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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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吃饭去！” 程泽招呼着。
“就知道吃！”程羽给了他一个爆栗，然后转过头对黎明说，“吃什么，我好饿！”
“还说我呢！”程泽听了委屈地摸着头说。
“诶江川你去吃什么？”程泽看着江川动身了，连忙揽住他问道。
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美美吃一顿午饭的江川一下子被问住了。
他转过头面对程泽，沉默。
“不知道，吃食堂吧。”江川说。
“走，咱们吃食堂去。”程泽搭着江川往前走，“我还没吃过食堂呢。”
忻城一中的早中晚餐食堂都有供应，但是校外就有小吃街，每到饭点人也不少，程氏兄妹前段时间一直都是去的校外吃饭。
程羽和黎明都没什么意见，遂跟着走了。
江川的表情有些破碎：呃，我还没跟那么多人一起吃过饭呢，有点恐人。
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程泽和黎明纳入了四人小团体了。
密不可分的那种。
程泽在路上走着也闲不住嘴：“诶，江兄，你平常吃什么？”
“……”江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生生憋出这么一句，“吃饭。”
程羽、黎明：“哈哈哈哈哈——”
事实上也没错，忻城确实是以米食为主，午餐大多是吃饭。
听见她们笑，江川又补充道： “会点几个菜吃。”
程羽和黎明笑得更大声。
江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笑去吧。
程泽倒是发声了：“笑什么！”我为我兄弟两肋插刀！
江川闻言看了程泽一眼，那是有一些感谢但是不多的一眼，因为这个问题明明是是他抛出来的。
程泽光看见他眼里的感谢了，他想：程泽，你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同学，你在无意间拯救了一个敏感脆弱不善言辞的朋友！
眼见着就走到了食堂楼下——忻城一中展现了它作为一个城市第一中学的财力，简直有些壕无人性了。
食堂整整有四层，不过第四层是教职工食堂，学生一般会在一到三楼吃饭。
据说还要再建一个食堂，前不久还有一个知名校友狠狠捐了几个亿，可以想见新楼会多么豪华！
“去几楼？”几人在楼下纠结起来。
程氏兄妹尽显天秤座风采，根本没法做决定，而江川则是沉默为先了。
于是三人齐齐看向黎明。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黎明面对三人目光就知道决定权在自己手上了，“得，去一楼，咱们一层一层吃。”
于是四人齐齐向一楼进发。
一楼是基本伙，价格不贵，每个窗口都有不同的菜可供选择。
江川在排队的时候才反应过黎明刚刚说的话，一层一层吃，那就是说，他们！以后！都要！一起！吃饭！
“Hey！”正想着呢，江川被拍了肩膀，一回头才发现是黎明。
看着江川好像被吓了一条，黎明忙解释道：“刚刚喊你呢，你没听见。”
“怎么了？”江川问。
“我们先排到了，刚刚找到座位。”说着，黎明还指了指那边，程羽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在那儿。”
江川： “嗯。”
四个人终于零零散散地觅食完了，黎明和程羽找了一个两对坐正好在空调风下面。
“呢呢，尝尝我的。”程羽夹了自己的菜给黎明。
“你也尝尝我的。”黎明也夹了自己的番茄炒蛋给程羽，“我觉得这个还不错。”
对面埋头苦吃的程泽见状看了看同样埋头苦吃的江川，见样学样地问了一句：“川，你尝尝我的不？”
程泽没直接夹，因为江川看上去是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洁癖小孩。
果不其然，江川回答：“不用了，谢谢。”
在两人埋头苦吃的架势下，程泽和江川成功超前吃完饭。
“诶！”程泽突然想到，“你不是要请我们喝奶茶吗？”
黎明在百忙之中抽空白了程泽一眼（百忙指吃饭以及和程羽讲话），淡淡地说了一句：“滚！”
“就是就是！”程羽也想起来了，忙开始帮腔。
“行了行了，”眼见着吃的差不多了，黎明也有点小口渴，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去。”
一行人放好了餐盘，然后准备往校外走，剩下的时间刚好够去买个奶茶打道回府。
