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光》叶不留名

4、第 4 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洛愿从沈外婆口中知道她爸妈已经做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了，说下次有时间再回来看她。
　　洛愿清楚只写都只是借口，就像小时候每年回来都会和她说过完年就带她回去，和他们生活，她等了三年还是没等到，后来也就不抱希望了，还以为这次会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
　　今天周六，洛愿把作业做完后就想着去金子晋家消磨一下时间。
　　到金子晋家时他还没起，只有他妹妹金子鹿给她开门，她是在金子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时移开在电视上的视线。金子晋看到她打了个哈切。
　　有抓了两把头发才坐到她旁边，“你今天不在家里睡觉，大清早的来找我做啥？”。说完又打了一个哈切。
　　“我不可以来吗，反正又不是找你玩，我约了顾宛，一会儿她就来了。”
　　“好吧，你干啥都行，那我回去了，昨晚很晚才睡的。”金子晋打折哈切准被回去继续睡觉，但洛愿突然抓住他的睡衣袖子。
　　金子晋顿了下，又坐回去看着她，迟疑的开口
　　“阿姨他们回去了？”金子晋问的小心翼翼，又去看洛愿脸上的表情。
　　洛愿点点头，“他们一早就走了，说是下次来看我。”洛愿把头抵在膝盖上，金子晋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金子晋不知道怎样说 。只好借着去上厕所的时候给顾宛打电话喊她来陪洛愿。
　　顾宛来的时候谢时也跟着她来了，两个男生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洛愿看着顾宛，不知为何就觉得心中的委屈一下就放大了。
　　“宛宛。”洛愿把头靠在顾宛的腰上抱着她就开始哭。
　　顾宛没说话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宛宛，是不是我不够讨喜，所以他们才每个人都可以抛弃我，我有好好学习，就想着能让他们高兴，我也想和他们一块去他们的家，不要多大，只要小小一件就可以了，我不占地方的，吃的也不多，我很好养的。我也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洛愿吸吸鼻子，她真的想和他们呆在一块，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带她去他们的新家，每年都只是寄东西过来给他，今年好不容易来了，却又很快走了。
　　顾宛拍拍她的背，“愿愿，没事的，咱们不哭了啊，乖。”顾宛不知道这种感觉，她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太大的离别，就是来这里读书也可以回去和父母待在一起，或者他们来看她，但她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她，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她们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两个男生都买了些小零食来，看着她们出来又把她们喊过来一起吃，金子鹿出去玩了，金子晋爸妈出门了，现在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在。
　　“哟，好了，好了就来吃东西，小爷我的私房钱给你买的惊喜，快来吃。”金子晋笑着把她们招了过去。
　　洛愿拉着顾宛走到沙发上坐着，又不客气的拿过金子晋手中的东西，咔擦咔擦的吃起来。
　　哭果然比较费力气，她都累了，一哈儿还要回去，不然外婆要找她的。
　　“洛愿，你下周六会和我们一起去看宛宛比赛吗？”谢时转过头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里有这对作为朋友的关心。
　　洛愿忽然就有点密密麻麻的开心从心底腾升起来，好像就突然不委屈了。
　　洛愿点点头“我和外婆说过了，下周六我们一起去看宛宛。”
　　“嗯。”谢时把头转过去和顾宛说话。真好啊，没想到谢时也会关心她，跟吃了糖一样，好甜！
　　回家时是金子晋送她回去的，谢时和顾宛要去买文具。
　　重新走在这条路上，洛愿的心情变得好多了，还三两下的跳着脚。
　　“愿愿，你对你爸妈是怎样想的？”金子晋看着在小路上蹦蹦跳跳的女孩子，他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可洛愿对他来说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洛愿愿停下了脚步，歪歪头看向他，一下就笑开了，摇摇头，又找了块青石台阶坐了下来，又看向金子晋。
　　像是倾述，又像自言自语般，“我小时候很期望他们回来看我，即便他们感情不好，我还是会想会不会为了稍微有一小点点的伪装寻常的父母来看我，我盼啊盼啊，他们还是每年都只会寄东西给我，却从不来看我，后来是外婆和他们说了一次，那之后两人就答应说会来看我，我又开始期待，可还是没来，这次他们为了我上高中回来了，可两个人天天不是当对方是空气，就是特意避开对方，我也想和他们小小的撒个娇，可是好像很困难，没法做到，就连他们要走了，我还是说不出口，但我也是真的难过，毕竟看着他们各自的家庭给他们打电话时他们温柔的神情，我也想拥有，但我还是选择不要了，总不能让世上再多几个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孩子吧，所以我让他们回去，却又私心希望会留下一天再陪我，那我会和他们撒个娇，没想到啊。”
　　她像是自嘲般笑了起来，又摇摇头。“我现在没事了，金子晋，回家吧，外婆肯定急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她就会知晓我没事，说不定还会招待你一顿好的。”说着，洛愿自己先笑了起来。
　　金子晋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眼泪都在眼眶里了，还在笑着，他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又揉了一把。
　　“走吧，愿愿，回家吃外婆做的好吃的。”金子晋说完推着她往前走，正午的阳光有些许刺眼，洛愿想，不然她怎么会流泪。
