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杯》竹生木辛

14、三月吗，等等就到了

　　秦愿是秦辛雨住院第三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外面套了一个羽绒服。当他脱下羽绒服时秦观雨都呆了。他浑身都是血，胳膊上打着石膏。
　　“她没人了。我送她去……庙里了。”话音刚落他就倒了下去。
　　这两天他就没睡，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打人的路上。
　　“小愿，小愿。”他轻推了几下秦愿，“楼音！”
　　秦楼音从门外跑了进来。他看着地上的秦愿，说：“我去叫医生，我去。”
　　他就是太累了，没有其他的症状，休息几天就好了。

　　三天后秦辛雨和秦愿都出院。
　　辛温九给秦辛雨发来了消息。
　　——我在北莽挺好的。
　　当时秦辛雨一行人在飞机上，他正睡着，当时只觉得手机震动了下，他太困了就没管。等到下飞机了他才看到是辛温九发来的消息。
　　——嗯。知道了。
　　——好了吗？
　　——这玩意儿有后遗症，以后脑子容易短路。
　　——你身边都是聪明人，你用不着思考。
　　——不聊了，准备上班。
　　——你一天多少工资，我转你，你再休息一天。
　　——快拉倒吧，我就去照个面，我直接升职了。
　　——那还挺好，我准备上课了。这边的人长的都好高，我站里面边儿都不突兀了。
　　听到他要上课，秦辛雨就没再回。
　　——之前的事儿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要不是朋友，我还能回你消息？行了，好好学习吧。
　　秦辛雨关了手机。
　　辛温九正上着课呢，笑的和狗一样开心。
　　秦辛雨直接去了段离尊说的那个全是老嫂子的酒吧。
　　一进门，一群打扮的非常清凉的男人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们围着秦辛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你就是小段总派来的那个新主管？”一个人问到，“我叫闻语，叫我小语就好。”
　　一个人突然把手放到了他的胸上使劲揉了两下。
　　“主管，练得这么好啊。”
　　“没怎么练，没怎么练。”
　　“主管你找对象了没有啊，我们怎么样啊……”旁边好几个人起着哄。
　　“没有，不要。”他被这群人弄的有点不止所措。
　　“主管，你看着有点虚啊……”
　　“不虚，刚出院……刚出院。”
　　“改天我给您送点儿六味地黄丸啊。”闻语说。
　　“我真不虚。”他笑着说，“再闹扣工资了。”
　　所有人都闭了嘴。
　　“我看你们之前的业绩。咱们这条街在市中心，就是店偏了点儿，但我觉得不妨碍咱们挣钱吧，毕竟你看看我们的员工这么热情对吧……后边儿那几个听我说话，别看着我在那儿傻笑。”他看着文件夹，漫不经心的说，“把你们对待我的热情放到客人身上，咱们的业绩就上去了。小寻、宝……宝？”
　　秦辛雨沉默了。
　　“我在我在，主管我们在的。”小寻说到。
　　秦辛温抬起头，看着两人。
　　“记住了。”他继续看文件，“你们一个月旷工十五天，原因为什么是陪男朋友看电影。”
　　“就是是去陪他看电影啊……”小寻嘟着嘴说。
　　“白天不能看吗？”
　　“晚上看恐怖片更带劲啊。”宝宝说。
　　“你多挣点儿钱男朋友会觉得你更带劲儿。”他拿笔在纸上记下了一笔，“以后这种假不批。之前你们主管谁啊。”
　　“小段总。”闻语说，“我们一撒娇他就受不了。”
　　“这招对我不管用。”他点了点头。
　　秦辛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十几号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上班期间，别见对象。”他最后这么说了一句，“被客人欺负了直接动手，打不过我会出手，到时候记得喊你们小段总捞我。跟对象分手要是被打了也告诉我，我也出手。”
　　“哇，主管好帅啊。”
　　他们齐声说到，然后全都又扑到了他身上。
　　“再摸扣工资了。”
　　“一个月也没多少，扣吧。”
　　秦辛雨知道段离尊为什么把这个店给他了。

　　黄静茵在外面跟那群人聊的火热，他坐在房间里抽着烟。
　　这个点辛温九在吃饭吧。他把烟掐灭，准备给他发消息，问问他在干什么。
　　他刚拿起手机，辛温九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北莽好冷啊。我跟你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的雪！”他特别激动，“外面的人……”
　　辛温九被呼了一脸雪。
　　“打雪仗？”他说。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杂，但隐隐约约可以听出对方说的什么。
　　之前秦辛雨在新英那边过冬，新英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院里的学生打起雪仗来没轻没重，当时秦辛雨手都冻红了，手机也掉雪里了，找了好久才找到。
　　“你别把手机弄没了。”
　　对面没回应。
　　电话突然挂断了。
　　秦辛雨沉默了。他刚准备点烟，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辛温九，不过这一次是视频通话。
　　他点了接通。
　　对面的辛温九带着帽子，鼻子冻得通红，他边笑边跑，然后他和手机一起摔到了地上。
　　秦辛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
　　辛温九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嘴上和脸上都是雪。
　　“没事。”他跑回了寝室，“我和你说，他们这边比国内轻松多了。”
　　“还是得好好学。”
　　“我知道。”
　　秦辛雨点着根烟，在桌前写着东西。
　　“我这个职还不如不升，这边的店员太热情了。我有点受不了。”
　　“热情点不好吗。”
　　“你回来了可以来看看这边的情况，第几街来着……算了不重要，到时候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得去看看，这可不行。”
　　“来就行，欢迎你。”
　　“我今下午没课。”
　　“我今下午有班。”
　　“你怎么这么忙啊。”辛温九说，“我给你寄了特产，你记得收。”
　　秦辛雨点了点头。
　　“不聊了，我去看看那群嫂子干嘛呢。”
　　辛温九傻笑着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看着外面聊天的人陷入了沉默。
　　外面的人靠在一块儿玩手机，跟那亲姐妹一样，就连黄静茵混在里面都毫无违和感，甚至黄静茵都没他们长得像女的。
　　但他们妆化的还都挺好看。
　　“静茵，你过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黄静茵放下手机走了过来。
　　“怎么了。”
　　“那群人跟你聊什么了。”
　　“他们告诉我女人如何变漂亮。”
　　“啊？”
　　“对啊，告诉我女人如何变漂亮，说的可在理了。”
　　“别信，你去找秦愿玩儿的，让他告诉你女人如何变漂亮。”
　　“他一大男的怎么知道啊。”
　　“他从小伺候她姐，他姐可会打扮了，你去问他。”
　　“那我去了，我上班前回来。”

