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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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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萧珩贵为皇帝，太后监国，他只能任凭太后安排，绝不敢抵抗。就连这辈子有多少妻儿，都要算进去。
我爱萧珩，自然不愿旁人碰他，即便他答应我不碰那些佳丽。我要的，是连那贵人头衔都不能拥有。
在这事情上，少不了和萧珩吵。但他对此从不作为，嘴上说这一生只会爱我，虚伪！既然他萧珩可以后宫三千，那我为什么不能逍遥一世？
那段莺歌燕舞的日子里，我沉溺于此，再不与他争吵一夫一妻制。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没那么爱萧珩。
幼时，太后姑母将我接到皇城，以客卿的身份待在后宫中。
阿父阿母同我说，以后我是要当皇后的，太后姑母很是看好我，夸我长的美，有凤仪之姿。
镜中的少女，粉面桃腮，乌眉秀发，一副闺阁秀丽的模样。
我经常听到族中亲眷夸我美，但凡是见过这副皮囊的，无不震惊夸赞。太后姑母、新帝萧珩也是赞赏有加。
但他们都是见过这副皮囊后就开始逐渐讨厌我了，许是因为性子丑恶，锋芒太露，得罪的人太多，她们懒得帮我收拾烂摊子，渐渐的，我也就成为了弃子。
如今重活一世，我要收敛些，既然萧珩无法做到后宫只有我一人，那么，我这辈子绝不入后宫。
而那马背上的萧珩看过来，低头朝身边的近侍说些什么，那近侍便朝我这儿来。
堂妹淑仪旁说：“皇上真是个温柔的人，派近侍过来，应是接阿姊过去玩耍。”
她说着，嘴边卷起丝丝沮丧之意。
是吗？我冷笑。
确实，还在少年时期的箫珩目光只在我一人身上。他心思细腻，聪慧温暖，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
可那又怎样，只要他斗不过太后，麻木听从，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2
我在很久以前，曾向太后姑母抱怨过。那时我的目的很单纯，我觉得姑母无论如何都会帮我实现，就像以前所有的心愿那样。
我尚幼，哭着诉苦：“姑母，宁宁不喜欢那个淑仪，皇上也不爱她。她总让侄儿与皇上吵架，你能不能赶她出宫？”
淑仪是在我后面入宫的，人如其名，端庄贤惠，不过在样貌上输我一筹。
她心思单纯，我好几次旁敲侧击，让她找个好夫婿嫁了，别空守后宫度过。
可她和萧珩一样是死脑筋，她并不会提要求，有时我真不懂，她为何要这样。她说喜欢跟我与皇上一起玩耍，但我的厌恶几乎已经显露于表。
我欺负她，连同其他贵女一起排挤她，她都忍着。过后还是一如既往与我嬉皮笑脸，真不知这人是不是没心没肺。
许正是因为这大度，让太后看上了她，动了立她为后的心思。“晚宁，本宫还有许多政事处理。你与淑仪都是本宫亲自挑选到皇上身边的，是一家人。”
“你们都是本宫的亲信，特别是你，本宫希望日后登上后位的，会是你，懂么？”
“淑仪性子软，若皇上被她先一步抓了心，本宫也难帮你。皇帝的心意，亦是重要的。”
那时，仿若那道悬着的雷电朝我正面劈来。太后将我打发出偏殿，我深知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她在另择棋子。
我哭得更大声，不顾旁人的目光一路跑到皇帝身边，试图让他打发淑仪出宫。
萧珩批改着文书，却也耐心哄着我，拭去我的泪：“别哭了，朕不会喜欢淑仪的。朕保证，不管太后择多少妃子，朕心里只有你一人。”
阿母说，男人嘴上说的一心一意断不能信。我想，淑仪这么好脾气的女子，萧珩难免日后不会动心。
