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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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结束，所剩的就是紧锣密鼓的期末复习。
这是高一第一次期末考试，会决定分班，但这所学校毕竟不大，分不出什么理科重点班，主要看的还是选科志愿，文科倒是可以分个三六九等。
何熹纯文战士倒地不起，谢翼纯理人云淡风轻。
何熹常常因为太冷和太懒不去食堂吃饭，早上买了面包中午随意吃点，就留在教室里趁机多写点题，以弥补前几周和谢翼排练浪费的时间。
但是她体质那么差的人怎么维系得住这种状态呢？不久，何熹就常常会胃痛，这让她本就因为体虚头痛而不大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一日，何熹上课时微蹙着眉，边用揉着肚子来缓解胃痛边记笔记，谢翼侧目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谢翼关切询问：“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何熹苍白着脸点头，小声说了一句胃痛。谢翼皱眉：“不好好吃饭。我说了你这样身体早晚会被磨差了的。有热水吗？我这里备了胃药。”他嘴上抱怨，却从包里拿出养胃颗粒，以问询眼神看着何熹。何熹以为是问她需不需要，就点了点头，他却自然地伸手拿过何熹的杯子，用手在杯口悬空着试了试水温，觉得大差不差，遂撕开包装把粉末倒进去摇匀递给何熹。何熹伸手接过，一时有些愣神。
这是在照顾同桌吗？感觉照顾女朋友都没这么细致。
不多时，胃痛又一次袭击何熹，她没有什么余裕去细想这些，只端了杯子喝药。
药液温度正好，入口也不算苦涩，且效果良好，胃痛很快停下，只转作一阵空虚感。何熹本身吃面包就没怎么吃饱，加之胃痛，更吃不下去，于是她全然忘记刚刚谢翼诡异的举动，转头问他：“你有吃的吗？”他直接从桌肚里掏出来一个面包扔给何熹，甚至是她最喜欢的红豆抹茶：“嗯，给你。”
何熹欢天喜地开始狂炫，谢翼转头听课，仍是假作无事。
复习阶段人的精神状态总是不怎么稳定。
晚自修时何熹写着数学突然开始小声抱怨：“谢翼我不想写了为什么写不出来啊！我死了！”谢翼手上写题的动作不停，接话道：“不行你别死我先死。我死后电脑里有三个建模大概能卖一两万，你处理好我的遗物。”何熹只当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却也实在觉得好笑，就笑问道：“真给我继承？”谢翼假作正经，点头说：“是的。何律师务必处理好我的遗产。”何熹总觉得这好像是小学生在玩律师和咨询者的角色扮演游戏，压着声音笑得不能自已：“谢翼，这真的好像小学生过家家啊。”谢翼笑着点头，之后却低头皱起眉。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何熹填完了选科志愿，背着书包准备开始快乐寒假。谢翼在“物化地”的选项后打了勾，也转头离开教室。
谢翼的假期自然没什么事情好做，但是何熹可不一定。她每天朋友圈三条起步最高十条，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分享今天门口早饭包子馅变多了，地下室有小猫躲雨，不想写作业一类的琐事。谢翼每次都积极点赞，从不评论，在何熹看来简直像个专门给她刷赞的人机。
谢翼却有一种他在校外也参与着何熹的生活，并留下了痕迹隐秘占有的满足感。幸好何熹喜欢分享生活。不幸的是何熹喜欢分享生活。
他说过，要给自己一个期限抽离。这个寒假本是他计划好的，远离何熹而可以自我调节的时间。但是这样好像与她的联系日益紧密的错觉会使他沉醉麻痹。
他边想着，边给何熹两分钟前发的朋友圈点赞。他低头看，何熹只发了一句话：想看海。
他自问对人间美景没什么追求，此时他突然想在碧海清波旁，可以伴着海风，伴着傍晚地平线将将挂着的太阳，缓缓走在沙滩上，身旁有同样深深浅浅的脚印。
他真的很想，在无人会抬头的夜晚，在月也不会在意的时刻，拥抱月亮。
谢翼恍然惊醒。
这样不行。
身陷沟沼，难望明月。（1）
那就主动远离明月。独一的月不会注意到身边少了一颗不怎么明显的星，尤其是星以合理的方式远离她。
那就分班后，慢慢抽离她的生活。
返校时，分班结果已经贴在公告栏上了。一班是理科班，二班是文理混合，也是文科重点，三四班是纯文普通班。何熹期末的复习没白费，挤进了重点班的中游。谢翼是理科生不必多虑，在一班。
分班后的日子也照常。何熹在走廊碰到谢翼就打个招呼，来不及也就不打。他们的关系在谢翼的刻意疏远和何熹的毫无察觉中淡了。
在几个星期没有说过什么话后，他们好像真的就没有什么联系了，甚至只余下了点头之交。
果然，很有效。成功地远离了何熹，谢翼却全然没有计划得以生效的喜悦，只余下不知如何表述的难过。
我之于她，没有一点特殊吗？甚至是主动来维持基本的交往密度都不愿意吗？
谢翼不甘，却无法，也不愿阻止这场遗忘。
他希望时间快些流逝，以再次抹平他的沙漠，拔除那些刚刚生长的，必然在恶劣环境下死亡的玫瑰。
何熹其实也不觉得谢翼毫不特殊。当她在让新同桌叶瑜明分她一点辣条时，她顺嘴想说出“谢翼”，在脱口而出前顿住，干脆就不叫，伸手抢她的辣条包装袋，自己拿着吃，却突然又莫名想到谢翼说要少吃辛辣食物，胃痛容易复发。她悻悻放下辣条。
她恍然惊觉，谢翼好像很久没找她聊天了。
她心里一空，决定找谢翼聊天。当晚回家路上，何熹正好在小区里见到那只寒假在地下室见过的小猫，她拍了照片发给谢翼。
何熹：看！小猫！
谢翼：嗯。
何熹：小猫会跟我说话诶！
我跟她说我难受她会跑来安慰我诶！
谢翼：嗯。
之后就没有回应。
好冷淡啊，谢翼。何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待，当即起了脾气，直接拒绝再和他交流，转而拿同样的图去找叶瑜明聊天。她回得很快，何熹也就忘了和谢翼的不愉快。
谢翼看着逐渐暗淡的手机屏幕，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她好像是不在意自己的。谢翼想。不主动交流，她会找别人，她和我不是一类人，她有自己的底气。
那谢翼更是大可以无声地退出她的生活。
果然，我只是她的学校搭子，一个她所需要的，陪着她说话的人。只要能做这件事的人，不论是谁都无所谓。我也从不特殊。谢翼想。
何熹和叶瑜明聊了许久，才收起手机准备睡觉。
夜色凉如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