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尾巴》四岁稔

21、第 21 章

　　【可能不太……】时随将输入的字一一删除，在看到阙辞提出见自己，她的心里是欢快的，但自己拒绝，又有些许不甘。

　　正想着，余挽凑过来，问：“穗穗，朋友要见你？”
　　时随不想瞒她，点头：“嗯，是海王联盟的人，平时对我挺照顾。”

　　余挽蹭亮的目光停在时随脸上，只见她狡黠一笑，指了指一个地方：“是那个帅哥吗？”

　　……？
　　“啊？”

　　时随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屋檐下，一道人影漠然注视着她们，他头顶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一手插在兜里，一只手半举着手机。
　　来来往往很多人经过那里，但阙辞一眼瞩目，与那木质的建筑融为一体，像停滞的风景。

　　“他在那看你很久了。”

　　很久了。

　　时随心脏扑通直跳，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阙辞的眼，时随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有一件事令她大脑爆炸——
　　她现在还穿着女！装！

　　“挽挽，应该不是他，我想去那边逛逛，我们去好不好？”

　　余挽莫名挑眉，手腕被时随拉住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她回头，只见屋檐下的男人在手机输入什么，下一刻，时随的手机又震了几下。

　　【看到我，你为什么要躲？】

　　【时随，是时穗，对吗？】

　　……
　　时随顿住脚步，第一条她不好解释，但第二条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余挽疑惑，瞅见时随手机里的信息，她默默抽回手，道：“穗穗，他怎么知道我对你的专属称呼？”

　　在福利院时，因为时随留了短发，常被其他小孩叫做假小子，时随这个名字也像个男孩子的，她常苦恼，余挽就唤了她名字的谐音，穗穗。
　　穗穗这个称呼，是独余挽一人的亲昵称呼，除了余挽，还鲜少有人这么叫她。

　　但，阙辞是怎么知道的？

　　时随没时间解释，她摇头，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阙辞。

　　余挽看出她的犹豫，再回头，她喃喃：“帅哥过来了。”

　　！
　　时随猛地扭过头，果见阙辞步伐轻松地走了过来，走近了，时随才看出他疲惫又冷傲的神色，和高中时期成辞的一样。

　　“我，我……”时随捏着裙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余挽看形式不对劲，默默退到另一边的伞棚下。

　　就剩下时随和阙辞了，明明很宽敞的户外空间，为什么就那么压抑呢？

　　“时穗？”低沉的嗓音从阙辞口中唤出，他尾音上挑，莫名带着几分压迫。

　　时随看他，一咬牙，道：“时，时随。”

　　“时穗不是你吗？”

　　是，当然是她，但现在承认有点不打自招了，可她现在，很不想再瞒着他。

　　犹豫片刻，时随点了点头：“是我。”
　　“不过，我叫时随，不叫时穗。”

　　沉默半响，阙辞淡淡哦了一声，他盯着时随，仿若第一次正面打量眼前的人，看了许久许久。
　　而后，阙辞没再说什么，他转身：“既然到南夏了，我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顿饭吧？”

　　时随愣然，就……不继续问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阙辞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也好。
　　时随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道：“我和挽挽约好去吃自助餐了。”

　　“哦，我刚好知道一家自助餐，味好，菜品丰富，我载你们去，一起吧？”

　　时随抿唇，眸子往上移动，对上阙辞的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的眼神过于炙热，可眼前的人既没有之前那般热情温柔，也没有最寻常不过的礼貌友好，有的，只是精疲力竭的执着应对。

　　好似今天不去吃那顿饭，他们之间会升起一道隔膜似的。

　　时随答应了。

　　时随和余挽坐上车的后座，阙辞只淡淡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开着车。

　　到了地，他去停车。
　　余挽拉着她急忙问：“你和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呢？”

　　时随叹了一口气，解释：“我之前瞒着他们挺多事的。”
　　这么一说，余挽就懂了，她见时随被认出，还以为有些事已经暴露了，结果是突然暴露，感情人家还没彻底接受呢。

　　“穗穗，找个时间你们好好聊聊吧，我看那个人对你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不是，不是都那样吗？”

　　余挽叩了叩她的额头，“说不上来，就感觉不一样。”

　　时随心乱了，不过，联合起高中那段时间，他们也算老相识了吧，死对头重逢？

　　但自从商场那夜过后，他们的关系从水火不容转变成初有好感，早已不是什么死对头，她不知道阙辞跟老师们说了什么，后来，确实再也没有人霸凌她们了。

　　阙辞依旧睡觉，她依旧成绩垫底，一切如常地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算是最安稳的两个月了，数学老师没再对她发过火，班里的女人没再为难过她，她过得很好，好到怀疑是不是走错了班。

