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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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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踏上天梯的每一步，我都回忆着应尧的模样，浅蓝色衣袍，高高束发。
他屈腿坐在树屋门前，与我共举桃花酒坛，眼中是最美的神界夜色。
而我痴痴望着他。
皎洁明月挂在天际，我的明月就在身侧。
终于，在游历完神界后。
应尧长臂一挥，碧玉剑出鞘，在星河下舞出了几行字，那是凡间的求娶婚书。
而婚书的末尾，写着我与他的名字。
一切尽在不言中，心脏砰砰直跳，桃花识破我的羞赧，飘到发冠上。
应尧抬手捻起桃花瓣，字字真情。
“清璃，你修炼飞速，现如今却迟迟难以突破，不如去把那魔界大魔头宁无殇诛杀，待三界和平，你归来走上天梯，我去迎你，让全天下人看着我们大婚可好？”
待他话落下，神界众仙出现在他身后。
纷纷异口同声道：“恭祝天帝喜得清璃这位仙侣，待神界和平，双喜临门，定奉上三界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这才知，迎接初入神界的我，陪我游历神界的小仙竟是众仙之首。
微微震惊后，我有些迟疑。
那魔尊，我是一概不知。
但应尧……是我信任之人，他和众仙如此笃定我可以，便肯定是做了万全之策。
而我所求不多，我只求应尧一人。
2
我不管所爱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也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天梯阻隔神魔两界，下方战火四起。
鏖战数年，魔尊已被我亲手诛杀，魔界那群虽是强弩之末却还是不愿退散。
失神片刻，抬头瞬间。
应尧不知何时出现在上方，朝我伸出了手，我顿时心生喜悦。
本来大战过后，还未休整过来，走到天梯半中腰就有些勉强。
此刻，我好似全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提着红色仙裙，朝着应尧奔去。
迫不及待与心上人相拥，倾诉多年思念。
“应尧，我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应尧抬手抚上我的脸颊，依然那般浅笑。
“清璃，你做到了我们的约定，辛苦了。”
我望着他，不知怎的流出了眼泪。
那些年，夜晚一降临，思念就更浓郁。
现在，念了多年的人就在眼前，我却不知如何表达这种感情，只想吻上他的脸。
可应尧却偏头躲了开。
我愣住，不知所措，应尧又将我推开。
他的举动我根本没想过，也没防备。
险些摔落天梯，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身后的那位仙子。
我虚虚稳住身形，抬手抚上脸上残留的温度，只觉眼前这一幕很虚假。
“应尧，你又在闹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3
应尧望着我时，眼中再无情意。
“魔尊已除，三界和平，清璃仙子功不可没，特封为战神，赐宫殿，常驻边界永世守护神界。”
众仙无一反驳，全都恭贺我。
我身体抖了抖，想亲口听应尧解释。
还没走到应尧身前，就被守卫用长枪挡住。
可笑如今的我精疲力尽，连区区守卫都打不过。
无力摔倒在地，低头看着被灼伤的双手。
“应尧，你忘记你的诺言了吗？”
应尧停顿住，侧目而视。
“清璃仙子若是有抗议，跟我未来的仙侣凝烟仙子商议即可。”
我强撑着起身，抓住长枪忍着灼痛。
“应尧，你着急离开，是在逃避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你跟我说好不好，就是不要，不要抛弃我，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我天真的以为，他是有苦衷的。
手心被火焰灼烧，发出滋滋响声。
应尧却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因为我的手指被树枝划出小口，就着急用仙力抹去伤口，又询问我刚才疼不疼，我说不疼。
他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没留意才让我受了伤，又亲手烧了我最爱吃的烧鸡。
用抹了一脸黑灰的脸，哄着我吃的人。
好像，消失了。
众仙面露不忍，全都退去。
凝烟仙子离开前，把瓷瓶放到了我面前。
“应尧本来就对你了无情意，当初是你会错了意，我希望你不要怪应尧。”
守卫将瘫坐在地上的我架起，要把我带去边界宫殿。
我推开他们，扑向地上的那一滩血想要抹掉，想要把这些，还有瓷瓶全都清除掉。
“假的都是假的，应尧明明说过，待我诛杀魔尊就娶我……明明，一开始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是你……”
手心流着血，自是越想抹掉就越多。
守卫拉着我，我呐呐自语，又笑又哭。
守卫拉开我时，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用血写出了当初婚书上的内容。
“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帮我把这份婚书拿给应尧看。”
4
边界宫殿，富丽堂皇。
殿内有许多小仙，可这些热闹都与我无关。
我时常望着窗外，双手合十。
期盼应尧到来的那天，可始终等不到。
每当这时就会感叹，大战那天，魔尊或是本来就不愿继续活着，才会让我轻易诛杀。
可就是这样，我才得以保全性命，才能活着重新出现到应尧面前。
修为无法突破，又怎样？
不过是，停在原地，无法到达新的境界。
而如今，停在原地的不止修为。
我喉口一热，白色纱窗上多了一抹红。
抹去嘴角血渍，苦涩中心口多了许多杂念。
“守卫，都是守卫，他们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所以你才没有来见我。”
对，就是这样。
有小仙闯入房内，惊声劝阻。
