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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呜呜呜没钱了 ...

  •   今天这场雨下的声势浩大,乌云密布里裹挟着不断翻滚的雷电,云层之中发出的轰鸣声并不大,反而十分沉闷,如同有一只手捂着了它的口鼻,让人止不住感到一股压抑十足的窒息。

      这是一个无名的山头,山上密林高耸,植被繁茂,长势十足,野草成从,有些肾蕨甚至有成人那么高大。整座山只有一条狭窄弯曲,又坎坷不平的鸡肠小道,不甚起眼地藏在这座山林里。

      不细找,都看不见这条蜿蜒小路。

      如今雨势越来越大,走这样的路上山,更是难上加难,但是来人却没有丝毫犹豫退却,一手打伞一手拄着攀山手杖,身上是透明的雨衣,脚上则穿着一双防滑的登山鞋,显然去意决然。

      柳烟疏一个脚下不注意就险些打滑摔跤了,她不得不丢下那把大黑伞,腾出一只手来抓着旁边的一棵手腕粗细的树干以稳住身形。

      说来也是倒霉,每次来这看他,这天总要下一场大雨,好像连苍天也在阻挠她似的。

      这次果然也不例外,明明昨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还说今天是晴天来着。

      本来也想过要不改天再来看他算了,可奇怪的是,最后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坚持来了。

      “唉。”柳烟疏有点挫败的叹息一声,又继续坚韧地往上爬。

      就快到顶了。

      下雨的山路不是一般难走,她这一路摔了四五跤,最后一次甚至把一双膝盖都磕得冒血了,痛得她直倒吸一口凉气,没办法,摘掉陷在她血肉里的一些小沙石,又继续爬了几分钟才终于到顶。

      这座山头是她名下的,只不过她从来没有请人打理过,成了一座野山。因为她手下的资产里山头着实不算少,不过这座山虽然偏僻,但其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柳烟疏来到一座小坟前,脸上微带歉意,把一袋已经摔得有点破烂了的水果放在上面。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买的水果都磕成这样了……”

      她半蹲下来给墓碑上的名字用衣袖擦了擦,风雨很大,她艰难睁着眼睛,然后才笑了笑,“如果连我都不能来看你,那你估计只能跟这山里的鸟儿说说话了。来看你一趟是真不容易。”

      柳烟疏看这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棵个头不大的芭蕉树,但叶子很大,正好有一片垂垂落下,挡在了墓碑上方,为他遮着雨。

      “林辞树,老师扯你这树一片叶子遮遮雨,不会介意吧。”说着,手上也不管他会不会回答,会怎么样回答,直接薅了一片下来举在头顶,堪堪能遮一点雨。

      “你说你,也算是会挑日子,怎么就中秋这天……”柳烟疏嘎然停住,无奈的摇了摇头,盯着那上面刻着的名字看,“其实这节日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轻声细语说着很多琐碎的事,眉眼半垂,右手随意把坟头上和附近长出来的杂草一一拔掉。

      她的手一边沾上泥土,一边被雨水冲刷干净,不断的在这之中反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狂风巨浪般掀起,雨水全被吹到了脸上去,柳烟疏喉咙狠狠发痒,然后立马涌上一股腥气,她狼狈的咳嗽起来,瞧着这劲头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不料下一秒,一口血喷在了墓碑上。

      “对,对不起啊咳咳,老师咳,弄脏了你的碑。”柳烟疏有点愧疚的抹了抹上面的血迹,没两下,上面的鲜血就随着大雨一起浸没在了泥土里。

      “老师还有很多作业没改完,该走了……”缓了好一会,柳烟疏站起来,准备提步离开,哪知一抬脚,眼前就一黑,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地倒在地上,她努力地眨眨眼,想要把遍布脸上眼周的雨水都眨掉,想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始终被蒙着一层雾似的,无论怎么努力,也始终看不清这背后的东西。

      “……林辞树...”柳烟疏用尽全力抬起了手,想再碰碰墓碑上的名字,却最终在离他毫末之间嘎然停止了。

      倏地,这只苍白无力的手随着雨滴落下,再也没了声息。

      整片天地似乎有一瞬间要凝结了。

      天上一直蓄力的雷电这时突破了厚厚的云层劈了下来,这天光,明亮又磊落,仿佛能洗清世上一切的污浊,能照亮一切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东西。

