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已完结］ ...
-
1
半个月前，我写的那本小说在网上大火。
我没想到许多网友都get到了这个美强惨的角色，纷纷刷屏让我给他写个好结局。
我没有理会，因为我写文一直信奉be美学事永远的神。
我看到一条最火的评论：劳斯小心，最近流行魂穿。
“……”我没把这条吓唬我的评论放在心上，甚至还点了个赞，却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
2
醒来时我看着周遭故古香古色的房间布置，陷入了沉思。
系统说，现在许多小说世界都受到读者强烈意志力的干扰乱套了，需要进行世界剧情的修复。
要我负责剧情偏离的时候给予纠正，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自然比任何人都适合。
系统还算有人情味，给了我三个身份，并承诺，无论任务失败与否，外婆的手术费都能伴我解决。
区别在于，成功，我就能回去，失败，我就永远死去。
第一个身份，是公主身边深得信任的姑姑。
“哈哈哈哈没用的脏东西，你娘是青楼出身，你身上就留着她的血。”
“不许说我娘亲。”我看到那个小狼崽子扑上去想要撕咬为首的小胖子。
结果不用说，他被揍得很惨，手里的东西被人躲过肆意踩踏。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过来喝止：“行了，大家都散了，三皇子，今日的功课没有完成哦，小心公主生气。”
“哼，今日算你这个杂种运气好，有姑姑为你说话，下次，就决不是这般轻易就结束了的。”
明明也是小皇子，身份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上泥。
我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推开，跑向那个脏兮兮的香囊。
我知道我拯救不了他，他命运的轨道已经注定。
我让一个小婢女取来我的膏药。
小婢女不懂：“姑姑，这是公主赏赐给您的，你都不舍得用，为什么要给他。”
“无碍，他好歹是个皇子，打点一下底下的人，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克扣半年俸禄。”
再一次看他的时候，我随手掂了掂药膏，熟悉的重量让我知道他根本没用这药。
“九皇子，恕奴婢失礼了。”
单薄瘦弱的身材哪里是我的对手。
我直接上手，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
刺眼的青紫与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像是有什么屈辱似的，眼泪蓄在红红的眼眶里，死活不让它掉下来，一副深受屈辱的模样。
给他涂了好多天药，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还是扭捏的要命。
“跟一节竹竿似的，我占不得什么便宜。男孩子家家的，害羞什么？”我笑着逗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闭了嘴。
我才是那个给他制造苦难的人。
沉默就在我们之间蔓开，想着他的伤口快好了，便准备撤退了。
他似乎有所感觉，垂着脑袋问：“姑姑以后还来吗？”
我看到他捏紧的衣角，不忍安慰：“隔天还有一次。”
隔天再来时，他又受伤了，背部结痂快好伤口被人暴力撕裂。
我以为是三皇子又来了，便想去问问情况，毕竟系统给我这个角色可不是小人物，公主身边最红的姑姑，自然有一些管教公主孩子的权力。
还没迈出门，便被人扯住：“姑姑不给我擦药了吗？”
擦药时，那些伤口触目惊心，也许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所以再一次看到，竟忍不住哭了。
感受到滚烫的液体滴落到背上，他身体突然一僵：“姑姑，是哭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若是我没有来，他便要一直经受着无穷无尽的伤害。
又或者是没有我，他也不会有这些苦难。
3
第二个身份，我是丞相府的嫡女。
他是我联姻的对象，好像也堪堪过了三年，当初瘦弱的人，到如今的翩翩公子。
这是第二个节点。
我名义上的父亲——丞相，与其他皇子罗织了一些他意图贿赂权贵的证据，被发往边关。
许是皇帝还是对那位江南名妓的怀恋，没有处死，只是把他流放。
这位丞相为了地位也是当真不顾父女之情，是了，我是最受宠的，也只有把我也赌上去，皇帝也才会相信。
去往边关之夜，也是我们洞房之夜，他掐着我的脖子问：“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要与我这种人同去边关。”
我看得出来，他厌恶我至极，他没碰过我，毕竟，是我的父亲害他如此。
“夫人做的粥如此香甜？”
随从的丫鬟惊喜道：“夫人以前可从来不下厨的，唉，如今跟着姑爷，夫人竟然都学会下厨了，夫人莫要难过，老爷说了，这只是权益之计。”
我笑着点了这姑娘的脑袋也笑：“吃你的吧。”