“清璃战神你在做什么，那是什么，不好，是走火入魔之势，快停下来，不要运功，快停下来！”
我挥手击退小仙，设下结界。
看向窗外风景，躲在窗纱后轻笑着。
“不想给我偿命的全都滚开，此结界与我性命相连，若硬闯，伤我性命，就是谋害战神之罪！”
云端上，那两抹身影。
一位是刻在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存在。
一位是他宁愿背叛诺言，也要选择的人。
那日，他昭告天下，凝烟仙子是他未来的仙侣。
“那我是什么，我究竟是什么？”
我望着那二人，轻声自问。
应尧抬手握上凝烟的腰肢，凝烟靠在他的肩上，郎情妾意，情比金坚。
就在我这宫殿外，如此亲密。
是在挑衅？
小仙不知何时去到了应尧面前。
我远远看着，就算不用法术也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应尧终于踏进了我这宫殿。
牵着凝烟的手，面露难色。
“之前是血写婚书，如今又是性命结界。”
他松开凝烟的手，清冷嘲弄。
“你的目的无非就是逼迫我来见你，可见了你又能怎样，如今的我心属凝烟，而你已是神界战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应尧说完，就握上凝烟的手果断离开。
不管小仙如何阻拦，他一旦认定了我是那般小人，我在他内心就成了小人。
仇恨充斥着内心，一片凄凉，我闭上眼，无声落泪。
“应尧，你忘了你曾经的诺言我不怪你，可你万万不该背叛我，不该忘记我们共同游历神界，互相倾慕的时日。”
5
我盘腿而坐，企图运功突破。
周身此时已黑气环绕，小仙不断阻拦。
着实吵闹，便堵上双耳。
若能突破，若能助我，神魔又有何不同。
四周黑气乱走，魔尊宁无殇从黑雾中走出。
我的心魔，竟是已死之人？
我冷声直入目的。
“魔尊，虽不知何因，但请赐教，我该如何才能突破？”
宁无殇面无表情，像一个傀儡。
挥手使出红莲业火，我的眼中只剩火焰。
火焰后，出现的是凡间景象。
房内，杂乱声中传来一声婴儿哭啼。
丫鬟与接生婆从里走出。
“王爷王爷，夫人生了，是位小姐！”
有人大步穿过我的身影，闯入房内，待查看完，确认了孩子的性别，又冷着脸走出房内。
刚生了孩子的侧室夫人忍着痛，爬下床拽住王爷衣袖。
“王爷别走，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再看孩子一眼吧，就算不是男子也总归是你的亲生女儿！”
王爷大力抽回衣袖，不管侧室夫人摔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如何痛苦，还是选择无情离去。
我的心一阵刺痛，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片段，终于想起了死后升仙前。
起身走入房内，侧室夫人已经被丫鬟扶到了榻上，但这等好心只得来一巴掌，伴随一声怒吼。
“滚开，全都给我滚出去！”
我盯着床榻上，裹着金丝被嗷嗷啼哭的初生婴儿，回头扫向房内，又直直看向王府大院。
最后把视线定格到侧室夫人的脸上。
她的哭泣，让我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楚，似是感同身受一般。
情不自禁用手指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
“娘亲，别哭了……”
出声的同时，我的身体骤然僵硬。
侧室夫人转头看向婴儿，在我的注视下，竟用双手掐住了婴儿的脖子。
那张小脸被憋的通红，小小的手指揪着亲娘的袖子，本该是依恋，却满是挣扎。
手指泛着晶莹剔透的红润，小巧可爱。
她或许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此刻要被亲娘结束性命。
6
王府有二女，名动京城。
第一女，为嫡女，出生时为初雨天，亲娘取名为叶观雨，希望初雨可使旱地生出嫩芽。
初雨过后，旱地遍地生出葱茏草地。
百姓每逢见到叶观雨，便喜笑颜开，尊称为天命救星。
第二女，为庶女，出生前，亲娘为笼络相公心，便让府中上下全都知道自己怀的是未来的嫡子。
出生后却是女儿，从此失了人心，相公也不再踏入自己院中一步，依靠娘家势力堪堪继续坐稳位置。
心灰意冷下，为女儿取名为叶沁冷。
王府某处角落，从狗中夺食的肉包子被下人踩在脚底，狠狠将其碾碎。
那是我求而不得的粮食，我蹲下去捡，不小心被下人踩到了手。
我哭出了声，下人捂住我的嘴巴。
“哭什么，想声音大了吵到王爷，让王爷赐我们死是吧，小小年纪，真是好歹毒的心！”
另一个下人把沾了土的碎包子捡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恶狠狠地把包子往我嘴里塞，塞进去后又堵上嘴。
“吃啊，怎么不吃了！”
眼前雾气模糊了双眼，在他们蛮力中，我吃痛，没忍住，咬了他们的手。
终于被松开后，我吐着嘴里的土。
年纪到了，却未上过私塾的我，根本不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痛苦与惊恐。
我摇晃着手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让爹爹赐死你们的意思，我只是饿，饿……”
下人又是互相对视一眼，表情表面凶狠。
活动着手指朝我走来，我知道，又要挨打了，我也知道，我要逃。
可哪里逃得过两个成人，他们的一步顶我好几步，他们一伸手我便无处可逃。
没有人会救我，就连狗也讨厌我。
它对着我狂吠，下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把所有都怪到了我的身上。
“都是因为你这个小野种，才让夫人受宠，让我们的月钱被克扣！”
我缩在地上抱着头，尽量保护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不愿淋雨，这才离开。
我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往母亲房里走去。
母亲就站在窗边，手持薄扇，轻轻摇晃，上面绣制的红色牡丹是如此鲜艳。
“母亲，我好疼啊，外面好冷，我也好饿。”
母亲伸出手，手腕上银镯子的铃铛作响。
她感受着手掌穿进雨幕，无神的眸子渐渐有了些色彩。