江川看了看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剩下的时间只够买个奶茶了，但是他还要去交个文件。
“哪家店好喝点？”黎明问程羽。
“都差不多，就门口近点的，不然来不及了。”程羽回答。
“那你喝什么？”黎明又问。
“玫瑰米酿！我的超人！”程羽真的是很喜欢玫瑰米酿啊！
“我喝杨枝甘露吧，”程泽说，然后又捋捋头发，加了一句，“清爽版的。”
“还清爽版的。”黎明阴阳怪气地学了一句，又想起点什么，问，“同桌，你喝什么？”
刚好到了分岔口，江川顿了一顿，说：“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没事儿，”程泽说，“我们帮你带，你要喝什么？”
江川又一次面对了三个炯炯的眼神，像挤牙膏一样吐出那么一句：“不用了。”
然后江川马上转身向教学楼走去，以躲避接下来的盘问。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声音——
“别呀，我们给你带！”这是程泽的声音。
“那我们就随便给你点啦！”这是黎明的声音。
江川一回头，就看见黎明莹莹的眼睛笑望着他，九月的蝉鸣包裹着他。
*
江川拿着申请表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着黎明刚刚的笑，于是他盯着桌子上的《助学贷申请表》发呆。
小江川是一个很倔的小朋友，在每个小孩都会被开玩笑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时候，小江川相信了。
于是在一个周六，他连拼音带汉字留下一张纸，毅然决然踏上了找亲身父母的道路。
到了晚上江妈妈时高兴着自家闷儿子终于出去玩了，结果发现了小江川留下的纸条。
刚准备报警呢，警察给打过电话过来了，说是自家傻儿子去警察局寻亲去了。
江妈妈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结果给江爸爸接过电话后，两人飞驰去往警察局，两人挨了好一顿批评。
后来还被江爷爷江奶奶给知道了，两人又挨了好一顿批评，给小江川还接走住了一个暑假。
小江川在警察局等着亲身父母来接的时候，还紧张着呢。
接过一看，江爸爸江妈妈，小江川死活不相信，非要拿证明。
结果江爸爸那是一个风驰电掣啊，赶忙回家拿了小江川的出生证明……一通证明，差点还闯了一个红灯。
小江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家。
回家后，小江川直面迎接了哥哥江潮的嘲笑，而江潮直面了江爸江妈的夫妻混合双打。
从此以后老江家禁止开这种玩笑了。
而小江川这个时候也开始逐渐又了羞耻心，于是这成了他人生中第一大笑话，成了他主观的人生禁区。
但是，江妈妈是一个心大的江妈妈，江爸爸又是一个对老婆唯命是从的江爸爸，江潮又是一个遗传了江妈妈特性的江哥哥。
于是，全家除了江川以外，全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在江川中考完，江潮高考完的暑假，江妈妈忍不住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开始怀念起两个儿子的童年。
江潮小时候是个小调皮蛋，桩桩件件全是他干的坏事。
江川小时候是个小不说话，除了离家出走寻找亲身父母这件事，基本上无可指摘了。
江妈妈忍不住就提到了这么一回事，江潮忍不住开始回想，两个人就开始笑。
江川坐不住了，江川直接上楼。
这一次，他当然不可能去警察局，他收拾完东西就买了最早的票去忻城爷爷奶奶家。
直到下楼，江妈妈和江潮还说的津津有味呢，这个时候江爸爸回来了，正在补充回去拿出生证明的细节，江妈妈靠在江爸爸怀里，甜蜜的小鸟依人。
看到江川拉着行李箱，江妈妈弹起，大惊失色，江爸爸看着大惊失色的老婆，江潮看着一把年纪还腻腻歪歪的爸妈。
“你去哪！”江妈妈振声问。
“……”江川沉默了一下，觉得倒也不必如此，“爷爷奶奶家。”
江妈妈坐在，继续靠在江爸爸怀里，甜蜜的小鸟依人，继续说起那段往事。
“说到哪儿了？”江妈妈问。
“说到我差点儿闯红灯呢，老婆。”江爸爸回答。
江川：“……”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请问？
江川对这个家毫无留恋了，当他刚准备出门，就被自家心大的妈妈给叫住了。
江妈：“老公，爸妈那边燕窝是不是吃完了？”
江爸：“好像是。”
只见江妈妈一下子忙碌起来，翻箱倒柜排山倒海，搜罗了一堆东西，交给了门口等待着的拉着小行李箱的江川。
“路上小心啊。”
江川刚出了门，江妈叮嘱了一句，江川就看到门在自家面前关上了。