这丫头挺讨喜的，有一点，就是在厨艺方面确实不行，我又是个嘴刁钻的，只得亲自动手。
“夫人，我觉得姑爷其实还蛮俊俏的，这种姿色只是看着，夫人难道不曾欢喜过吗？”
我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那人有着极其标准的丹凤眼，殷红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确实不错。
想了想，也为他做了一碗。
“这粥，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他吃得很慢，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不妨猜一猜？”他抬眼，直勾勾盯着我。
我喝粥的动作一抖，倒不是因为怕他认出来我。毕竟已经过去几年了，不是他突然提起，我都忘记曾给他熬过粥。
是因为那声夫人，叫得我实在不适应。
这可是与他成婚以来他对我第一次如此亲昵。
“夫君说笑了，妾哪里知道。这粥是闲来无事琢磨的，夫君若是喜欢，那妾身下次再做。”
“夫人可是在怪我？”
？什么？我有点迷糊他今日的一系列操作，直到听到他继续笑着说了下一句。
“是为夫的不是，成婚以来冷落了夫人。今晚便好好陪陪夫人。”
“……”请问我可以拒绝吗？
“夫人！！！姑爷他他！啊！啊啊啊啊！夫人把他睡了！不亏！”丫鬟小绿跟我处熟后早就没就像现代的CP粉头子，比当事人还激动。
不过我的激动是在内心狂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要耍流氓吧？？？怎么拒绝好呢？？？”
替他脱掉外袍时，我紧张得手都在发颤，他笑着握住我的手，盯着我一步步带着我的手解开厚重的外饰。
压根没注意到青年的等他要流氓时，要不就说我来葵水了？对！
所幸，他只是揽着我的腰，将头埋在我颈间里，很快睡去了。
很好，这个理由可以留到下次用。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着那一刻，身旁的男人睁开眼，眼神清明，不带一丝睡意，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眸里氤氲着不知名的情愫。
5
边关大乱，这是一个可以趁机弑父夺位的时候，但他没有按原剧情这么干。
他向上面请示，说想将功赎罪。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罪呢？
我也不允许他偏离剧情。
开战时，男主也来了前线。
我知道如何做了。
当箭矢射过来时，我挡在男主前面，死了。
其实男主完全不会死，局势已经定了，只是会被射伤手臂。
但我的目的是脱离这个身份。
当时面向男主的，我没有看到身后青年一点点碎掉的瞳孔。
6
第三个身份，
我是敌国求和送过来的公主。
彼时的青年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斜支着腿，慵懒至极。
我不会跳舞，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君臣觥筹交错，又时有目光投在我身上，仿佛我再慢一步，就要被退回我国。
然而一旦送出去求和的公主被退回，命运是最悲惨的，路上，她就会遭遇到一轮又一轮的侵犯，直到没有尊严的死去，敌国也不敢说什么。
我知道，真正到我受罪的时候到了。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
我唯一会的就是小学学的那只天鹅舞。
我只得硬着头皮跳完。
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是无法注意到次要信息的，所以我只是心跳如雷看着高坐的君王。
丝毫不知，一道如蛇般粘腻的视线射了过来。
我忘记了，这支舞我也曾为裴寂跳过，当时桃花随着我的舞步跳到他的琴弦，他笑。我也笑。
一只酒杯砸了过来，多好的玉，就这样碎再我的脚边，那声线熟悉得很。
慵懒带着笑讽刺道："跳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君主是向我们挑衅吗？"
“皇子陛下请恕罪，可能是舟车劳顿，我们公主还没适应才会如此。请贵国切莫挂怀。”随来的侍女害怕得全都再地上磕头。
其实我还会一支舞，极容易上手。
有一次去酒吧时曾见过，就是点燃气氛的脱衣舞。由于敌国国风开放，这点倒不会露馅。
“陛下，臣还有一支舞，本是想独自献给陛下的，但如今怕扫了皇上的兴，现再此献上。”
只要跳了这个舞，皇帝定然也不会再临幸我，我会在冷宫里了此一生。
“允。”
我俯身，左右手交叠行了一个礼。
一件腰带被我抽出随手丢给身旁的王孙贵臣，便向君主翩翩走去，外衫滑到肩头，也是多亏了这一张脸，我才能将妩媚与清纯光融和得毫无违和的感觉。
丝带滑过君主的脸，在他要抓住我那瞬间又立马退开。
我准备接着往下脱，一袭黑色风衣被人扔了过来，覆在我身上。
7
“父皇，上次的赏赐我想好了。”
“哦？寂儿想要什么？”
皇上有了兴致，他这位儿子向来懒散，很少见他感兴趣的东西，也不由好奇。
“这位公主。”
殿上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谁知青年将我拉到身后道：“只因看到这位公主，儿臣便想起了为皇兄挡箭而亡的发妻。”