我轻轻用手指触碰她的手背。
母亲的手掌很大，手指很纤细。
我多么希望，这只手可以抚上我的发顶。
就轻轻碰一碰，就可以满足了。
那些挨打所受的痛苦，是会被抚平的。
母亲回了头，把掌心凝的雨抹到我的脸上。
原来雨水落到伤口上，是会疼的。
我尽力强忍着，却也没忍住退后了一步。
或是因为这一步，母亲突然将我推开，用薄扇指着我，一手握成拳在发抖，歇斯底里着。
“滚，谁允许你这个野种进我房内的？滚去外面罚站！”
7
站在雨幕中，母亲打着伞从我面前经过。
我心中有些欣喜，想展露笑颜，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母亲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不想错过母亲，就跪下喊着。
“母亲，女儿知错了，下次下次再也不会退后一步，求母亲原谅我。”
母亲并未我的祈求而停下脚步。
亦如每日，她从不会为我停留，却会走到叶观雨面前，为她撑起伞。
就像那些日，有什么山珍海味，好的零嘴，母亲都会去献给叶观雨。
若不是所有人都说我是母亲的亲女儿，我会以为叶观雨这位嫡姐才是。
母亲此时的举动，也是我求而不得的。
叶观雨却看都没看一眼，夺过身后跟随下人的伞，朝我奔来。
叶观雨为我打伞，又伸手扶我起来。
我站起身，刚想道谢就看到了叶观雨下人的面孔，想起了那个大染缸。
“我们小姐对你好，只是不愿污了自己的天命救星的名声，小姐对谁都很好，你也并非是那个唯一。”
“还有记住了，我们夫人此生最厌恶的就是你母亲，还有你这个该死的人，如果以后再出现在夫人跟小姐面前，我们第一个不放过你！还有你母亲！”
我全身颤抖着，躲开了叶观雨，沉默着跑开。
不要欺负我母亲，不要。
这句话在下人的注视下，我也不敢说出。
或许我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保护不了母亲，也无法反抗下人，更见不到父亲。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狗狗也比我勇敢。
伤口不见好，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脸上的伤疤长成了如胎记般丑陋的叶子形状，是红色的，如那日染缸中的染料。
就这样，苟且偷生。
每日盯着铜镜里，脸上的伤疤以此警告自己。
8
隐忍多日，靠刺绣养活自己。
母亲的娘家大不如从前，不能再庇佑母亲。
从侧室夫人变成小妾，院中下人背叛，空无一人。
母亲日渐消瘦，精神也有些恍惚。
没有人再愿意帮我出府贩卖刺绣，只能由我自己来。
那些最不愿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从店铺出来，对面茶馆的公子哥互相寒暄。
隔了一条街，声音也如此洪亮。
“求娶王府嫡女不成，想要那庶女？当真？那位可是出了名以面纱示人的丑女，生的丑，还有个恶毒亲娘……”
“面纱，丑女？对面不正有一位身形曼妙，却以面纱示人，瞧着面纱下脸上有抹红，莫非就是她？”
他们话落后，带领着下人围住了我。
全都叫嚣着让我摘下面纱，我不愿意，就在口舌交战中要强行让人把面纱摘下。
叶观雨头戴面纱，手持软鞭护在我身前。
“你么真是，如母亲所说一样，容易招灾招难。”
她低声说着，把我心中燃烧起的敬佩，感谢，全都击碎。
果然，跟所有人说的一样，嫡姐与她的母亲，全都憎恶我。
而她因有天命救星的名气，不得以才为我出手。
事情结束后，我低声道谢。
手中把跟老板拉扯价格，而被老板带人毁了的刺绣藏在身后。
却还是被叶观雨细心发现。
她挠着头叉着腰，大大咧咧地说着。
“缺钱才出来的啊，不早说，给你。”
把腰间玉佩递到我手中，我本不愿接受，叶观雨却早已潇洒离去。
叶观雨走后，那群人贼心不死，在身后尾随了我。
我慌忙逃窜，甩掉了人后才回到府中。
“钱呢，给我！”
又过了几日，母亲早已掐着时间守候在我房前，我小心翼翼走过去，递上一袋碎银，诉说了几日前的经历。
“……我会努力再找寻合适的店铺，希望母亲能给我些时日。”
母亲用薄扇给了我一耳光。
“我早早见你找寻着什么东西，口中说着是叶观雨给你的玉佩，你却不给我？是私自拿去典当了自己花了？”
我开口欲解释，却又迎来一耳光。
母亲用薄扇打着我的头。
“小野种，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不交出银子，我就打死你！”
9
我握住薄扇，将它撕毁。
在母亲的咒骂下，我吼了她。
“丢了，玉佩丢了！”
母亲惊愕了一瞬，又抬手朝我挥来。
我握住她的手，朝她步步逼近。
“你说我有罪，我是罪人，可这多年，我就算真的有罪，也早已还够了！”
“你是我亲娘，你说我们的共同敌人是王妃夫人，可是只有她真正怜惜过我，给了我上私塾的机会，你呢，这么多年，你有关心过我一次吗？”
我转身跑了出去，不知为何叶观雨会跟王妃一起前来。
不小心冲撞了叶观雨。
那下人抓住我，手掌朝我挥来。
我怒由心生，狠狠踢了下人一脚。
转头看向王妃跟叶观雨，冷下心问。
“你们为什么会来，是来看我母亲的？但是，我母亲跟你们看待我们的想法一样，只有厌恶，她如今精神失常，你们走吧，不要再刺激她。”
说完我绕开他们离去。
却看到了手中拿着圣旨的公公。
还没等反应过来跪下，公公就率先开口。
“这位就是王府二小姐，叶沁冷？”
叶观雨冷着脸离去，王妃瞪了我一眼后才拉住我的手，换上了得体笑容。
“是她不错，可我王府这小女以面纱示人惯了，又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恐怕难以入宫为妃啊。”
我挣脱不了王妃的束缚，在圣旨下也只能接受，替叶观雨入宫为妃的命运。
“出嫁”这天，容貌得见天日。
那下人还要借着叶观雨的命令来恶心我，似是要报那一脚的仇。
我只能卡着公公前来的时间，与她周旋。
“听闻那皇帝生来冷血无情，对待任何人都残忍至极，你不过是替我们小姐出嫁，承小姐的光荣，才能有这等好亲事，若是侍寝皇帝第一天就因为这张丑脸被皇帝砍了头可莫要怨恨小姐啊。”
公公带人闯进来时，我正抿着口脂。
瞧着铜镜中，下人慌乱跪下磕头认错。
而公公充耳不闻，当即下令。
“来人，把这等公然侮辱皇上的恶仆拖下去，杖责五十，关进柴房，等过了这吉时，不日悄悄处死，丢进乱葬岗！”
我与下人周旋时，早已说过。
“乱说话，逞一时之强，是要掉脑袋的。”