何况，两人最近走得近。淑仪见到萧珩依旧会笑，会与她聊天。若他真的只爱我，就不应该对她笑。
但他只会说，这是出于皇家礼仪，不好冷脸对她。
3
侍从朝我和淑仪走来，道：“皇上请二位过去。”
我点点头，旁侧的淑仪倒是略显惊讶。她大抵觉得皇上不会邀她，我笑着挽起淑仪的手，一同前去。
萧珩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怎么不骑马？”
我淡淡说：“累，不想骑。”
萧珩说：“那朕带着你，跟朕同骑一匹？”
他还是那样的好脾气，当着淑仪的面邀请我。左右好些人将目光凝聚在我们身上，萧珩见我脸颊有些红，唇角不觉上扬。
萧珩弯下腰，当着众人的面牵起我的手，下一刻，我的后背被搂近箫珩的胸膛中。
少年帝王意气风发，万千宠爱凝聚在我身上，即使重生一次，还是有些心动。
这都是因为，这是的萧珩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瞥眼瞧见，侍从牵了一匹马给淑仪，淑仪胆子小，这下就被骏马所吓得不轻。
南阳王萧林下了马，向淑仪伸手，笑说：“我帮你上去吧。”
我被他的声音吸引，向后看去，看清人的那刻，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与萧珩想象，一身浅白色的长袍衬得温润如玉。与萧珩不同，前世，萧林的魅力是绵延不绝的。
我一度对他很心动，特别是萧珩与我离心后那段时间，单是他的躯壳，无时不在吸引我，只想和他春风一度。
因此不惜用尽手段，灌醉萧林，骗他上塌。那时的萧珩重疾只能用药吊着一条命，而萧林床上功夫，至今还有所触动。
萧林可是恨透了我，却又不敢将与我的事告知萧珩，却不少在萧珩面前说我心肠歹毒，以至于刺死一事上，他出了不少力。
而此刻，萧林扶着淑仪的腰，温文尔雅的笑意摆在脸上，“小心点。”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无人不知，我与淑仪都是太后的亲信，日后都是要许给萧珩的。而萧林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淑仪示好，他莫不是造次？
我扬头看了眼萧珩，发现他的目光也注视在两人身上，不苟言笑。
淑仪却是羞红了脸，时不时看向萧林，而萧林注意到，也是冲她微笑。
好一对“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佳偶。
4
萧林跑上跟前，朝萧珩挑眉：“要不我带她去其他地方转转，给你们腾地单独处处？”
萧珩笑：“多嘴。”
我看着两兄弟都是笑脸相迎，萧珩好像并不在意淑仪与萧林独处，他更有撮合两人之意。
见萧林脸上的笑，让我有些烦躁不已。毕竟我还一门心思在萧林的身体上，萧珩的后半辈子指不定又在床榻上度过。
而且萧林前世独爱他的王妃，身边更是没有其他侧室。足以证明他是一心一意之人，那么我为何不做这南阳王妃，而是与萧珩不死不休？
只不过这淑仪，怎么两世都跟我抢男人？见鬼了。
两人的马淡出我们视线后，萧珩并未驱马驰骋，忽地朝我低头说：“你吃醋么？”
我闻言一惊：“我吃什么醋？”
这一世的生活轨迹，今天是我与萧林的第一次见面。箫珩问的，让人心慌。
萧珩笑笑，拥着我时怀抱温暖非常。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让我迷恋。
他忽然凑向我，低沉的嗓音拂过耳后，“萧林是朕的亲弟弟，我们相护扶持，任凭所有难事在前，我们亦携手共度。他对朕忠心不二，你不该毁他名誉。今生胆敢再做出离间我们兄弟的事情来，朕定不会放过你。”
我心头一颤。
萧珩的眉宇间露出一股凌冽之色，似乎并非玩笑话。那一幕幕的记忆涌上心头，我紧握的手心翻出汗液。
萧珩，他怎么会......
