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一起破产吧》洱梨

26、疼吗

　　聂云姝这句话激怒了郑元吉，他一巴掌打到聂云姝脸上，清脆的声响响彻在店铺里。

　　这一巴掌打得聂云姝大脑眩晕，耳朵一阵轰鸣声。

　　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点点蔓延，直到全都爆发。

　　这是聂云姝自成年后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通红的掌印顿时在她脸上显现，看得绣娘们心疼不已。

　　“你算什么东西。”郑元吉甩甩扇巴掌的那只手，表情狰狞：“还敢来威胁我。”

　　说着他坐回凳子上：“空口白话来诬陷我，证据呢。”

　　郑元吉是有些心虚的，否则他也不会去打聂云姝。

　　这个举动恰好证明他在掩盖心虚。

　　聂云姝嘴里有血腥味，她将血咽下，忍着痛，不肯屈服。

　　“证据自然已经上交，你要是不信，大可继续拆，把我抓了。”

　　那晚走时连柜子都没有锁，万花馆的人一定知道东西没了。聂云姝从郑元吉的反应推测，万花馆那边应当还未与他接头。

　　否则郑元吉若是知道他作恶的证据没了，早就去抓人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来收税。

　　由此判断，万花馆那边可能是在隐藏什么。

　　或者是万花馆想要独善其身先自保，抛弃郑元吉。

　　不管是哪方面，郑元吉与万花馆之间的合作绝对决裂了。

　　“好！嘴硬是吧，来人，立刻把她押入大牢，治她污蔑官员、不交税之罪！”

　　话音一落，便有官员朝聂云姝走去，作势就要捆绑聂云姝。

　　聂云姝的腰先前被撞到，此刻无法用力，只能任由摆布。

　　官员把聂云姝拖着腰带走，路过郑元吉时被叫停。

　　他小声对聂云姝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说出东西在哪，我就饶你一命。”

　　郑元吉认为他不可能有把柄被人找到，但想到三日前他刚送了一批银子到万花馆，还未收到回复，心里生出不祥。

　　“你怕了？”聂云姝看着郑元吉的眼里含着蔑视：“你怕什么，东西我交上去了，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即便是聂云姝自己面临死亡，她也不怕。

　　只是希望卫卿动作能快些，早日解决这个县令，还郑县太平，还老百姓安稳日子。

　　郑元吉大怒：“刁民！”

　　他泄愤似的扬起手又要往聂云姝脸上狠狠打去。

　　聂云姝丝毫不惧，直直看着郑元吉。

　　然而就在郑元吉手落下之时，聂云姝看到一抹刺眼的银光闪过，她被这光刺得闭上了眼。

　　紧接着她就听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还有些湿湿的东西洒了她一脸。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那是属于郑元吉的声音。

　　聂云姝感受到她身上的桎梏没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跌落，却被人环抱住。她的手触碰到那人的袖口处，是熟悉的布料，还能摸索到熟悉的纹理，很像聂云姝之前在袖口处绣上的竹叶。

　　她刚要睁开眼，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颤抖，带着些难以察觉的恐慌。

　　“别睁眼。”

　　声音是聂云姝熟悉的。

　　聂云姝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脸上擦拭着，一点一点、细细地将她脸上什么东西擦去。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只手在小幅度地颤抖，尽管手的主人已经在极力克制。

　　聂云姝没有完全听话，她睁开眼。

　　看见了卫卿。

　　她看到少年发丝凌乱，高马尾倒过来，遮住了他的脸。

　　卫卿的动作一顿，但随即继续为聂云姝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小心避开红肿的地方，轻柔地擦拭着。

　　聂云姝伸手，把卫卿的头发捋顺，看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卫卿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聂云姝的身影，专注得只能看到聂云姝一个人。

　　“抱歉，我来晚了。”

　　郑元吉的惨叫声不断，但聂云姝依旧将卫卿的话听得很清楚。

　　聂云姝注意道卫卿脸上有一条细长的血痕，像是刚受伤。

　　她伸手握住卫卿为她擦脸的手，动作幅度有些大，扯到了腰间的伤。

　　“嘶。”

　　聂云姝松手去扶住腰。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卫卿立刻问。

　　等缓过劲后，聂云姝才回答：“先前被撞到了。”

　　卫卿想要伸手去查探伤势，但半路缩回了手。

　　聂云姝将卫卿的胳膊作为支撑力，去看郑元吉。

　　只见他已经晕倒在地上，打聂云姝的那只手从手腕上一点被削断，鲜血洒了一地。

　　看到一地的血，聂云姝大概知道卫卿在她脸上擦什么东西了。

　　“我脸上还有吗？”

　　她问卫卿，被郑元吉的血恶心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卫卿看见聂云姝仰着头，将脸凑过来。即便左脸红肿，可他看着聂云姝凑过来，心脏却开始剧烈跳动。