　　回家时外婆果然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洛愿觉得心情一下就舒畅了，跑上去抱着外婆的脖子，甜甜的叫着她，沈外婆拍拍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拉在手中。招呼着金子晋一起吃午饭。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洛愿想了想又把日记本拿了出来：
　　2009，晴
　　今天他们回去了，虽然很难过，还好有他们陪伴在身边，我理解他们，所以，下次见面就只好想对客人一样对你们了哦，希望谅解，晚安。
　　写完日记，洛愿又往前翻了翻，大多都是校园生活，出现最多的是“Q先生”，洛愿一下就笑了起来，看着这几个字，心情更好了。

　　今天是周六，他们一早就从小镇出发去了市里，顾宛昨天下午已经来市里做准备了。
　　一路上，巴车跌跌荡荡的，洛愿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活了过来，差不多一个星期的调整，洛愿觉得现在的心情好多了。
　　她又转身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谢时，不知道怎么搞得，最后是谢时坐在她旁边，不过看谢时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差点倒在金子晋怀里去，洛愿还是忍不住的想笑，但又怕吵醒他俩，只好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到市里的时候，一下巴车就有人迎了上来。
　　“请问，是谢时吧？”。来人带一副眼睛，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穿着身唐装，看着很儒雅。
　　谢时点点头，又主动问好，“张老师您好，是宛宛让您来接我们的嘛？”
　　被叫做张老师的男人点点头，“对，是宛丫头让我来的，走吧，她的表演也快开始了。”张老师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朝他们招招手，带着他们走到一辆小轿车旁边。
　　这几年经济的快速发展，有小车的家庭也开始变多，洛愿知道她爸妈就都有，只是她没坐过。
　　这一刻坐在车上，觉得和大巴也没太大的差别。
　　张老师一路上都在找话题和他们聊天，加上金子晋和谢时本就是健谈之人，气氛到也不算太沉闷。
　　到达表演地时，场内的人已经很多了，但节目还没开始，谢时带着他们去了后台看顾宛。
　　见到顾宛时，她正在调整动作，一张小脸，严肃的皱着眉头，紧张的扣着身上的衣服。
　　洛愿听到谢时短促的笑了声，果然下一秒就看到谢时走过去和顾宛说话，还安慰她让她不要紧张，被顾宛瞪了还笑着去逗她。
　　啊，谢时原来也会这样的鲜活，是和他们一块时完全不一样的姿态，感觉，一下就整个人放松了。
　　洛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又不对，酸的？甜的？都不对，就像一个放烂的的果子，闻着让人难受的味道。
　　洛愿皱皱鼻子，又摸了摸鼻头，满不在乎的转头去看其他的表演者，顺道欣赏他们的舞姿。
　　等谢时和顾宛说好话了，他们才去往自己的位子。
　　顾宛给他们的都是前排的票，但三个人又是各自隔开的，谢时和金子晋中间隔了个人就是洛愿的位置。
　　三人坐下不久，音乐就响起了，顾宛是学古典舞的，据说，顾妈妈就是学这个的，当年也是风靡一时，顾宛也是从小就开始学这个。不过她也学了其他舞种，像芭蕾，但洛愿从来没看过她跳舞。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但洛愿接下来的很多年都不会忘了这一天，这一天是她彻底陷入名为谢时“牢笼”的开始，也是她多年以后反复无数次回想的过往。2009年的八月，顾宛因为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被京大的一位教授看中天赋，收为徒弟，去了京市，而谢时也和她约定好到时候要去和她一个学校。
　　洛愿只是默默记着，默默开始更努力的学习，虽然她成绩不差，但离京大还有距离，她必须更努力。
　　顾宛跳的是张老师自编的一段舞，根据华国古代的神话故事《精卫填海》进行创作。
　　顾宛饰演的是精卫，这位深得天帝疼爱的女儿 。
　　身着碧色，碧蓝，玉色的传统色样的顾宛在她起起落落落的动作间，这场比赛迎来了结尾。
　　结束后，谢时第一时间去了后台，又有其他几个年长者在张老师的带领下去了后台。洛愿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挺好，蓝天白云，微风吹拂，洛愿深吸一口气，站在场馆门口等他们出来，没想到会遇到她爸爸。
　　带着新家庭的妻儿在开心的笑着，男孩儿牵着，女孩骑在洛父肩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似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洛父转过头来。
　　刚好和洛愿对视上，洛父尴尬的把头转了回去，但下一秒又转了回来，看着洛愿。
　　洛愿在他转回来的时候冲他点点头，就一脸淡漠的把头扭了回去。
　　洛父看她这样，也歇了过去打招呼的心思，妻子在旁边说着要去哪里吃午饭，洛父背着女儿跟了上去，又停了下来，看向洛愿的方向，但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只好作罢。
　　洛愿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心里想他们怎的这样慢？
　　“愿愿，走啦。”金子晋从出口一出来就看着洛愿在门外，连忙走过去，这笨丫头都不知道找个地方躲太阳嘛？真是个读书读多了的呆子。
　　“金子晋，你们好慢，他俩呢？后面？”洛愿看着把她拉到阴凉处避阳的金子晋问道。
　　金子晋停了下来，又看了看天，扇了扇风，这才开口和她说，谢时和顾宛先不和他们回去，顾宛被京大的老师收为徒弟，他俩要先去和父母说，让他俩先回去。
　　洛愿听了，忍不住笑了，宛宛可真厉害。但下一秒她又焦心起来，顾宛去京市了，那谢时呢？也会去吗？
　　但她只是问金子晋去哪里吃饭，她都饿了。
　　金子晋带她去吃了饭，又和她先坐巴车回了家，相互道别后，洛愿回到家里开始做起作业，写着写着，还是忍不住分神去想这件事，索性把日记本拿了出来
　　2009，晴去看，周六
　　今天去看宛宛比赛了，她可真厉害，跳舞也很好看，但她好像要去京市了，谢时也会去吗？毕竟他俩就没分开过，会吗？
　　看到了爸爸，嗯……，他很开心，不是在这里的局促，是真心实意的，我很羡慕在他肩上的女孩，不过……，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