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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鬼鬼,妖魔压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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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拈了白子漫不经心地落在棋盘上:“今儿夜里人间界的鬼门该开了吧。”
离彦拈着黑子犹豫着应该落到哪里,最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是该开了,我也输了。”
我笑着含了盐渍的梅子:“还没到最后啊。”
“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端的是杀伐决断大开大合,色啊,其实,不必要死那么多……”
“嘘,离彦,你说要陪人家的哦。”我勾起眼角,任一丝媚色浅浅溢出。
离彦转开眼睛,用的却是嫌弃的语气:“好好说话。”
“呵呵,离彦,既然人人都相信那个语言,既然人人都认为我会让三界大乱,那就,坐实了这罪名吧,总不能枉担了。”我起身,对着殿外的小妖道:“传幽紫长老。”
离彦皱眉:“要做什么?”
我歪歪脑袋,眨眨眼睛:“你提醒我了呢,呵呵,要闹得大一些才好,咱们来看看是道士驱鬼的本事大些还是和尚驱鬼的本事大些。”
离彦的眉头攒得益发地紧:“色,须陀山这几日里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嗯,那又如何,呵呵,我还知道,天帝把物镜将军换下来之后,对着新城长老他们一轮儿猛攻呢。”手指上缠了头发绕啊绕的,最终对着离彦皱皱的眉头投降:“离彦,并不是我不出手仙佛两界就不出手的,离彦,你,”我认真地盯住他的眼睛:“你若是还想在我身上找回那个自由来去的风色,那,你还是离开吧。”
直到听见幽紫长老过来的脚步声的时候,离彦才重重地点了头:“我知道了,不会了。”
“那就好。”我勾唇浅笑:“说来,万谦多么的惬意啊,他闹的时候,天地间了无牵挂呢。”
离彦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还没说什么,幽紫长老跨了进来,冷冷清清地道:“所以,我们才不担心王座你会太过分呢。”
“呵呵,可是,有人很担心呢。”我睨了离彦一眼,转过身不再看他,只对幽紫长老道:“结界都布好了么?”
“嗯。”幽紫长老闲散地坐下:“保证他们闹到七月十五夜里子时之后,保证上元节过完了,他们也不会被送回去。”
我凑过去,携了幽紫长老的手:“有没有兴趣下去看看啊,长老最近不是新设了几个阵法吗,我们去练练手好不好?”
幽紫长老低头想了想,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才出了声:“你等我一个时辰,有些东西得准备好。”唔,原来是在想要带什么东西下去啊。
金乌将落时分,呵呵,这可真真地是逢魔时刻呢,我望着逐渐氤氲起来的阴气勾唇,还没笑出声来,幽紫长老皱了眉,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现在连九幽孤魂十八层的烈鬼都不愿意近你的身呢。”
我扫了扫周围,无奈地煞煞眼睫:“好像是呢。”
“闪开点儿。”幽紫长老拨开了我,哎,我是妖帝好吧。
离彦一直沉默着跟在后面,此时走上前握了我的手,拿下巴点了点前方,我乐了:“原来早有准备了啊。”那是法阵,看手法是佛家的,呵呵,西天那人果然是悲悯众生呢,须陀山那一摊儿耗费了他不少精神才能恢复原来的生机的吧,居然还有闲暇照顾到人间界来,啧啧。
一条街走过,佛家的法阵多一些,道家的法阵少一些,我揶揄地看着离彦笑:“果然天帝喜欢渔利啊。”
离彦挑眉:“要把法阵破坏了么?”
“等会儿自有小妖动手,不用咱们忙,你看戏就好了。”我搜寻着极少数还在摆着的摊位,看着有些粗糙的小点心,不由得怀念起“古方斋”的点心来,哎,还有普陀庵,唔,邵奕,物镜将军,等这一切过了,得去谢谢他高抬贵手啊。
“在想什么?”离彦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
我回神:“没。”
“秦如舟抑或是邵奕?”声音更冷了:“物镜将军手里可还拿着那把匕首呢。”
我笑了,摇头:“离彦,物镜将军根本就不会掺和进来这些事的,那把匕首说得很清楚呢,呵呵,也有天帝支使不动的人呢,这感觉可真是不错啊。”
“色?”
