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冬日》瑞秋池

52、认真与随意

　　晚上，孟颜甜在书房修改着智慧校园方案的最终版，需要在农历新年之前提交到上级审批。
　　旁边的手机振动打扰了她的思路，一看来电，是老于打来的。
　　“喂，妈。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忘记和你打电话了。”孟颜甜先发制人，让老于无路可走。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我当初就叫你不要再去西北了，又苦又累，你个女孩子吃个苦干嘛呢？”
　　又来了。孟颜甜吸了一口气。
　　“妈，我谈恋爱了。”
　　转移一个话题的方法显然是用一个更吸人眼球的话题盖过。
　　老于的语速明显变更快，甚至可以听到她从凹陷的沙发起来引起的声音。“你谈恋爱了？男方哪里人？做什么的？条件怎么样？以后在哪里发展？父母是做什么的？”
　　于女士本来一听到是西北的，整个人的语气变得焦急，但是一听到京北有房，对面的语气又缓和了一分。
　　“我当时不是和你说了吗？男方太远的话，我是不同意的。”
　　“妈。”
　　“你别叫我，一天到晚气我。”
　　“我过年带他回来见你，你会喜欢他的。”既然没有办法好好沟通，还是让于女士眼见为实吧。
　　放下电话之后，孟颜甜推开了卧室的门，简升晨正靠着床头翻动着手里的书，一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向她一眼，迅速把书中的书合上，放置在旁边床头柜上。
　　“怎么？方案怎么快就写好了？需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不要你帮我看，上次我找客户部的那个徐主任审批我的申请，他卡了老半天，然后我就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审批我的需求，之前那个智慧医院的项目都是秒批的。”
　　她走了过来，走在了他旁边的床沿之上。
　　孟颜甜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酒窝处，“徐主任说，因为之前都是简总帮忙下场催的流程，谁敢不通过。”
　　“所以我才不要你帮我的忙，我都要自己来，要是被我发现你有插手我的项目，你就完蛋了。”她用极软的语气说着狠话。
　　主要是上次在教室里孟颜甜带着曾楚南调试课堂多屏设备的时候，能看到京北那边课堂的技术支持是简升晨，两个人隔着网线与屏幕遥遥相望，让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变得浓稠了起来。
　　曾楚南还在一旁疯狂咳嗽。
　　“好，你自己来。”简升晨顺势将她的腰轻轻一搂，用笑眼望着她。
　　“简升晨，我想邀请你今年过年去我家好不好，我刚刚和我妈妈说了我在和你谈恋爱，她有一些些顾虑，我想她见到你就能打消这些顾虑。”
　　“可以呀。”他皱起来了眉头。
　　“怎么了？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去。”孟颜甜从他的怀里起来。
　　“没有不愿意，就是过一周就要去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这都是小事情。”她飞快在他脸颊上嘬了一口，哼着小曲就跑开了。
　　*
　　大年二十九，简升晨陪着孟颜甜回到了南城。
　　简升晨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可是足足一个行李箱都是给孟颜甜父母带的珍贵药材和名酒。
　　孟颜甜看着简升晨提来的大包小包，“简总破费了，您的年终奖还有剩吗？”
　　“这点还不至于哈。”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年终奖还有剩的话，就不能给你的亲亲女朋友送点礼物吗？你看我这手上空空如也。”孟颜甜本意就是想调戏一下他，没想到他的神情骤然变得认真。
　　两个人还在机场大厅候机呢，简升晨伸出手往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了掏，掏了几个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举到了孟颜甜面前。
　　孟颜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戒指，另一手牵起她的手。
　　“等一下，你这不会是求婚吧？在这？”孟颜甜将她的手指抽回几厘米，环视了一圈，虽然他们在角落没有很多人注意，但是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本来这是准备的求婚戒指，但是我的亲亲女朋友说她的手上空空如也，只好先把戒指给她带着，求婚之后再补。”
