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风云变，姐就是身怀大爱的大女主》灯下长蘑菇

12、定基之战

　　沐琛璟带着剩下的人追上去，被俘虏的蛮人阴阴冷笑，这狗贼竟是想利用他找他们的藏身之所，真是可笑呵！实在是看轻他们了。“唔！”那两个小兵用木棍朝着他的膝盖重重一击，骨裂的声音和棍子断的声音混合到一起，他疼得晕了过去。

　　“竟敢对殿下无礼！”一个小兵鄙夷地说，“打死你！”另一个忙不迭地点头，义愤填膺。

　　另一边，沐琛璟追上了之前藏在草丛内的士兵。“殿下，找到了，他们躲在这峡谷里。”

　　沐琛璟皱眉，传闻这峡谷有吃人野兽，所以村民们都躲着这儿走，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会在这儿，但这峡谷环境太过恶劣，又多是这儿的府衙在管理，加上蛮人每次返回路线都是这儿的对立方向，所以被他排除在外。他看着地上的被人走出来的痕迹，倒是大意了…不对！不止这一个！部落人再少，所行痕迹也不应这么浅。

　　“回！快回！”这些狡诈的蛮人。

　　夜色越来越深，远处的火光显得无力又愤怒，百姓的哀嚎和将士的嘶吼混合在一起，沐琛璟的心沉到谷底，眼神阴冷地像是要杀人一般，等他赶到的时候，战况正是胶着，蛮人的头领站在小丘上，居高临下，提着之前被他救走的两个孩子挑衅地盯着他。

　　“五皇子大驾光临，倒是我们这些粗鲁之人疏忽了。”正在拼杀的人渐渐停了下来，百姓和将士在等沐琛璟的号令，蛮人在等沐琛璟低头求饶。两边对峙，都不肯罢休妥协。

　　“蛮夷宵小！尔等意欲何为！”

　　“吾，想要五皇子殿下来部落做客一番。”

　　“那你之前劫这两个孩子是为了什么！”他骨子里的温柔此刻被愤怒替代，俊朗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两脚兽，给吾族之神的祭品。”

　　禽兽！沐琛璟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盯着他，火光在脸上纵跃，蛮人笑道：“之前五皇子救走这俩孩子，我还以为是南夜终于想起来对吾族的诺言，未想到依旧狼心狗肺。”

　　什么承诺？他捕捉到了这点，但眼下他来不及计较这。

　　“狗贼，你的奴仆在我们手上！”将军慕容尧冷冷开口。若今日真让五皇子身犯险境，如何对得起他母亲，他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但对面那人笑了笑：“吾部落的儿女何惧生死。慕容将军？久仰大名。”

　　地上三三两两的血迹已经开始变黑，和大地融合在一起，沐琛璟强迫自己的心平复，他不能乱：“放下那两个孩子，本宫同你一齐离开。”孩子的父母听见他的话，愣了愣，男人悲戚道：“殿下！您先前以身犯险我们夫妇二人已是无比感激，如今万不可如此，我的儿女，不能是孬种！”被拎起的孩子拼命挣扎，男孩儿大喊：“爹爹救救我！”女孩儿眼里满是泪水，他们不能理解爹娘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蛮人看着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止不住嗤笑：“你倒是有骨气。”将男孩儿举高，重重摔下。女孩儿看着弟弟这样的下场，吓得目瞪口呆。

　　“……”男孩儿的母亲哭晕过去。孩子嘴里冒着血沫，向爹娘的方向点点挪动，他如蚊虫那般嘤咛：“好疼呀，爹爹娘亲，我好疼呀……”趴一会儿，爬一会儿，太疼了，他不敢动，可是他又实在想回到父母身边。

　　沐琛璟眼中落下一滴泪，他怒吼：“放过他们，我跟你走！跟你走！”

　　蛮人们笑得阴险，像是毒蛇。

　　沐琛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屈辱和无力。他不顾劝阻走到蛮人面前，看着蛮人将女孩儿放下。

　　沐琛璟：“别怕了，小雁。我来接你回家了，你快过去，别怕。”说罢他想去抱那个摔在地上仍在蠕动的孩子，蛮人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受迫僵住。

