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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反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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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穿的孝服异常新,也说了她父亲死于血尸之祸,可我们去到她家,却没设灵堂灵位,甚至家家在烧的黄白钱都没有。”
许风遥意识到了,难过的眨巴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是啊……什么都没有。”
“再者罗田村被尸将围困半年之久,全村面黄肌瘦,她却顿顿有蔬果,不奇怪吗?”
“奇怪。”
许风遥蹲下与梅子平视,眼里写满深深的失望:“我原以为,我们是很好的姐妹。”
事已至此,梅子不装了,轻蔑的剜她一眼,扭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风遥问。
“跑。”她倚着柱子,抬头望结界名谱,却又透过名谱看到更远的地方。
“阿遥,宋玄和梅子已经掌控了罗田村,你是唯一一个漏网之鱼。”
“宋哥哥……”许风遥又一次被暴击。
怔忡之后,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空疏的手:“我们一起跑!”
她看着天真的许风遥无声叹气,抽出手,轻声道:“我若有跑的迹象,必定会引得所有村民蜂拥拦截,你自己跑才有离开的机会。”
“我传一点法力和五行基础术法,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造化了。”
一阵白光闪过,许风遥脑子里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法术:“空疏……”
她还是笑,温温柔柔的催促:“快走,我们进来够久了。”
许风遥摇头,猛地扑进她怀里,呜咽不成声:“你要活着,我会回来救你的。”
这一扑,她一下子有种养了只爱哭小狗的错觉,摸着许风遥的脑袋,她轻声相应:“好。”
待许风遥离开,她才牵着梅子回去,没有刻意避开人,是大摇大摆回去的。
村民们视若无睹,依旧自顾自的劳作,走路。他们宛如没有灵魂的机关木人,设定好一个固定的任务后就只剩下无休止重复。
她把梅子牵回小院,宋玄已收到消息,坐在院中恭候,身后站满似人非人的村民。
“你回来了。”
她懒得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道:“暮渊在哪里?”
此话一出,宋玄赢家的笑霎时变阴森,幽暗的眼睛像极了黑夜中的蛇瞳,毒辣且危险。
“你这么在乎他,我把他剁碎,一点一点还给你,好不好?”
有病。
她一扯捆仙锁,梅子踉跄上前:“一换一,怎么样?”
“哈哈哈哈换,哈哈哈哈哈——”宋玄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想杀尽管杀。”
笑完,他目光森然盯着她,嘴角的暴戾和神情里的疯劲儿简直与魔君玄邈如出一辙。
“至于暮渊,胆敢染指我的女人,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我要留着他慢慢折磨,把他折磨至死。”
“你的?”她嗤之以鼻。
她的态度激怒了宋玄,他一掌拍碎了木桌,在木屑尘灰中狰狞怒喝:“不许笑!你亲手收下的定情信物。”
她不想再同他啰嗦了,抬手就要抽出花簪,宋玄却先一步挥手:“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身后村民乖顺往两边退,露出昏迷的许风遥。
她沉默着把簪子按回发中,平素温淡的水眸淬上寒冰:“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爱你。”宋玄精致俊秀的眉眼布满令人胆颤的温柔。
“空疏,只要你嫁过来,我就放了许风遥,好不好?”
她静静合眼,半晌,开口:“还有暮渊。”
她答应了。
宋玄喜出望外,高兴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婚礼定在明日,她凝视着来来往往布置喜堂的“人”,想不通宋玄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人不像刘村长炼的尸将那么面目狰狞,反而更像常人,又没有人的呼吸和思想。
她分不清他们到底算人还是尸将,便试着用瓷片划伤一个送水的女孩。
天道眷顾凡人,不允许神仙伤害人,所以伤人后,神仙会受到同等伤害,且愈合极慢。
划伤女孩的瞬间,她的手臂上也出现一道反噬之伤。
所以,他们还是人,但被宋玄控制了。
回到房中,她再一次催动花铃,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翌日,天蒙蒙亮起,几个姑娘捧着大红嫁衣推门而入,她配合的吃下衰减法力的药,任由她们梳妆摆布,仿若假人。
鞭炮响起,是迎新人的花轿到了,姑娘们给她盖上红盖头,送上花轿。
沿村外围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小院。
她听到梅子在外面喊“请新娘下轿。”
一只白净略带茧子的手撩开帘子伸进来:“娘子,请下轿。”
她从盖头下看到等待的手,缓缓搭了上去。
婚礼顺利到不可思议,宋玄有些飘飘然,挥退所有人,深情款款揭开盖头。
她安稳静坐,在喜服映衬下愈发肤如凝脂,蛾眉螓首,像个真正的人间新娘。
虽少了抹新娘该有的喜悦与羞涩,却是真正的任是无情也动人。
“娘子。”宋玄屏住呼吸,生怕惊碎美梦一般,连眨眼都小心翼翼:“委屈娘子,等回了洛城,我们再办个更盛大的婚礼。”
她抬起眼帘,唇畔缓缓抬起个恬静婉约的笑:“好。”
宋玄轻柔的抚上她脸颊,仿佛触摸什么易碎的瓷器:“娘子……娘子……。”
一声接一声,唤得缠绵又黏腻。
她偏头避开他吻过来的唇:“许风遥和时暮渊。”
宋玄脸上泄露出一丝狠戾,拥着她的力道蓦然加重:“等我们洞房结束。”
“你在敷衍我。”她定定看着宋玄,眼神冰冷,不近人情。
宋玄克制着腾起的满腔妒怒,满眼阴戾的钳住她下颚:“我没说过婚礼当天放人,空疏,大喜的日子,别惹我不开心。”
她乖顺点头。
宋玄这才平了平怒气,扶着她双肩再度吻去。
还未贴上,下一瞬,沾着血的红刃穿透胸膛,剧痛后知后觉席卷意识。
他慢慢低头,看到匕首上玉白的手。
“为……什,么?”他张口,呕出一大口血,落在大红喜服上,像水一样。
她的心口亦涌出血水,却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拔出匕首:“杀你一个,我还能承受。”
炽红的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他倒在冰冷的地面,伸手想抓住一片裙角,意识却愈发沉重,陷入昏迷。
她抬手捏碎花铃,花铃碎后会指示最近花铃的方位,依靠这个,她找到了暮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