“你以为那些小伎俩朕当真不知，他刚入仕，你灌他酒，引他上榻。之后更是借此为由威逼利诱，否则你就会将叔嫂之欢的事昭告天下，让朕的亲弟弟受世人诟病，他再抬不起头来！”
“可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朕的弟弟向朕如实坦白，更是因此放弃帝位之争，再不入仕。”
我越听心中越是慌乱，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傻任由萧珩发疯。
他记得前世种种，却不知我亦是重生之人。
我面带怒意，否道：“我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今日我第一次还是第一次见南阳王，便被皇上捏造这么多故事来。若皇上真这么恨我，真那么喜欢淑仪堂妹，大可打发我出宫。”
“我想，太后亦不会说什么。”
萧珩略有停顿，后笑说：“放你出宫？你想都别想背着朕逍遥快活！朕要你这一辈子都溺死在后宫中，永远囚禁在朕身边，不得欢愉，不得自由，直到朕厌倦你，再论你生死！”
“我能勒死你一次，总能有第二次！”
这一喝，吓得我浑身起了战栗，箫珩不是说笑的，他这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朕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只独宠你一人。你倒好，数不尽的算计陷害！可朕......还是无法忘掉你。”萧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细，甚至有了一丝可怜。
我紧紧握拳，咬牙说：“可我不喜欢你了。我不爱你，这辈子亦不会嫁给你！你到死都不会为了我忤逆太后，你的后宫总是这么多人。箫珩，我们追求不同，何不在今世情念未深，放过彼此。”
萧珩愣住。
我又道：“你若留我，以前发生过的种种，在今生，都会一一在你面前上演。箫珩，我就是这么恶毒，我心里能容下许多人，唯独不会有你。”
说罢，萧珩的脸瞬间黑如浓墨，再不染一丝情绪。
我心里发慌，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挑衅他。他能容忍我多久，我没底。何况还是在交底的情况下。
没一会儿，萧珩冷冷出声：“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萧珩也不给我回神的时间，下一刻就将我甩下马。
少年自尊高，我回头只得见他御马的背影，再无一丝怜惜。
5
萧珩将我丢下时，在岩石上磕伤脚腕。我不会路，只能一瘸一拐的顺着溪流而行。
边走心里边发愁，如今萧珩也知我是重生之人，不知会以什么方式对付我。思来想去，我还是不能留在这后宫中任人宰割。
对了，阿母与太后这样亲，肯定能助我脱离皇宫。到时候再找人家嫁了，萧珩贵为皇帝，又有臣子掣肘，再不能对我做出什么事来。
一想，我无端欢喜起来。
走了小会儿，抬眸望去，溪边正有马匹悬挂，我笑着想走到跟前牵马，至少不用再走得这么辛苦了。
没想到刚握上缰绳，少年的薄荷音便在身后响起：“嫂嫂这是在做什么？”
我循声望去，看清那人模样。
竟是萧林！
忽地细想萧林方才的称呼，让我不禁皱眉，骂道：“谁是你嫂嫂，南阳王还能再不要脸些？”
萧林无奈笑：“皇兄让我支开淑仪，不正是因为喜欢嫂嫂么？我以为皇兄在追求你。”
他的话，总是无意间让我觉得刺耳。我冷笑道：“淑仪叫的可亲热。太后姑母可不止为你皇兄选了一人，淑仪不也在候选名单中么？你这般大胆与淑仪独处，太后可是要怪罪你的。”
萧林闻言，笑说：“我只听皇兄的。而且嫂嫂不说，太后不会知道的。”
我直言道：“你若和淑仪好上，我定会和姑母说。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尽管去做！”
萧林笑笑，没有说话。
我放开缰绳让马受惊离开。故作摔倒在地，萧林本低着头看到这么大动静，朝我蹲下，神色有些着急。
“好嫂嫂你没事吧？”
我抬头看他，泪水禁不住下滑，双眼通红，满目娇弱之色，像只无害的狐狸。
萧林年纪轻，对女人流泪自然无措。“嫂嫂你怎么哭了？疼么？”
他双眸满是关心和担忧，伸手欲想握上我的脚腕，又碍于箫珩不敢对我太过亲近。
我委屈说：“都让你别叫我嫂嫂，我又没嫁给他。”
萧林见我哭，脾气好的更是没话说。哄着我，顺着我的意，不敢再刺激我。
“我好想回去，腿，还是身上都好痛。”
这样诱人的谦谦公子，可不能便宜那淑仪。
果然，萧林下一刻蹲下身，后背朝我道：“那你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甚是高兴，立刻爬到他背上，紧紧拥着他，胸脯紧贴他后背。