“皇兄，你说，是吧？”
“皇兄绝不会忘记弟妹的恩情。父皇，这位公主的眉眼，确是有几分丞相之女的影子。”
“陛下，我仰慕的是您的英姿，臣喜欢的是陛下，惶恐九皇子的抬爱。”我拒绝了。
我不能跟他走，我知他不信鬼神之说，我担心的是，剧情会像在边关时那样差点偏离，他要回到朝堂之上。
8
那时候他向皇帝请求将功赎罪。
皇帝批准了，于是他日夜不歇谋略布局。
有时熬得狠了，第二天我要起来时还抱着我赖床：“夫人，再睡一会。”
眼底一片青黑，也消瘦了许多。
上战场时，他挑眉对我笑道：“夫人，为夫出征去了，回来，定然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应该是给不了了。
因为不知为何，在他身上，如今我已经看不到他刚来边关时的想要篡位的野心，而是，想和一人相守一生的愿望。
他自喝了我的粥以后带我便是极好。
好几次真正来葵水时，我疼得要昏死过去。
他怒骂那些医师是庸医。
傻子，这是边关，又不是京城，哪里有那样好的医师。
小绿也急得不行：“夫人！夫人怎么办？？以前明明没有这么严重的。”
小绿说边抽噎着边给我煮红糖水。
他是小心翼翼扶我靠着床头，褪去我的罗袜，将温热的水细细擦拭我的脚，他会等水没那么烫才我的脚放下去。
喝完红糖水，他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肚子按摩，直到我睡去。
他可能喜欢上我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甚至摆烂想，剧情这么发展好像也不错。
可是我不能，外婆在等我，等我回家。
9
思绪被人打断，我瞪大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大胆，翻过宫墙来到我的内室。
“听闻贵妃娘娘骑术精湛，特意前来讨教。”
确实，边关那边的国家民风开放，无论男女都能在马背上驰骋。
可是，我不会啊！！！
不等我拒绝，他直接把我扛起来。
宫墙外的小道上，他将我放到马背上，恶劣地朝我笑：“想必娘娘也是想念得紧，臣特意为娘娘寻来的马，桀骜难训，对娘娘来说，是特别有挑战性的，对吧。”
说完，他将马鞭一甩，我尖叫一声就被身下骏马带着跑了起来。
神经病啊神经病，他疯了！！！
我紧紧夹着马肚，俯身贴着马背，再一次感受着心脏的狂跳。
身后是那人在另一匹马上痞笑：“娘娘，你是在和马说悄悄话吗？”
当初就应该让人打死他的，还走什么剧情啊？
我不知道我哪一个动作刺激到马了，它突然往旁边的一棵树撞去。
我闭上眼等死的那一刻，身后覆上松雪的香气，马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10
这个疯子，他只是控制着马的方向，却加快了速度。
本能的，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想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却听到身后那人笑：“娘娘亲我一口，今日就放过娘娘，如何？”
“九皇子竟是如此好色之徒，我——。”
没等我讲完，他加快了速度。
我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连忙转头在他侧脸碰了一下。
下马时，他抱着我下来，本来还笑着。
我没出息，而且是个很惜命的人，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他慌了，想要拭去我的泪，我转头不让他碰。
他阴恻恻威胁我
“娘娘再哭的话我就吻娘娘了。”
我不理他，我不信他还有这种兴致。
但我没想到他真是一个畜生。
他就说了一句就没耐心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把我抵在树干上，扶着我的腰，覆了下来。
缠绵许久，他才替我理了微乱的发和衣襟。
“畜生。”
“娘娘骂的真对。”他眸色沉沉，带着翻滚的欲色，盯着我的唇笑。
回去侍女惊慌道：“娘娘，你的唇？”
“被狗咬了。”我用手背狠狠擦了又擦。
剧情的关键节点来了——皇帝挂了。
11
皇帝驾崩，妃嫔殉葬，帝位交替。
按道理，他应该会死在这场帝位之争中，因为这是原定的轨道。
原文里，帝位是传给性子儒雅的男主，可是他不甘心，想要造反，结果别人出卖遭到暗算，在竹林里结束了他这坎坷不幸的一生。
“我带你逃走，你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你再这里等我。”
妃嫔殉葬，本来也有我的份，但因为我和男主合作，将裴寂除掉，他保我不死。
“被发现怎么办？”我压根就没打算和他走，因为他聪明，得迂回一下才能打消他的疑心。
“怕什么，爷死了都不会让你死。”他点了点我的脑袋，似乎被我的话给气笑了。
“明天我来找你，我们从竹林那边走。”
我记得，他在竹林里死得很惨，中埋伏后那些人留着他一口气，断了他的手脚筋，在他身上涂上蜜，被蚂蚁啃咬致死。
郎艳独绝的少年郎变成森森白骨。
这是我为他写好的be结局。
够强，就要死的够惨。