      “轰隆——”一道闪电猛然劈下。

      一棵大树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地离开了。

      *

      一片光亮中,柳烟疏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中秋夜。

      一样的倾盆大雨。

      她隔着一层警戒线和警笛轰鸣声里远远的看见了,那个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少年。

      “林辞树!”柳烟疏见到自己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不管不顾的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冲了进去。

      “林,林辞树,你怎么会这样?”她本来是有点晕血的,但是现在却看不见这满地的血淋淋一样,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把他抱在怀里,满手黏腻的血污也不在意。

      “柳老师……”怀里高大的少年视线忽散忽聚,即使面对死亡,他脸上还是那副平静如水、冷漠无情的模样,神情之中甚至透露着一丝安宁祥和,只听见他微弱的轻声道别,“再...见。”

      柳烟疏的泪水和着天上下的雨一起遍布全脸,她再一次感到那么的无力茫然。

      她的学生,就这么在她眼前被杀了,而不远处正被带上手铐的凶手,却也是她的学生。

      怎么会这样……

      柳烟疏今年刚毕业,前年被学校派到这边来实习教书,毕业后,她顺理成章通过考编选择继续留在了这所学校里,不过运气不是很好,虽然这班学生她实习时教过,但是这班学生里却有全校老师最头疼的人。

      那个人就是林辞树。

      不过她不是没胆的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封建迷信,既然成为了他们的班主任要带他们,就全心全意尽职尽责的把他们带好,对林辞树,她也是不带丝毫偏见的。

      可以说她下尽了功夫,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时间精力。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太多成效,他不是学不会,但就是不想学。对于他的那些传闻,也随着时间和接触,打破了谣言里关于他的低劣和不堪。

      所以她对这个学生说得上还算称心和喜爱。

      至于凶手,她更加想不明白,他平日里的表现明明也是默默无闻的,为人性格也温和开朗,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荒谬绝伦的事。

      正当她随着“走马灯”的回忆想得入迷时,一道没有来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的死,是一个意外的错误。你接下来,就是要回去改正这错误,使一切都回到正轨。”

      柳烟疏警惕的四下查看,却找不到来人,“谁?给我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那道声音肆无忌惮的响起,但是语气里并无恶意,甚至称得上慈祥和蔼,“柳烟疏,你命不该绝,你的死亡,同样也是一个错误。”

      “错误?”柳烟疏好看的眉头皱起,这些年她对于生死离别都看得淡了,所以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死亡,也不会感觉到不甘。

      人各有命,生死由天。

      因此并不认为这是个错误。

      但是那声音却是十分笃定的再次说道,“就是错误,你可知你本来的命数和生命轨迹是如何?你生而就是天道宠儿,气运非常人能比,你这一生,本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除了亲缘浅薄,其余一切顺意,更是长寿百年,就算走到命数尽头,也该是寿正终寝,不该是在你二十三岁这样的妙龄之际突发恶疾而亡,尸横山野。”

      “那林辞树呢?你说他的死也是一个错误,是怎么?”她本就觉得一年前他死得蹊跷,另一名学生的行凶也过于莫名其妙,可惜,警方给出的答案是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失常而错手造成的意外。

      作为这两名学生的班主任,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林辞树……他是天煞孤星,克身边人,但是本身的命格强硬,他本是游离于此世界之外,不被世界接纳的存在,因此一身困苦,厄运缠身,苦难深重……但是这些只是他的气运稀薄,但是论命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比他更命硬,他的最终归属,原本是尝遍悲苦之后孤独终老,于最孤寂的百岁之后才能死去,而不该在十八岁,被人突然袭击,刺死在大街上。”

      柳烟疏对它这番话半信半疑,又问,“错误的原因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

      “关于这个,我不能透露过多,只能告诉你,一切,源于你们八岁那年,在菩提寺求的那个符,剩下的,得你自己破解。天机不可泄露,我虽为天道,却也不是毫无约束的,此事为你们的劫,你们若败,我也将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所以,这也是我的劫。”那声音高深莫测的,继续道,“至于你为什么要相信我说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此世界的天道意识。而你们两个的生死存亡,在你们这一世这一代里,是作为世界最重要的存在,比方说我是一个圆,而你们,一个是圆心,一个,是整个圆最边缘的,作为圆弧一样的存在,明白了吗?”

      “所以我们两个一死,这个世界,就支撑不住了是吗?”柳烟疏喃喃道,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天道意识肯定道,“没错,在下一代“世界中心”和“边缘”出现之前,你们不能死。”

      柳烟疏忽然放松了神情,若有所思的轻柔开口,“我其实并不是那种心怀大义的人,这个世界还能存活与否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马上就要归于虚无了。”

      天道意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有点慌乱了,它急道,“你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意的东西或者人了吗?”