萧林喉结滚了滚，脸红道：“你别抱这么紧，我没法儿喘气了。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我一怔，看着萧林的侧脸，思绪又回想到当初那与我势不两立的南阳王上，连瞟我一眼，都是厌恶的眼神。
此刻，天差地别。
我心生一计，在他耳边吹气道：“三郎，你方才带淑仪去玩了。下次带带我，好不好？”
萧林耳朵一红，“你，你怎么能这么叫我。”
他经不起挑逗，我便在他耳边斯磨。萧林排行第三，幼时就被先后这般叫。却无第二女子这般叫她。
萧林又道：“我可不能带你去玩儿，你是皇兄的，我现在背你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这话听着刺耳，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先前哄我也只是为了箫珩？我越想越气，扯下他的衣衫，朝他肩上狠狠咬下。
萧林吃痛的叫了一声，我双眼通红，在他身上闹起来。
“我自己走，不需要你。南阳王三番两次辱我名声，我都说了不喜欢皇上。而且刚刚皇上把我丢下马，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楚晚宁这辈子只会给喜欢的男子碰我，你若这么厌恶我，让我死在这树林好了。”
萧林心一怔，神情有些恍惚。
见我在后背上闹得凶，又无可奈何：“好了好了，我的错。我不知道皇兄害你受伤，我带你回府邸医治，可以了吗？”
我这才安静许多，可还是不罢休说：“那去玩的事呢？”
萧林无奈:“这还伤着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萧林嘴角带着笑意，却不再拒绝游玩之事。我在身后看他，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肩膀上的血渍，以作示好。
萧林身体一僵。
6
没过几天，我躲在南阳王府的消息传入萧珩耳中。他并未追到南阳王府，我与萧林的感情也好了许多。
这样就够了。
萧珩在宫中给我使绊子，逼我回宫。
再见到萧珩时，我提出阿父生辰，要出宫为父贺寿。
我想着，这次出宫就是要劝阿母将我遣出宫的，毕竟我容易惹事，阿母早就不放心了。
萧珩还是耐着性子，面色毫无波澜。批改着文书，让我在一旁磨墨。
忽然他笑问我，喊得那样亲切：“宁宁，你说将武阳候小女许给南阳王如何？那小丫头性子开朗，与皇弟定能处到一块去。”
我拿着墨条的手一顿。
萧珩会这么说，便一定会做出来的。那武阳候小女与萧林也是般配，萧林这么听萧珩的话，肯定不会为了我抗旨。
萧珩是为弟弟想吗？
我看不是，他这样的人，只是借由这个名头来禁锢我罢了，就像他那时说的那样。
我冷冷道：“皇上想做什么做就是了。皇上与王爷兄弟情深，您选的，王爷自然欣喜。”
萧珩笑笑，没有说话。
赐了婚又如何，萧林那样的真性情，只要我这些天激一激他，最坏的结果，不会是萧珩想要的。
萧珩要是真学聪明，就不会在这个关头上，与萧林闹翻。
我无非只是肖想萧林的身体罢了，又不会对他动心。娶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楚太后监国，深知万千尊荣不来源帝王的宠爱。我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好像闹了个笑话。
为何总要执着凤印，或是牢牢拴住萧珩的心，谈那虚无缥缈的情感？
若我能早点醒悟，太后姑母能做的事，我楚晚宁为何做不得。
7
那天萧珩见了几个大臣，出来时心情很好。但我提出要回府，萧珩立刻黑下脸，将我锁在宫中不得外出。
黑甲卫将我的房间团团围住，萧珩给我打造了座密不透风的牢笼。他要折磨我，那个幼时说会宠我的少年早就消失不见。
我苦笑，不懂心里为何还这么介怀。
可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萧林会在这个时候翻窗进来。
我还处在愣神中，萧林忽地拉上我的手，笑说：“皇兄跟太后去念佛了。不是要去玩么？现在走不走？”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没反应过来，只是恍惚间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该去。
我点点头。
萧林将我带出寝宫，找了西边的一处树林。荒无人烟的，连空气都新鲜多了。
只是那只大手紧紧牵着我，少年的模样与他年少时的温柔有几分相似，我在萧林身上看到了萧珩的影子。
我鬼使神差的回握着。
