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身是客》蒜蓉小熊糖

6、第 6 章

　　又过了一些时日，元宵节到了。
　　三阿哥一早就已经派人传来口讯，说晚上要和睿忻一起去看灯会。睿忻为晚上的灯会兴奋了一天，刚吃过晚饭，就坐不住了。干脆给三阿哥留了一张字条交给秦福，就自己一个人先溜了出去。
　　灯会可真是热闹啊，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看得睿忻眼都快花了，不住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应接不暇，真恨不得多长出几双眼来。
　　逛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有灯谜会，睿忻也凑过去顺手解了个灯谜，得到的奖品是一个面具。面具上的那张脸像是在笑却又似有似无地透着一丝凄凉，睿忻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便戴在了脸上。想起《大明宫词》里，太平在灯会上揭下了薛绍脸上的面具，从此揭开了一生的爱恨纠结。睿忻暗笑，不知道会不会跟哪家小姐来个浪漫邂逅呢。

　　再说三阿哥这边，三阿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忙出得宫来，就往敏亲王府赶。气喘吁吁到了王府，却只看到睿忻的字条。三阿哥急得跺了跺脚，“真是个急性子，不等我一起，灯会上那么多人，让我怎么找。”无奈，只得又转身往灯会这边来。
　　到了灯会，三阿哥吩咐身边的随从：“都给爷把眼睛擦亮了，谁找到睿忻，爷重重有赏。”
　　随从们忙瞪大了眼睛，四处找寻。可这人山人海的，不是大海捞针又是什么？
　　三阿哥只好顺着人潮，一个个找过去。而人潮中又有一些人戴了从灯谜会得来的面具，又不能去挨个揭下来看看，一时把他们急得满头大汗。
　　寻到河边，三阿哥擦一把汗，望着人潮攒动，不禁有些无奈。
　　一回身，看见桥边树下一个人影站着，脸上戴的面具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三阿哥不觉有些好奇，便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听到有人走近，戴面具的人转过视线，两人四目相对。短暂的沉默后，三阿哥走上前，口中朗朗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说着伸手摘下面具，面具下，睿忻眯着眼笑着：“哈！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认得你的眼睛，睿忻，你的眼睛真好看。”三阿哥认真地说，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触摸那双灵动的眸子。
　　“啪！”睿忻伸手打掉三阿哥伸到一半的手。又抢过自己的面具重新戴上，“怎么？你嫉妒我眼睛好看就想对它们下毒手啊？”
　　三阿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笑道：“爷才不稀罕呢。”
　　“走啊！我出来忘带银子了，你去给我买花灯去。”睿忻并没有在意，拉起三阿哥的手就蹦蹦跳跳往人群里挤去。
　　睿忻精力旺盛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三阿哥身后的随从手里，各式花灯各种小玩意的数量正在不停地增加。
　　“啊！”睿忻突然停住。
　　“怎么了？”三阿哥忙紧张地凑上来。
　　“呜呜……都怪你出来晚了，我晚饭又没怎么吃，现在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睿忻摸着肚子。
　　“哈!太好了！我们的小祖宗终于饿了，你要是再逛下去我的钱袋都要空了！”三阿哥笑着一巴掌拍到睿忻肩上：“走，爷带你去吃好的。”

　　到了楼上雅间坐定，睿忻把面具放到一边，一拍桌子：“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都给爷摆上！”哈哈，这句话真是越说越顺口了。特别是有人跟着付钱的时候，说起来底气就更足了。
　　一边上菜，小二一边热心推荐道：“二位爷真是赶巧了，小店刚从窖里起出来的陈年梅花酿，这可是小店独特配方，清香醇厚，别处绝对喝不到。您二位要不要来一壶？”
　　“好，那就来一壶。”三阿哥点点头。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了。小二退出去关上门。三阿哥让随从也出去候着。
　　睿忻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吃得不亦乐乎。三阿哥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阵梅花的清香顿时溢了出来。
　　睿忻闻到味道，停下筷子，动了动鼻子，“好香啊……”
　　看着睿忻眼中的又渴望又犹豫的挣扎，三阿哥觉得好笑：“要不要来一杯？”
　　“这个……一杯，那就只喝一杯好了……”睿忻平时并不喝酒，毕竟古代没有啤酒，这白酒的味道他还真是喝不来。
　　接过三阿哥递过来的酒杯，睿忻试探地抿了一口。发现这酒清香可口，并没有平常白酒的辛辣味和刺激的味道。入口后清香满口，唇齿留香。喉间还有一丝甘甜。
　　“哇，真好喝。”睿忻放心地一口一口喝起来。
　　却不知，这梅花酿虽喝来清爽，后劲却很足，几杯酒下肚，睿忻便有些醉了。
　　“好热啊，开窗，开窗……”睿忻跌跌撞撞站起来，推开窗子。
　　三阿哥虽也喝了几杯，但酒量好，只是脸微微红了些，并没有醉。见睿忻整个身子趴在窗边，半身探出窗外，忙走过去拉起他。
　　“你看……你看…..好多萤火虫啊……好漂亮啊……”睿忻摇着三阿哥的手，指着窗外。
　　冬天哪里来的萤火虫？三阿哥莫名其妙地往窗外望去。只见灯会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的游人挑着花灯走在大街小巷，远远望去，真的像是黑夜中飞舞的萤火虫。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睿忻看着窗外的“萤火虫”，轻轻地唱着，眼睛里漾着一丝甜甜的迷蒙的笑意。
　　听着歌声，三阿哥不觉有些醉了，下意识地将睿忻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的情绪。
　　睿忻温顺地偎在三阿哥怀里，一遍一遍唱着儿歌，渐渐地变为呢喃，最后渐渐安静下来，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