收场的。”
　　程予只是笑着看了眼外面的井森，他的脸红红的眼神有些空好像在发呆。
　　程母没再说话，将盛好的饭递给程予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程予端着饭出了厨房，程母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无奈的笑了笑。
　　八点左右，饭局散了。
　　等到送走所有亲戚后井森留下来一起帮忙收拾了卫生。
　　最后，井森程予程父和程母一行四人下来楼。
　　程父喝的也有些多了，开心的搂住井森的肩膀问他“小井，晚上住哪儿啊。”
　　“我在旁边订好酒店了，来之前就把行李放过去了。”
　　程父笑着拍了拍井森的肩膀开口道：“那刚好让小予送你过去。”
　　井森笑着看了眼程予轻轻摇头道：”我自己过去就好，小予也累了一天了。”
　　话落，井森看着程予。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眼神已经不太清晰了，但他眸中的温情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程父笑着摆了摆手对程予说：“小予啊，你送小井过去。然后你也别回佳园了，跟我们一起回去明天再一起去你姥姥家拜年。”
　　程父微微停顿了下又道：“小井也一起去。”
　　程予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背，拉着井森上了车。
　　酒店的房间里，井森双眼微闭靠躺在沙发上。
　　程予在帮他理着东西，他的头有些疼。
　　程予倒了杯温水提给他。
　　“头又疼了吧。”
　　井森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水杯简单喝了口后就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了。
　　他伸出手，将程予揽在怀中。
　　程予坐在井森腿上，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井森紧紧的抱着程予，将他的大半脸都埋进她脖颈处的长发。
　　她的怀抱温软，她的长发馨香。
　　程予一边揉着一边低声说到：“你也不嫌折腾。”
　　井森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
　　定县今年的雪很大。
　　定县今年的雪很大，他想带她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