他在一处停下，松开了我的手。寻个树桩下坐着，神色淡淡。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看出他心情不是很好，调侃道：“你带淑仪到人多热闹的地方游玩，怎么到我这就换了个待遇？是不是应付了事，这哪里好玩了？”
萧林不笑，脸上苦闷至极，他说：“皇兄让我娶武阳候之女的事，你知道吗？”
我神色也严肃起来。自从上次与萧林一别，私下里我们聚过许多次，瞒着萧珩。
其实我都知道，萧珩派人跟着我们。以至于牵连萧林的婚事。
我问：“你喜欢她么？”
萧林极快摇头否认。“我都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子，谈何喜欢？”
“你不是一直不将婚事放心上？莫不是你有喜欢的人，这才这么抗拒你皇兄许给你的婚事？”
萧林不说话。
“噢，我知道了。你喜欢淑仪——你皇兄的女人。”
“楚晚宁！”萧林咬牙发怒。
我还是第一次见小狗炸毛的模样，竟这般可爱。
我笑了笑，搂住萧林的脖颈，人紧贴到他胸前，仰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笑说：“你喜欢我。”
他似乎很惊讶我这举动，羞涩到说不出话来。
萧林伸手与我手十指相扣，便是承认了他喜欢我的事实。
没想到啊，萧珩，现在可不是我不放过你弟弟了。
萧林蓦然道：“等皇兄回来，我便亲自向皇兄回绝这门亲事。”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我匍匐在萧林的胸膛上，甚至胆大到坐他膝上看他。
我的脸凑近他，吻他，手也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萧林红透了脸，却是呆着原地手足无措。他越是这般模样，越让我更想逗弄他。
直至我的手向他身下拂去，萧林才惊慌失措的钳制住我的手腕，“哪有你这样的姑娘，这么好色。”
我笑，打趣他假正经，“原是我会错意，三郎带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是与我吐苦水作罢。”
“我没这意思。”他急说，“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对你的影响不好。我想找个机会向皇兄言明，这样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一顿，认真问他：“那要是你皇兄不同意，怎么办？”
萧珩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鬼才信。
萧林似乎沉静下来思考小会儿，这才答道：“不会的，皇兄一直对我很好。”
我下意识沉下脸，从他身上离开。萧林是觉得萧珩会答应，而不是做好带我逃亡的准备。
他终究不愿为我与萧珩撕破脸。
8
月末，我待在寝宫中。萧珩并没答应我为阿父贺寿出宫的请求，却找来阿母看望我。
我望着外头庭阁楼阙，紫禁城下灯火通明，却无一盏为我而燃。
阿母看着我提不起精神，叹气道：“我听说，你与南阳王亲密过甚。女儿你告诉阿母，你是不是......喜欢南阳王？”
我心中掀起波澜，也在无声质问自己。
应该有一点喜欢吧？
阿母又说：“我瞧南阳王是在意你的，这才去找皇上。可是宁宁，你是楚家之后，其中利益牵扯甚多，生来就是要坐上凤位的。南阳王与圣上毕竟是亲兄弟，怎会不明这事理？”
“你们还是年轻气盛，断了吧。”
我这才知，阿母原来是萧珩找来的说客。
我问：“从小阿母与阿父便是高门中的一对壁侣。我羡慕阿父对阿母忠心不二，可我想不明白，为何我就不能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有人都以为我好之名替我做选择，哄着我，可临了遇事面前，又弃我而去。
我当真是想不明白，我想要的，就真这么难吗？
阿母只是叹气，走之前告诉我萧林订婚的事情。我只是淡淡笑着，除了那一刻的心痛，再也掀不起一丝情绪。
几日后，萧珩找上我。与我谈婚事前的准备，他将淑仪遣出宫，并为其寻了个好人家。
这都是违背了太后的意愿，我知道，那议政大权已经慢慢向他靠拢。萧珩不是上一世的萧珩，不可能再屈居太后之下。
我并没什么感触，这些天萧珩送来的东西堆满我的寝宫。我也十分配合起我与萧珩的婚事。
他见我这样，也没再说什么。
有一日，萧珩心血来潮到我寝宫批改文书，我在一旁熬不住就先退下休息了。
半夜，我有些喘不过气。总感觉梦中有条毒蛇圈着我，獠牙从我的脖颈咬下。我从梦中惊醒，两鬓处汗液不断。
却发现自己身处萧珩的怀抱中，他小心翼翼的姿势将我护在怀里，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我下意识想要挣开，却发现萧珩越抱越紧。我知道，萧珩也并没有睡着。