可她没信我，还以为我是在恐吓她。
上了马车，要入那深宫。
叶观雨与王妃皆抱病未来，母亲也没出现。
在失望中，我让公公启程。
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皇帝真正想要的是天命救星，王爷既要保全最爱的嫡女，还不想得罪皇帝，便推出了我去承担皇帝的怒火。
我成了王府弃女，无依无靠，无权无势。
却也终于离开了王府这座令我日日做噩梦的囚牢。
10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洞房花烛夜。
萧策第一眼看到我时，眼中只有惊讶，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这红色叶子，与你的名字着实相反，烈而明艳，叶沁冷，则淡然心冷。”
连我亲娘，亲爹都嫌弃我。
可这位名声也不算好，新婚日是相见的第一面的陌生人，既然没有露出一丝嫌弃。
他解开衣袍，缓缓而温柔。
“我不想在你面前自称为朕，也不想让你叫我为皇上，你唤我相公可好？”
我忍不住颤抖，没吭声，因为这种亲密并非属于妃子。
于我，于他，皆是彼此的过客。
而他虽不嫌弃我，是特殊的存在，却也因为身份而让我抗拒。
我用手推着萧策的贴近，轻声抵抗。
“皇上能，能别碰我吗？”
萧策望着我，并无其它表情，我在一瞬间回忆起半生凄苦，在不甘心中却也想到了萧策会大怒后将我驱逐冷宫。
或许，也会冷落我，如王爷对母亲那般。
一句爹爹都喊不出。
一句皇上都不用喊出。
萧策突然垂落下来，用额头抵着我的肩头，低头轻笑着。
我满脑子的思绪都得以止住，也乱了套。
萧策翻身躺到我身侧，撑着头嘴角是压不住的浅笑。
“是我太过心急，没考虑到你的心情，罢了，就依娘子的意思，再等一等。”
我愣住了，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遍布全身，嘴都已经不再利索。
“谢你，感谢你。”
萧策僵硬了下，又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他掀开内衫要褪去，我急急回头撇开视线。
身后传来调侃，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到愉悦。
“你坐着不动做什么，用我帮你吗？”
或许，事实并非是我所想，也并非是别人所说的那样。
11
又过了一月，每天都要跟萧策一起用膳，我早已忘却曾经，把心思全放在跟宫内嬷嬷学习琴棋书画，与眼前人身上。
我想，不断进步才能配得上他。
再次见到叶观雨，是擦肩而过。
“我去见了皇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你。”
我全然不知为何，但也因为这个人，与这句话深陷于梦魇中，坐在亭内石墩上发起了呆。
当晚，我想与萧策诉说心中话。
想获取这世间，我仅有的一丝温暖。
再慢慢询问出，叶观雨，到底与萧策聊了什么。
可萧策一到我这宫殿，就气势冲冲，将我一把抱起，不管不顾地将我推到床榻上。
温柔不复存在，如美梦惊醒。
我喊疼，他便把手帕塞到我的嘴里。
那冷脸模样，如同活阎王。
我如处于阴曹地府，只觉备受煎熬。
到了后半夜，手腕被捉痛，到麻木，任由上面的红痕如何加深。
自大婚那晚，萧策每晚都会依着我只搂着我睡，他很尊重我。
可今晚，他果断离去，没有留宿。
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我蜷缩在被褥中，满脑子都是叶观雨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
世人眼中，她对我极好，三番两次的护我。
就连今天，在这深宫再次相见，她都想着护我。
我这时说一句。
“叶观雨，你若憎恶我，直接用软鞭打死我就好，为何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谁又会信？谁又会站在我这里？
次日我缓缓醒来，丫鬟问我有没有事。
我淡然回应，没事。
转头驱散走所有人，独自去书房外，跪下。
“臣妾自请入冷宫，已驱散走外人，定然不会污了皇上的名声。”
书房内，寂静无声。
但我知道，萧策就在里面。
过了许久，双腿已僵硬无知觉。
里面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让人恐惧后怕。
后来是公公出来传旨意。
萧策是气狠了，又或许是早已对我有了不好的印象。
他用我的外貌，儿时的经历来贬低我。
目无尊长，现在又目无夫君，德不配位，打入冷宫。
“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万岁。”
温热额头磕上冰冷地面。
没关系，从小就听惯了无数难听的话。
多了一句，就多了吧。
我只求余生可以在冷宫安然度过。
可就是这一点念想，叶观雨也不想放过我。
她几次入宫，与萧策见面。
萧策就总在那几天翻墙到我这冷宫来。
不日便怀上了孩子，无爱，只有痛苦。
我托人去买打胎药，却没想那下人也是萧策的眼线。
他亲自端着打胎药灌入我口中，掐着我的下巴。
“你打掉一个，朕就让你怀上一个。”
他走后，我已克制不住而泪流满面。
为什么，全都不愿放过我。
12
我以为那日的药是打胎药，却是安胎药。
肚子日渐变化，谎言不攻而破。
诞下第一位皇女那天，我不想让她经受我所经受的曾经。
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萧策匆忙下朝，掐住了我的手，脸色阴沉沉。
“你敢杀我的女儿，我就让你死不瞑目。”
我受了刺激，转而掐住自己的脖子。
“好啊，如你所愿。”
萧策看着我，冷眼旁观。
我在窒息晕眩时，他又伸出手阻拦。
扼住我的双手用绳子捆绑。
望着上面的红痕，我凄惨一笑，抬头望向宫殿顶部。
那是束缚我，让我永远也冲不破的天穹。
“如今的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是吗？”
萧策的身形晃了晃，或是我的错觉。
他的话依然冰冷，带冷箭。
“在这深宫，朕让一个人死很容易，不过你死后，你的女儿我会让她长大，然后折磨她一生，再用来和亲，她一生都不配得到一丝温暖。”