　　好似，最后一次和成辞的交集，是在那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下午下课，同学们都在陆续收拾课本试卷，准备带回家复习。
　　时随懒得收拾，独自到了班后方的紫藤花廊等待余挽，那时，成辞从花廊走出，替她捉下了落在脖颈的飞虫。

　　时随没有发觉，当时脖子突然一暖，一缕暖风掠过，叫她狠狠吓了一跳，可回过头，是成辞捏着虫给她看。

　　“我不怕虫，你这一小只吓不着我。”她得意道。

　　成辞却突然一笑，将虫丢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她记不清和成辞还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新学期开始，成辞的位置就空置了，直到为了整理桌椅，他的桌椅被搬离，那个位置空空荡荡，似乎重来没有出现过那样一个人。

　　班里都在传，成辞是因为品行不端被开除了，传来传去，时随听到了很多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一个共同点，他离开，是因为她。

　　因为她什么呢？

　　为了保护她和他，得罪了领导？

　　时随只想得到这个理由，归根结底，她也有错，可再一次出现在紫藤花廊里，那只虫又飞到她的脖颈，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
　　将车停好，阙辞领着两人走近餐厅，面目美食顿时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没进过这样豪华的餐厅，没挑选过这么多山珍海味，时随和余挽都有些怯场。

　　“那个……帅哥，你真的是请我们吃？”

　　阙辞扫看余挽，目光停留几秒，随后点头：“随便吃。”

　　一个人九百来块，他请得起。

　　余挽两眼放光，正要拉着时随直奔海鲜区，阙辞道：“我有话想和时随聊聊。”

　　余挽放开手：“那你们慢慢聊。”

　　等余挽走远，阙辞道：“以前你每天都要等的人，就是她吧？”

　　说的，是高中时吧。

　　时随看他，默不作声。
　　阙辞继续道：“我认出了你，你没认出我吗？”

　　这回，时随担心疑惑的事得到着落了，她微不可闻道：“认出来了。”

　　想了想，她也好奇：“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阙辞看向她，回想起那天凌晨在早餐摊听得到的一切，什么狐狸，什么女生，什么爱慕值，他一头雾水。
　　可在小区走了很久，在来南夏的路上他也想了很久，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似乎一切也都说得通。

　　从第一次在山上遇见小狐狸，他记得，他是担心时随一个新人出意外，出去寻找陪同她，结果找到的是狐狸和她的手机。
　　怎么这么巧，腰都受伤了呢？

　　也好巧，每次小狐狸消失，时随就出现了。

　　他甚至不觉得时随是那只小狐狸就感到奇怪讶异，他在听到时随是女生后，竟觉心头乱成一锅粥，很多事情理不清，很多想法剪不断。

　　阙辞沉默半响，道：“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你和宋姐的对话了。”

　　“……”

　　“先去拿吃的吧。”

　　阙辞给她拿了一个盘，指着几道美食介绍，时随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指什么，她就拿什么。

　　阙辞深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偶尔睫毛颤抖，掩盖住眸子。
　　他道：“再和宋姐说起，她跟我说你向她打听我高中的事。”

　　时随手一顿。

　　“其实，第一次在星澜会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熟悉，但你以男生的身份进来，我分不清，说不出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我想对你多多照顾，这个想法，也不知从何而来。”

　　“但我说服自己，可能，我对谁都这样。”
　　阙辞将她手里装好的盘接过，又递了一个空盘给她，继续道：“直到看你笨拙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一个人，我以前因为家庭原因，性格反差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叛逆的事，其中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叫时穗的女生。”

　　“今天我才知道，她不叫时穗，她是时随。”

　　阙辞说完，冷淡的眸子讪讪抬起，对上时随颤动的狐眼，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交织缠绕，食物的香甜萦绕，勾勒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时随慌忙转过头，将跟前的慕斯杯一个接一个放进空盘中。

　　“这么多，吃得完吗？”阙辞问。

　　时随红了耳朵，踟躇片刻，又一一放回去，独留下两个。

　　“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

　　时随头也不抬，结巴道：“我，我只是想，我不是，是怀疑你是不是，是不是他，好奇。”

　　“哦，怪不得呢。”

　　阙辞声音温温和和，似乎回到了之前那番态度。
　　“怪不得什么？”

　　他脸上洋溢一抹笑：“怪不得你会问我有没有双胞胎兄弟。”

　　一抹红爬上时随的脸，还没缓过来，阙辞又道：“所以，你早就怀疑我了，是吗？”

　　时随狂点头，东西也忘了拿。

　　耳边骤然响起阙辞朗朗的轻笑，他若有所思，收敛情绪，将一杯冰饮凑近时随的脸。
　　感觉到脸上传来的冰凉，她一震。

　　“小狐狸，这次我没有看错，你的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