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每天都在钓鱼》昕砚

14、第14章

　　谢轻舟在碗里放上调料，一锅面分做两碗，倒入面汤，最后放上金黄的煎蛋和烫好的两片生菜。

　　余笙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余朗做饭比他还不如，周末想打个牙祭都不行，只能点外卖。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余笙猛嗦一口面，看谢轻舟都是星星眼。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不够我还去煮。”

　　谢轻舟抽了张纸，递给余笙，示意他擦擦嘴边的汤汁。

　　余笙接过，随意擦了擦嘴，就用筷子夹起翠绿的生菜，嘎嘣嘎嘣，几口就没了一根。

　　“不用再加了，这些够了的，”余笙吃得过瘾，“最近你应该有事要忙，没有时间陪煤球玩了吧，我可以帮你。”

　　谢轻舟嗦着嗦着面，冷不丁地听余笙这么说，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说完，很是平静地接着嗦面。

　　“哪里？”余笙不忿，“我一直都很热心！”

　　谢轻舟挑了挑眉，回了句：“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余笙气绝，面也不嗦了，直勾勾地盯着谢轻舟，冷冰冰道：“有，当然有，就今天，就现在。”

　　“你是指陪煤球玩……？”

　　这句在余笙看来就是谢轻舟在阴阳怪气他，不禁怒火中烧，准备新仇旧恨一起报。

　　做下这个决定，余笙蹭地站了起来，在旁边舔毛的煤球被吓得跑远了些。

　　“这么激动做什么？”谢轻舟把他碗里没动的煎蛋夹到余笙碗里赔罪，毫无诚意道：“这不是记性不太好吗，我们小乖陪煤球玩累了，奖励你多吃一个煎蛋。”

　　臭狐狸！阴险狐狸！狡诈狐狸！眯眯眼狐狸……

　　最后，余笙还是坐下啃了口煎蛋作为和解的信号，也不吃这个闷亏，十分认真地补充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我理解的。”

　　话题越来越偏，都上升到年龄层面了，谢轻舟赶紧打住：“停停停，我认输，说说吧，你热心我有什么好处？”

　　余笙认真想了想，试探道：“不用累了一天之后还要陪煤球玩？”

　　谢轻舟摇头：“这可不算好处，既然我养了煤球，就不怕麻烦，陪它玩我也很开心。”

　　余笙想了想，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轻舟都是摇头。

　　刚想问谢轻舟到底要什么好处，余笙一顿，终于发现自己被谢轻舟带到笼子里去了，计上心来：“我就是想帮你，难道这也不行吗？”

　　听完，谢轻舟瞬间不太冷静了，拿手抚了把脸，再次睁眼时，余笙还在那眼神攻击他。

　　说是眼神攻击，其实就是余笙微微瞪大眼睛，状似无辜、频率较高地眨巴两下。

　　余笙从妈妈那学的，每次妈妈做这个动作，又语气柔和地说上几句，爸爸撑不过三秒，那叫一个百试百灵。

　　现在浅浅模仿了下，好像也没什么难的，谢轻舟一秒都撑不过。

　　余笙竖起来恶魔小犄角，心底嗤笑了谢轻舟一番，菜狐狸。

　　果然，没过多久，余笙就听谢轻舟说：“行，当然行了，真是帮大忙了。”

　　余笙瞬间有些开心地翘了翘嘴角，注意到谢轻舟看了过来，余笙赶紧轻咳了两声，克制住稍显激动的心情，准备收网。

　　于是故作镇定：“能帮到你忙就好。”

　　谢轻舟也十分上道，可惜与余笙想的大相径庭：“许奕阳他们急着练习，这两周都是下最后一节课就开始，我可能没法陪你在食堂吃完晚饭后，一起回这里了。”

　　谢轻舟表现得很是歉疚的样子，说自己辜负了余朗对自己的期望，还说等下等余朗下完晚自习回来就和他说，自己不能再陪着余笙上下学了。

　　“这……这点小事就不用和哥哥说了吧。”余笙开始拿不准谢轻舟的想法。

　　谢轻舟难得一脸严肃：“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余笙有些头大，灵光一闪，想起昨天余朗问过自己要不要找个住家阿姨。

　　他要去参加冬令营，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在家，余笙一个人他不放心。

　　余笙不愿意有陌生人住家里，坚决不同意，两个人僵持不下，早上余朗出门又早，现在也没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正好煤球在余笙脚边扒拉余笙裤腿，余笙抱起煤球，煤球顺势翻了个边，小摩托车再次启动。

