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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啊啊,碎心堕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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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界里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触动我的心绪了,这三界里已经很少有事能够触动我的心绪了,可是我的乐青山啊,够狠呵,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是谁啊,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颠覆我的乐青山呢?!我的八大长老,我的影卫,岂是儿戏?!离彦,对,还有离彦呢,乐青山怎么会成了那般模样呢?!仙还是佛,抑或是,仙佛联手,我的乐青山。
那样的乐青山,呵呵,当初我怎么会就那样地相信了他呢?!我可真傻,即便秦如舟只是他历劫时的一个身份,可,那终究也是他啊,在人间界他可以骗我负我,在妖界仙界佛界他也一样可以骗我负我啊,呵呵,我怎么这么傻呢,我怎么就信了他呢。
“呵呵哈哈哈……”自己发出的笑声听到耳中居然尖利刺耳,我一惊,觉得肩头抽痛的愈发厉害,仿若那次在戒水中一般,那么些的痛苦弥漫而来,夹杂其中的那些不堪那些背叛那些爱恨,好痛,匍匐于地时,脑中闪过了什么,是什么呢,错过的是什么呢,抽痛过去时,定了定心神,唔,是了,刚刚能用妖力查看乐青山呢,这代表,我的法力可以延伸到腹洞之外了么,机会,这就是我要的机会了吧,按住肩头,平复心绪,果然,我能看到整个妖界的状况了,居然,居然是征战四起呢,原来我让妖族们练兵还可以用于自相残杀啊,啧,羽族跟兽族之间的争斗倒是精彩,哼,本就面和心不合,这下子,是被仙界跟佛界的人抓了空子吧,呵呵,枉我立下那样的誓言,枉我说过要让那人不得安生,要让他求而不得,要让他心怀愧疚生无可恋,呵呵,可这誓言怎么好像应验在我自己身上了呢,真可笑,真的,好可笑哦,乐青山妖界生灵涂炭战火纷飞,不得安生的是我了吧?对于他始终求而不得的是我吧?那一夜的任性失了先机被串珠所缚心怀愧疚的也是我吧?哈哈,原来是我呢,我大笑出声,任肩头抽痛再度弥漫,任泪流满面,看看,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断断续续的诵经声中,自抽痛的肩头妖力开始鼓胀源源不断地涤荡全身,更清晰了,外界的声音更清晰了,伸手抚上腹洞山壁,哈哈,那灿黄色的佛光居然不能奈我何了呢?!
我擦干了泪水,使力炸开了腹洞,在纷飞的石屑里背负星空站立人前,这些年的不动不说,让我的动作分外地迟滞,可,不会妨碍我望向须陀山大殿,不会妨碍我看见那稳重如山的身影,灯火通明,菩萨罗汉济济一堂,呵呵,可真是热闹啊!
你啊,初见时,清朗悲悯,面如满月,目含清水。
你啊,初见时,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光风霁月。
你啊,我恋了你一世,不不,我恋了你,我,自遇见你起就不曾真正放下过你,你看看,我是多么的卑贱啊,呵呵,我是多么的卑贱啊,仿佛永远只是你成功路上的障碍,比如你的变法,比如你的成仙成佛。
是了,你啊,你成仙成佛,百年不变千年永存;我呢,我历凡历俗,今日不悔明日不恨。
人间界里啊,你那时看我一刻,数十年光阴就那么匆匆地过了;人间界啊,我却是爱你一世,无日夜时间就那么碎碎流逝了。
你是如来,你是佛,佛啊,你是我的佛呢,我的,原来我是怎么想的来着,我啊,我想着,我就是不放手,我要抓牢你,一百年不放手,一千年不松手,永世不放手,你是我的佛,我的。世人怎么说的来着,呵呵,他们说啊,西方佛、东方佛、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都是你说出来的,设若你不说,我们连一尊佛,都不会知道。所以,你是本师……(遥借百度)
我本来就知道,是的,你是那样的存在,你是西方极乐地里最重要的存在,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所以啊,几百年前尚且东游西逛的我就知道你呢,他们说你啊,说你能仁、能儒、能忍、能寂,可等到最后,原来能仁、能儒、能忍、能寂的是我。我仁,所以你重修佛身之后我没有放开漫天的怨气;我儒,所以你再登了极乐界之后我在妖界广开言路大放教育之门,明里说是想要有实力跟仙界佛界对抗,可,事实上呢,呵呵,我想要能够跟你比肩,想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忍,所以你离开千千万万日我依然不泄出一丝一毫的戾气;我寂,所以你人间相伴娇妻在家中我青灯坐于,呵,本想说青灯坐于古佛旁,可,我的佛啊,你在哪里呢?嘘,千万不要跟我说,能仁,要仁慈众生;千万不要跟我说,寂寞者,要不着身相,不着言相。我不懂,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懂。我只懂得,那相对相伴的年月里,我爱你;我只懂得,那没有你相伴的日子里,即使恨你却依旧深爱你,呵呵,多么的可悲啊。
这一次,你又悔了,你没能如约护的我乐青山上下安全,所以,我真的怨了,我真的恨了,这一世,我不仁了,我要驱天下为刍狗;我不儒了,我要让三界争万权而战起;我不忍了,我誓要杀极乐以悦己;我不寂了,我要你,要如来与我时时日日相伴!
