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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束暖阳温暖如春 ...

  •   那束暖阳温暖如春

      当他风雨飘摇之际,没有人站在身边,没有人注意到他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人会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是霸凌,没有人会向他伸以援手将他拉出深渊与黑暗。是的,一切都发生在所有故事结束之后。当那条年轻的生命不再鲜活,人们才会义愤的发现这件事,懊悔的为这条再也回不来的生命讨回公道。
      公道可以讨回,而他却永远的离开了人间。(引言)

      一月的风割破沉疴旧伤,血覆寒体的感觉,从他麻木的神经末梢传回更加麻木的大脑,他早已千疮百孔,一跬,又一步,他慢慢向那一线边缘挪着
      深陷泥泞沼泽的人踌躇难行,对世间尚存的留恋与亲人的牵挂化成丝线缚在脚踝拉扯他回去,只是脚下千钧万石之重,那牵挂的丝线深勒入血肉,将原本的拯救化为二次的伤害,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11岁已经知道何为生死,已经知道死而不能复生,知道自己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然而知道后果——
      仍旧前行。
      凛凛寒风,戚戚人心。而处身呼啸的怒涌中的他反倒格外平静,置身于起伏的浪涛,更易明白海的悲戚,称不上静谧的夜里,地狱高开大门,传出死亡的颂歌,迎接前来的新客。
      十一步——十一年来,他有幸福的家庭,丰足的衣食,知理的父母,欢乐的童年,幸与不幸交织,而幸运总是占了上风。幸福常驻于他的身边,无论从哪方面看,他走出今天这一步,对不起幸运的眷顾与上天的垂怜。
      十步——十年来,他是被深爱着的。被爱,然后学会如何去爱,知晓恨。而常以爱与宽容面对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旷无一人的地方,风中柔和着难以言说的肃穆,他听得见地狱的呼唤,听得见夜里互相依偎的鸟儿,沉倦倦的吐出的轻快的呢喃的倾诉,听得见世上千千万万的羁绊,在唤他回去
      自杀是有罪的,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可是他咬着唇,告诫着自己“离开吧,别回头”
      冰冷的泪水自滚落,便结成冰珠,他怕回头看去,只是一眼,便牵动了原情,怕他一时心软而重回天堂里的地狱。
      九步——他痛苦的合上眸子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一切感官真实的存在,而又化为虚无,曾经他的心底是声竹歌舞的天堂,空灵的音韵自其中缓缓流淌,真善与良知像心中的日与月,天与地,他毫无防备的敞开胸怀,去拥抱他所认知的每一个人,不曾想会有人用利刃一点一点的刺破稚嫩的心窝。
      这世界没有一片土地独属黑暗,亦没有一片土地独属光明,而它还太小,在错误的年纪遇到了错误的人,它只会发出本真的善意,还不明白如何在善恶杂志的世界里扭曲自己的善良,还不明白如何为自己披上恶的伪装,不懂得左右逢源去争取某些利益。
      是该说这11年来他被保护的太好,还是他所遭受的对于他而言言根本就是无力反击?以至于不幸之神面见他的时候,他不明白如何在被人欺侮时反击保护自己,不明白如何挣脱出郁郁沉浮的困境。
      八步——倦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补紧了它。暮色里穷星冏冏闪烁,他仍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受到老师的指责与嘲讽,同学们的讥笑与孤立,他起初并不明白这是霸凌。等他明白之时,他已经被关入名为爱护的囚笼,一道又一道强加在身上的锁链缚紧了他,比寒铁更为冰冷的枷锁贪婪的掠夺着他身上的每一丝温度,有52双眼睛注视着他,而这五十二双眼里,每一次面向他的戏谑,虐辱,污蔑与不以为意,都增添了他身上的桎梏。
      七步——他孤独,他沉默,他痛苦而无以言说,他坚守那一份小小的善良,换回的却只有白眼与冷视。取乐者和旁观者皆是纵声大笑,而他是中间被强拉进场的戏耍的猴儿。
      日复一日的攻打会攻破固若金汤的城池,他手忙脚乱地用过去美好的回忆当做胶布,拙劣地将一颗破碎的心拼凑如初
      而当下一次暴风雨来临之际,他等来的是那颗心更加彻底的碎裂,是不知所措的茫然,是积伤累月制成的麻木。
      六步——他不敢与任何人说,他怕说出口的换来的只有更多的嘲讽,他小心翼翼的蜷缩于一隅,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即使心底的刺痛真实的存在着。他怕和父母说了,只会增加父母的忧虑,他孝顺懂事,可是往往会哭闹的孩子才会有糖吃,更多时候等懂事成了省下一颗糖的借口,成了对施暴者持续施暴的默许
