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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副本《最后的宴会》4 ...

  •   电梯里悬挂的钟缓慢转着指针,长言发呆似的看它,才发觉“祭神”号驶离港口近七个小时,已然远离海岸。
      隔着一层看不出的玻璃,俯瞰海浪的喧嚣,见上边融嵌着细软的金,一时间的晃神。
      直至希恩克尔轻轻牵扯自己的衣袖,才敛去恍惚一起走出电梯。
      各色灯光混做一团,几秒后轰然散开,化作寄生藤条,缠上轰鸣行驶的庞然大物,如此往复。
      悠扬的乐音徐徐飘进长言耳朵。
      希恩克尔紧张的吞咽口水,一双薄荷绿的眼睛迅速扫视一圈甲板。
      真的很紧张啊。
      这种粗劣的寻找猎物的方法长言以前也试过,那时候他谁也打不过,只得在人们聚集的场所扮可怜——虽然他确实是那样——博同情。
      很容易被识破,不过并不妨碍达官贵人们喜欢他们花心思在自己身上。
      长言正要当好人安抚希恩克尔,想着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准还能给对方的表演增加真实性。
      结果……
      一身材高大的男人站他们面前,手揣进口袋里,露出的一截黑皮手套上系着蓝绳,其后长言才注意到他的长相——颧骨突出,深眼眶,混蓝色眼里泛着海底深处的寒凉。
      像那些通体生寒的海鱼,仅是一道无形目光,就能把人冻住。
      希恩克尔不动声色的跟长言拉开距离,眼神又是期待又是疑惑的看向来人。
      “两位晚上好,我是维伯特西,M国人。”维伯特西自认有绅士风度的介绍自己,却没有询问他们名字的意思。
      维伯特西这名字很有辨识度,又是M国的,且上船的大部分人非富即贵,希恩克尔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他的身份。
      第一次下饵,有可能钓上这么一条大鱼,希恩克尔不由自主的涨红脸。
      “您好,维伯特西先生,我叫希恩克尔。”希恩克尔低声进行自我介绍,等过一两秒,见长言不做声,补充道:“这是我朋友,他叫长言。”
      维伯特西随意的斜睨一眼长言,而后把目光投向自己更感兴趣的希恩克尔。
      目光灼灼,活像见着猎物的兽。
      长言夹在中间不好受,正要告辞,维伯特西的一句话硬生生给他定在原地——“你们是情侣?”
      长言拿不准他到底是耳背还是脑子有病,跟没听见希恩克尔说的话似的。
      希恩克尔面子上挂不住,强撑着笑:“先生……”
      “他说了我们只是朋友,菲利上将是耳朵不好使?”长言杠上维伯特西,虽说对方仗着基因长得人高马大,但他也有那么个190,气势上不一定输。
      遇上好说话长言会卖个乖,实在是一根筋连到底的,正面刚也无所谓。
      就像长言想的,眼下维伯特西生气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祭神”号设有三条规定,他们对船上所有人员皆有效果。
      第一条:在前往南极洲的路上不能发生内讧,所有成员不能出现死亡现象,违规者必须严惩。
      第二条:如果因路程原因需要半路修整,原乘客不能歇息在后来乘客第一次选择的区域,原乘客午夜12点仍旧停留在后来乘客选的区域内视为违规,必须严惩。
      第三条:“最后的宴会”只有在抵达南极洲大陆时才能开宴,请所有乘客注意。
      写规定的条子长言在艾利身上翻了出来,鉴于第一条,他在船上的胆子愈发大起来。
      果不其然,维伯特西见自己被拂了面子,神色明显变沉,然而就像规定上说的,他不敢对长言做什么。
      虽然不清楚所谓的“严惩”是指什么,不过长言敢肯定,以他如今的身份,在不犯规的前提下、抵达南极洲前,他至少性命无忧。
      维伯特西:“你胆子挺大。”
      “还有更大胆的,维伯特西?路蒙?菲利上将想试试吗?”长言笑了笑,没什么畏惧的说道。
      “你要是想引起我注意的话还是先打听打听我喜欢什么样式的,”维伯特西淫猥的上下打量他,发觉这人长相比希恩克尔出色,腰细腿长,“你很漂亮。”
      希恩克尔瞬间警惕,竖直了耳尖,维伯特西见了心里满意,接着道:“不过我更喜欢你身边这位。”
      机警的兔子比长言这颗浑身是刺的海胆更能叫人体会到捕捉到猎物的荣誉感。
      长言觉得心累,维伯特西脑子没发育好,倒是把他的拒绝翻译成有的没的。
      “长言先生——”希恩克尔叫住正要离开的长言,“谢谢。”
      这话许是真心的——长言垂眼想了想他刚才的举动——但他不需要。
      他敷衍含额,匆匆离去,并不再多看剩下两人的表情。
      希恩克尔唇瓣张了张,似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是闭上嘴,不语。
      维伯特西有些意外的挑眉,轻佻的的拍着希恩克尔的发顶,道:“不相干的朋友,这么舍不得干什么?”