脑海中那一切的一切跌跌撞撞地一一展现,痛啊,好痛,不仅仅是左肩,就连心处都抽痛起来,可是,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端坐大殿,众佛环绕,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当日我有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怨你,你不知道,这须陀山的腹洞里我甚至后悔了当日发下那么狠毒的誓言,你不知道,这须陀山的腹洞里偶尔能听见你诵经的声音已让我极之快乐,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不不,你是不屑知道,呵呵,你是如来呢,我不过一介小小女妖,是我,是我,辱没了你吧?!是我痴心妄想,什么珍惜现在所有,呵呵,我怎能信了那菩萨的话以为你真的是对我有所留恋呢,呵呵,我怎么能把你时不时地出现在我面前当成你对我依旧有情呢,我可真傻啊,呵呵哈哈哈……
看看吧,看看我的长老们,看看我的影卫们,看看我的子民们,呵呵,看看他们是怎样拼了命地来这须陀山上找我的,看看他们的血是怎么渗透在了这须陀山的地底,呵呵,看看吧……
模糊了的眼睛,并不妨碍我看清楚绿芷长老的尸体,并不妨碍我看见黄先长老一身血迹……,还有我那乐青山,明明我已经死心了,明明我已经认命了,明明我已经不再想纠缠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那么……
我放声大笑:“老天爷啊,要逼我到何等地步啊,难道说妖魔两界的生灵就注定不得好死吗?哈哈,贼老天,且看我风色怎么毁天灭地!”
我伸手向天,体内涤荡着的妖力猛烈地翻滚起来,左肩那针扎似的痛逐渐地向上蔓延,直到聚集在左边眼角再不肯移动分毫,头疼欲裂,我大睁着双眼不肯向那痛屈服,刹那间须陀山开始摇晃,月亮黯淡无光,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涌向我,力量,那是力量,须陀山上树木走兽化为灰烬的那一刻,空中那月亮转变成了紫红色,不不,我不应该说是月亮成了紫红色,是我,我的妖气,呵呵,我的妖气这么浓重了么,罩的那月亮都成了紫红色。
“你脸上?”离彦迎了过来,伸了手,颤抖着,犹豫着,终是抚上了我的左脸:“这是,这是……”
就着离彦手中的剑,我看见自己左眼角蔓延开的墨菊花纹,轻轻地笑,西边天际那即将落下的成了妖异的暗红色的圆月可真是漂亮啊:“离彦,你不是说过么,墨菊,风华绝代,色艳倾世,呵呵,它在我的脸上可是一样的妖艳动人么?”
“风色,你,堕了魔?”离彦细长妖异的双目里,闪动的晶莹是什么呢?剔透的珠子划出眼角,真美啊。
“离彦,”我微笑着,是啊,成魔了,看着呆住的一众人,远远望着那大殿,冷道:“我,妖界帝座风色,在此立誓,此后,仙佛两界,只要风色在一日,你们就一日别想安宁,本座定将率领妖界众子弟踏平两界。”
离彦双眼晶亮,缓缓地拢我在怀:“风色,你……”
“怎样?”我笑得寂寞:“离彦,千年之前,我肯为了忘记你踏进恚狼,千年之后,我便肯为了他,呵呵,不是,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乐青山,为了妖界地动山摇。呵呵,长久以来的练兵布阵终是有了作用了,哈哈哈哈……”
幽紫长老背了重伤黄先长老,新城长老抱了绿芷长老边打边冲了过来,我摇摇头,伸手遥遥一抓,黄先长老跟绿芷长老横躺在了我身前的地上,动手帮黄先长老裹了伤,望着他渐渐张开的妖媚双目,轻轻地笑:“我不过离开了些许时日,黄先长老怎地就成了这般模样,呵呵,某人可说自己是圣手呢,怎地会让自己受了这般重的伤呢?”
黄先长老勾唇浅笑:“王座,能再听见你的声音,真好,王座,”那样妖媚的双目,那样时时含着笑的双目,此时竟是水光一片:“王座,请不要再丢下乐青山。”
我握了他的手:“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绿芷……”
“放心吧,我在呢,师傅,风色的医术虽不及师傅,但,也不差呢。”拂过他的额头,看他缓缓闭上双眼,才走到绿芷长老身边,还好,至少不曾灰飞烟灭,只要没有灰飞烟灭,总有一天我可以集齐她的魂魄,总有一天我可以让她活生生地站立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