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一起破产吧》洱梨

40、玉葫芦

　　“你说。”

　　“那民女便斗胆了。”聂云姝抬起头来，直视殿内大臣。

　　“大祁两大商会皆是以经商为主，采买采卖。”聂云姝看到大臣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也不管他们，只说自己的：“而我说的重新设立商会，主要聚焦那些即将失传的制作技艺、无法支撑生活的手艺人。”

　　“我在寻求制衣需要的布料香云纱时，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香云纱？”罗正康诧异，看向聂云姝：“姑娘也是从事服饰行业的？”

　　聂云姝颔首：“正是。”

　　“我在市面上没有找到这种布料，便四处寻找，竟然在一个破落的村庄里找到了。”

　　“村里的人大多是年近五旬的老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会些制作布料的技艺，可惜——”聂云姝朝向国君的方向低头说道：“只可惜这些技艺工序复杂，成本高昂，且耗时非常长。民女便是在村里向他们学习制作香云纱，耗费了一个多月才制作好几匹。”

　　“并且这个村庄位置偏僻，道路不顺，很难会有人知道这里还会产稀有布料。也正是这个原因，村里的人很难售卖布匹获得收入，久而久之便难以生存，更难继续坚持做下去。”

　　“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民女才想着设立商会，以此来保护这些技艺。”说到这，聂云姝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还请陛下批准！”

　　聂云姝将自己的目的细细说来，殿内大臣几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自愧不如，竟然用恶意揣测一个姑娘。

　　国君思考片刻，问罗正康：“罗爱卿，你认为呢？”

　　罗正康立刻跪地回答：“臣认为，可行。”

　　罗正康除了是祁北商会会长之外，还在宫中任职。

　　“好，那朕便允了。”

　　赵衣匠拉着聂云姝跪谢皇恩。

　　“民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聂云姝没急着谢。

　　又大臣出声阻止：“你该满足了，陛下已经破例再设商会，你竟然还想邀功。”

　　国君朝大臣挥手示意：“无妨，你说。”

　　“民女想请陛下为商会题字。”聂云姝想着，仅靠她自己经营商会，怕是得不到他人的认同，若是能与国君沾上点关系，听到国君这两个字，肯定会有大把的人来。

　　“可以，朕就给你写个——写个能工巧匠如何？”

　　聂云姝这回是真心实意谢恩了：“民女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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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商会的事后，聂云姝便跟着罗正康出宫了，卫卿被留下来谈事。

　　看样子，还是比较紧急。

　　包括聂云姝今早见到卫卿时，他与罗正康也是刚说完话要出去。

　　“等他与陛下商讨完事项后，会来找你的。”罗正康与聂云姝并行而走，好奇地打量聂云姝。

　　“不必了，你们应当有事要忙，办好商会的事情后就不用来找我了。”

　　聂云姝并不想打扰卫卿。

　　“那将手续办好。”罗正康将聂云姝带往相关部门，登记时问：“你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吗？起名可得慎重。”

　　说罢他拿了个册子推到聂云姝面前：“你可以参考参考。”

　　聂云姝拒绝了，她已经想好叫什么了。

　　写上名字后，罗正康看了一眼，念出声：“今唯？”

　　“这个名字……”罗正康念着觉得拗口。但这是别人起的名字，他也不好说什么。

　　“请二位稍等片刻，印章与契书正在制作中。”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聂云姝才拿到这两样东西。

　　“你开业那天，我会来帮你捧场。”聂云姝与罗正康分别之时，他说。

　　“那便谢过会长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熟人嘛，帮帮忙也没什么。”说罢他又小声问聂云姝：“你和……你和卫卿是什么关系？我瞧着他很在意你呢。”

　　聂云姝拿着东西的手一紧，与罗正康保持距离：“这些事您可以去问他。”

　　她是真没想到，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这么一个人，私底下竟然会八卦。

　　“抱歉，是我冒犯了。”

　　罗正康向聂云姝拱手道歉。

　　两日后，聂云姝在罗正康的协助下开立今唯商会，当日国君派人送来题好的字，做成了牌匾赠与聂云姝。

　　国君的刺字让聂云姝的名声大涨，她趁开业当天宣布自己成立成衣品牌，并且展示了自己用香云纱所做的衣服。

　　都城名门闻声来了。

　　但他们大多还是看热闹的状态，毕竟都城有祁北商会在，还有众多百年老字号衣铺，着实轮不到聂云姝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商会一事告一段落，算算日子，她离开郑县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得回去了。