我挣扎了一下，强撑着虚弱气息直起身体，又瘫坐回去，恢复死寂。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有自己的命运，而我的女儿，她若是能在儿时得病死去，我祝她幸运，若是顽强长大，如我一般，我想，她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那我也没什么能教她的了。”
萧策喘着粗气，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他，眼中是帝王的势在必得，狠厉果决。
“叶沁冷，你大可放手一试，你死了我也不会为她正名，一个冷宫妃生下的孩子，你说，世人会如何想？到那时，真的也会变成假的，我会让她一辈子记住，是你，都是你害的她一生凄苦。”
我想起了自己从出生起，就背负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断然不会让我的孩子去经历那可怕的未来。
思绪乱了，一切都乱了。
萧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他那么狠，肯定不会在乎我的女儿……
我日渐心情沉重，每晚深陷梦魇。
就像深处沼泽，越陷越深，越挣扎越无力……
孩子一天天长大，也没有名字。
“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我的孩子。”
郁郁而终，垂下手终于结束了一生。
生前，萧策跪于我这床榻前，握着我的双手。
“娘子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去。”
“你睁开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她被你教导的很好，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孩子，你看看……”
在他身后，跪着的是全部大臣。
王妃与叶观雨跪在前面，被五花大绑。
母亲跪在左边，神情恍惚。
那么他们中间的，是我未曾见过一面的爹爹吗？
真好。
我强撑着许下最后的心愿。
没有回应萧策，没把目光再留给除了孩子之外的人。
13
如愿以偿，很难。
神魔就在一念间，做选择也就在一瞬间。
我拥有了凡间的记忆，自然也明白了其中是怎么回事。
睁开眼，堕入魔，迎突破。
撤去结界，神界才过了两天。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当真是神奇。
“神仙，下凡渡劫伤了人，回去后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神，可真是毫无损失啊。”
望着日落夕阳，我喃喃自语。
起身飞出宫殿，到了诛仙台。
我步步走近，想都没想就一跃而下。
原以为这次可以得到心中所要，从仙变为人，却没成想这诛仙台竟是活物。
它将我弹出，躲得远远的。
“其它神仙，魔界妖孽，跳就跳了……但是你，我是真的不敢收啊！”
我恨所想要的，全都得不到的感觉，便抽出佩剑，砍之。
“无用的东西。”
应尧出现，用身躯硬生生抵挡了这一击。
诛仙台冷汗淋漓，直接缩小再缩小，小到根本看不见。
应尧的出现让我重拾起了恨意。
“萧策，还是应尧，我到底该叫你什么？”
我提剑逼近应尧，挥剑捅入他的身躯。
原以为他会躲，他却依然挨下了这第二击。
所以，我的猜想没错。
两次的恨，已经让我无法去深究。
“那么，你就成为我入魔后，第一个杀的人吧。”
凝烟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外甥，事到如今，你都还是不愿喊出那一声？”
应尧似是备受屈辱，极其艰难的开口。
“娘。”
同时，黑色的剑雨插入他的全身。
我勾起了嘴角。
“喊爹也没用，是你不愿抵抗，可怪不得我。”
应尧死不瞑目，碧玉剑出鞘又退回，缩到他怀中，跟着他的尸体一同飘散。
我感到奇怪，神魔第一次死去都会魂魄飘散四方。
若想彻底诛杀，必须去把所有魂魄都杀了。
哪怕残留一丝魂魄，也能在千年，或是万年后得以重生。
可应尧，却是直接消散。
“魂魄吗？堂堂天帝，竟只是一丝魂魄？”
又是欺骗，怪不得，应尧不怕死。
原来，最失败的是我。
我的气息散露，四周所遇皆寸草不生。
“骗我，又骗我，那就全都杀了……”
我出现在凝烟面前，抓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14
应尧没能喊出那一声求饶，凝烟自是也不会，可这次的凝烟，并非是魂魄，而是碎成了三道魂魄……
其中一道魂魄便是叶观雨。
我抓住了这一抹魂魄，一触即探知到了她的全部记忆。
是让我崩溃的真相，无法捏碎这一丝魂魄。
我将其放走，失魂落魄的望着夕阳。
“一切都结束了。”
而真相竟是，叶观雨从未恨过我，她后来几次三番的去见萧策，是因为以为我不喜欢萧策，便去让萧策让他放我走。
可萧策曾微服私访被强盗夺取钱财，沦落为乞丐。
那玉佩丢失到他面前，给了他求生的希望，他对那玉佩的主人情根深种。
等证明身份重回那高位，他自是要寻找那面纱下的人。
他没找错，圣旨上也确实是我的名字。
可王府中人作祟，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叶观雨的位子。
叶观雨以为是她害了我，却也难以违抗皇命。
而萧策，突然的转变竟是因为他发现，他所爱之人并非对他有同样的感情，那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全是假的。
他便想控制我，束缚我。
“你们，为何都不曾与我交流沟通？”
若是可以亲口告诉我，又何至于如此。
叶观雨这位嫡姐从未恨过我，反而很同情我。
后来，她打着为我好，全都是为我好的由头。
哈，这样的好，真的难以原谅。
我来到神界上方，逼迫众仙交出真正的萧策，不然就投靠魔界灭了神界。
众仙皆臣服于我脚下。
老天帝不知何时出现，他早已归隐四海，此刻出面相劝。
“应尧已死，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是由我抚养长大，本是魔尊的一缕魂魄，我也应该将他诛杀却看着眼前的稚子而一时心软，才酿成大祸。”
“又接连导致魔尊联系到了他，恶意编造出了虚伪事实，让应尧以为，他是你跟宁无殇的孩子，至于那诺言，应尧本意是让你与宁无殇成婚。”