　　“皇子殿下，别磨蹭。撤！”一呼百应，小喽啰们纷纷退回到蛮人头目身边护着他。

　　亦步亦趋，蛮人举着刀对着将士们往后慢移撤退，将士们步步紧逼不肯离去。打量的目光接连不断，已经离百姓有一定距离，沐琛璟看着那被摔在地上的男孩儿，又垂下眸子，转而看向慕容尧，慕容尧心领神会。静谧的夜，火把烧的噼里啪啦，沐琛璟任由那个粗鄙不堪的人挟持侮辱自己，趁他们交接时，夺走旁边侍从的刀！他砍向侍从的头颅，血溅了他一身。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剑拔弩张，他冲到地上的孩子那儿护着他不被这些杂碎踩到，拼命厮杀。

　　“杀！护殿下无虞！”经过刚才那一番，所有将士内心的愤恨与不甘达到极点，如今殿下在厮杀、主帅下令，他们已不管不顾，甚至有些士兵身体都开始发抖。

　　视死如归！

　　沐琛璟被扇了一巴掌，半边脸又红又肿，这让亲眼目睹的将士们更加悲愤。

　　蛮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混战又开始，沐琛璟大吼：“今日！护我南夜子民！卫我南夜疆土！”

　　仙人谪入尘，再不回九天。

　　“倒是小看你了！”蛮人头领的目光阴狠，手中的弯刀舞得霍霍作响，直奔沐琛璟命门。

　　“你以为，皇室是不学武的吗！”沐琛璟冷笑一声。他眼角透露着一股子轻蔑，和当年的沐嘉笙如出一辙。这种轻蔑丝毫不世俗，是权利和金钱养大的皇室共有的特征，优渥的生活和高人一等的身份培养了他们高贵的气质，凶狠又儒雅。

　　“大王快走！这些中原人疯掉了！根本就不怕疼！”一个蛮人扯着嗓子大喊。蛮人首领没有料想到情况会反转对他们不利，这五皇子！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影子，他怒道：“撤！”

　　以往这些士兵贪生怕死，根本不敢以命相博，今日是疯了吗？

　　零星散落的蛮人狼狈地逃窜，将士们见此瞬间脱力，这一夜太累了。沐琛璟将刀扔在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夜若有所思，男孩儿的父母扑到男孩儿身上嚎啕大哭，沐琛璟如梦方醒。

　　“医士！医士！”他只想救这个孩子。

　　慕容尧拉住他的手臂摇头沉重地说：“殿下…军中医士死了，朝廷还未派新的医士……孩子的肺腑也已经损坏得太严重了。”回天乏术。

　　一个驻扎地，怎么会只配备一个军医。他好恨。

　　孩子没救了。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沐琛璟一遍又一遍地对夫妇道歉。小雁走到沐琛璟身边抱着他的腿。

　　“弟弟不会醒了吗？”她轻轻地问。沐琛璟低下身抱住她：“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那妇人抱着儿子的尸体，渐渐止住了哭声，神情呆滞，突然又目光狠绝，径直撞上了慕容尧手中的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沐琛璟急忙捂住女孩儿的眼睛：“别看，小雁，别看…”手心慢慢湿润，小女孩儿的泪水浸没了沐琛璟的心。

　　“芸芬！”男人惊呆。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一刻，沐琛璟抱着怀中的病弱女孩儿，心中许下承诺，他一定要改变这现状，一定……

　　他一直不愿参与皇室的那些龌蹉，不愿与他们相争。他自知身份是道天堑，他背后无母族，也从未奢求那泼天权利，可这一刻他无比、无比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位置上的人，万人之上的掌权人。冗长的思绪混合目光触及的一切，要是我强到无人可敌…是我懦弱，是我眼界心胸局促狭隘，不懂我这身份意味着什么，给你们带来希望却又因自己太弱小，护不住你们，这样的我，你们竟还心悦诚服唤我殿下…我，我不值得啊。

　　小小，南夜非好风光。

　　今日之我才知自己究竟是何等渺小，浑浑噩噩许多年，他终于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慕容尧抿着唇，复杂地看向沐琛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