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ing的脑洞合集》如墨公子

31、明崇俨

　　小明，洛阳偃师人，父恪，豫州刺史。明年少时，随父任安喜令，父之小吏有善役召鬼神者，明尽能传其术。乾封初，应封岳举，授黄安丞。

　　也许后世会有人夸他善役鬼神，精于符箓，又能占卜，但是现在并没有。

　　他明白，在他人眼中，这些在六艺文章的考核范围之外，又非大家关心的诗酒书画一类，即便他会，也与他们这些不会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因不务“正业”显得略为逊色。

　　况且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他们若有事，自然要请那些深山修炼，从名师的高人，即便是街角旮旯摆摊的神棍，也比他来的专业，虽然偶尔拜托他，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

　　在得知这些术法是学自县中小吏，尤其是只看书便学成了，这便便愈发不稀奇了，那不过是谁看了书都能会的，而自己不会，只是将宝贵的时间用在了更有用的地方，待老来无事时，也找书来翻阅一二，亦能一般精通。

　　好在小明学习面广，占得有人重病，医之可出此困，他以殊物治愈刺史之女，名为高宗所闻，被召去聊天，后擢授冀王府文学。

　　他们曾说，若你的术法真有这般厉害，如何不到太史局去，所以他偏就要入门下省做正谏大夫，而且卦象显示，他不出两年就能成为侍中。

　　仪凤二年，小明累迁正谏大夫，特令入阁供奉。

　　理论上来说，小明现在应该是到达了人生巅峰，曾经那些随意否决他的人现在也无理由地相信他，就连他发呆也能夸成入定。可是他还愁一件事——人会老。

　　人既出生则必将死亡，这一点他很早就能接受，只是人会衰老，实在是过于可怕了，书上说人类老了之后皮肤松垮出现褶皱，色素沉淀出现斑点，韧带僵硬骨质疏松还秃头

　　更可怕的是，大脑的功能也会在衰老的过程中一并受损，他无法容忍自己将逐渐丧失学习新知识的能力并且遗忘地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个固执无知无用还傲慢的老男人。

　　他以前施法的时候也曾有过疏忽，他十分明白这一点看似寻常的失误在别人眼中是多大的笑柄，更何况他在没有失误时承受的质疑与嘲弄已经够多了。

　　他不敢想象以后会出现另一个比他厉害的人，人们将会口口相传那个人胜过明正谏，或者辱骂他不及明正谏毫分也敢出来炫耀。

　　近来出现的失误、增加的体重与长大的孩子，无一不在提醒他正在衰老。于是他召来百鬼，寻求解法。

　　有鬼曰，今武后当作天子，若你相助，可算作一功，得免于衰老之苦。

　　助女子登基听起来比辅佐一般的皇子称帝更为有趣，小明接受了这个建议，之后他依旧占卜，不过说的不再是结果，而是能促成武氏称帝的“结果”。

　　如武后问其次子，明言英王类太宗，其实他所得的结果里李贤不像李世民，因为活不到登基。

　　小明在各种指引下，一步步完成了对武氏称帝的辅助，最后一步是他所应得的赏赐，就是在夜里将刀至于房梁之上。
　　风过，刀落。
　　仪凤四年，明独坐堂中，夜被刺死，刀子仍在心上。敕求贼甚急，竟无踪绪。好事者为言：“明役鬼劳苦，为鬼所杀。”优制赠侍中，谥曰庄，仍拜其子珪为秘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