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灵》风杏

8、废物

　　许风遥来劲了，高兴道:“我梦见你穿着红艳艳的嫁衣铲除了整个山寨，杀伐果断，像个威风的侠女，厉害的不得了！”
　　“哦。”空疏似笑非笑:“那可不是梦。”
　　“啊？”许风遥卡壳了，反应好半天，突然道:“宋哥哥！那宋哥哥呢？我们救出他没有？”
　　空疏缓缓扇了下眼睫，不答反问:“你喜欢他？”
　　许风遥突然双颊泛红，忙不迭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他出事。”
　　“你认为静水门少主会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吗？”
　　空疏淡淡发问，虽是发问，却无疑问之意。许风遥不傻，听到这话脸色由红转白。
　　静水门少主不是废物，那昨日的一切便极有可能是场布局，而且软筋散中的那样恰到好处。
　　可他挡在身前的背影历历在目，他的话犹在耳侧，许风遥不愿将他往坏处想。
　　默了会，小声分辩道:“我们都中了山贼的计，他尽力了的。”
　　“呵。”空疏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许风遥装傻，抿抿唇，再次问道:“宋哥哥他安全了吧？”
　　这一次空疏给了明确答案：“自然。”
　　“那我们几时与他汇合？”
　　空疏没说话，只静静眺望连绵的山峦，整个人尽显冷寂。
　　到这一刻许风遥才发觉空疏并不似看上去那般温婉柔善，她的内里触手生寒。
　　“空疏，你是不是讨厌宋哥哥？”
　　空疏淡淡漠漠道：“在我看来，你们都一样，没有讨厌这一说。”
　　“若有不同，也不过是受你太爷爷之托，护你一程而已。”
　　许风遥听了满头疑惑:“太爷爷早不在人世，怎么能托你呢？”
　　“能。”
　　“莫非是托梦吗？”许风遥越想越觉得对，拍手笑开:“太爷爷真好，找你和宋家来帮我。”
　　“你太爷爷只托了我。”
　　许风遥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空疏又没回答。
　　在许风遥的坚持下，二人回到山寨找宋玄，一进寨子大门就看到他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白衣红透。
　　“宋哥哥！”许风遥心脏一紧，急切飞奔过去:“宋哥哥，你醒醒。”
　　“咳咳咳……”宋玄适时咳嗽两声，幽幽转醒。
　　看清许风遥背后的空疏时，眼神徒然停顿一刹，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回许风遥处:“阿遥，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许风遥腮边挂着泪珠:“宋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小心又细心的擦净宋玄脸上血渍，边擦边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
　　宋玄按住许风遥忙碌的手，柔情道:“别这么说，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许风遥脸上发烫，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空疏旁观半晌，走近一步搭上宋玄的脉搏，语气疑惑中夹杂着一丝讥讽。
　　“软筋散药效已过，宋少主身上都是轻伤，何来这么多血？”
　　腕间薄温让宋玄控制不住的一喜，随即反应过来不是时候，立即压下嘴角，同时苍白的脸上浮现羞愧之色。
　　“咳咳……山贼想杀我，我极力反抗，便多染了些血在身上。”
　　“既然如此。”空疏站起来，眼神凉凉的看着他:“可以上路了吗？”
　　宋玄面上浮现愧色，顺着许风遥搀扶的力道起身:“是宋某拖累了，如今身无大碍，即刻启程吧。”
　　三人一路往东而行，翻山越岭，行经之处人迹罕至。
　　不知何处开始，四周逐渐起了白雾，又走一个时辰，白雾已成浓雾。
　　太阳还没落山，可见度却不足三丈，三人不辨方向，只得停下休整。
　　宋玄支起篝火烤干粮，火烟混着浓雾扑向许风遥，她狠狠呛了口烟雾，一边咳一边挪位置。
　　“咳咳，好臭，又呛又臭……”
　　宋玄皱着眉猜测道:“这雾腥臭湿冷，恐怕是瘴气。”
　　许大小姐江湖经验不深，听说的倒不少，闻言奇怪道:“瘴气在南境居多，我却从没听过东江一带会生瘴气，空疏你说呢？”
　　空疏背对着二人凝望深林，久不答话。
　　许风遥歪了歪头，绕到她身侧，也跟着望。
　　望半天，什么也没望出来，索性拽着她的袖子巴巴问:“空疏，你到底在看什么嘛？”
　　空疏面上温温的，言简意赅道:“雾。”
　　宋玄扬起个腼腆又好看的笑容，问道:“那空疏姑娘从雾里看出来什么？”
　　“没什么。”空疏敛眉坐到火堆前，语气比刚刚淡了很多，显然不太想搭理他。
　　宋玄自然能感受到不招待见，垂下眼，露出受伤的神情。
　　夜色降临，林中一片死寂，相当瘆人，许风遥缩着身子朝空疏身侧挪了挪，神经很是紧张。
　　“别挤了。”空疏本想让她挪回去些，瞥见许风遥可怜巴巴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许风遥见她没赶自己，得寸进尺的又挪了两分，抱着人手臂瓮声瓮气道:“空疏，我害怕……”
　　空疏给火添了根柴，语气无奈又好笑:“你挨这样紧，还怕什么？”
　　“啊——！！”
　　山林深处猛地传来一声女人尖叫声，许风遥和宋玄骤然绷起身子，警惕的环视四周。
　　空疏随手支了个结界，丢下一句“不许踏出去半步”便孤身飞向声源。
　　她一走，四周出现许多摇摇晃晃的“人”包围二人。
　　许风遥没忍住，一头扎进宋玄怀里，瑟瑟发抖。
　　宋玄也压力颇大，好在气泡般透明的结界坚不可摧，把“人”都挡在外头。
　　她露出眼睛来偷看他们，却见一人突然对着她发出嘶吼。
　　嘴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一口黑红色尖牙，牙缝里挂着长长的头发。
　　许风遥尖叫一声，不敢再看。
　　尖叫把空疏引了回来，长袖一挥，白色流光横扫一片，血尸察觉到强大的存在，低吼着退入深林。
　　她带着一个女孩落进结界里，许风遥泪眼模糊的从宋玄怀中探出脑袋。
　　“你可算回来了，他们突然冲过来，差点咬伤宋哥哥，吓死了，他们都什么人呐？”
　　女孩大惊:“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