等到他来时，我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惊的一动不动，直到我要退开他才反应过来，将我抱到桌案上吻了下来，毫无章法，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他傲娇地问：“怎么，才发现小爷我的好，准备以身相许了？”
果然，情爱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等到他开始察觉不对时，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而我早就提前吃过解药。
我迈出房屋准备把人叫进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扣住我的脚腕，手上青筋腾起：“为什么？”
比起爱我，你更适合恨我。
我碾过他的手背，将祸国妖妃的模样演了个十成十：“你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衬托裴峪的，可是我发现你不乖，不应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把他送走吧，离京城远远的，再也别回来了。”
“娘娘，可是他会恨您的。”
“他活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12
男主在我料想中成功登基了。此后，是他与女主先婚后爱的剧情。
我想离开，去山里隐居，等待剧情的结束，我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裴峪偏偏不放我走，说要报答我当初助他一臂之力。
皇宫就皇宫吧，应该也要不了多久，我想。
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能卷进男主的感情纠葛里面。
可是，剧情似乎不太对。
我记得，原文里的女主应该是娴静淑德，性子安稳的林雅，有另一个人物出现。
我正奇怪，就听到系统解释：“功略组那边弄错了，接下来的剧情你不用管了，到时候那边有人来接你走。”
她与女主有太多不同，时常打破规矩，高呼人人生而平等，在宴会上吟诗舞剑，将裴峪迷得五迷三道的。
裴峪对我说：“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我和她有很多话可以说。”
我问：“林雅呢？”
林雅是权臣之女，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性格是没话说的，何况她的家族还能为他巩固江山。
他没说话，我心里一凉，这个世界，确实如系统所说的那样早就不按照我原剧情走了。
“母后，你帮帮我。皇上他说要遣散后宫，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宠爱。可是妾和那些姐妹怎么办？”
这就是一国之母的气量，从来不会只为了自己着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皇后之人。
而不是那个攻略者。
她哭得厉害，最是注重礼仪的她顾不得妆花。这是第一次，我没想到得是，这竟然是最后一次。
我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哀家去与皇上说道，定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我走后，我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想不开了。
现如今，我背负着一条生命，实实在在让我窒息。
我去找了始作俑者。
她一脸诚恳看向我：“母后，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那你也应该明白，这些女子不应该被困在着宫墙之中，我给她们自由有什么不对吗？”
我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知道我不是。
“你知道她们被遣回去会发生什么吗？”
她眼神躲闪，原来是知道的。
她与我都知道，那些被遣回去的女子，即使本家强大，也再也寻不到一个好夫家，甚至被人议论一生，她们会走上自缢这条路。
裴峪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真正关心这些女子的命运。
果然，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这个时代让我窒息，我不想承担这些责任，可偏偏这些人物又是我创造出来的。
“陛下，这些女子你若是真的不喜，就让她们呆在哀家身边吧，至少给她们一个去处。哀家没求过你什么。”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才换得那位天子的允诺。
为什么都变了，我笔下的男主不该是只会为情爱耽搁的人。
13
算了，我不想管了。
“母后，你看我绣的手帕如何？”