也许是神经错乱，我忽然想好声好气的哄他，试图这样就可以让关系回到最开始，谁也不干扰谁的时候。
“萧珩，你都可以放淑仪出宫去。可不可以也放过我，上辈子我可能真的做错了，我想安稳的过好这一世。”
“其实，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萧珩没有说话，只是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翻身转到一边，后背对着我。
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他。
9
到了婚宴当天，我被册封皇后，走向那高位。而身下，我看清了萧林的模样。
他一个人站在树下，目光朝这边望来，却不敢再踏足一步。想来当初翻窗也要见到我，现在却是这般的懦弱。
身侧眼尖的婢女看到他，道：“娘娘，那边的好像是南阳王殿下。他怎么不过来贺喜娘娘？”
婢女是萧珩选的，刚入宫的小姑娘，跳脱得很。他说一定和我处的来。
我朝萧林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婢女又道：“听说王爷前段时间闹着与武阳候府的千金退婚，前几日好不容易皇上才答应这鲁莽之举。他因此也得罪不少人家，可为何达成所愿，却还是那样的伤感？”
听到这，我又不放心的朝树下看了一眼。只是没想到，他人早已没了踪影。
原来只是过来看看。
这样的结局，你可后悔？
成亲好几月，我的肚子仍旧没有动静。太后那边就不安生了，硬是给萧珩择了好几位佳人，个个都是名门闺秀，都是站她那边的势力。
太后想要的，不过是一任皇子，萧珩长大独立，政权逐渐脱手。她需要找人将萧珩替换，幼子没有独立议政的能力，她好以此再次垂帘。
本来萧林是太后的第二人选，奈何被我败坏名声。
从此在记恨我的大人物上，又多了一人。
跟萧珩同房的第二日，嬷嬷都会为我端来汤药。嬷嬷是我在陪葬人员中救下的，属她对我还是忠心。
我不能怀上萧珩的孩子，他亦不会让我怀上皇子。
可看见嬷嬷手里的汤药，我瞬间清醒许多，这道：“嬷嬷，倒掉吧。这药喝多了伤身。”
嬷嬷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像个木偶一样，将手里的汤药倒进盆栽之中。
神不知鬼不觉的。
楚太后如今渐渐失势，萧珩迟早会独揽大权。到时候我又能有几日安生日子，只怕他拿回实权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后！
上辈子，不也是着急忙慌将我打入冷宫，逼我成疯魔么。
只要有了皇子，我依然能够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竟不曾想，原属我是这般恶毒。
10
短短几年间，楚太后失势，萧珩夺回政权年间，官匪同流合污，闹□□。
而我本分的待在坤宁宫中度过好几年，无数的日子，不论萧珩有多少政务焦头烂额，不曾有一日离开过我身边。
常年劳累，我只见他苍老了许多。
可我的肚子至今还是毫无动静。
经太医院问诊，由于我多年服用避子汤药的原因，身体素质早已不能支撑我孕育，即便得幸有了，也很难保住。
这个消息，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众大臣上奏弹劾，说要废后。
我在窗边看着，那晚月光遮蔽，天色昏昏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
恶人自有天收，我忽然想到这么一句话。
换季间，萧珩时不时有些干咳。我接过下人送来的滋补汤药，递到他面前。
萧珩似乎很惊讶，看着碗里的汤药迟迟下不去口。
我冷冷道：“没毒，整个偏殿就我们。你死了，我难逃罪责。”
萧珩这才敢将汤药送到嘴边，但没有喝多少，他还是不相信我。
他看着我没有离开，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咬咬牙，看着他劳累的模样，说：“废后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接受。反正一开始我就是想——”
“闭嘴。”萧珩打断得有些紧急，事后觉得失态，又放缓声音，“朕的事朕自有打算，你这辈子都别想如意。”
我看他不容再议的态度，心瞬时死透了。
萧珩，只怕死都要拉着我殉葬。
我心如死灰，起身离开这有他气息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出了偏殿没多久，萧林会主动上前与我搭话。
