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但撩不动》金星月亮

4、偷听他壁角

　　陈如练彻底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只是这吃软饭的差事，果然不是好做的。
　　而且和唐越迟住在一起，她还有点担心孤男寡女会不会擦枪走火的问题。虽然她现在名义上确实是他的妻主。
　　然而，她的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虑了。
　　入住唐府的第二天，天还未破晓的时刻，陈如练被唐越迟催起来到院子里练功，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发生什么了。
　　！！！
　　扰我懒觉者，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在一边的树下悠闲地烹着茶的唐越迟，她愤愤地挽了个不伦不类的剑花。
　　“怎么了？”悠悠的声音传来，唐越迟的嗓音泛着迷人的磁性，虽没有看向这边，却好像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他。
　　“专心练，这套剑法讲究心剑合一，若是三心二意，可是会容易走火入魔的。你的武举还考不考了？”
　　啊啊啊——
　　虽然大早上把她拉起来练武很可恶，可是她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带她熟悉武术招式。
　　毕竟，就算有再高强的内力，不会用，那到了实战还是一个渣渣。
　　陈如练收回心思，沉心静气，重新舞了一遍剑式。
　　唐越迟在院中静静地坐着，偶尔指点陈如练剑招中的不足之处。三言两语，点到即止，一针见血，还能留给陈如练自己领悟的空间。
　　一上午下来，陈如练感觉自己进步飞快，不知是因为这具身体本来就有基础，还是唐越迟指点得当。
　　收势时，陈如练使了点内力，剑指唐越迟头顶上开满了繁花的花枝。
　　一阵劲风过，扑簌簌的花落了他一身。
　　被扰的人也不恼，不疾不徐地倒了一杯芳香清茶，端到唇边，才看向她，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现在得意还为时过早。”
　　他起身，走过她身边，“这套剑法再练十日，届时，我会再来观看你的进步。”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如练可不要再如今日这般献丑了~”
　　谁献丑了！她明明已经舞得像模像样了好不好？
　　陈如练不语，一肘击向他腰处，这一击她用了七分力，实在是想要撕毁他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啊！”因被击中而发出的一声小小的痛呼，却让陈如练惊讶。
　　她这一击并不难挡，若是习武之人，应该很容易闪避过去才对。
　　难道……唐越迟，并不会武功？

　　陈如练现在的日常是这样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剑，练到中午，和唐越迟一起吃午饭，下午就是自由时间。
　　如今她的一切花销都由唐越迟发放，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后面跟他要了几回钱，那点羞耻感就烟消云散了。
　　掂着从管账的小童那领来的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陈如练开开心心地准备出门。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互联网，足不出户就意味着消息闭塞。她需要尽快对这里熟悉起来。
　　陈如练在茶楼酒肆、街头巷陌听不同的人讲话，倒也能听到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以及，最主要的，能够帮她丰富对这个时空、这个国家的认知。
　　原来这片大陆上分裂为两个国家，一个是她正身处的女尊国，一个就是更靠东边的男尊国。女尊国主金暝雪和男尊国主傲楼兰是当世武学齐名第一的人物，天下无敌手，二人之间几十年皆未分出高下。两国又连年交战，也是各自有输有赢。
　　正是由于打仗的原因，所以两国都很重视军事人才培养，就比如女尊国在很隆重地搞的武举。
　　女尊国的武举，参赛者都是女子。她也才了解到，原来在女尊国，男子是不能读书、也不能习武的。
　　她又想起唐越迟。
　　这个一见惊艳、相处下来颇觉神秘的男子，明明不会武功，却能够指导她武学招式，还拥有来路不明的财富，他身上有太多的不合理，这样的人，就如同未出山的虎，未出鞘的剑，他呆在这种地方，未免太屈才了。
　　而她不相信，他会是愿意一直藏锋的人。暂时的遮掩光芒，必定是因为有大谋。
　　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希望，他的“大谋”不要影响到她才好。