“你想找到萧策，我猜想也是魔尊的一缕魂魄，可魂魄回归本体，本体又再次被诛杀，如今在哪里，又是生是死，没人知道。”
原来这就是宁无殇被我诛杀时，那么容易，碎成两道魂魄的原因。
原来宁无殇就是萧策，他也一直有着萧策的记忆。
众仙一阵祈求，心生了悔意。
我收敛恨意，动身去魔界。
游走完整个魔界，也不曾遇见宁无殇的一缕魂魄。
应尧已被我亲手诛杀。
那萧策与宁无殇的魂魄，又在哪里？
15
兜兜转转，我又来到神界。
老天帝问我。
“关于你的传闻有两种，一是好的，二是坏的，你想听哪种？”
我摇了摇头，早已不在乎这些虚的。
“我现在只想找到宁无殇，那些仇那些恨，早在知道真相时就两清了。”
老天帝看着我，突然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好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你也没想着把三界搅的天翻地覆，杀遍无辜之人，发泄心头恨意，着实不易。”
三界繁华，衰落，我全都看过，更经历过。
一声声叹息落寞，神仙极为孤独，入魔后，更是连一位友人都没有。
这种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而与宁无殇的情，我想，不再试试，是会留下遗憾的。
“我这两世的遗憾多到数不过来……那些伤害，但在亲手了解他们后，我已经不想去追究往事。”
老天帝颇有感触。
“真的追究起，我也是一位有罪之人。”
众仙不知何时现身在我们身后。
“我们也是罪人，做个脑海空空无任何杂念的神，把当初应尧的背叛看的太轻。”
看着这一幕，说心中不触动是假的。
但我还是难以选择原谅，只能做到放过自己，对自己释然。
老天帝对众仙点了点头。
“现在三界是和平了，可却是建立在清璃一人的痛苦之上，我与凡间英杰也有所联系，他们也愿意做那件事。”
老天帝与众仙神神秘秘，紧接着凡间英杰的魂魄出现，还有魔界的人。
凡间英杰一挥手，出现的画面是曾经的历史。
我郁郁而终后，萧策下旨，将王府所有人都扣押地牢，不日问斩。
我看到母亲最后念着我的名字，握着我绣的刺绣。
她为我流了眼泪，眼神中是悔恨。
我不知她是在后悔自己的人生，还是在后悔没有好好待我。
那位只见过一面的父亲。
临终前那一眼，就算被麻绳绑着，如沦落为阶下囚，可那脊背依然挺拔，姿态依然不卑不亢。
地牢中，问斩时，他那中年俊美的面庞也遍布了沧桑。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曾蜷缩在地面，任人欺辱，曾被塞进染缸，险些溺亡，曾与野狗夺食，与天争命。
那些时候，我多么希望，父亲可以见我一面，只是原谅一下母亲，或是给予一丝丝保护……
可是没有，每次等到的只有失望。
王妃到最后依然恨我的母亲，恨我。
她说，对我好，是因为要给叶观雨做铺垫，天命救星不能有一丝污点。
只有维持好这个名气，才有入宫为后的机会。
我很想笑，她们上一辈人的纠葛，又与我何干？
王府后院的争宠，为何最后是王妃跟侧室斗来斗去？
问题不是出在她们嫁给的相公身上？
罢了，都是可怜人。
叶观雨最后死前，面露遗憾。
此刻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仔细回想叶观雨从小到大，“行侠仗义”的打扮与做派。
突然就觉得，王妃从未认清过自己的女儿究竟想要什么。
最后，萧策立下遗诏，追封我为皇后，后宫不再有一人，推出了我们的女儿为皇长女，日后继承大位。
百姓心中，冷血无情的帝王一改作风。
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天下。
我闭上眼不再去看，看向天边自语。
“嫡姐，若是你能开口与我诉说，那我们之间的误会，早已解决。”
16
神界与魔界更是有这样做的理由。
魔界失去魔尊，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
而神界，所有人都对我心生愧疚。
“集齐三界力量，启动阵法，颠倒时空，让清璃战神重新来过！”
三界放下了兵刃，也放下了曾经的隔阂，齐心协力，触动阵法。
阵法迸发出超强的气波。
我回到了王府庶女叶沁冷时期。
看着熟悉的人，这一世都做相反的选择。
会说话时，看着他们的纠结，我出面解决。
“夫人，母亲，你们的问题无非就是争宠，可你们不争宠就没事做了吗？”
我抓住叶观雨的手，冲着她眨眨眼。
“嫡姐，你跟我一起让我们的母亲和好如初好不好？那样我就同意做你的伙伴，陪你玩软鞭~”
母亲手持牡丹薄扇，正跟王妃争锋相对，听我一说，都忘记了下句狠话要说什么。
在两位母亲的眼中，我牵着叶观雨的小手出去玩咯。
叶观雨在我后面跟着，红着小脸，眼睛亮晶晶。
我看着小巧的她觉得嫡姐真可爱，没留意前方的王爷。
这是第三面，也是重新开始的一面。
王爷凶巴巴的，面上如覆冷霜。
我用眼神示意叶观雨，跟她站在王爷身侧，一人一边，全都抓住王爷的手。
深吸一口气，喊出那声生疏的称呼。
“爹爹，你为什么总是生气？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吗？那我跟嫡姐替你去打他！”
王爷面色一僵，下意识握住我的小手，又用眼睛盯着仔细瞧，似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小的手。
怎么也会有这么贴心的女儿~
还是两个~
自己的哦~
长大后，在我的日日努力下。
王府上下都不再死气沉沉，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机。
恶仆被赶出王府，野狗也被驯服，从一脸凶狠，脸上还有伤疤的狗狗变成了一脸温良，会撒泼打滚，会让你挠肚子的傻狗。
又过了几年，王府二女名动京城。
第一女突破身为女子的常规，行侠仗义，带兵打仗，一身正气。
第二女幼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突破了庶不如嫡尊贵，实现了嫡庶平等。
后来，叶观雨负伤退位，从将军变为军师，还跟曾是军营好兄弟的丞相府二公子，喜结连理。
因此，叶观雨常常跟我吐槽。
“你说他什么意思，吵架就递软鞭，让我抽他，整的好像我有多刁蛮泼辣似的，什么玩意儿啊，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来气，说好的兄弟一辈子，结果他说他喜欢我，我当时怎么就信了他的邪了呢……”
