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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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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面,展信如晤。
许久未见,六年的时光,连记忆都模糊了,但是当你们出现的那一刻,依旧湿了眼眶,我惊觉六年竟如此难熬,这六年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或许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你们看到女儿的成长。
其实也不太好,我好想你们,每次看到孤零零的房间,脑海里时不时浮现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场面,这我六年常常以泪洗面,好像不管过了多久我都无法接受你们已经彻底离开我的事实,在梦里相见已万分感谢。
没想到一场意外,我们竟跨越时空重逢,闭上眼的最后一秒,我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些连记忆都模糊的过去,
睁开眼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终于能再见你们一面,但又不如期盼那般美好,世事无常,不尽如人意,六年的时光,改变的不止有我,还有你们。时间最是无情。
女儿理解你们,但是却不想这般认命,女儿不愿困在着四方宅院,世界之宽广,自有五湖四海,大好河山。
我自知此番请求对你们来说十分为难,但这却是女儿不得不做之事,请原谅女儿不辞而别。
女儿未忘爸妈养育教育之恩,只是遭此境遇,世事变迁,心境一时不知所措。
待万难皆解,开阔心境之时,女儿便归来。
待那时愿与父母说尽天下趣事,再现阖家团圆之景。
不必忧心女儿,天南海北女儿自有去处。
愿来日方长,安康幸福。
苏相看完信,也红了眼眶,但仍有理智。
“来人,派人出去暗中找小姐,不要惊动太多人。”
“一部分去城门拦着,不许让她出城。”
苏相爷告了病假,就坐在梨花木椅上等着。
苏夫人拿着信一字一句的看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纸上,晕开了笔墨,过了许久终是冷静下来“若是找不回来,就依她吧,对外宣告身体不适,送往江南养病了。”
苏相爷目光呆滞,似乎盯着一片虚无,眼里似乎有悲哀有愤怒,又很空洞。
苏相爷许久没有回话,正当苏夫人打算再说几句劝告时,苏相爷的嗓音沙哑低落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回答了一个‘好’。
两人再未说什么,昏暗的屋内寂静的可怕,但没人离开,都在等消息,盼着下人回来,尽人事,听天命,苏锦棠日后如何,就听天由命了。
苏锦棠出了苏府,并未直接出府,她去了热闹的街道,人多眼杂,最易离开,况且她还有些事情办。
她去当了一些首饰,毕竟出门在外,钱是最重要的,又去药店买了些保命的药,接着打算去买马,换身衣服,没想到刚出门,就瞄到苏家的侍卫在街上找人。
苏锦棠想到快,但是没想到这么快,眼看马上要被发现了,只有不远处名叫醉花楼的地方最热闹,不容易被发现。
苏锦棠心一横,也不管是什么地方,低着头就冲进去了。
院内有三层,第一楼最热闹,许多穿着清凉,长相貌美的女子在跳舞奏乐,有的倚靠在客人怀里陪着喝酒。
酒香、胭脂香气混着周围的调笑,每处都透着这骄奢淫逸、醉生梦死。
苏锦棠一看也知道自己来错地方了,想要出去,但是门口站着苏府的侍卫正踌躇着马上就进来了,苏锦棠直接低着头往二楼走。
看他们已经进来,她直接推开一间听着没有声音的房间进去,刚进去就被一个人绊倒了。
那人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苏锦棠挪过去谨慎的用脚碰了碰他,没有反应,看来是昏迷了。
苏锦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出了一口气,也坐在门后,盯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找上来,苏锦棠才算彻底放心了,目前安全了,她缓缓的蹭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身边。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肩膀似乎被人捅了一刀,还在不停渗血,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这么流血也不是个小伤。
苏锦棠心想,难兄难弟,也不能这么让他死了。
这么想着就拿出自己刚买的伤药放在一旁,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还在嘀咕着“你也就是碰到我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大小姐了。”
手上刚用力拉开他的衣服,一双沾满血迹的手用力扼住她的手腕,苏锦棠动弹不得。
抬头看过去,那人睁开了眼睛,脸上有血迹,头发挡住了全貌看不清容颜,苏锦棠对上一双幽深冷漠的眼睛,锐利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她。
苏锦棠清澈的桃花眼愣愣的看着他,抬手摇了摇自己的药。
萧屿对上那么一双干净的眼睛,不知为何就放松了警惕,手也缓缓松了力道,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眼,看到是一张明艳的小脸疑惑的看着他。
苏锦棠看他睁眼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又昏过去了,刚刚手劲那么大,这又不行了,着实给苏锦棠整的有些懵。
苏锦棠盯了他半天,还是没动静,直接就给他把衣服扒了上药,又撕了自己衣服给他包扎。
费了半天劲给他上完药,金疮药用了大半,苏锦棠在他身上摸了摸找到一把匕首,匕首上镶嵌着红宝石,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刀刃锋利,一看就很贵。
“我给你治伤,用了我那么多药,拿你把匕首不算过分吧”苏锦棠说的有点心虚,但也没手软。
拿他的衣衫擦了擦手上的血,又在屋子里找了身这个主人的衣服,换下苏府丫鬟的衣服,把自己化的丑了许多,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的走了。
如今这情况苏锦棠也顾不得买其他的东西了,拿着银钱、带了把匕首和药,直接往城门走。
到了城门,还有苏府的人,她在拦了两个人,给了一些银钱,让她们给苏府的人找点麻烦。
那两人拿着银子开开心心的办事去了,直接胡搅蛮缠的说他们偷钱,苏府的人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盯着城门。
苏锦棠趁机直接溜出城门。
当真正离开,苏锦棠再次回头遥望繁华的长安城,心中不免有些不舍,女儿遥祝父母康健、事事顺遂。
此后,再未回头,一个弱小又坚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隐没在远方。
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自此踏上她的旅途,在这个时代走出了女子的一条路。
另一边,醉花楼里,萧屿的侍卫也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