      希恩克尔被这声疑问惊得回神,很快皱着眉,扮出一副忧伤的神色,小幅度摇着头,柔色金光打在他头发上,略微低头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分外温驯。
      “您说的是,所以没什么。”
      对不起。
      …………
      长言当然没有像希恩克尔想的那样生气,他走的快确实有急事——他好像有些晕船而且马上要吐了。
      粘稠的糊状物在胃里翻腾,好似下一秒就会冲破食道的束缚吐出来,长言一脸菜色的穿过层层阻碍。
      加快步子小跑到甲板的一侧,两只手颤颤巍巍的抓住铁栏,头刚伸出外侧就吐了。
      “……靠……”系统……海上副本还有个晕船的人设,纯纯是要玩他。
      长言这一番吐的并不如意,连酸水都吐了点,感情今天醒来后吐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他晕船……
      眼前一片色彩,天地手牵手转圈圈,恍惚间有一只戴手套的手递过来纸,他下意识拿过来擦嘴。
      紧接着又是一杯水,这次他有些迟疑,心里做了斗争后还是接下来。
      白花花的药片递到嘴边,长言泄愤似的咬上夹着药片的细长手指,余光瞥见面板自己备注的三条规定,舌头卷进药,把手指吐出去。
      那人细细的吸了一口气,然而什么也没说,继而是一串轻快的步子飘来,随后隐入靡靡之音。
      长言周围的气氛一片混沌,没谁能透过它们看清其中藏匿的孤瘦灵魂。
      所有人都在对他这只漂亮又傲气的鸟雀虎视眈眈,其中不乏情欲和……食欲。
      “你说……他尝起来会是什么味儿?”
      “干起来一定很带劲,到时候在床上叫得怎么就不知道了。”
      “……要是他是我的食物就好了。”语气听起来格外惋惜。
      他们肆无忌惮的对长言评头论足,声音没有刻意压制,稍稍用心就能听见。
      长言低垂着头,目光迷惘的望向海平面,忽闻一阵风声,便见一只雪白的肥胖飞鸽落在离他半米开外的栏杆上。
      它装模做样的环顾甲板,俄而小短腿发力,蹦蹦跳跳的贴近长言,黄豆似的眼珠乖乖巧巧的打招呼——嗨!你是一个人吗?我们两个一起玩吧。
      它十分亲人,热情邀请。
      长言静静看着它不动作,算默认,数秒后,神色狡黠,虚握起拳头放在栏杆之上。
      飞鸽欢喜的跑来,鸟喙贱贱的啄咬长言的指缝,将皮肉衔咬得通红。
      长言展开手心,空无一物。
      飞鸽呆滞盯着掌心,不过几瞬,以柔软的身躯贴上男人宽厚冰凉的手掌,喉咙溢出鸣叫。
      “咕咕……咕咕……”
      讨好乖训的模样叫长言不自主想到自己养的那只,和它一般肥,黏人,见着人了一个劲儿的扑过去。
      与其说是鸽子,不如说像狗。
      一人一鸽的画面恬静美好,直到另一人的出现。
      “你好啊小甜心,一个人?”