　　这里晚上确实热闹，比之前那个店里的客人多得多。但来人基本都是男的。打扮的一个比一个骚。
　　“哟，换主管了啊，不是小段总了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你们这……主管我看着眼熟啊。”
　　秦辛雨迎了出来，笑着回答说：“我脸比较大众。”他俯到男人耳边说，“东方离，装着你不认识我啊。”
　　“真是你，你没死啊。”东方离小声回复着，“那死的是谁。”
　　“秦池玉光，我大伯。”他把胳膊搭到了东方离身上，“玩儿的开心啊。”
　　“必须……开心啊。”
　　来人还有很多，大多都是珅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有不少人秦辛雨都认识，好几个人都过来找他说话，说感觉认识他。他现在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周围的灯光很暗，音乐声也很大。秦辛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掏出手机。
　　电话是辛温九打来的。
　　“国际电话，多贵啊。”他喊到。
　　“你那边这么乱呢。”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算了，发消息吧。”辛温九说到。
　　挂了电话，他发了条消息给秦辛雨。
　　——我们三月份要放一个月的春假。
　　——等你。
　　——特产到了，秦愿不也是刚出院吗，你俩一块补补。
　　——行吧。
　　秦辛雨关了手机，看着下面那群人干活。他靠在墙上，点着根烟。
　　“三月而已，没有那么久。等等就到了。”

　　凌晨，他回到家，秦愿在他家里抱着辛温九寄来的特产边吃边看电影。
　　“哥，你回来了。”
　　“吃的什么，这么香。”
　　“不是你买的啊。静茵买的？”
　　“辛温九买的。”他拿过快递箱，看着上面的信息。
　　“里边儿有个盒子，我没打开。”秦愿扔给他一个小盒子。
　　秦辛雨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手链，上面镶嵌了好几颗红宝石。盒子上写着“赠品”两个字。
　　“谁家特产送这个啊。北莽红宝石泛滥了。”
　　“假的吧。”
　　“有可能。”
　　他戴到了手上。
　　那颗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你看这个颜色像不像楼音的瞳色。”他指着宝石，问着秦愿。
　　秦愿站起身，看着他指的地方。
　　“浅吧，三姐瞳色多深。”
　　“我觉得也是。”
　　“哥，这奶条真挺好吃的，你尝尝。”
　　秦辛雨拿出一根奶条吃了起来。
　　确实香。
　　——香。北莽红宝石泛滥了？
　　他给辛温九发着消息。这么晚了，他早睡了。

　　第二天他带着那条手链去上班，结果又碰见了东方离，他看着他手上手链，两眼直接放光。
　　东方离抓住他的手，看着那条手链，又看着秦辛雨。
　　“你发财了？”他问到。
　　“怎么了。”他把手撤了回来，“假的！”
　　“什么假的，我就干这一行的，真的假的我看不出来吗。这是真的！”
　　秦辛雨直起身子来，看着手上的手链愣在了那里。
　　“得多少钱啊。”
　　“这个像是坦什的，这个得七八万一克拉，你这个一颗就得两克拉了，还嵌了五颗，自己算算吧。”
　　“八十来万。还行，不贵。”
　　“你能给我扣下一颗来吗。”东方离笑着问到。
　　“滚蛋。”他看着手链，“我还没稀罕够呢。”
　　“你俩啥关系啊，送你这个。”
　　“朋友。”
　　“我朋友要送我这个，我直接嫁给他。”他看了眼舞池外的一个地方，又继续说到，“而且，红宝石是人家坦什人求婚用的，那小子不可能不知道，他送你，他什么意思，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拿着酒杯就挤出了人群。
　　秦辛雨看着手链，然后把手链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
　　他坐在沙发上，手一直插兜里。他摩挲着链上的花纹，然后拿出来重新戴回了手上。
　　他的心跳很快，比之前辛温九喝醉了来找他的那一次都快。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眼皮十分沉重。
　　“雨哥？”小寻走了过来，“喝醉了？”
　　秦辛雨硬撑着站了起来，向休息室走去。
　　“我好像对你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他自言自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