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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在星铁，刚穿成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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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象睁开眼，有一只巨型蟑螂与你面对面的感受吗？
巨大的口器对着你张开，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牙齿，涌出绿色的腥臭粘液……
斐洛大脑一片空白，她条件反射地就挥出一拳！
砰——！
巨型蟑螂被打飞，那些绿色的粘液被甩到空中，又落到地上，黄沙的土地被“滋滋”腐蚀了好几块。
但“蟑螂”在半空中张开了翅膀，成功调整好自己的平衡，没有落地。
它似乎有些疑惑，长长的触须不停地颤动，无机质的复眼盯着刚刚攻击它的对象。
它接受到了敌意的信息素，但同时信息素也告诉它，攻击它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同类。
同类，不是敌人，不是食物，不该攻击。
尽管它的体型巨大，却和斐洛以前见过的虫子一样，只依靠简单的大脑和神经思考行动。它无法理解为何会受到同类的攻击，也不关心这种复杂的问题，基因中的本能告诉它，它应该去进食、繁衍，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其它事情上。
所以它最终不再盯着斐洛，而是调转了方向，冲着天空之上乌压压的云层飞去，与遮天蔽日的虫群汇合。
斐洛刚刚放松一点，就注意到了天空中蠕动的黑色云层。
她悚然震惊！
那不是云层，竟是如云般遮盖了天空，遮掩了阳光的虫群！
它们展开翅膀，振鸣着，飞舞着，像是海潮奔涌，往一个方向铺天盖地地涌去。
几千万只，几亿只，几十亿只……
这是比噩梦还要恐怖的景象。
因惊骇而全身僵硬的斐洛，忽然感到了地面的震动。
地面的沙子跳起来，远处扬起了昏黄的烟尘，同天空中黑色的虫群连接在一起……黄色的沙暴，漆黑的虫潮……
谁说虫群只能飞在天空？斐洛看见了沙尘之中，战车般横冲直撞的甲虫，它们坚硬的外壳泛着钢铁一般的光泽，数不清的巨大甲虫奔袭而来，仿佛钢铁洪流，将要踏平一切。
还有庞大的蠕虫，尖锐的吻部像是一个钻头，盾构机一样打出地下的通道。巨象一般的蠹虫，嗡鸣飞舞的蜇虫……
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它们是一个虫族的军队！
但那些虫子都避开了斐洛所在的区域，不约而同，像是漆黑的水流避开一块沙洲。
斐洛还没有反应过来，虫子的大军就远去了。
剩下三三两两的虫子，虽然依旧朝着那个方向行进，也避让了斐洛。
它们有的触须摆动，偶尔复眼朝这边瞥一眼，得到了同类的信息素，便纷纷离开。
斐洛这才注意到周围，她发现这是一块相对湿润阴凉的地方，而她的周身散布着一颗颗半透明的巨卵，能看见雪白的有花纹的幼虫蜷缩其中。
白色的黏液像是一张网，粘在她的身体上，却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斐洛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举起手放到眼前，没有看到人类的手指，而是看到了雪白的、柔韧的、锋利的附肢。
斐洛：……！
包裹着甲壳的附肢，在空气中逐渐坚硬，即使刚出生没多久，依然拥有不小的力量。
附肢前段弯曲成镰刀状长着锋利的锯齿，有点像螳螂。
怪不得刚才能打飞那只巨型虫子。
斐洛已经意识到了，那并不是巨型蟑螂，而是某种融合了各种虫子特点的未知昆虫。
而她，也穿成了一只虫子。
“……”
冷静许久，斐洛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系统！”
[宿主怎么知道系统的存在？]
一个冷静、刻板的音色在她脑海里响起，语气透露出微妙的好奇。
“……”斐洛缓缓开口，“我就随便一喊，没想到真有系统。”
毕竟现在的穿越者不配个系统都不好意思当小说主角。
系统：……
[宿主的幽默感真是令系统印象深刻，哈哈哈。]
那种没什么起伏的电子音，发出的笑声更像一场灾难。