　　不，在看到郑元吉即将打到聂云姝脸上时，他的心脏已经在剧烈跳动了。

　　只不过这次他是为聂云姝这个人而跳动。

　　他仿佛明白了那晚见到聂云姝说出那句话时他为什么会有要带走她的冲动，也明白了为何得知聂云姝去见音容公子时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

　　此刻卫卿眼里各种情绪猛烈融合，最终转换成唯一一种，那是他刚刚明白的事情。

　　他喜欢她。

　　卫卿喜欢聂云姝。

　　但卫卿知道聂云姝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别样的心思，他只能暂时掩盖他的喜欢。

　　“还有些。”

　　“等会我去洗脸。”

　　而今聂云姝已经安全了，但郑元吉被人砍了手，若是他醒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他这手……”

　　卫卿还未开口，便听到一个女声响起：“放心吧，他没死。”

　　聂云姝定眼一看，觉着有些眼熟。

　　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色衣裤，裁剪利落，像是特地订做的。

　　聂云姝又去瞥了一眼卫卿的腰间，见到他的匕首还在。

　　女子见聂云姝朝她看，露出笑来。

　　聂云姝顿时想起为何会觉得眼熟了，她在万花馆见到过！

　　“先把他关押起来，找个大夫，别让人死了。”

　　卫卿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下命令道。

　　鱼绥领命，朝聂云姝眨一下眼睛，带人抬着郑元吉走了。

　　聂云姝倒是没注意到鱼绥会听从卫卿的话，她发现自己小小的店铺里挤满了人。除了那些个瑟瑟发抖的官员，还多了几名头戴乌纱帽的人。

　　看他们身着的官服，职位要比郑元吉高出许多。

　　应当就是那些证据奏效了，卫卿找到了能治郑元吉的官员。

　　“我等多谢姑娘提供的证据。”

　　几名官员对聂云姝抱拳作揖，以表谢意。

　　“不客气。”聂云姝觉得这没什么，能解决郑元吉这个祸害再好不过，只是她自己受了些伤。

　　那些个官员还要再说，但看到卫卿警告的眼神后，一个个地都说要去查郑元吉还有哪些罪，与聂云姝等人告别后都走了。

　　聂云姝想着让绣娘们休息几日，毕竟今日也算是受到惊吓。

　　等店铺里只有聂云姝与卫卿时，突然变得安静。

　　“你还好吗？”

　　“谢谢你。”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平静。

　　这一幕让聂云姝想到她刚来这时，让卫卿穿上她做的衣服。那会她们也是这样，异口同声。

　　聂云姝笑了出来，但扯到肿的那边脸，顿时疼得收回了笑。

　　“待会我帮你上药。”

　　“好。”

　　聂云姝应下，看了眼一地狼藉，颇为头疼。

　　这下还要重新添置器具，又得花钱了。

　　家里没有药，卫卿药铺买药了。

　　聂云姝先上了楼，找个地方支撑腰。被郑元吉那样一推，撞得不轻。

　　她脱了外衣，小心查看被撞到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小心地碰了一下，顿时一阵钝痛感自触碰的地方传来。

　　聂云姝收了手，又想起脸还没擦干净，又起身要去洗脸。

　　她一边避开肿了的地方擦拭脸颊，一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卫卿及时赶来，她恐怕又得挨上一巴掌。

　　伸手稍微触碰一下脸上肿起的地方，立刻感觉到带着麻意的刺痛。

　　聂云姝只得轻轻地、慢慢地擦去脸上的血渍。

　　擦了没一会，卫卿便回来了。

　　“这么快？”聂云姝现在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可见郑元吉打得有多重。

　　她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摸索着擦脸。

　　卫卿把买到的药放在桌上，拿过聂云姝手里的毛巾，替她擦。

　　“疼吗？”

　　他问。

　　聂云姝小幅度点头，微微张嘴：“有点。”

　　但其实不是有点，是很疼。她到现在大脑还晕乎乎的，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卫卿问完后，紧抿嘴唇，不再说话。

　　他的动作轻柔，非常小心地避开肿了的地方，像是对待什么珍宝，眼里尽是心疼。

　　卫卿的动作好似有催眠的效果，聂云姝缓缓闭上了眼睛，大脑难得放松。任由卫卿帮她擦干净脸上剩余血渍，心中感叹。

　　没想到卫卿的手法居然如此舒适。

　　卫卿并不知道聂云姝在想什么，擦干净血迹后，他将买来消肿的药涂抹在聂云姝脸上。

　　处理好脸上的伤后，还剩聂云姝腰间被撞到的地方。

　　卫卿看着他买来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视线转移到正闭目养神的聂云姝，犹豫了一下。

　　但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看聂云姝的反应，她腰上应该伤得不轻。

　　“你腰上的伤……”

　　聂云姝听到卫卿的声音，依旧闭着眼睛：“嗯？”

　　此刻聂云姝靠着椅子，腰后垫了东西，稍微好受些。

　　“需要我帮忙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