“起开，母后才不喜欢你的手帕，母后，看我做的纸鸢！”
虽然我与她们的岁数差不了不多少，但就像看着自己孩子那样开开心心的玩闹，对林雅的愧疚才得到一些缓解。
阿雅，是母亲对不起你。
后来，攻略者的身份被发现了。
她哭着找我：“母后，他恨我欺骗他，怎么办，我也想回家。”
“你好自为之吧。”
她和我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抉择，又如何能帮助她？
男主整日沉浸在酒色之中，似乎是想引起攻略者的醋意，想证明他咋她心中是有分量的。
我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大厦将倾。
男主把攻略者囚在先皇后的寝宫，也就是林雅的居所。
她求我放她走。
“太后，皇上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
“出了事自然有哀家担着。”
我放她走了，可惜在宫门处，她被认了出来。
在看见皇上的时候，她哭了。
一直在对男主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若有来世，只愿和你做一对普通夫妻，不受任何人的胁迫。”
男主失声：“任何人指的是何人。”
她没回答，眸光投向我的方向。
话落，手里的瓷片划过那纤细的脖颈。
坤宁宫里，是进进出出的太医，还有侍女的哭声：“皇上，娘娘一直都是爱您的，是太后说娘娘不应该……”
后面的话不必再听，我都知道是什么了。
她被救活了，现在看来该死的，变成我了。
可是我还不能死，这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次生命，若是死了，我便要永远留在这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突然有点想那个小子了，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男主只是禁了我的足，还没对我怎么样时，城破了。
14
裴寂杀回来了，用了不到两年。
我站在城墙之上望他。
他骑在马上，大雪纷飞，旗帜猎猎。
“裴寂，若是你再进一步，她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
男主说，那个我倾注心血塑造的角色将剑横在我脖颈上说。
“还有——”男主话还没说完，胸口处就被射了一箭，到了下去。
城墙下的青年雪貂大衣，面容比以往更加矜贵，他身旁的将领笑得大声：“喂，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陛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瞧得上的。”
我慌了，我这个人怕痛，特别，特别怕痛。
我写的人物，我自然了解裴寂是个怎样睚眦必报的人。他会折磨我。
外婆，对不起，我估计回不去了。
从这里跳下去，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我闭了闭眼，绣鞋踏空的那一刹。
又一箭过来，我锁骨处狐袄围脖晕出血红色的花，倒了回去。
青年放下弓箭，笑：“皇兄可真不长脑啊，都忘记我与母后您，也有仇了么？”
但没想到我竟然没死。
醒来时已经是六日之后，宫里早已换了一批人。
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说，她怎么还没醒？”
“太医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太医不是都说了没伤到筋骨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围猎时对猎物都是一箭毙命的。”
“而且这位娘娘来头可不小。”
“咋啦？”
“听说原本是敌国送来求和的公主，结果先皇没看上，咱陛下看上了，她都不愿意跟着咱陛下，非要去冷宫呆着。“
“那为啥陛下还留着她？”小一点的侍女不解。
“你想，如果你抓住了以往的仇人，你愿意让他轻易死去吗？”
“可是我觉得陛下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仇人的那般。”小一些的侍女有些懵懂，每每她来伺候时总是看见陛下小心翼翼地将汤勺的药吹了又吹，试好了温度，才往那位唇间递。
“算了，主子的事我们也不好——”
我咳了一声，她们立马推门进来。
“快去通知陛下，娘娘醒了。”
15
“醒了？”青年坐在床侧居高临下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转过身去。
那人扣住我没受伤的肩将我按在身下。
“看我都不愿意？”
“倘若我今天命你承欢呢？”
他的语气越来越恶劣，手甚至扯开了扯开了我的腰带，探了进去。
我死死盯着他，没忍住哭了：“你要是强迫我，我立马去死。”
贴着我脖颈的唇逐渐一下变得冰凉。
他也哭了，从吻变成激烈的啃咬：“那就死啊！我们一起死，你死后我都要把你葬到我身边，讨厌我，恨我？那我让你死也不逃不出我的掌心。”
“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但他到底没有强迫我。