　　两人关系说是合作，就是各取所需，唐越迟作为一个男子，在女尊国行走交游需要一个可信的身份。而她，一个来自异世的魂，对这里有太多的不了解，也很需要有人带领教导。
　　唐越迟属于是事事周到，陈如练本来还想着要先落个户口才能去报名武举的，才在饭桌上和唐越迟说起这事，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建议，唐越迟就让小童端了个托盘来，里面赫然是一份官府签发的身份证明文书。而且，还连武举的报名都帮她登记好了，报名文件就在身份户籍文件下面。
　　哇哦……陈如练又惊了。
　　虽然说他俩现在名义上确实是夫妻一体，但是只是做戏给外人看的吧，他要不要这么认真？
　　这种事她自己琢磨琢磨也搞得定的啊！
　　“谢谢你了啊，改天请你吃饭。”该表的感谢还是要表的，当然，用的还是他的钱。
　　陈如练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她现在确实就是没钱。这软饭她吃得还是很坦然的。
　　君子报恩，十年不晚。一时的屈居人下不算什么。

　　这天，陈如练继续蹲街头巷尾听八卦，要回去时，从城里最受欢迎的酒楼打包几样好吃的招牌菜，然后就慢悠悠地走回府。
　　只是今天的府门口有些奇怪。
　　竟然停了一辆马车。
　　这其实是很少见的事，唐越迟似乎喜欢清静，家里不太来人。都是他自己坐马车出门到处拜访的。
　　嚯！事出反常必有妖，唐越迟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陈如练立马敏捷地躲在一旁，没从大门进，而是绕到宅子侧边，架起轻功，从墙头上掠了进去。
　　一路飞檐走壁到了正房屋顶，听到下面隐隐传来说话声，陈如练小心翼翼地蹲下。
　　第一次做梁上君子，她还有些兴奋和紧张，心直咚咚跳。
　　轻轻移开一处瓦片，她向下看去。

　　“上次倾山公子为我们做的那首曲子，已经填好了词，今日来是呈请公子过目，看看是否符合曲意。”说话的男子从一旁小童举着的托盘里，拿出一个华丽的绢帛，在桌上展开，一首精致的小令呈现在眼前。
　　陈如练观那和唐越迟对坐的男子，乃是一袭白衣，只是未束发冠，而是任一头柔顺的青丝垂于肩侧，衣服是宽袍大袖的式样，很是典雅风流。
　　陈如练猜不出此人的身份。她记忆中，女尊国的大街上，行走的大多都是布衣百姓，男女都有，但是如果是富一些的人家的男子，是根本不能出门的。这位男子的一身洛水纱也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
　　唐越迟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都和他一样神秘。
　　作曲？填词？唐越迟还会音乐？
　　他是乐师？
　　可是都没见过宅子里有什么乐器，也没见唐越迟弹奏过啊。
　　唐越迟拿过绢帛，细细看了一遍。
　　今日他穿的仍是一身鹅黄衣衫，还佩黄玉，只是更加居家闲适，不像初见时那套那么隆重贵气。
　　室内宝篆烟浮，气息温雅，不知燃的又是什么名贵香料。
　　陈如练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的两人，这时正值黄昏，凉风习习，她身上本有些出汗，此时被凉风一吹，冷热一激，立马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一声喷嚏，两处皆惊。
　　陈如练生无可恋地想要起身跑路，哪知道脚下不知踩着了什么，竟然狠狠一滑，她直接从屋顶上栽了下去。
　　“砰……咣咣”一声重物落地声和几片瓦砾碎落声接连响起。
　　檐下房门大开，坐在榻桌边上的两个男子一起看了过来。
　　陈如练坠地时“嗷”地惊叫一声，但其实并没有多痛，她这段时间努力修习武学，确实收获了皮糙肉厚、经摔扛打这么一个优点。
　　但是脸皮的厚度还没练起来，在他二人惊讶而揶揄的目光下，陈如练脸如火烧，立马爬起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刚才在上面看夕阳，不是故意偷听的啊！”
　　唐越迟以一种奇异的笑意看着她，好像洞察她的谎言，又好像并不在意，他对那位白衣公子道：“让足下见笑，我家外人近日为备武举，每日勤加练习，刚才……应当也是在练习某种功法吧。”说完，他以袖掩唇，对面也是心照不宣地举起了袖子，两人就在陈如练面前轻笑起来。
　　陈如练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里。
　　唐越迟是故意的吧，这样解释更加欲盖弥彰了，她好歹也是他的妻主，也太没面子了！
　　她只觉今日要把这辈子的老脸丢尽，也不欲留在这个是非之地，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