      五步——他开始自残,开始用刀去割自己的血肉,仅有热血涌出体内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温热的活生生的人。他不得不用□□上的痛苦去刺激自己,从最初的迟疑到面不改色,再到最后简单的刀割,已经无法满足他所需要的刺激,他开始用水果刀割,用玻璃片划用酒精涂抹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出一个孩子的无力与挣扎,他在闷热的夏天戴上厚而束缚的黑袖,用香水去掩盖伤口破裂时,弥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四步——时间久了,似乎自残也无法带给他刺激与清醒。课间开始变得更加难熬和压抑。以往的课间他还可以趴在课桌上遮掩面部神情去发泄情绪,而今连课间的十分钟安宁都已经是奢望。你知道一个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突然窒息145秒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形单影只孤身一个人的残破吗?你知道皮肉的殴打,言语的嘲讽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把水呛进肺里,长时间的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见过白昼而永远置身于黑暗是什么感觉吗?他想像周围的同学一样欢声笑语,想在如花一般美好的年纪里无忧无虑。
      他将黑白颠倒,因为白天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黑夜,而夜间他才会拥有属于他一个人的黎明。
      他似乎对一切事情都变得懒而厌倦,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平常无事的样子,以免让自己在意的人忧愁和伤心。他为自己戴上一副面具,你落在他身上的第一眼看不到被霸凌的痕迹,而他已然决心奔赴死神的盛宴
      他孤身来到世间,哭着接受亲朋的欢迎
      他孤身离开世间,只有风与雪,月与星辰相送
      他要走了,告别这天堂,也告别这地狱
      他步履踉跄,三步并作两步——他很从容而平静地写好了遗书,他回首自己所经历的快乐,回首自己所经历的幸福,只言不提。长达半年的七五与八零,他交代着自己的文具和玩具如何处理,交代自己藏在书桌抽屉里的压岁钱,要捐2/3给农村的留守儿童,1/3留给弟弟买零食和文具,交代父母要多多保重,照顾好弟弟。他将自己的死归咎于自己,在最后的遗书里仍旧用爱与宽容休靡着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他的字像在束茧中苦苦挣扎的彩蝶。他写道“我的死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过错,感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可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爱着所有人,却忘了该如何爱自己
      他希望如果有来世,他不要再投胎到这样的人家,他们很好,是他不愿意再给所爱之人带来痛苦与忧愁
      该结束了,他却仍旧是不舍
      如果回到那个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如果他有其他的作为,是不是今天他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局?是不是施暴者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无辜者应当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果回到那个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如果他有其
      所的作为,是不是今天他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局?是不是施暴者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无辜者应当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站在天台的一线边缘,贪婪地吐纳着世间的烟火气息,死神高歌着腐朽的旋律迎接着他的来临。沉寂孤独的夜里,他最后看一眼弯弯的月和闪闪的星,他忽然想到自己该看一眼太阳的——在那初升的黎明,可是死神举着长长长的镰刀,早已迫不及待。地狱大门高开,火辣而滚烫的岩浆翻涌着,吐着红热的火炮吸引罪恶的灵魂进入,以便清理灵魂上附着的罪恶,使他们获得升入天堂的资格。
      最终的审判来临之际,愿仁慈的天会将孰是孰非、罪孽与惩罚判个分明
      都结束吧,他一只脚跨过横在生死间的门槛,坠入无穷无尽的孽海深渊,人们睡意酣然尚且留在梦里,而他轻轻的离开,不会吵到任何人。呼啸的寒风裹挟着他升入天空的灵魂 ,他会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他像春暖花开,昨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伤口上,正如春光烂漫,樱海桃山
      那树暖阳如春,而他的长夜无明
      不是每一个寒冬都孕育着一个盛夏
      不是每一只候鸟都飞越了大洋,到达了彼岸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迎来生命中的救赎
      不是每一件事都如所见一般简单
      祝愿每一位正经历严冬风雪的朋友,都迎来属于自己的仲夏蝉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那束暖阳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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