　　本来她想着要去与卫卿告别，可自从那次宫中分别后，再也没见过他。

　　包括罗正康，他也是在开业那天抽空来的，还带来了个东西给她。

　　“这是卫卿让我带给你的，他本来是想亲自祝贺你的。”

　　那是小巧的玉葫芦坠子，翠绿色的色泽，握在手里冰冰凉凉，润润的。

　　聂云姝见过，这是卫卿头顶两粒玉葫芦中的一个。

　　她并不知道这枚玉葫芦意味着什么，但对卫卿来说应当很重要。

　　“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聂云姝握住玉葫芦，说：“让他注意安全。”

　　罗正康以为会说一些表白的话，谁知竟是这样一句，可这句话对在战场的将士来说，很难保证。

　　与罗正康告别后，聂云姝着手处理商会的事情。

　　这几日有很多商户递投名状，想要加入今唯。

　　聂云姝看了他们交来的资料，最有资历的年纪比她还要大。

　　但今唯不是为了从商而设立，这一点就劝退了很多商户，最终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比较注重传统的，他们也表示对技艺失传感到惋惜，愿意支持今唯扶持技艺传承。

　　除开得到创立商会的奖赏，还有五百两白银作为启动资金。

　　这样一来，她就有资金支持辅助技艺传承。

　　入驻到今唯的商户都愿意跟从聂云姝去杨木看看，学习技艺。

　　他们大多是从事服饰，自然明白这些技艺代表着什么。

　　聂云姝带着他们先去了杨木村，与村长商议后，村长决定动员村里的技艺人入驻今唯。虽然有人不愿意，但聂云姝承诺会给他们带来收入后，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

　　将杨木村的事情安排好后，聂云姝打算先回郑县一趟，看看能把聂奶奶接过来。

　　这样她方便在都城这边发展，也离杨木村近。

　　聂云姝将国君给的五百两分给村长一百两，让他把村里的路、房屋修好，顺便告诉他可以发展旅游业。

　　杨木村依山而建，可以吸引游客来村里观赏制作布料的过程。

　　这也是发展村庄、获取收入的办法。

　　聂云姝告知入驻今唯几家商户她会回一趟鹿城后，便与小陆等人离开了。

　　他们回到晋渊城时已经快天黑了，便想着先留宿一晚，第二日再出发回鹿城。

　　晚上聂云姝在房间里梳理她离开郑县三个月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突然感慨起来。

　　人生真的是无常，要是在三个月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成立商会，还结识了大祁两大商会会长。

　　说起来，也不知罗正康是否认识裴安。

　　自从上次与季娘说过有合作意向后，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了。

　　看了眼烛灯，灯油烧了一半，聂云姝便打算休息了。

　　谁知她刚熄灭蜡烛，就听到房间外有人叫着。

　　“开门！都开门！例行检查！”

　　聂云姝这才想起她刚来晋渊城时，经常被查同行文书。这都两个月过去了，还在查吗？

　　她正要拿文书，房间门就被猛地敲击：“开门！快点开门！”

　　语气很急，动作很重。

　　聂云姝被这突然的敲门声吓着，连忙找到文书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

　　敲门的是个带刀士兵，看到门开了后，朝屋内看了一眼，盘问道：“哪来的？”

　　聂云姝将文书递上去，回答：“我从都城来，要去郑县。”

　　士兵一看文书，又问：“这上面写的你是鹿城郑县的，你去都城干什么？”

　　“我家是经商的，去都城谈生意。”说罢聂云姝又拿出先前与杨木村签订的契约给士兵看，这才打消立刻士兵的怀疑。

　　“请问大人，这几日要一直都这么查下去吗？”聂云姝看到房间外好几名士兵同时在查，比她刚来时严了许多。

　　“哼，你们这些人啊，赶紧回家吧，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士兵说完继续去查下一个。

　　这话让聂云姝顿时生出也一种不详的预感。

　　明日一早她就过江，回郑县！

　　聂云姝关紧房门，灭了蜡烛睡觉。

　　第二日一早，聂云姝叫上小陆等人立刻出城，马车已经还了。

　　谁知他们还没走到城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堵着，街道上站满了要出城的人。

　　守城士兵拦住要出城的人，城门未开。

　　聂云姝察觉的事情不对劲。

　　怎么不让人出城了？

　　“城主有令，从今日起，晋渊城只进不出！”城墙上有士兵高声喊道。

　　聂云姝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

　　将此场景与昨晚士兵搜查相结合，怕是城里出了事，封锁城池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