11
半年不曾见，萧林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上一世，这个时间点他娶了心爱的妻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只是如今全被我破坏了。
他带我到了一间空闲的房间，门口有他的近卫把守，还是那样的贴心。
我笑：“这么多年过去，王爷还喜欢找刺激？”
之前没发觉，跟萧林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确实填补了不少的空缺，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可要说对萧林有几分真心实意，我也分不清了。
我们算得上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罢了。
萧林沉默了，抬头苦笑说：“皇兄对你好么？”
我没答。
他皱眉，似乎知道我的处境，有些担心之色。“苏州水患，那边是我的封地，新帝体恤万民，我需前去探望。可能这次一去，便不回来了。”
我点头，笑说：“一路平安。”
气氛因我这一句话，搅得有些沉寂。萧林欲言又止，我故作不耐烦的模样，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叔嫂私通让人难以启齿，这些年萧林在政事上有所作为，好不容易挽回点名声。
那么一点，我还是不要糟蹋了。
“王爷还有什么事么？”
他想了想，像是沉寂在心里许久不可触碰的禁忌，那一刻的萧林，好像碎裂而拼凑的陶瓷，敏感到了极点。
“宁宁，如果那天我放下一切带你逃离这皇城，你对我的新鲜感，是不是能坚持得久一点？”
我心中一怔。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的秉性，我为何靠近他，攻陷他，一步一步诱他掉进陷阱。
我名声败坏，他这样清风朗月的公子与我私通，我还当是在这无趣且压迫的皇城，找点乐子罢了。
我摇头示意否认。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只有一事，晚宁想以朋友的名义，在这祝王爷高飞远举，万里鹏程。”
还有，过往种种，不止是新鲜感。
最终我并没有说出口，萧林当初不过是正经的小王爷，太后皇帝不止一双眼盯着他，任何事尚不能遵循本心。
终归只是天道不公罢了。
12
没过多久，宫中有关废后的事便无人再提。不知萧珩是如何压下去的，大臣们见我也还如往常般恭敬有礼。
只不过那天之后，皇后侍寝的牌子便撤了下去。萧珩娶了好几任贵女，有了前车之鉴，多的是些好生育的身段。
萧珩每日都到不同的寝宫中，沉溺在她们的温柔乡里。
我并无多大的波澜，只是一如既往的送汤药到乾坤殿，可侍卫每次都将我拦在门外。
他们说，萧珩不想见我。
我的心一时间觉得堵塞，可见那汤药送到他面前。透过大门见萧珩如数饮下，我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年，容妃诞下皇子后无故去世。皇长子过继到我的名下，取字念，封为太子。
没多久，萧珩的身子垮了，和上一世一样，只能靠药膳药汤养着，仍旧处理政事。
我劝过他，但他还是执意如此。
萧珩上辈子也是这么为民着想么，我只顾着逍遥和与他作对，好像并不知他每日是这么劳累的。
萧念刚开始小小一只，整日哭哭啼啼的，让我好生厌烦。我咬着牙，见他日后是我的棋子，也就忍了下来。
看他逐日里长大，秉性愈发像少年时的萧珩。温柔体贴，我做噩梦惊醒，他不再哭闹，反而安慰起我来。
萧念啊萧念，你可不能对我这么好。
有天，萧念从萧珩寝宫下来，满是惊喜的模样。
我嫌弃问他为何笑得像个花剌子。
他喜道：“母后，儿臣见父皇的房里，全是你的壁画。母后年轻时原是这么美，儿臣夸着你，父皇笑得很开心。”
“对了，父皇有个木匣子，里头好多书信。字体扭扭捏捏的。”萧念又叹气：“只可惜儿臣还不认识几个字。”
萧念神情中一片可惜之色。
我心头一颤，脑海中全是那扭捏字体的模样。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被楚太后罚抄的佛书。
没想到萧珩现在还留着。
13
一年后，隆冬。
萧珩最终倒在床榻上，立萧念为储君。储君年幼，特命皇后垂帘听政。
我没想到，萧珩会把这一切交付到我的手上。只不过他仍旧不放心，命我每天在他床榻前禀告最近的政事。
他亦会给我他的见解，我洗耳恭听，学到了许多。
新春，是团圆之夜。
萧珩身子好了许多，能从床榻上下来，命御厨准备了好大一桌饭菜，只留我与萧念两人。
一家三口，又是新的一年。
