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诗梦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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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那天的太阳不忠，出卖了心动，滚烫的风热烈了云层，吹皱了一整个盛夏，绵长，难缠，而胡闹。
他叼着根糖走在路上，挎着包，手里把玩着校卡。
一阵风悄然路过，他抬头，眯了眯眼，不慎被撞了满怀。
校卡落在地上，他退了两步，站定。
“抱歉，”少年说，拾起卡，递过，“没事吧？”声音清冽，如泉。
少年抬起头，无端的，风又起，吹偏少年发梢，扰过他衣角，钻入心中，拂乱野草。
有些凉，他感到。好痒，他想。
“嗯？”少年疑惑，目光清澈，抬了抬校卡。
哦豁，他想，完蛋。
磨了磨口中糖，舌抵上牙尖，他接过卡，“加个微信？”
少年眨了眨眼。
“v我50，买我原谅。”他倏地一笑，张口就来。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扫了眼他校卡，“记住了，下次见面给。”走了。
他站在原地，收好校卡。
栽了，他想，咬碎了口中糖。
“哦哟，”朋友见了，不由打趣，“这是铁树开花了？”
“滚，”他瞥一眼，加快了脚步，将糖棍抛进垃圾桶，红了耳尖。
“啧啧，”朋友摇摇头，“儿大不中留啊！”故作惆怅地望着天，走了。
他找到新班，走入，扫了眼，还剩几个空座。
方才见过的少年坐在窗边，伏在桌上，阳光透过，洒在他身上，随着树影摇曳。
呼吸滞了一瞬，胸腔中有什么在擂动，一声，一声，促着他前进。
他走到少年身旁，放包，屈指，敲了敲。
“巧？”少年闻声抬眼，目中闪过讶然，笑了，“巧。”起身，让开了位置。
他坐进少年身旁，从包中抽出书，整理，少年递过张纸条，是微信。
他挑挑眉，“回去v你。”少年促狭笑笑。
“不用，”他化开最后一点糖，“付过了。”接过纸条。
少年茫然。
“一笑千金。”想到那个笑，明明无风，偏心又痒。
又想吃糖了，他想。
少年倏地一笑，抛过一枚金币：“你的50。”想到什么，又补一句：“照这么说，你倒欠我千金咯。”
“嗯。”他拆开金币，是巧克力，锡纸上用记号笔添了个“50”。他掰下一块丢进口中，“先欠着，”声音有些含糊，“以后还。”轻飘飘的，好似一羽迷失前路的鸟，飞往一场没有尽头的梦。
就如此过了几天，倒也成了朋友。
未知科目的某节课后，少年问他题目。
“过来点，”他将书拉进，偏向自己，“看不清。”少年便凑近。
指节捏的有些发白。卑鄙，他谴责自己。好爽，他暗想。
后桌的女生嘴角扬得疯狂，窃窃私语着，不时传来声笑。
“说你呢，”少年听得好笑，“诡计多端的——”语调拉的很长，好似夏夜的蝉，聒噪，却不令人生烦，只是羞，只是恼。
“听不听，”他弹了弹少年手臂，“不讲了。”
“呀，恼羞成怒了，”少年好笑，“不说了，请讲。”这才作罢。
一题终了，又是闲聊。
“艺术节上不上？”少年随意道。
“你要？”他又拆了根糖，最近他好像格外喜欢吃糖，“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一二。”
“好啊，”少年想了想，“搞什么？”
“随便，”他看见阳光打下片叶，飘至窗边，又旋下，鬼使神差地，“跳舞？”
“可以啊，”少年来了兴致，却是上课了，“下次再议。”
他欲言，却又止。
尽管他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但是，他想，他总得给自己许诺些什么，哪怕是一个笑，不如就一支舞。
于是他开始思考了，该选怎样的一支舞呢？
直至最后一节课上完，他也未想好，便随大流出了教室，恰又遇上了朋友。
“哟，”朋友挥挥手，“进展如何？”笑得很奸。
“什么进展，”他瞥一眼，“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啧，”朋友笑意更深，“装什么。”
“收起你的笑，很愚蠢，”他嫌弃地远了几步，“而且不会有的。”
“哦？”朋友扫他两眼，“展开来说。”
他站定，望向了走廊外的天空，望向了飞鸟与云，那片澄净的蓝。
他好像想了很久，又好像没有，他好像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老师，想到了做过的题和考过的试，想到了故土与远方，想到了遥远的漫长。
他不再去想，说出了很久之前想过的答案：“发乎于情，止乎礼。”
朋友略有讶然，却没说什么。
墙后的少年看着廊外的树，看它的枝向高天生长，看它的花朝远方绽放，芳香四溢，盈上了轻轻一层甘。
少年看够了，从墙后走出，“去吃饭吗？”挂着清浅的笑，“一起？”
“我就不了，”朋友与他道别，“有人等我。”走了。
“嗯，”他应着，“一起。”
“之前说的，”少年随意聊着，“我有点想法，回去发你。”
“嗯，”他应着，“好。”
“考去同一个城市吧。”少年微侧了头，声音很轻，似朦胧的几点雾。
“嗯，”他应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给了自己新的许诺。
“到时候，”他顿了顿，也或许没有，“我有话和你说。”
“嗯，”少年展颜，“我等你，很期待。”
朋友过了转角，回头望了眼湛湛蓝的天，却只见一轮日，便没看了。
就这样，也蛮好，朋友暗想。
当太阳照常升起，花仍在开，飞鸟依旧翱翔。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诗梦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