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的心声让皇室社死》嬴素月

57、司徒观澜（前世）

　　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从小优秀到大，心智坚韧的二哥会自杀。

　　二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游山玩水，做我快活自在的逍遥王爷，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险些以为这是个玩笑，是二哥不满我在外待了太久，想让我回京的玩笑。

　　但来给我报信的人那通红的眼眶做不得假，眼中的悲痛与惶恐也做不得假。

　　我知道，他们的悲痛不是为了二哥的死亡，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二哥，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毕竟，他们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党，如今太子谋反失败被杀，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运气好不连累家族就不错了。

　　但我没心情去计较这些，我只是从他们真切无比的反应中意识到，他们没骗我，我也没有听错，二哥死了，在这冷冰冰的皇室中自己唯一的亲人死了，那个把自己养大，如父般的人不在了。

　　在那一刻，我，真正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怔怔地站在原地，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鲜艳猩红的血液粘在我月白色的衣袍上，像是雪地上的红梅，凄美而哀婉。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随二哥而去，抛下妻儿，抛下父皇母后，抛下这人世间的一切。

　　但恍惚间我听到了二哥的声音，多奇怪，二哥在离我千百里的地方陷入沉睡，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太过想念二哥，不接受他懦弱的选择自杀的这个事实，还是二哥真的冤死，来找我让我为他寻找真相。

　　总之我听到二哥说他不是自杀，他的谋反背后也有其他人设计，他希望我能为他查清真相，还他清白，最后，他还让我发誓要好好的活下去，连着他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代他孝顺母后，代他守护好大周天下。

　　这话是不是我的幻想，我也不清楚，但这句话确实把我从悲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我放下了自杀相随的念头，打起精神，想要查清事情背后的真相，想要替二哥，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我收拾好心情，随着来报信的人回了京，在明面上吸引视线，暗地里则是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相趁他们不备找到一些线索。

　　可惜的是对方老谋深算，把这件事情的首尾扫的很干净，如果不是我坚信那么坚韧，那么孝顺，对权力那么淡泊的二哥不会因为权力谋反，更不会懦弱的选择自杀，我也险些要以为事情的真相就是那样。

　　对方藏的太深了。

　　不过幸好，或许是二哥的死唤起了近年来越发多疑的父皇的一点儿慈父心肠，也或许是父皇也不相信二哥会做出谋反失败后被杀的事，父皇也派人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我费尽心机也找不到线索，但父皇却找到了。

　　只不过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父皇也发现了幕后黑手在他和二哥身上做下的手脚。

　　那时候他中毒已深，年事已高，或许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

　　父皇不相信我有能力破坏幕后黑手几十年的布局，当然，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毕竟虽说我天资算得上聪颖，也被二哥手把手教导过，但这些年因为不想因权力之事消磨感情，我早已刻意远离朝堂，当年学过的东西还剩下多少都不知道。

　　不过矮个子里拔高个，在一心打仗的大哥，被利用却不自知的三哥，以及钻进书堆的五弟中，我这个唯一有些能力的皇子已经是父皇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父皇哪怕再不放心，他也只能把皇位传给我。

　　不过为了让我更好地坐稳皇位，也是想要在去世之前彻底把他们上一辈之间的恩怨情仇了结，父皇假装因为二哥的死发疯，几乎杀空了大半个朝堂。

　　当然，这些人并不都是有问题的，只是时间太短，他们没有时间细细筛查，只能粗略的调查一番，就赶紧处理了，不可避免的会牵连到一些无辜之人。

　　只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已经没办法等到详细调查后再处理了，只能牺牲一小部分，来保全大多数了。

　　也幸好，他们没等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再出手。

　　因为，血洗朝堂后不久，父皇就去世了，只留下我一个面对着朝堂上仅剩的那些臣子惶恐的目光。

　　那之后，我孤立无援，却也只能强撑着执掌这大周江山，并继续扫清朝堂，把父皇执政后期千疮百孔的大周缝缝补补，让它继续延续下去。

　　随着我在皇位上坐的越久，我就越感觉孤独，越思念曾经为我在波光诡谲的皇宫中护我安宁的二哥。

　　渐渐的，我慢慢变成了二哥的样子。

　　我学着二哥，用温和谦逊的笑容面对朝臣，以怀柔的手段收拢人心。

　　我穿上了二哥曾经最是喜欢的青色衣物，带上了古朴雅致的玉饰，走在宫外，不认识我的人都把我当做是谦谦君子，这是他们曾经见到二哥会生出的感慨。

　　我变成了二哥的样子，却也渐渐的把有关于二哥的记忆深埋在心里，不愿触碰，不愿回想，只一心期待着黄泉地府再次相见，我和二哥畅聊过去的回忆。

　　然而我并没能如愿，因为，在我以为二哥血脉断绝十多年后，我偶然间得知，二哥还有血脉尚存于世。

　　对方是二哥侧妃的女儿，侧妃野心勃勃，偷龙转凤，把亲生女儿送出宫交给别人抚养，打算等二哥登基，儿子长大，就让他们成婚，自欺欺人的觉得这样也不算是混淆皇室血脉。

　　只可惜，她的某算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意外打乱，被抱进皇家享了不该有的富贵的男孩失去了性命，被亲生母亲因为权势抛弃的女孩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命运弄人呢？

　　虽然恼恨于二哥侧妃没脑子的愚蠢行径，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庆幸着她的野心，让二哥的孩子活了下来。

　　只是等我查到对方现在的情况是，对侄女活着的庆幸转变成了怜惜。

　　原来因为二哥携家眷“自杀”，收养侄女的人慌了手脚，被老牌勋贵贾家发现了端倪，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暗地里资助侄女一家，并且在侄女及笄之后迎娶她做了宁国府继承人贾蓉的妻子。

　　按理来说这是件好事，虽然有利用的嫌疑，但总归是改善了侄女的生活，如果照着贾家计划的那样，等我找到侄女，虽然膈应，却也会照拂贾家。

　　但谁知道贾家贾珍荒唐无耻，垂涎儿媳美色，昏了头，强迫了她。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想诛贾家九族，奈何把侄女身份告诉我的贾元春苦苦哀求，我只得暂时容忍下来。

　　当然，我并不是那么心软的人，贾元春吐露的秘密虽然帮我肃清了三哥母家甄家的余党，也帮我找到了侄女——秦可卿，我也答应她不计较贾珍的冒犯。

　　但我是皇帝嘛，哪个皇帝说话算话的？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皇帝的嘴也不逞多让。

　　我知道贾珍对秦可卿做的荒唐事的时候，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死人了，而贾家？哼，早就成了个空壳，朝中没了势力，碍不着什么事，让他们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也不错。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秦可卿远离贾家这个火坑，当回她尊贵的皇家郡主。

　　于是我设计让她假死，把有关于秦可卿的过往埋葬。

　　从那之后，世上没了被迫受辱的秦可卿，多了尊贵无双的荣安郡主。

　　至于贾珍，自然是被我安排的人好好教训了一番，出气之后把他扔去了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

　　而贾家，也在短暂地繁荣之后，迅速衰败。

　　之后我给荣安物色了新夫婿，对方是新科探花，长相俊美，性情温文，荣安和他琴瑟和鸣，余生幸福。

　　而我在弥留之际，安排完了新皇继位事宜，放下尘世间的一切等待死亡来临时，恍惚间又听到了记忆中二哥温柔的声音，他对我说谢谢，说下辈子他还想做我的兄长。

　　我很高兴，嘴角带笑地离开了人世，去找我思念已久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