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方舟》吆不正常了

4、餐饮店

　　脸色灰白，不似活人。

　　他的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纪楚身后，并没有选择回答纪楚的问题。

　　“客人，请不要随便挪动店内的物品。”

　　纪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盆显眼的绿植安静地摆放在玻璃门旁。

　　他打了个寒颤，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我第一次来，有些事不太了解，如果冒犯了，真的非常抱歉。”

　　先道歉总没错。

　　他强压下心底的恐惧，观察着前台，心中的不安只增不减。

　　前台的眼球以一种不自然的幅度晃到了纪楚身上，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更甚。

　　“当然……我们确实需要那么几个人，你愿意到我们店里来吗？我们绝对尊重您的意愿。”

　　这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前台的语速缓慢，话语中给人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啪叽”一声。

　　纪楚身形一顿，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僵硬。

　　“我想我先去其它地方看看，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会考虑的。”纪楚平静地回答。

　　“是吗，我们等待您的答复，但您好像并不在意报酬呢，还没有问就要走了。”

　　“体验生活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丢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走的时候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出门之前他总感觉里面光线更暗了。

　　服务员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回过头，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继续把玩，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了一会儿。

　　“啊……”

　　低头看了看，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放在了手中的酒杯里。

　　青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被看到了啊。”
　　酒杯里是一颗颗鲜血淋漓的眼球。

　　纪楚白着脸逃也似的出了门，跑到了路上。

　　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有股不适感自全身滋生出来。

　　他下意识拿手挡了挡对他来说有些刺眼的光线。

　　“！”

　　纪楚的手透露出一股近乎透明的白。

　　【状态栏更新中……】

　　【状态栏已更新】

　　【生命值：77(恢复中)】

　　【污染值：12（下降中）】

　　纪楚看了一眼面板上不断弹出的消息。

　　【恭喜玩家服务七个顾客一次，获得小费70元】

　　纪楚的视线在“一次”这个字眼停顿了一下。

　　【支线任务进度：7%】

　　纪楚看着自己白的不正常的手，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服务顾客……可他什么也没做。

　　七个顾客小费70元，一个顾客就是10元，至少就目前的信息来看是这样。

　　招待100个顾客就是1000，再加上支线任务奖励就是1500，足够他安全度过一晚。

　　他只是进了店内就服务了顾客，随之发生改变的就是生命值和污染值。

　　“系统。”

　　【您好，玩家，您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污染值。”

　　【污染值即玩家受副本内非人物种的影响程度，出现的异化状态，关乎着玩家的精神和体力，污染值下降，精神值也会下降，体力值会随异化物种而改变，精神值的下降会逐渐剥夺玩家的人类意识，使玩家看到大量幻觉，且在同一场游戏中不可主动恢复，精神值清零，玩家通关失败。】

　　体力值会随异化物种而改变……

　　“也就是说体力值不一定会下降？”

　　【是的。对于您自身来说，若异化方向是体力值大于您的非人物种，您的体力会得到提升。】

　　“还会有体力比我差的鬼怪？”纪楚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道。

　　作为一名社畜，常年坐在暗无天日的办公室，几乎没有时间活动，连太阳都见不到，他这小身板，啧啧啧……

　　纪楚回过神，将注意力放在了面板的回复上。

　　系统回复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面板上的，刚才问的问题的答案还可以被看到，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什么遗漏后才关闭了面板。

　　在这里不用和人打交道其实也挺好的，既然重活了一次，纪楚决定重新来过。

　　他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他要活下去。

　　他只是进了餐饮店就服务了顾客，而他的生命值和污染值都收到了影响，他或许是以生命值或污染值在服务顾客，他更倾向于前者。

　　他的污染值下降是因为什么他不确定，在系统的状态栏中也没有提到，看来需要他自己摸索。

　　现在不确定的还有每个店里的顾客数量是否相同，以及生命值和污染值的下降和顾客的数量有没有关系。

　　初步猜测是没有关系的，不然以这任务进度和他的生命值来说，完成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

　　除非还有其他方法。

　　纪楚又看向身后的揽云阁，服务员扔是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变化。

　　1、2、3……7处光亮。

　　店里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亮着的灯光还是很显眼的。

　　或许可以通过灯光数量，选择一个人数较多的店来验证他的想法。

　　他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暗红色皮肤翻卷开，里面红嫩的血肉暴露出来，在雪白的皮肤上尤为扎眼，血液也开始从伤口处开始往外渗透。

　　【状态栏已更新】

　　【生命值:78（下降中）】

　　【污染值:13】

　　“刺啦”一声，纪楚在自己裤脚处撕下一块布，三两下在自己胳膊上打了个结。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在身后传来，纪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纪楚很确定，门口的铃铛确实响了。

　　他盯着店里，什么也发生。

　　突然，视野里多出了一抹光亮，又一盏灯亮了起来，而且比其它七盏灯都要亮。

　　纪楚看清了刚刚亮起的灯下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

　　新的顾客。

　　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从铃声响起他就一直看着店内，他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去。

　　服务员从始至终没有反应，从女人进入到最后的落座，好像都跟他没有关系。

　　不太对劲，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店里这么冷清，这段时间内来来往往的路人没有一个人进入这里。

　　他看着人群，心里生出一种异样感。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看他走的方向是在南边过来的。

　　纪楚走上前去:“你好。”

　　“啊，有什么事吗？”

　　不记得了？

　　“请问这附近有餐饮店吗？”

　　“这条路上就有一个，你去找找吧。”

　　同一个人，同样的回答。

　　这是纪楚第一次问路时遇到的人。

　　“不是这个吗？”纪楚指了指身后的揽云阁。

　　男人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立马收回了视线，看着纪楚:“对。”