只是每晚都过来抱着我入睡。
就像当初在边关一样。
他是个好皇帝，比以往更忙了，边境的战乱平定之后，又开始开仓放粮。
我也带了几个侍女去施粥，他每每下朝都过来和我一起。
看着难民越来越少，他也笑得像个孩子般抱着我转圈圈。
几乎人人都赞叹，皇上和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
是的，他不顾群臣反对，坚持给了我这个身份。
久而久之，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小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吵闹，陛下是一国之主，不可独宠一人。
普通人家尚且要开枝散叶，更惶恐皇家。
而且那些大臣见我肚子没有动静，纷纷举荐自己的女儿。
连侍女都劝我：“娘娘，为陛下诞一个龙子公主吧。”
可惜我终究让她们失望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始终要离开的，给他希望，无异于让他置于绝望，这很自私。
所以，我开始为他选妃。
我问她们：“愿意吗？来到这宫墙里面。”
她们争先恐后答愿意。
其实问她们也就是走个过场。
毕竟，古代女子的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更别提还是大家族的子女了。
这天他无事，他让我坐好，要给我做一副画。
画上的我气色很好，黛绿细纹罗衫，一根素玉簪斜斜绾起青丝，笑容温婉，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倒是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于是他将画挂在批改奏章桌案前。
我站道他身后给他捏肩，觉得他此时心情应当是不错的，想把为他选妃的事说了：“陛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转过身，不可置信看我，眼里藏着无法遮掩的雀跃。
“你愿意了？”
“我是说，今年陛下对秀女的事要上心。”
“你当真如此想吗？”
见我不回答，他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他顺着我的心意，选了几个我觉得我不错的女子。
后来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找过我。
16
“娘娘，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来了，这几日都在不是在熙贵人那，就是在香嫔那。”
“娘娘，要是她们先有了子嗣就糟了！！！”身旁的小红为我愤愤不平。
我无奈笑着，这些女娃子比我还着急，我将手里的香囊举起来问：“你们觉得我绣的如何？”
“这只鹅绣的倒是很逼真。”
“……”
这明明是鸳鸯好不好！！！
“等等，娘娘是要给陛下的吗？！”稍微年长些的侍女惊喜道。
“对啊。”
“娘娘！我这就去请陛下过来！”
“娘娘，你真的懂我们的苦心了！”
“娘娘，你这些其实都不用做的，只要你向陛下软一些态度，陛下都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侍女回来时哭丧着脸向我哭诉：“娘娘，侍卫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17
侍女是我身边的人，所以哪里是侍卫不让人进去，分明是有人给的指示。
“本宫亲自去。”
在看到青年漫不经心吃着女子递过来的葡萄那瞬间，我竟然有点欣慰，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皇后打算看多久呢？”
正打算离开，便听到青年吊儿郎当的声音。
熙贵妃这丫头性格俏皮，有些娇蛮，不过倒也挺讨喜，看我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姐姐好。”
这丫头也不善妒，直接准备退下，青年却揽着她的腰肢不让她走。
挑眉看我，说实话，真的，很幼稚。
我走上前去对他道：“陛下今晚有空吗？”
“皇后这是在邀请吗？”
他在和我赌气，我知道他在等我哄他。
这般把戏，我其他书里也曾有写过。
想着见一面就少一面，没必要在和他对着干了。
干脆道：“是。”
“可是熙贵妃该怎么办呢？”他把玩着女人的秀发，漫不经心开口。
18
我还没开口，熙贵妃就立马站起来：“陛下，我身体不舒服，先退下了。”
是个聪明人。
这次她轻而易举就挣脱了怀抱。
一路上都很安静。
终于到了我宫殿处，我开了口：“你生辰快到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他盯着我，等我拿出来。
我走上前去，把香囊系在她腰间。
我明显感到，在我贴上去那瞬间，他身体变得十分僵硬。
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摆弄腰间的香囊。