　　他捉住她想要退缩的手，再次试图给她戴上戒指。
　　“等一下，我说要嫁给你了？”
　　“不嫁给我也行，这个戒指就给你当时尚单品了。”他将戒指套入了她的无名指，戒指的存在感很强，让孟颜甜总忍不住低头看一看。
　　回到家时，简升晨开朗地和孟父孟母打招呼。
　　老孟倒是很热情地招呼，又是拉家常又是讲一堆客套话。偏偏老于对简升晨的问候爱答不理的，实际上还是在厨房忙来忙去。
　　简升晨马上挽起袖子就走过去，“叔叔阿姨我来吧。”
　　老孟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坐飞机也辛苦了，休息一会马上吃饭哈。”
　　一旁的于女士却顺势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小简啊，那你来吧。”
　　孟颜甜一脸尴尬地喊了声“妈。”没有人理会。
　　简升晨不慌不忙地接过菜刀，砧板上不一会就出现了被码得整整齐齐的菜，然后他开始准备进入烹饪程序。
　　厨房的整幅画面变得诡异，三个人在旁边专心地盯着正在炒菜的简升晨，只见他手里干练利落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人。
　　老孟开口称赞：“小简啊，没想到你做饭也做得这么好，真是不错。”
　　孟颜甜抬眼瞥了一眼于女士，她刚刚还严肃的脸色得以缓和了一会会。
　　到了晚上，于女士跟简升晨说：“小简，我把客房收拾好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他转头看着孟颜甜，孟颜甜给他示意了一个眼神，别担心，我没事。
　　客房门一关，于女士就举起孟颜甜的右手，看着她问：“他买的？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也不是，他说就给我随便当装饰用的。”
　　老于眼睛都直了：“这么大颗的钻石。他看起来条件不错？”
　　“妈，你不要老关注这些。重点是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
　　孟颜甜拔腿就要走，一把被老于低声叫回来。
　　“你干嘛，你的房间在这边。”
　　“我要睡客房。”
　　“不可以，你们还没有结婚呢。”
　　“妈，你怎么那么传统啊。”孟颜甜不打算听她，却一把被她扯回来，扔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等了一分钟，又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她妈实在是了解她，依旧在房间门口站着。
　　“好好好，我睡了，晚安。”
　　孟颜甜只好乖乖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任由被子漫过了口鼻，有一种特有的在阳光底下晒过的味道，是安全感的来源。
　　她很快就睡着了，昏昏沉沉中她似乎滚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烫烫的。
　　也许是被子太厚重了，她这样想。
　　清晨，她的房门被重重敲响，“孟颜甜，别睡了，起床吃早餐。”
　　她用被子蒙住头，一脸痛苦地朝门口喊：“不要了，我要睡觉！”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枕着一个坚实的东西，她骤然睁眼。嗯？他什么时候睡到了自己床上？
　　“不行，我做了你们的份量，我要进来咯。”门外的敲门声不绝。
　　孟颜甜一慌，大力地把简升晨推到了床下。
　　“嘶——”他在地上揉着头，只见孟颜甜一把捂住他的嘴，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老于推门而入：“快起床啦，你已经睡得有够久了，懒猪。”
　　孟颜甜一脸慌乱地起身，“妈，我马上就起床。”
　　“那你顺便去叫一下你男朋友起床。”
　　“好的。”她机械地点着头。
　　简升晨等老于的脚步声走远后才从地上坐起来，难受地扭动着全身的关节。
　　“幸好我的手臂和脑袋抗造。”
　　“我都快三十了，谈恋爱怎么还有一种早恋被抓包的感觉？”
　　“怎么？早恋被你妈抓包过？”
　　“暗恋怎么算早恋？”
　　“你要不展开说说。”
　　“我不。”
　　简升晨双手还在揉着脑袋。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顺势坐在床沿，脸离她很近，再拉着她的手到他的胸膛处。
　　“有，你伤到了我的心。”
　　你好土啊。
　　这时，门又被推开。
　　“孟颜甜，你怎么还不——”
　　老母亲看着眼前这腻腻歪歪的一幕，砰一声识趣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