他给萧念封了个大大的红封，萧念欣喜的跳了起来。萧珩看他，不觉笑了好几声，用力过猛，便干咳起来。
脸瞬间气血上升。
他缓了不少，又从衣衫中掏出个更大的红封，不声不响递到我面前。
我有些吃惊，问：“给我的？”
萧珩点了点头。
萧念在旁见着，瞬间耷拉着脸，苦闷道：“父皇给母后包这么大的红封！儿臣就小小一只，生气了！”
他说着势要抢走桌面上的红封，我眼见手快夺回，嫌道：“这我的，小屁孩一边儿去。”
随后，萧念哭着鼻子闹，就想要我手里的红封。薄薄一个，还没他手里的厚，我都不知萧念作什么妖。
碍于萧珩的面子，我不好与萧念闹得太僵，只好将红封递给他，反正银票，我也不是很在乎。
正当我交给他的时候，萧珩怒声道：“这是你母后的，再闹，朕把你丢出去！”
我恍惚，没想到萧珩会维护我。
他不是恨不得我死么？
我想不到原因，也不想去关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想着幸好萧念年幼，即便萧珩真的倒下，我也能短时间内独揽大权，不至于为他殉葬。
想到这，我心里终于得到慰藉。
14
我处理着政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像当初楚太后那样，却又不像她这么顽固。
以美色收拢人心，很俗，但也凑效。
直到某天，我在偏殿中处理政务，公公传来萧珩快不行的消息。
我忽地有些不知所措，快步赶到萧珩的身边，一路上匆忙，却并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
看到那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萧珩屏退了旁人，就连萧念也没有留下。我亲眼见着萧念被公公抱出去，脸上哭的不成样子。
萧珩招呼我过去，手悬在空中颤抖着，我没多想，就握上那双清瘦的手。
好冰。
他艰难的扯出笑意，看我：“朕知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怎么还哭上了？”
我蹲在原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流出眼泪。
送往乾坤殿的汤药他有一直在喝，他身子不好，药效发作比预想中的快。
我避开脸，道：“总要有些情绪，不至于被外人说我心狠。”
萧珩顿了顿，继而还是笑着。
“萧念年纪尚幼，有些事还需要你帮着。你孤立无援，楚家的身份地位倒是能帮扶你一些，可是在用人上还需谨慎，既使是你的父母。”
“我知你无奈，势头刚立，只能靠美色收拢一些臣子的心。宋将军野心大，在一些事上也能帮衬你许多。但这人反咬起来，你还需想办法压着。”
“萧林这些年在苏州信誉很好，我答应朕会辅佐你，为人清廉，日后可成为你的助力。”
“还有，还有......林相对社稷忠心不二，只要你真心为民，他也不会为难你......”
见萧珩还想说什么，我却没了要听的欲望，只道：“皇上不用假惺惺了，这些事我比你清楚，你这是做什么，在我身上刷存在感吗？”
我曾立誓，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临了了，还要我念着你的良苦用心么？
萧珩笑了，并没说些什么。我只见他气血不好，无力反驳罢了。
“送你的红封，记得看。”
“丢了。我如今什么都有了，不差你一个红封。”
萧珩怔住，倒也没说什么。他好像真的被我的冷眼刺激到，只是叫我下去，让下属们上前。
死前，还在念叨。
我走出乾坤殿的大门，半只脚迈出，身后哭喊声不断。我闻声顿住，紧接着就是萧珩驾崩的消息。
我心里顿时空了。看着周围环境的视线，我看清一对比翼鸟从枝头飞过，还要树叶飘零的景象，还有......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清了，宽广的视角紧闭着一条线。
皇后昏倒了。
……
几年后，楚后封为慎徽太后。携新帝萧念垂帘听政。
妖后垂帘听政，靠男人坐上龙椅的事迹沦为天下人笑柄。而那些治官匪，兴修水利，减免赋税等利民举措被天下人鄙夷。
三年间，慎徽倒台。萧念上任次年，建永乐楼，灯火通明，纸醉沉迷，身边美人如云，荒废朝纲。
次年，群臣拥护南阳王萧林为新帝。慎徽远赴佛寺祈福，削发为尼。
没人知道慎徽为何放弃帝位如此爽快。只是多年后，旧楼翻新。一劳役在坤宁宫阁楼里发现一封书信。
容妃当年死亡真相，原是遭自萧珩毒手。为了成全慎徽太后，留下皇子，他做了一切都在为她铺路。
还有萧珩贺新春落灰的红封。
里面只是一张红纸，上头写着：掌国不易，珩忧妻，取字为念。
萧念，取自萧珩念着楚晚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