　　纪楚皱了皱眉，措过男人的视线：“吃一顿吗？我请客。”

　　“哈哈，抱歉，恐怕不行，还有朋友等着我呢。”

　　“真是打扰了，实在是您太像我一个熟人了，给我一种亲切感。”纪楚试探着说到。

　　“是吗？那说明我们很有缘吧。”

　　他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还是……

　　“是我冒昧了，您还是快去见朋友吧。”

　　“那就告辞了。”

　　男人笑嘻嘻地看着纪楚，那黏腻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毫不掩饰地扫视着他。

　　纪楚忍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男人的身影渐远，纪楚又叫住了一个人：“打扰一下，您有时间吗？”

　　这人看他的眼神像刚才的男人一样，而他的回答却像是猜到了纪楚想说什么。

　　“抱歉，没有时间。”

　　拒绝的这么直接，纪楚倒是没有想到。

　　接着又问了几个，无一例外，全部拒绝。

　　期间他还试图拉一个人的，但当他靠近那个人时，周围原本什么都没注意到的路人开始向他涌来，顷刻就把他围了起来，在他远离那个人之后，其他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个走个的。

　　他退后一步，站在了店前的一个平台上，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发生。

　　是进不去，还是不想进呢……

　　思考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纪楚紧盯着不远处那人。

　　还是从南边来。

　　他意识到了那股异样感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往南走。

　　刚才他站在人群里，而且注意力被那个男人吸引了，一时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南边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或这些人会一遍遍地回到这里。

　　纪楚混进了人群里。

　　刚开始他还避免与他人接触，后来他发现，只要不是主动靠近，就不会出现被围堵的现象。

　　认识到这一点，他加快了速度。

　　期间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十六七岁的模样，手里抱着一盆绿植，慌张地看着他，然后钻进人群里，一溜烟就跑了。

　　纪楚一句抱歉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不对劲，那小孩跟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但现在追上去也不切实际。

　　这里人太多了。

　　这段插曲过后，他只能继续向南走。

　　前面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在差不多快要看不见揽云阁的影儿时，毫无征兆地，揽云阁又出现在了眼前。

　　在看到揽云阁的时候他立马往后一看，身后一眼望去仍是人群熙攘，刚才还能隐约看到的揽云阁不见了踪影。

　　他试着向北走，却发现迈不开脚，双脚像是灌了铅，迈不开半步。

　　怎么回事，他刚才就是从北边过来的！

　　饶是有再多疑问，他也不得不继续往南了，到了餐饮店前时，他一转身走上了平台。

　　除了向北，往哪边走都可以。

　　看来他暂时出不了这个地方了……

　　突破点，显而易见就是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纪楚走到餐饮店门口，想要推开门，在手放上把手的一刻，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他瞬间汗毛竖立。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手，看了眼店内，阴冷的气息仍然若有若无的残留在指尖。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服务员正对着他，苍白的脸上面带微笑地直勾勾的盯着他。

　　装着眼球的酒杯也毫不掩饰的展现在纪楚眼前。

　　纪楚浑身冰凉，僵在了原地，一点点的光线被蚕食，未知的黑暗滚动着向他涌来。

　　还有最后一四光亮，死亡的气息逼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快跑！”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纪楚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站在柜台里，背对着门，手里还拿着装满玻璃球的酒杯，就像刚才的服务员一样。

　　正对着自己的圆桌前放着两个圆形托盘，每个里都放着两个有些融化的猩红色蜡烛。

　　耳边好像有系统播报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清了，身体僵硬，发不出声，脑袋里浑浑噩噩。

　　在冷白色的灯光下，面前的墙上倒映着他的影子，一个苍白的影子在慢慢凝实。

　　纪楚和自己的影子面对面，感觉下一秒它就可以挣脱墙体的束缚。

　　影子的颜色在加深……

　　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影子在不断凝实。

　　此刻，他的身体好像不属于他，他感受到了血液的凝固，却无能为力。

　　身体不受控制，但不是完全不受控制。

　　在不转身的前提下，他做出什么动作也不是太难。

　　他现在双手拿着酒杯放在腹前，通过影子可以看出个大体的轮廓。

　　眼前的影子凝实到了一定的程度没有了动静，无害的像是一个普通的影子。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毫无阻碍的进入他的耳朵。

　　【警告！当前生命值持续下降中，请玩家……】

　　系统的提示还没说完，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铃声响起时纪楚感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一瞬，脑袋也清醒了。

　　系统。

　　面板在眼前蹦出，危险的红色警告闪烁着布满整个面板。

　　【警告！检测到NPC玩家0793污染值达到53，生命值下降至40 仍持续下降中，请玩家抓紧时间脱离险境！】

　　【请玩家抓紧时间脱离险境！】

　　【请玩家抓紧时间脱离险境！】

　　我他妈的……

　　头顶冷白色的灯光好像越来越亮，影子的颜色也越来越深。

　　铃声貌似有清心作用，一次铃响大约有三秒钟时间，柜台出口离他太远，要想出去，必须走捷径。

　　纪楚在心里想着，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身后是浓浓的黑暗，店内毫无动静。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再度响起。

　　反应过来，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体后倾想从柜台翻出去。

　　“咚”的一声，一个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

　　三秒，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影子，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回到了柜台中央。

　　墙体上的影子已经不能完全受纪楚的控制了。

　　在凝实的黑暗中，它五官的轮廓在深浅不一的光影中逐渐显现，朝着毫无意识的纪楚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最多不超过三次，它就可以完全独立了。

　　时间不多了。

　　“蹭。”

　　面前的圆桌上，其中一个托盘中正剩下一小截的蜡烛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散发暗淡的不详的红光。

　　头顶的灯“呲呲”作响，系统的警告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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