它还不如不笑，斐洛想，一个疑似高维，能带人跨越世界的存在，没必要这么在意人类的社交礼仪吧？
不过既然它愿意和她走社交辞令，就有谈判的余地。
然而系统的下一句话让斐洛更加不快。
[优秀的伪装，恰到好处的幽默感让人设更加真实。]
斐洛扬了扬眉毛，“你说我的幽默是装出来的？”
[不，宿主的确具有幽默感，但这同时也是您的伪装，不是吗？]
在斐洛真正感到恼火之前，系统又说：[无须担忧，宿主优秀的伪装能力正是系统需要的。]
[向您自我介绍一下，万界车卡系统，这是我的名字。顾名思义，宿主可以使用我来车卡，建立人物角色，并把这些人物卡当成马甲使用。]
[当然，这一切都要消耗能量，所以收集能量是宿主必须做的。]
斐洛：“你之前调查过我，所以才会绑定我吧。”
系统一顿，选择了顺从这位掌握欲格外强烈的宿主。
[是的，我细致地观看过您的生平——斐洛，出生于编号世界Σ0197，代号「无面者」「千面之恶」，在电子新海中曾用过10683个伪装身份进行恐怖活动，并于新的千年纪成功毁灭整个电子新海，得到另一个代号「灭世魔女」……]
斐洛哈哈大笑，“恐怖活动？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我杀掉的人，破坏的建筑，甚至毁灭的那个世界本身，都不过是模拟出来的虚假世界而已，现实中的人好好地在冷冻舱活着呢！”
“但我要是不把那个虚假的糖衣世界毁灭，把那群沉溺于虚假的人从梦中惊醒的话，人类真就离灭亡不远了！”
斐洛的表情冷漠下来，“人类应该面对现实，而不是活在虚拟世界里，被AI安排度过注定的一生，那和被操控的傀儡有何区别？”
“而你，所谓的系统，你也是一个AI，你想操控我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相当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因为宿主厌恶AI，我还特意加载了人格模块，就是希望能减轻宿主对系统产生的恶感。]
斐洛嗤笑一声，“我家乡的AI可比你人性化得多，甚至比一些人还像人。”
[宿主在伪装吗？系统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从始至终都很轻微，您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讨厌AI。]
斐洛又笑了，“情绪是可以控制的。你又怎么知道，‘没那么讨厌AI’不是我的伪装？”
[我确实无法判断真实性，系统没有读心的功能。]
[但我很高兴，我认为我绑定了一个合适的宿主，您会出色地完成系统任务。]
“我为什么要给你干活？”斐洛冷冷地说。
“我对我的终幕非常满意，那是符合我美学的退场。我本该在我的世界心满意足地灰飞烟灭，回归粒子，而不是被你强行拉到这除了虫子还是虫子的破地方。”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宿主，您会对系统任务感兴趣的。]
“呵……我姑且听听，系统任务是什么？”
[成神。]
[准确地说，让您使用的马甲成为神明，在这个世界是可行的。]
斐洛“哈”了一声，“扮演成神……有意思。”
系统说的没错，她现在真心实意地升起了兴趣，即便她曾扮演过无数的人生，但扮演「神」确实还没有过。
「千面之恶」曾有一句名言：如果我看起来像一个人，听上去像一个人，行为方式像一个人，那我就是这个人。
「无面者」也有一句名言：因为我是任何人，所以我任何人都不是。
在电子的虚拟世界里，如果每个人都是假的，那她扮演的马甲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任意开马甲，那真实的世界又与虚拟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真实与虚假的界限彻底混淆了。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很高兴能与宿主合作。]
[请宿主稍等，我将为您传输本世界的资料。]
一股「信息」直接涌进了斐洛的脑海，庞大的信息量能轻易摧毁一个人的大脑，但没关系，她在原来的世界就已经给「灵魂」扩容了。
花了半个恒星时理清系统传输的世界观资料，了解这个世界之后，斐洛对系统任务的几分兴趣已经变成了十分。
这是一个名为“星穹铁道”的世界，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世界。