还隐隐约约听见江妈妈说，“这孩子，就喜欢往爷爷奶奶家跑。”
江川：……
江川在江爷爷江奶奶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指江爷爷江奶奶愉快版。
江爷爷爱下棋，但是跟个老小孩似的，老耍赖，江奶奶不跟他下，前几天还跟楼下李老头吵架了。
江潮刚能下棋的时候，就坐不住，好在后来生了江川，江川就坐得住，江爷爷耍赖他也不说。
临了开学了，江爷爷舍不得江川，就劝他留在这边读高中。
江川自然无可无不可，想到了一个暑假都没联系的老爸老妈，准备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两人还在甜蜜双人夫妻游呢，这会在往冰岛赶呢，说是要去看极光，江川话都没说完电话就给挂了。
江川想到自家哥哥要去上大学了，他要是回去上高中，家里就他一个电灯泡，江爸爸看他的眼神估计能把自己烧穿。
江川果断决定在忻城读高中。
开学小半个月了，别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江川到现在都没有收到生！活！费！
呵呵，他的好爸妈把他给忘了。
江川不好意思管爷爷奶奶要，这段时间一直靠着自己之前存的钱过生活。
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啊，正好老林发了助学贷的通知书，江川就拿了一份，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他就报名了。
*
黎明他们三人对时间把握的很有水平，正好够他们大摇大摆地拎着奶茶走进教室。
三人每人拿了两杯，都是给同桌带的。
江川那杯是黎明给带的，程羽也说给同桌带一杯增加增加感情，程泽见状也跟着给同桌买了一杯。
程氏兄妹自然是自己付的钱，昨天都吃人一餐夜宵了，自然也不能让人家再请一次。
江川正在发呆，心无旁骛的发呆，以至于黎明把奶茶放在他桌上时，他才注意他们已经回来了。
“喏。”黎明把桂花酒酿推到他面前，给他买了自己同款的，还给两人都加了芋圆。
然后，黎明就不小心瞟见了他桌上的文件。
黎明四指起誓：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然后黎明看见了自己给同桌带的二十三一杯的奶茶，罪过啊，天大的罪过。
同桌都贫穷到这份上了昨天还愿意帮她们垫钱，那可能是他这周的早餐钱啊！！！
黎明更坚定了这杯奶茶她请了的决心。
夏天的奶茶底下都会积水，一旁的江川连忙把表单收回抽屉。
黎明：天呐！多么一个自立自强顽强生长自尊心强的好同桌！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自己的困难！作为一个好同桌，我们只能悄悄帮助他！
在黎明的眼里，江川跟言情小说里的泥泞里开出的小白花女主已经一般无二了。
其实他就是怕给打湿了申请表，皱巴巴的就会容易弄破。
“谢谢!”江川说。
黎明：“没事没事！”多么有礼貌的好孩子啊！黎明还连忙补了一句，“我请你！”
江川看着黎明真诚的眼神顿了顿，还是掏出来了二十三元，其中还有三个钢镚疑似今天早上黎明还给他的。
江川推过去二十三元。
黎明推回来。
江川又推过去。
黎明又推回来。
江川又又推过去。
黎明又又推过来。
……
黎明威胁：“你再这样，下次我没带钱就不让你帮我付了！”
江川默：算了，下次我找个机会请回去吧。
黎明这才满意。
*
“同学们啊，昨天看你们都想放学，我就忘说了……”老林端着小保温杯走了进来。
黎明忍不住想，这么热的天，这老林怎么还保温杯呢，不会是宫寒吧？
“……我带的班，一直有一个传统，就是表演节目。咱们一组同桌两个人，每个组准备一个节目啊。大概三分钟到五分钟，表演什么都行。”
老林的话像一个鱼雷，一下子把高一一班这群胆战心惊的小鱼苗给炸晕了，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底下有同学马上按耐不住了，连忙问：“老师，什么时候表演啊？”
“这不是每天晚自习都空着嘛，一晚上两组，从下周开始。我看了，我们班刚好有二十八组。”说着，老林还点了进门这一排，“从这开始。”
黎明算了算，这不下周五就是她和江川了！！！
她一歪头，看到同桌风淡云轻那样。他怎么不着急啊！！！
“同学们啊，我这是为了让大家早点相互了解。高中啊，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陪你们一起的高中同学，也可能会成为你们一生的伙伴……”
“好了好了，”说完那一通，老林压了压，“午休午休。”
班里顿时噤声。
老林满意地离开了，黎明估计他要回自己办公室那个舒服的小躺椅窝着了。
黎明看着江川一副风淡云起的样子，内心不由地焦急起来。