是啊，怎么就那么邪门呢。
这一世的萧策怎么，好像有记忆呢？
17
发现萧策有记忆是因为玉佩。
之前我们的起因，这一世我想改变。
就把玉佩毁了，可萧策还是下了旨意。
只不过圣旨上写的是，入宫为后。
这一世不是妃，而是后。
这是第二个疑点。
第三个疑点是，洞房花烛夜。
我还没有说抗拒，他先一步搬了床被子，铺到地上，比上一世都要温柔。
但这个温柔显得更为残忍，不过是他为弥补上一世的我的把戏。
那些伤害，就应该被后面的好而抹去？
第四个疑点是他的感情变化。
立新后，母仪天下，祭天。
我与萧策一同面对众臣。
他也是这时立下誓约，对我有求必应。
仪式结束，入朝堂，一同坐上龙椅。
萧策让人再次准备了合卺酒。
我略感奇怪，也勉强配合。
饮酒时，公公念着圣旨。
萧策，要破了后宫佳丽三千的规矩。
众臣都盼望着女儿入宫，好壮大家族势力，怎么可能会同意。
除了爹爹，丞相，全都抗拒。
萧策握上我的手，目光如炬。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后是朕唯一的妻子，朕不想寒了皇后的心。”
“朕宣布，从今以后为一妻一夫制，今日退朝后希望大臣们疏散家中小妾，侧室，即刻执行。”
大臣们全都以死相逼。
就连我都为之动容，毕竟这个时代。
规矩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萧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笑不达眼底，眉眼间尽是冷情。
“你们不愿，那朕就坐实了民间传闻。”
“放心，朕的冷血残暴，全是你们以死相逼造成的，这些全都会写进史册。”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神魔两界大战时。
应尧在神界大军后方上空，不起眼的地方出现过，脚下碧玉剑分出数道，蓄势待发。
在魔界前方上空，九头独角兽拉行马车，马车四方全是黑色窗纱。
窗纱飘动，卷起一角，露出冒着寒气的玉床，上面的宁无殇撑着头，侧躺着，凌乱的黑衣露出一点胸膛。
眉心一点红叶，周身飘着如火焰燃烧着的红莲。
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战死的准备。
宁无殇单脚踩着黑色无名剑，双双放在后面，手都没动就将我掳走到他的宫殿。
也是这时才知道应尧来过战场。
原来独属于碧玉剑的明亮，并不是眼花看错。
对于宁无殇的初始。
第一印象便是，这是个色迷心窍的流氓无赖，可他又让人拿来魔界特产瓜果，美酒。
他坐在桌边，看着我被捆仙绳捆着，挣扎的模样傻傻笑着。
端着酒杯，递到我嘴边。
“听闻你喜美酒，来，尝一尝。”
我看待他是敌人，他却看待我如随意拿捏的蝼蚁，感觉被冒犯了。
而且，这个听闻也太虚假，一点也不用心。
“呵，我喜欢的只是桃花酒，堂堂魔尊消息不灵通就算了，将我拐来，又用这捆仙绳，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这个神界新面孔跟你打一架？你捆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左思右想，根本猜不透魔尊的想法。
脑海里也全都是传闻中，对大魔头如何残暴的言论。
“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是打不过我是吧，堂堂魔尊……”
我的话还没说完，宁无殇就拧着眉，掐着我的嘴巴两侧把那杯酒灌进了我嘴里。
别说，魔界黑晶果酿成的酒别有一番滋味。
“这，这不是你养的，听说还能提升修为，真的假的？”
宁无殇眉心皱巴着。
“嗯，看来我被骗了，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桃花酒，下次，算了没有下次。”他说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事情，摇了摇头。
捆仙绳被解开，他掌心也凝聚出了红莲业火。
真是奇奇怪怪的人。
我当时无心去想，沉重的吼了声。
“来啊，酣畅淋漓的打一场生死局，痛快些，多一抹神魔就多损失一位。”
宁无殇嗤笑了声，好似根本不在乎魔界死活，“损失便损失，他们自己想打，我也没理由去阻拦。”
也是这时，无数剑雨插入他的身体。
宁无殇被我诛杀时，凝聚的红莲业火被他自己灭了。
毁了玉佩，本来是想等合适的时机，杀了萧策，自己登上那高位。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解决内心纠结的办法。
可现在，我想这个想法，可以从心底剔除了。
18
三界太平，其乐融融。
有小孩游走神魔两界。
“号外号外，神魔两界要大战了！”
天帝是位女子，名叶潇，还是凡人升仙。
由叶潇带头，率领神界大军与魔界对立。
神界全都气势磅礴，反观魔界全都打着哈气，懒散度日。
神界感受到被挑衅。
“你们魔界的，就是这么不尊重人的？”
魔界派人出来商谈。
“不是我说，你们神界又要闹哪样，不就拐走个三界关系户嘛。”
叶潇气炸了。
“交出我娘，不然休怪我们神界不客气！”
魔界的人掏了掏耳朵。
“啥糖？”
叶潇冷笑着。
“我娘，清璃仙子，就在你们手里我知道。”
魔界的人挥挥手。
“散了？好，散了散了。”
我在后方独角兽马车里看热闹，此刻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赶忙探出头。
“是有人叫我吗？”
话刚落下，就感觉身后有点热，还传来了阴测测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杀气。
“天帝又来找事？我去杀了她。”
我当即回头，先吹灭小火苗，又给了这小跟班一个暴击。
小跟班宁无殇捂着自己的头顶，面露委屈。
“老大，他们找你，肯定是想跟我抢跟班的位置，这太欺负人了，你得去帮我揍他们。”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闭嘴。
心虚中，眯着眼装腔作势。
“你失忆了，不知道他们非常可怕，我跟你讲，我要是去了可就出不来了，你就要失去老大了知不知道？”
拉上·宁无殇·嘴链，摇了摇头。