      来人身段极佳,白皙的皮肤在莹莹月光下如珍珠一样惹人注目,整个人表现的得极其自信大方,以至于本就优美的五官愈发勾人。
      飞鸽麻木的看着女人倚上长言,双臂揽住后者的脖子,傲然的资本抵住胸膛,头离得极近,正微张唇瓣说些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吗?她来找你了,我怎么办?
      “是没见过喜欢的?你看我怎么样啊小甜心~”
      湿润的气息钻进人的耳道,勾搭着乱跳的心脏。
      “那个……抱歉小姐,我在等人。”长言说的极为困难,眼神飘忽不定。
      女人算是历经情场的老手,瞧出眼前这个容貌几乎可以说得上昳丽的男人对自己有那么些意思,加上他或许并不喜欢正在等待的人,理所当然的,她要帮帮这可怜的美人。
      “等谁,不如和我说说,”说话间,女人饱满的唇险些蹭过长言的耳垂,“你不喜欢她吧,说两句好听的,来我这,让你……高兴高兴。”
      她轻笑一声,并未错过长言脸上划过的慌乱和无措,一阵无形的温热从他们相抵的肌肤传来,不由的,便感觉身体兴奋的战栗。
      这张脸真是……勾人。
      长言貌似并不知道自己长得多么引人欲望,呆呆地望着女人,随后皱着眉否认:“你误会了小姐,我没有不喜欢她。”
      女人听着他撒谎,觉得平常的词汇从这张嘴里说出来比平时更动听。
      “乖乖,说出来没事的,你怕她做什么?”
      女人循循善诱,眼见男人垂眼沉思,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一双优美的眼眸生满魔力,带着神灵独有的悲悯——她无疑是关心长言的,像他这样美丽的人,就该保护在高耸的象牙塔尖,做个无忧无虑的天真王子,犯错也没关系,毕竟这张脸足以让他免受任何人间苦楚。
      长言目光躲闪,抿着唇欲偏过头避开她灼热的对视。
      她任由他去了,再度轻佻的凑近,湿润气息萦绕在他们鼻尖,预示着他们或许将在大庭广众之下接个吻,葱白细指勾住他的裤带。
      “……贝璐丹迪小姐……”苍白的唇上下轻碰,在对方即将亲上来时说出答案。
      女人动作一顿,顷刻间笑出声:“呵……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她们。”
      此次出航非比寻常,且造船的计划是她们提出来的,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自己,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带些尊敬。
      不过女人向来和她们不对付,跟别说事关长言这个人的归属权。
      “何必在意她们,来吧小甜心,忘掉她,我替你担保,就在这。”
      女人说着,指腹贴上长言的裤带,叫男人害羞的别过脸,发丝间的脸颊微微泛着红。
      ……小飞鸽,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把我抢走吗?你确定不过来啄她两下?
      长言眼神几乎能拉丝,然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无措的垂眸。
      飞鸽的眼珠被血色覆盖,它暴躁的煽动飞羽,有些生疏,在彻底适应后飞扑向女人!
      “什么东西?侍者,把这只畜牲打死!”
      女人身上裂着血口,驱赶间无形劲风扯下白鸟的羽。
      骚乱中,有人提枪射中它的翅,于是乎一片白坠落进船身下的腥咸水体。
      人们拥簇女人去医务室,不由分说的分开了这一对鸳鸯,独留长言。
      女人回过头遥遥望向长言,对方正低垂着脑袋,头发丝因刚才的紧迫而生出的汗液粘连在雪白脸颊侧,一只手虚放在裤子边缘。
      正要回头对方似有感应似的回望。
      小姐,你要去哪?
      女人的心陡然一紧,有些恍惚的蹙眉,再度抬眼望去,那处已是空无一人。
      心中又莫名生出些许罕见的愧疚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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