我怕他嫌弃，连忙解释：“这是我绣的最好的了，你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他眸色沉沉看了过来，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
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力道大的近乎要将我的腰箍断。
那晚，他的吻带着压到极致的克制，落到我的眉眼，唇齿，颈间，再往下，他抬头对上我的眼，哑着嗓子问：“可…可以吗？”
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自私一回吧，反正你也喜欢他。
我脑子里的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懵懂间，我问了个没头脑的问题：“你懂吗？”
他埋头笑，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皇后不知道吗？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19
他生辰那日，举国同宴。
他拉着我的手，从那些大臣中逃出来，留下扮演他的小李子在那群人群中痛苦周旋。
他将手里长满獠牙的魔鬼面具覆在他脸上吓我。
他身后，是千家喧嚣，和万户灯火。
这是他鲜少笑得如此开怀，时间恍惚，似乎回到了他唤我夫人的日子。
“愣着干嘛，牵着我啊。”他见我直愣愣的，佯装懊恼的模样过来拉着我的手，在集市里穿梭疾走。
我瞧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立马就别过头去看其他东西。
“偷看我？”他耳根处泛起薄红，还倒打一耙。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生气啦？”我站到他面前继续逗他。
此刻在我眼前，他不是什么帝王，是我的爱人，无法相守一生的爱人，注定要辜负的爱人。
我踮起脚用唇碰了他的侧脸，一触即分。
“这一招不管用了。”他撇了撇嘴，将头转到一边去。
“真的吗？”我不信。
我凑过去打算再偷袭一口，结果被暗算了。
他笑着搂住我的腰：“还是我来教皇后吧。”
话落，他用面具掩了掩，吻了下来，直到我快要站不住他才笑着松开。
那天晚上，我和他爬到屋檐上去看月亮。
因为剩下的天数不多了，我想与他坦白。
“我其实……”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下一个身份是什么？”
“下次，我还能找到你吗？”
他这次没再看我，只是仰头看天上的月。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是我的母亲，我的造物主，我似乎，有个很惨的死法，好像是——”
“别说了。”我知道我又一次哭了，无能为力地哭着吻上了那双冰凉的薄唇。
其实我知道他也许早就猜到了，因为他是我笔下最聪明的角色。
但亲口说的终究不一样。
可是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呢？
你再也找不到我了呢？
我突然说不出口了。
20
我离开的日子到了，
那日他刚刚下朝，直接来了我的寝宫，没找到我，他开始慌了。
他看到我留给他的纸条，跑来城楼寻我。
“来啦！我要走了，跟你道个别。”
我站不稳了，下半身已经消失了。
他赶过来抱着我，力道大得仿佛要把我融进他的骨血。
我第一见他哭得如此失态。
“母亲，我错了，不该和您赌气的。不该用箭射您。”
“你爱爱我吧，母亲。”
那双原本干净的眸子布满血丝与不甘。
他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丝。
干脆捧着我的脑袋就吻了下来，似乎丝毫不在意我逐渐消失身躯的恐怖模样。
那个吻混着铁锈血味，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咬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他。
不在乎，只是继续吻着，等到喘不过气时，我们暂时分开，银丝相连，在看到对方情动的双眸时，又继续吻了下去。
“我爱您。”
“我也是。”
“骗子。”
我们在消亡中接吻。
21
我从床上惊醒，汗水透过薄背心湿了床单。
镜子里面得我脸色白的想抹了几斤白粉，头发贴着额头，活脱脱一个贞子现世。
是梦吗？为何这么真实，我仿佛还能听到裴寂最后阴冷的声线：“母亲，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一定。”
第二天，我照例去看外婆，外边骄阳似火，医院还是像以往那般忙碌。
沿着熟悉的路，我来到外婆病房，有点惊讶，这次外婆身旁坐着一位青年。
“阿婳来啦。”外婆笑着看我。
“嗯，外婆，这位是？”
“你好，我是裴寂。很高兴认识你。”
青年转身，向我伸出了手。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面孔。
我手里的水果脱落一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