有趣，而且危险。
这里的人们把整个多元世界称之为银河，银河囊括了无数个世界/宇宙。据说所有的世界都在「虚数之树」的叶片上，而不同的叶片之间，相隔着无尽的虚数能量，如果不依靠「星神」的力量，凭借人类自己是无法跨越的。
「星神」则是银河中已知个体力量的顶点，是由智慧生命升格而成的，类似于一种哲学概念的神明。
比如据说是最古老的星神，「存护」星神克里珀，就是把「存护」这一概念践行到顶点的个体，掌握着「存护」的「命途」，可以任意控制命途力量。
目前已知的星神共有十八位，其中六位已经陨落或者疑似陨落。
而斐洛的任务，就是扮演马甲，成为新的「星神」。
……
“我说系统啊，你要我干活，也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吧？”
感兴趣归感兴趣，她也不能白干吧？
了解星神的概念后，斐洛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
比修仙小说里成仙还难啊。
每一位星神的飞升都绝非偶然/命中注定，祂们掌握着各自的命途，与此同时成为被命途束缚的奴隶。
而她一个凡人，不，她现在连人也不是、她一只虫子，竟然生出了成为星神的野心，说出去能把宇宙最大乐子人，「欢愉」星神阿哈都给乐死。
……说不定阿哈真的愿意祝她一臂之力呢，祂又不是没干过把全部力量都交给一只虫子的事儿，而祂目的仅仅是为了看看这只虫子能不能加入「天才俱乐部」。
[系统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即使是毁灭你这个系统？”
[当然可以。但系统只是一个工具，我建议宿主不要把愿望浪费在我身上。]
斐洛嗤嗤笑起来，“我现在倒是有点喜欢你了，系统。”
系统检测了一下宿主的情绪波动，发现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它认为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宿主在伪装。
[我认为人类不会喜欢工具。]
“那要看你指的是那种喜欢了。”
[本质上，人类的喜欢只有一种，在检测中，即使人类产生不同的喜欢，其生理反应也是相同的。]
“那可不一定，人类是很包容的……”斐洛意味深长。
“既然你自认为工具，就把所谓的人格删除吧，一个工具而已要什么人格。”
[好的，即将为您删除人格模块……人格模块已删除。]
[宿主您好，万界车卡系统为您服务。]
“哈，这下讨人喜欢多了，刚才那副装成人类的样子真是恶心。”
“AI就是AI，就该好好做人类的工具，你说是不是，系统？”
[我只是一个AI，无法对此问题做出回答。]
系统的声音完全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对，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斐洛微笑着，“什么时候能让我车卡，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扮演新的马甲了。”
说着迫不及待，她的语气却十分平和。
[嘀——命途能量不足，无法创建新人物卡。]
[当前命途能量：0]
[建议宿主践行不同命途，收集命途能量。]
斐洛：“嗯……就没有新手大礼包什么的吗？”
[嘀——正在检测中……检测到宿主符合新手标准，系统将为您提供新手援助，无条件发放一张蓝色品质人物卡。]
斐洛：“真不错，感谢。”
她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暂时不用面对这些恶心的虫子了，对吧？”
“我恨所有虫子，你应该知道，我曾经用骇客马甲制造出了一种模因病毒，向整个电子新海散播，所有感染此种病毒的人都会变得极度厌恶虫子。”
这种病毒差点造成电子新海中的生态系统崩溃，因为感染病毒的人都去杀虫了。
但也只是差点，解决这种麻烦对拥有虚拟人类生杀大权的AI来说不算什么。
想到那时候的有趣场面，斐洛不禁笑出了声。
她当然并没有那么讨厌虫子，这是伪装的一部分。
……好吧，虫子还是有点恶心的。
但既然穿成了一条虫子，她会爱她自己的，所有的她都会爱上这一条虫子。
因为本体是拴住所有的马甲，不让过多的自己迷失的锚点。
现在，让她来创造新的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