      柳烟疏毫不在意的嗤笑出声,“在意的东西或人?作为天道意识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我早就孑然一身了,没有什么值得挂念和留恋的。”

      “你的爸妈,你的家人都是世界的一部分,你难道……”

      柳烟疏打断它的惶恐不安,提醒它,“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我亲缘淡薄。”

      就连唯一一个亲近的家人也早就……

      “这,这是因为你作为天道宠儿、拥有好气运的代价,因为阴阳相生,有得必有失,万事万物都是互补互缺的,这是天下万物的规律本源,我也没有办法。”

      “我并不是要责怪你,”柳烟疏淡然一笑,“你也不用那么慌乱,我没说要拒绝。虽然我了无牵挂,无欲无求,但是他……我确实想救一救。”

      “如此……我便放心了,错误,就由错误本身来改正吧,愿你一切顺利。”

      黑暗中,小小的光芒绽放得越来越大,大到她只得闭上眼。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柳烟疏再次有意识,就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她高二的时候了。

      她第一时间翻开桌子上的日历表看了日期,这一天,正是中秋圆夜。

      窗外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明月,可在柳烟疏的眼里,第一眼看过去的月亮却是猩红的,一如那年的血泊。当她再定睛一看时,发现天上的月亮已经恢复回正常的金黄。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脖子上挂了一个纹路繁杂、充满了古董气息的怀表。这怀表她也熟悉得不行,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但同时,她在这个怀表上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神秘力量。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知道了一点微末,天道意识,你是不是还在?”柳烟疏打开怀表,看着上面的时间流转问道。

      天道意识果然呵呵了两声,在她脑海中回复道,“是我,我还在。我是来助你拨乱反正的。以后你可以叫我系统简短一点,我会给你指示的,放心,放心。”

      只要别怠工就好。

      柳烟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行,系统。那我接下来的第一步该怎么走?”

      怀表上方忽然飘出来一个粉嫩嫩的面板,上面有字体流泻出来,柳烟疏惊诧之余等上面的信息全现出来再目不转睛地看。

      只见上面写着:任务一,转学至青山市第二中学高二三班,与林辞树得到首次接触。任务完成,则积分加五。

      “林辞树?他现在也是高二吗?我不是回到我的高二吗?”想到这,柳烟疏眼神一暗,她原以为,也许还能见外公一面。

      “呃这个嘛,是你们两个的高二,你们的时间线已经合二为一了。”系统欲言又止,还是作罢。

      不能透露过多,不能透露过多!

      “那这个积分……是用来干嘛的?”柳烟疏满头问号。

      系统有点尴尬的声音响起,“呃……就是那个,你看看你现在所有的余额。”

      “嗯?”柳烟疏打开手机,然后开始查看微信支付宝和她所有卡里的余额,越看脸色越黑,最后怒气冲冲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所有的余额,加起来,居然不到一百块!!!”

      “微信还有五十六,支付宝八块三毛三,所有卡加起来,才二十块——”

      说起来,她家境从小就十分富足,最是不缺钱花,虽然她也不是那种挥霍无度的人,但她是个财迷的性子,且十分爱花钱,在这方面也是大手大脚的,从不过分挥霍但是也从不节制,这下……

      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了。谁让她花钱花大手脚惯了。

      “这积分兑换的比率是多少?”柳烟疏紧握着手中的怀表,那力道仿佛要把它捏爆。

      “呃……初级阶段,积分换金钱,一比十。”系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回答。

      柳烟疏嘴角微抽,咬牙切齿,“他大爷的,也就是说我完成这个任务,只有五十块钱……”

      “那个你不用太担心啦,转学手续已经办好,学费已经交了的,里面包括了伙食费和住宿费,饿,饿不死的……”系统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是心虚极了。

      “你知道从我家到青山,车费最少要多少吗?七——八——十——啊——”

      系统赶紧算了算,然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你现在所有资产总共八十四块三毛三,坐最便宜的出行工具,应该是够的。”

      柳烟疏气极了,拿着手中的怀表用力一丢,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这活儿谁爱干谁干,我还不如不回来呢!”

      怀表在空中转了个身,自己灰溜溜的飞回来了,不过不敢离她太近,远远的,没什么底气的安抚,“息怒、息怒,不是还有多的四块三毛三嘛……”

      “滚蛋——”

  • 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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