黎明：天呐！怎么办啊！我们的表演怎么办啊！单口相声行不行啊！！！！
皇上不急太监，呃不是，太上皇急！
黎明恨不得给江川摇几摇，但是班里太安静了，她只能默默掏出便利贴
/同桌，我们怎么办？/黎明拿笔戳戳江川，推过去一张小纸条。
江川看向黎明，/你怎么想？/
黎明：/你怎么想？/我不道啊！
江川想到了同桌的自我介绍，问/你会什么？/
黎明：/会下五子棋/（秒回）
江川看见同桌推过来的绿色便利贴，沉默，望向黎明。
黎明看着江川看向自己，想：看来同桌也在为我的好点子而震惊吧^_^！
黎明看着便利贴快写满了，又撕了一张，写着/我觉得真的可以，咱们再配上点语言讲解/
江川看见同桌又推过来的绿色便利贴，沉默，望向黎明，却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江川有些头大，他猛吸一口奶茶，被芋圆呛住了。
他提笔写：/下课说。/
黎明没管同桌在想什么，沉浸在自己举升无双的超凡点子上了，黎明觉得自己就是天才，特别特别天才的那种。
*
“啊，你们要表演下五子棋？”程氏兄妹齐齐惊讶。
放学了，江川还想着快点收拾，早早溜走。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程泽的实力，程泽早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已经收好书包，拿着同桌的手表开始倒计时了。
程泽的同桌是一个暴躁老哥，叫宋温良。
据程泽说，暴躁老哥本人长的跟温良八竿子打不着，九竿子勉强能擦上点儿，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当暴躁老哥刚找座的时候问程泽旁边能不能坐，程泽吓得不敢说话。
后面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程泽发现暴躁老哥除了暴躁点以外，跟校园黑恶势力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友爱同桌的好同学，甚至会在书上偷偷摸摸贴米菲兔贴画（程泽发现的）。
暴躁老哥嫌他老找自己借手表，大手一挥把表就放程泽那儿了，他还特意把手表拿回家对着新闻联播调时间。
每到下课前五分钟，程泽就开始准备倒计时，每到放学前五分钟，程泽就开始收拾书包，你可以不相信学校铃声，但是不能不相信程泽。
所以刚想溜走的江川被程泽一下子勾住了书包带。
命运扼住了江川的咽喉，他只能屈服。
“川子，等等她们，”说着程泽还看向剩下两个女同志，“磨磨蹭蹭的，我和川子都收拾好了。”
程羽白了自家哥哥一眼说：“还不是你提前收拾书包，学习怎么不见你那么着急。”
黎明：“就是就是。”
四人今天不去吃夜宵了，直接打道回府，路上就聊起来班主任说过的相亲相爱好同桌汇演。
“你们想好了没？”黎明有些得瑟地问程氏兄妹，江川感到不妙。
“没呢，”程羽有些沮丧地说，“我提的建议全都被我同桌否了。”
“我们想好了。”程泽骄傲地说。
黎明问：“你们表演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程泽故意卖了个关子。
黎明：“……”我其实也不想知道你们表演什么。
“那你们猜猜我们要表演什么？”黎明说着，拉着江川走到两人前面。
江川：我永远相信我男人的第六感。
“我们要表演下五子棋。”没等两人回答，黎明迫不及待地说。
“啊，你们要表演下五子棋？”程氏兄妹齐齐惊讶。
“对啊。”黎明还在为自己想出那么天才的点子而自豪着。
程泽、程羽：“……”真的无语了，不是假的无语。
两人齐齐望向江川，程氏兄妹在江川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无奈，江川从两人的眼中读出了深深的同情。
黎明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边走还边说着自己的计划，一回头，发现三人跟自己隔了一段。
“你们干什么呢？”黎明问。
“最后一个跑到你们小区门口的是猪！”黎明说完这句开始跑。
江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身边两人开始狂奔，于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跑。
“诶你别拉我啊！”
“哈哈哈哈你是猪！”
“你才是猪，明明我先到！”
整座城市开始逐渐降温，天上的星子也清晰了许多。
江川听见耳边的风声，带着笑意。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