看来是不知道，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吧，我清了清嗓子，心底也是有些疑惑的。
“那里有个叫什么凝烟仙子的，非要说我是什么叶沁冷，还说什么好妹妹让姐姐亲亲之类的话，真的太可怕了，而且那个天帝，好像喜欢女的，感觉她俩都要把我吃了！”
宁无殇还是不说话，这小跟班怎么这么没眼力见，非要我说我舍不得打她们吗？
抬手又是一个暴击，宁无殇眨着眼，用手指了指我捂着他嘴巴的手。
我赶紧挪开，顺手揉了揉他的头。
“啊，不好意思，给你摸摸，我家小跟班真听话，真乖。”
宁无殇也没恼，低声笑了笑。
“当然，我可是三界最乖的跟班，老大可要看好我，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觊觎我呢。”
我竟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低头哼了声，赶忙开口。
“走吧，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19
走到哪里都有个小跟班真的很不错。
但是旁人的议论声很大，有些事还上了报。
走到神界，小仙们凑在一块。
“清璃仙子跟魔尊勾勾搭搭，难道就是这样才做到凡人升仙的？”
“可是她跟凝烟仙子，天帝，前天帝全都关系匪浅，而她又一副全然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这关系真够乱的，不过一个凡人凭什么升仙啊？”
我走过去，疑惑又气愤。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跟我仔细说说我跟他们的关系行吗？”
小仙们瞬间一脸惊恐，就像看到了什么恶人，直接飞走了。
宁无殇的大脸堵到我面前，非常认真。
“她们的嘴挺碎，用我帮你杀了她们吗？”
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神界的人都怕我，魔界的人全都对我恭恭敬敬，可他们口中跟我有关系的那些人，我根本不熟悉。
真是郁闷！
“走开，别烦我。”
我抬手推开他的脸，往一个台子上走去。
那台子竟是活物，发出了一阵阵嘶吼。
“啊啊啊啊走开，你走开，你别靠近我！”
我还没靠近呢，宁无殇就托起我的腰往后飞去，落地后，隔着很远，他冷着脸挥出红莲业火，那一块直接起了火，台子缩小消失不见。
我挥手把火扑灭，一把推开宁无殇。
宁无殇又委屈，好似刚才满身杀气腾腾的并不是他。
“你很奇怪，以后不要当我的跟班了。”
我转身要去找跟我有关系的那几个人，尤其是那个前天帝，印象中他是个白胡子老头，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究竟有怎样的关系，我迟早要弄明白。
我对身后的人，刚刚才建立起一丁点防备。
根本没防备住，宁无殇会将我从背后敲晕。
他在阻拦我，为什么？
可打晕一次，又不可能次次都被打晕。
拖老天帝帮忙，我终于知道了那些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再次面对争议，我抽出记忆，让神魔两界全都观看。
20
他们知道了缘由，对我面露愧疚。
我骄傲表示，“这下不用我解释了吧。”
时间不等人，为了躲避叶潇跟叶观雨，准备溜人，因为实在没想好怎么再跟她们见面，那时我一定会哭吧。
不要，不要。
我拉起宁无殇的手就跑，走在前面戴上了面具，边教导着小跟班。
“以后有什么事多沟通，杀什么人，没什么事是沟通解决不了的，若是有那就沟通第二次，第三次……”
要不是怕那些人一不小心就被宁无殇给杀了，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想弄清楚。
听闻宁无殇杀人，轻则被击碎变成魂魄，重则入畜生道，进入轮回，永无止境
宁无殇停住了脚步，我拽不动。
回头时，他抬手就要摘下我的面具。
我赶紧阻止，“干什么，我怕三界认出来，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爱吃烧鸡，爱喝桃花酒，要是因为之前的议论而对我愧疚，给我进行投喂，那真是太可怕了！”
迟早长胖好几斤，而且神仙还贪人间的食物，说出去都要被嘲笑的。
宁无殇一脸凝重，凑的越来越近。
我心跳加速了几分，转身跑开。
桃花如细雨落下，宁无殇的声音依然清晰。
“你不怪我？”
我回头没有回应他，而是在找人。
“我的小跟班去哪里了？”
宁无殇三步并两步朝我走来，摆下红莲的一片叶子，在上面写下誓约二字。
塞进我掌心，好似失而复得般着急。
“以后我的命，随便你取走。”
我愣了愣，谁要你的命啊。
做三界关系户也很累，面具根本没用，就算戴着面具，也有人将我轻易认出。
好在有个小跟班，生怕我被人抢走，一直跟在身后。
从此走遍世界每个角落，都有人保护我。
正文完。
番外一
男主视角
我叫宁无殇，也是萧策，应尧。
对于娘子，我做了很多错事。
幸好，她给了我挽回她的机会。
也幸好，我醒悟的早。
后来，她去诛仙台旁边插上了那把碧玉剑。
我忍了，但我常去碧玉剑那里发泄。
“剑在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捏碎，净化，成了我跟娘子生的女儿，升仙的工具。”
没事，只要我活着，只要她在身边能给我一席地，就谁也无法夺走她。
走遍三界，我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后。
真的没事。
最差的结局不过是，如果她离开我，她走到哪儿我就杀到哪儿。
番外二
我是叶沁冷，也是清璃仙子，更是名动天界的团宠，走到哪儿都有人对我很好。
如果没有这份沉重的记忆，那也算无忧无虑吧，可惜，没有如果。
游走三界，横行霸道许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压力。
“都是因为这狗记忆，不然我分分钟休了他，他太黏糊了，怎么办啊？”
叶潇捂着耳朵面无表情。
“娘亲，你想过我的死活吗？”
话刚落下，就有人传来消息。
宁无殇只身杀进了神界。
同时凝烟仙子走进来，拍了拍手。
“放心吧妹子，就算是魔尊也无法欺负我们神界团宠！”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