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1 米娅·阿奇尔 ...
-
1988年12月24日，正值圣诞节前夕，大多数人早已回到家中，准备丰盛的圣诞晚餐，坐在暖呼呼的火炉旁，一边喝着冒着热气的红茶，一边微笑着同家人们谈天说地，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与此同时，在萨里郡某条平平无奇的街道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大纸袋子，顶着刺骨的寒风急匆匆地穿过冷冷清清的街区。
她叫米娅·艾瑞亚·阿奇尔（Mia·Aria·Archer），还不到十一岁，金发碧眼，个子偏高，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孩子稳重得多。要说清楚她的来历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生父不详，母亲在九年前死于一场“冲突”——收养她的姨妈所告诉她的也就是这么多。
米娅不是没有想过关于父母的事情，但她刚满两岁就开始跟着姨妈生活，要说她对父母有什么很深刻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并没有对此追问太多。她对于母亲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姨妈的故事里，对父亲更是一无所知。但她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就像所有普普通通的小孩一样。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米娅的成长历程算不上平安，她也不算是普通的小孩——这点米娅再明白不过了。
她是一个小巫师。
米娅第一次展现魔法天分的时候还不到三岁。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艾拉·阿奇尔将外甥女放在了客厅一角的幼儿护栏里，去院子里给她养的花浇水，等她回来时，便看见了令她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几本客厅书架上的大部头书此时正和鸟儿一样在空中扑腾着书页飞来飞去，小小的米娅蹬着胖乎乎的小脚，拍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
当年的艾拉在惊讶之余还有些束手无措，她和她的巫师姐姐、米娅的母亲不一样，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好在这类事情并不经常发生，即便有也是小乱子：比如米娅曾在发火的时候让手里的铅笔直直地飞了出去，钉在了墙上；或者在揉面团的时候仍然心烦于数学作业，一不注意让面团变成了四五倍大。艾拉还曾因此考虑过让米娅在家自学，但碍不住米娅求知若渴又喜爱学校生活，便送米娅去了公立学校——艾拉在那所学校当图书管理员和档案室老师，而且她们家庭经济状况实在有限。
反正米娅以后是要去霍格沃茨的——这点米娅已经反复申明过了，她上这个学纯属体验性质，也不打算考普通的大学，成绩用不着优秀，更何况她每次考试出来成绩都挺不错的。
米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她偶尔会背着老师和姨妈做一些有违班规的事情，比如通过帮同学写作业挣点零食钱，或者看闲书看到凌晨不睡觉。由于多次在半夜打手电筒看课外书，米娅早早便带上了眼镜，好在度数不高，只有上课和看电视的时候戴一戴。
——
在她转过街角那个空旷的游乐场地的时候，一声巨响和一阵刺耳的笑声划破了街道的寂静。米娅抬头望去，是几个个子参差不齐的孩子踢坏了路边的垃圾桶，正推推搡搡地打闹着，叫嚷得很大声，有些词一听就是不能在父母面前说出来的。
虽然没有带眼镜，看不清他们的脸，但米娅马上捕捉到了人群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他们班的迈尔斯·亨特，他是个留级生，一个放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
米娅颠了颠怀里逐渐下滑的袋子，用力呸出被寒风吹到到嘴里的头发，加快了脚步。
“嘿，各位，这里有个小家伙！”其中一人拦住了米娅的去路，朝着同伴们叫嚷道。
“抱着什么呢？买给家人的圣诞礼物？”另外一个人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来抢，米娅连连躲开，想要绕道，却被团团围住。
“麻烦你们让一让。”米娅生硬地说道。
为首的男孩看上去有十三四岁了，青春痘从额头一路蔓延到下巴上，他朝地上啐了口痰，拿腔拿调地说道：“为什么？”
傍边一个耷拉着鼻涕的嚣张地说道：“怎么？你还要喊你爸妈过来救你是不是？”
“嘿，我认识她，是我那个班里的人！那个米娅·阿奇尔！”迈尔斯踮起脚来大声说道。
“就是那个老师们的小跟屁虫？举报你考试作弊的那个多事精？看来是个该死的乖学生是不是？”
米娅想起了那天的情况——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迈尔斯坐在了她的旁边，在考试开始二十分钟后趁监考老师转身的功夫一把抢走了她手上的笔，同时送来一张纸条，叫她把答案传给他，否则就闹得她休想涂卡。
米娅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举手报告了老师。她并不反感答案被抄，前提是这个人不能犯贱。
他们的头头望了望米娅的纸袋口，嘴角挤出了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实则蹩脚无比的笑，“袋子里装着什么呢——生菜？胡椒粉？天哪！”他夸张地对他的朋友惊叹道：“好特别的礼物是不是？难道你的爸妈没有在厨房里准备这些吗？”
在米娅看来，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蠢劲，但他的跟班们似乎很佩服这个老大，纷纷附和着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米娅乖乖把袋子的东西拿出来孝敬他们几个。
“她的妈早就死了。”迈尔斯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知道爹是谁，跟着姨妈长大。她的姨妈也是个短命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气。”
“怎么？你也没有爸妈？没人教你怎么正常地跟人说话是不是？”米娅生气地说道。
“瞧！她不高兴了！不小心伤到你可怜的自尊心了是不是？”那个头头惊呼道，傍边一个龅牙的男孩立刻瘪着嘴捏着嗓子开始喊：“妈咪——妈咪——呜呜呜——”其他人则立刻笑成一团，眼底满是嘲讽和滑稽。
“小孩子，没人教过她怎么尊长……”
“今天是圣诞节！别跟她浪费时间……”
“迈尔斯，她平时在你们班上也这么可怜兮兮的吗？”
他们的头头拍了拍手：“好了别废话了小屁孩，如果不想和你那个婊子妈一样……”
米娅突然松开了怀里的纸袋，捏紧拳头向那张满是青春痘的丑脸地挥去。
他的弟兄们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扑上来拖开了突然发作的米娅。
“她竟然敢反抗！她竟然敢！”他们大声喊叫道。
“得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米娅的眼眶红了，没有注意到原本还算平和的风大起来了，在短短几秒内便成了呼啸着的狂风，将堆在路边的落叶和脏雪卷入了空中。
“怎么回事？！”那个头头诧异地喊道，声音被迅速咆哮起来的寒风盖了过去，几乎听不清。
夹着泥水的大大小小雪块被风卷起，劈头盖脸地打在几个小恶霸的身上。
“这该死的——”迈尔斯开口骂了几个常见的脏话，一个黑乎乎的雪团正巧重重地砸进了他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
无数的雪球在他们身上炸开了花。
米娅趁机挣脱了束缚，瞄着身子跑出了几个小恶霸的包围圈。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脏兮兮的雪团从各种角度向几人发动袭击，他们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此刻被消磨殆尽了，狼狈地躲避着似乎无处不在的雪团。
“兄弟们，撤！先走……”几人如丧家之犬般跌跌撞撞地朝四周散去，说来也奇怪，那些雪球似乎是追着他们打的，其中一人的额头上已经肿了一个明显的大包。
在几人跑远后没多久，风以一个非常夸张的速度小了下去，在几秒内便停止了呼啸。
米娅红着眼睛，眼底的愤怒还没来得及消散。看着那几个小混混消失的方向，米娅疑惑地低了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嘴。
她的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个雪球都没有挨。
米娅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人，这才默默地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街道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那场莫名其妙的“暴风雪”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提起袋子，往家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