“嗯?”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呵呵,这个问题可真是让人难以回答啊,曾经,兴冲冲地跑去选帝大会,只为了跟离彦见一面;曾经,莽撞撞地入了都城函安,只为了跟秦如舟日日相对;曾经,傻乎乎地被缚于须陀山腹洞,只为了跟那人距离更近一些。
哎,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可真是:“离彦,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想起以前那些事情,左肩抽疼得厉害,眼角开始发热,看到离彦瞬时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的有着紫色双眸的女人,我笑了,金乌在这一刻彻底地从天边坠落下去了,那些欢呼喊叫着的小鬼被我的笑声引了过来,继而被挤压,尖叫嚎哭响成一片,离彦渐渐地离我远去,来自九幽的冷冽力量聚集到了我的左肩,游走遍全身,叫嚣着想要攻击,想要毁灭……
在天光尽失的夜里,越发明显的灿黄色法阵引来我一阵心痛,毁灭,我讨厌这灿黄色,伸出手指法印联结,看着灿黄色逐渐的消失心头一阵莫名的畅快,环绕在我身边的小鬼又开始连连欢呼,潜进了一户户人家,唔,不错呢,毁灭,漫天遍地的温热殷红,令人兴奋的血腥味道,呵呵。
金乌的阳光有些刺眼地洒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空旷的城池里,鸡犬声都不曾听闻,纳闷之下觉得体内的妖力更为充盈,可,幽紫长老呢,离彦呢?离彦,他问我,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之后,那双紫色的眼睛,那些游荡的小鬼,还有尖叫的民众,呵呵,原来如此,屠城呢,哈哈,身为洛月笛的时候没有做成功的事情在今日竟然如此轻易就成功了呢,呵呵呵呵……
回到乐青山的时候,长老们跟离彦还有单宁言、阮应钦、凤歆漾都端正非常地坐在大殿里,似是在等着我回来,我笑了,拂了拂飘散在空中的长发,勾唇笑了,然后看见那一众人在一刹那里被夺取了呼吸:“怎么,一晚不见,如此想我了么?”
离彦皱眉:“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屠城。”我端起桌上的盖碗儿,轻轻呷了一口:“怎么了?”
“色,他们都是无辜的。”
“嗯。”我放下盖碗儿,挑眉:“这么说来,大家等着我是为了谴责我昨晚的行为了?”
白芯长老清咳一声:“也不是。”
“哦?怎么说?”我托腮轻打了呵欠。
单宁言首先冷笑出声:“我是觉得你的手法很干净利落。”
“哦,然后呢?”
“漾儿么,觉得你有些残忍。”单宁言温柔地看着凤歆漾笑了笑。
“嗯。”我扫过阮应钦。
阮应钦摸摸腰边悬着的玉佩:“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呵呵。”笑着看向黄先长老。
“听说王座昨儿夜里的眸子变成了紫色呢,唔,很好奇。”依旧是懒懒的魅惑的声音。
“王座的身体没有异样吧。”红婆婆。
幽紫长老微微抬起了头:“王座,你当时是清醒的么?”
兰月长老耸耸肩:“下一次带着我吧,听说挺好玩儿的。”
新城长老:“嗯,这样可以省下不少兵力呢。”
我微笑着看向离彦:“你看,这就是妖界呢。离彦,我们的底限跟你不一样呢,呵呵,长老们不认我我做得过分呢,呵呵,只是一座城池,所以,他们不认为我做得过分。”
黄先长老点点头:“嗯,超过五座我们就不能接受了,所以,王座,克制一下。”
“王座没事,做事吧。”恒远站起身当先走出了大殿。
初晨的阳光里,离彦依旧端坐着,我实在看得累了,斜斜地委坐在了椅上,不一会儿就伏趴在了檀香木桌上,嗅着那香味有些昏昏欲睡,良久,离彦轻轻叹了一口气,抱起了我,唔,还好,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寝宫里不似往常有着明明暗暗的灯火,又是月初的缘故,就连玉兔都看不见呢,我准确地望向床榻正对面的椅位,轻轻地道:“离彦,你后悔了么?”
黑暗里,他睁开了细长的眼睛,眸子熠熠生辉,却似含了水汽:“后悔了。”
我的心一痛,也罢,这最后一人也要离去了吧,想着重新躺了下去,拿锦被合头合脸地盖了起来,可,下一刻,却已到了离彦怀中,离彦的声音带着颤:“后悔了,早知道谁理什么鬼计划,谁理什么预言,谁理你年纪小,早早让你成了我的人,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什么见鬼的秦如舟,什么邵奕,什么狗屁如来,色,我后悔了,后悔了……”
早就被扒下了掩盖的被子,所以,脸上传来湿润的触感的时候,我伸手抚上离彦的面颊,水濡一片:“不怪你,终是,造化弄人,离彦,这是,该着(zháo)。”这是该着,该着几百年前我初试爱恋离彦别抱琵琶,该着几百年后离彦深情如斯我却不动如山,该着,呵呵,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