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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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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文道“什么坏了?说起来,我正想问呢……”
封渊边招手让筠清过来边道“问什么?”
忽起一阵风,夹杂着一丝腥味,在场众人均未察觉,仅筠清却动了动鼻子,看着东南方向若有所思。
再回头眼前便站着封渊,眉微微蹙着,也不知何时闪身过来的,不远处柳思文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
封渊轻声哄“生气了?”
筠清不明所以“什么?“
而后反应过来,这是真把他当小孩子呢。
他解释”刚刚那个味道,你闻到了吗?”
“什么味道?”
筠清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鼻子,却道“没什么。”
“……”
封渊把手凑到鼻前,闻了半天没问道汗味儿,这才摸了摸筠清的头顶,道“小朋友,你知道老是说话说一半会倒霉的吗?”
封渊所属那一族出身于深渊,极炎之地,因此他体质常年热度不减。
筠清却恰恰相反,他手脚冰寒,仿佛说话都冒着寒气。
对方把他翘起的头发压下,摸了又摸,没完了似的,像是给炸起的猫儿顺毛。
筠清起了几分火气,伸手拍开,却被那热度烫着,便索性将那手掌敛了过来,两只手在那手掌上捂着。
这下烫到的变成了对方。
封渊僵了片刻,若有其事地低咳了一声,道“不要随便……”
筠清对那热意有些恋恋不舍,闻言问道“随便什么?”
“没什么。”
筠清“……”
封渊垂下缩回的手,大拇指抵着中指无意识地搓着“走吧,跟我去柳庄玩一玩?”
筠清道“柳庄在哪儿?”
封渊随手一指,正是方才筠清朝对的方向,筠清点点头“恩。”
见封渊略低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便问“恩?”
封渊道“我总觉得你有时候看起来太乖了……”
乖巧而又疏离。
乱山残雪,零星几点人影。
柳思文被搀扶着上了车,华盖香车前铜铃发出清响,悦耳缥缈,如同眼前的白衣公子。
柳思文撩开门帘,对着封渊道“你的踏月呢?”
封渊道“玩儿去了。”
柳思文不可思议“那你们怎么赶路?靠两条腿?”
封渊道“是啊。”
柳思文“……”
早就习惯穿金戴银,无事不站,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柳大庄主是无法理解这种苦日子的。
他看了封渊一眼,带着几声轻柔和……同情,对不远处的筠清叫道“小友若不嫌弃,来与我同乘一车吧。”
筠清耿直地朝他摇了摇头。
柳思文“???
现在他这形象不招孩子喜欢啦?
封渊哈哈一笑,无情嘲讽“哎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柳庄主……啧。”
柳思文白了他一眼,锲而不舍打算继续喊。
封渊按住他,道“别叫了,他呀,跟马有仇,近不得身。你要还想要你这条小命,就自个儿回去吧。我们呢,就用腿赶过去,放心,你那老窝,我早熟了。”
“行吧,反正也不是很远。”
说着,眼前忽闪,手上陡然一沉,封渊已将那卷轴掷到他怀里,挥手间门帘已然落下,他的话音投过厚实的金丝帘传至柳思文耳畔
“你自己家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带着赏金在门口迎接我!”
柳思文一笑,颠了颠手里的卷轴,微微用力,卷轴便缩成极小的一寸挂饰,他随手挂在腰间。若让梁文肃看到,便要惊讶,这东西不就是他平日里出入随身带的玉坠嘛。
他时常夸赞此玉万里无一。事实也的确如此,玉质清透,可窥人心。
筠清站在原地瞧着封渊步履轻扬慢慢踱至。
“我们走吧,人在门口等着我们呢,晚了可就没赏金喽。”
“要多久?”
封渊朝他轻轻一笑。
“那很近?”
封渊道“我们走着去的话,唔,估计得有一个时辰。”
筠清“……”
约莫是筠清的眼神太过直白,封渊扬眉解释“我们不用走的。”
难不成用跑的?还是……
封渊如有感应一般,凑近道“咱们用……飞的!”
说话间,他伸手一揽筠清的腰,带着他即刻飞窜向前,约莫有两丈多高。
筠清猛一惊,身体绷紧如路边僵硬不动的松木,封渊在他耳畔笑道“放松,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封渊带着他踏过林间的雪松,迎着松浪前行,间或脚尖点树杪借力,灵活矫捷,如同盘旋而起的飞龙。
筠清已放松下来,迎面的风流因封渊周遭的热度而褪去寒意,化为暖人的春风。
不多久,人声鼎沸便近在眼前,封渊不进城门,向右绕过,几下起落之间,已远远瞧见匾额上柳字流金,赭红大门前,柳思文双手交握坐在轮椅上面朝两人,微笑坐着。
柳家庄背山面水,占地广阔,山青水绿伴随着渔夫的吆喝声在众生眼中汇成一幅秀丽山水图。
庄子内,各处阶梯都铺上了长板,方便轮椅进出。
柳思文自己转着轮椅,对筠清道“抱歉,路上赶得匆忙,还未曾好好招待,反叫小友看了笑话。不知小友大名。”
筠清摇了摇头,道“没看笑话,我叫筠清。”
一板一眼,柳思文朝封渊看了眼,你怎么捡了个老实孩子,道“云淡风轻,好名字。”
封渊插嘴道“人叫竹均筠。不要瞎给他改名字,他是……呃,与云怀一起受难的同胞,现在跟着我一起游历天下。”
柳思文笑了笑,懒得去纠正“游历天下”,对筠清道“抱歉抱歉。”
筠清又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
封渊瞥了眼筠清,只觉他从山林中那一面开始便安静地有些出神,估摸是小孩怕生。
远处炊烟袅飘香,筠清鼻子微微一皱,顷刻间便闻出了肉味儿,只觉饥肠辘辘,若尚在林中,哪怕狼崽和野兔也不够他享用。
好香,身边两人身上流淌的血液好香,荡在他鼻尖,诱惑着他。
出了山寨便没有饮过鲜血,此刻筠清喉咙有些像是被千万蚂蚁啃噬,既痒又痛。
封渊明明近在迟尺,那声音却像是覆了一层厚重的膜,略微隐约。
他正对柳思文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那人给药你就吃,我可半个字都不信。”
柳思文眼角带过筠清,道“急个什么,你这一路看起来狼狈自己就算了,怎么还让孩子跟着你受苦。”
封渊嘶了一声,正想正名,转头一瞥,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