　　有煤球在手，余笙自然多了，有理有据：“也就哥哥和你把我当小孩，班上好多同学都是放了学自己走的。”

　　“今天就是我一个人回来的，今天可以，那明天也可以……”余笙强调。

　　谢轻舟想都没想，直接道：“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余笙最讨厌听这种话，见谢轻舟不说，又问了一遍：“你就说我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想起什么，余笙的眼眶都红了，像是注意到余笙情绪不对劲，煤球伸出舌头舔了舔余笙，又小心翼翼地喵上一声。

　　余笙低头看了看煤球，情绪有些许好转，但也不说话，更没有之前那股活泼劲了。

　　谢轻舟明白自己这是不小心踩到雷了，但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退缩。

　　自己有别的事要做，顾不上余笙也就算了。

　　父母不在身边，余朗余笙两个人相依为命，余朗作为哥哥，余笙的事他是必须知道的。

　　余笙知道谢轻舟走到自己身旁来了，也装作没看到，手上动作不停，顺毛摸完煤球，又逆着来一下。

　　谢轻舟蹲下，见余笙还是把他当透明人，出此下策，握了握余笙的手。

　　余笙想把他手甩开，但在抬眼和谢轻舟对上视线的那瞬间，不知怎地，手上的力气就松了下来，任谢轻舟拉着了。

　　他能够感知到谢轻舟此刻是真诚的。

　　盯着谢轻舟的眼睛，余笙忽然有些困意，很安心。

　　明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提神的薄荷味，余笙知道自己在此刻不能这么单一地去形容这股味道。

　　但它有点像花草的清香，又暖烘烘的，和小时候他们一家人出去踏青时的味道很像很像。

　　那天也是，万里无云，躺在草地上，妈妈、爸爸、哥哥都在身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

　　谢轻舟把余笙的两只手拢在自己掌心，郑重而又和缓地跟余笙说：“小乖，我刚刚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担心你。”

　　“真的。”

　　“这我知道，可是……”

　　余笙很想跟谢轻舟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却又觉得好像不能这么说，因为自己没有信心能对自己负责，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回家或者什么时候不会发病。

　　有些难以描述此刻的感受。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煤球从余笙膝上跳下，一点也不静音，哒哒跑走了。

　　最后还是谢轻舟先开口：“最近状态比较好，我今天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

　　低落的情绪拖着余笙不断向下，陷入沼泽，连呼吸都困难。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明明知道谢轻舟、哥哥他们只是关心自己。

　　因为自己，他们失去了很多，特别是谢轻舟，自己转学来这边后就寸步不离，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余笙不是不知道，所以……

　　“小乖，看着我。”

　　谢轻舟站起身来，抬了下余笙的下巴，用指腹把顺着余笙脸颊滑下的泪轻轻抹去，安抚道：“不要想太多，也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和我说，和朗哥说，和白欣妍说都可以。”

　　余笙垂下眼帘，再三犹豫，又抬起头看向谢轻舟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谢轻舟缓慢眨眼，一错不错盯着自己的动作，让余笙想起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说小猫对你缓慢眨眼，就是爱你。

　　“好点了？”谢轻舟的手拢在余笙脸侧，沿着余笙鬓角用拇指将发丝不断向后捋，动作十分轻缓。

　　像树叶飘落在湖面上，带起点点涟漪，又随湖面起伏，缓缓漂向远处。

　　余笙伸手，环抱住谢轻舟。

　　一秒，两秒，余笙将谢轻舟的校服外套攥得紧紧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自己会被推开，还是不会？

　　纷杂的思绪，时间又快又慢，最终余笙感知到有一双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离开。

　　一秒，两秒，余笙紧闭着眼，等待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双手再次轻缓地落下，顺着余笙的肩胛骨滑下，最后停留在余笙的背心。

　　像是终于调整好了姿势，至此双臂垂落，环抱住了余笙。

　　屋内开了暖气，维持在一个刚好的温度，谢轻舟就把校服敞开了。

　　校服里面穿的是他奶奶新织的羊毛衫，鹅黄色的。

　　拆完包裹，谢轻舟就知道这又是奶奶的恶趣味。

　　虽然吐槽了几句穿上像小鸡仔，但谢轻舟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了。

　　还真别说，穿上暖融融的，谢轻舟还想多穿几天呢，可不能让余笙这小糊涂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自己身上了。

　　注意到余笙被自己抱住后，把头埋在羊毛衫上，谢轻舟额角一跳，手指抵住余笙的额头，把余笙推远了些，来了句：“等会，我先帮你擦擦，我新衣服可不能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余笙：？

　　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