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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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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而来的失重感，从尾椎骨窜上来的麻痒。
柚花裕姬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心底却掀起滔天巨浪。
无法抑制地、从骨子里透露出来战战兢兢的恐慌与兴奋……她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与其说不可置信，不如说是感到可笑。
怎么可能让小孩子的把戏乱了手脚？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原来渺小的蝼蚁也能让她尽兴，这是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事。而她清楚地听到了鲜血沸腾的声音，在血管里奔涌，虎视眈眈试图穿破皮肤刺向他人的神经脉络。
五条悟。
她的唇边辗转着他的名字，像是缱倦的私语。
抛去六眼，抛去无下限，抛去无可比拟的成长性，她终于以人的身份正视他。
这样带着“神性”与“邪性”的人，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站在了“人类”的阵营，从此便有了弱点。于是爱恨悲欢，全然不再系于自己之手，更有趣的事，柚花裕姬察觉到了他心底对她的一丝希冀。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相像，所以便“英雄惜英雄”？还是说他又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比如彻底将咒术界变成他的一言堂之类的。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五条悟踏着步子走过来，很自然地按在了柚花裕姬的肩膀上。
她没有动作，任凭五条悟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强硬力道裹挟她前进。
这一刻，耳畔似乎有大风起，暴雨落。听不见身后硝子的叹息，听不见虎杖悠仁焦急的呼喊，也听不见身后其余人震耳欲聋的沉默。轰鸣之中，她微微侧头，看清了五条悟轮廓清晰的侧脸。
她终于有些好奇了。
她想知道这群蚂蚁在想些什么。
要下雨了，想要搬家，没东西吃了，跟爱人吵架了，半夜加班，孩子吵闹……许许多多无聊的事情，构成了无聊的人。
可她还是很好奇。
五条悟的手心微微发烫，惊讶于她配合的态度，摁住她肩的力道稍微松了松，可是热意还是隔着薄薄的衣物透过来。
五条悟的房产多到数都数不清，这是离高专最近的一个。为了方便工作，他一直住在高专里，基本上没踏足这些地方。幸好五条家定期派佣人打扫，不然这套房子早就落灰了。
他绕开沙发，去冰箱拿了一听可乐，随手打开拉环，气泡噗嗤噗嗤冒上来，被他一口气吞掉。
五条悟头也不回，伸手将捏扁的易拉罐精确地扔进垃圾桶，又拿起一听可乐扔给柚花裕姬。
他对她挑了挑眉：“只有百事的，我不喝可口。”
柚花裕姬惯常无视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语，倚在沙发上打开。
悠仁这些孩子似乎很喜欢喝这个，其实只是一些含糖的碳酸水，喝下的兴奋与刺激也只不过是咖啡因在作祟。
就像人一样，按理来说了解本质后就没有丝毫想要接触的欲望，可是……
五条悟迈开长腿坐到她身边，手托着腮笑眯眯道：“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啊。”
他靠在沙发上，脚随意搭上了茶几，目光悠悠，穿透岁月，他说，每当打开它的时候，就好像放出了一个夏天。
柚花裕姬嗤笑一声，眼底明晃晃透露着不屑。
五条悟却没管她，脑袋靠在她肩上开始絮絮叨叨说着什么，黄油土豆啦，喜久福啦，还有夹杂着各种色素的刨冰啦，吵得很，柚花裕姬没耐心去听。
她盯着窗外，思绪骤然放空。
真是麻烦的一群小鬼……不过也没关系，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出手做的事情，只需要等待羂索完成计划，然后杀掉他和天元就可以了。九十九由基他们，顶多给羂索添点麻烦。如果他连这些都解决不了，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柚花裕姬静静坐在那里，直到肩上一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仍然没动。
窗外，天光大亮。
家入硝子仍然没动。
她戒烟很久了，但她还是找到了一支细长香烟，她下意识一摸兜，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打火机。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她点上。
硝子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烟雾缭绕在眼前。
“悠仁这种情况的话，只能呆在高专了吧？找时间给他办个转学。”
夏油杰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你也真是的，明明刚刚才问过悠仁的意见，你却早准备好了……这种不尊重青春期少年的人渣呀。”
“他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夏油杰反问。
硝子苦笑一声，指间夹着烟，在黑暗里盯着飘忽不定的那抹猩红。
“正常人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会死的，不仅仅是因为毒性，还可能会被宿傩直接抢夺肉身。”硝子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说，“灵魂的降临主宰了肉/体……然而悠仁是个例外，他居然能够压制两面宿傩的灵魂，他又是柚花裕姬养在身边的，这是否能够说明她对宿傩也有疑虑？”
“别想太多。”夏油杰提醒道，“也许只是个意外，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可能她事先也不知道虎杖悠仁能够压制宿傩。”
两人并排坐着，黑暗中，硝子看不清夏油杰的神色，只能勉强从他看似平静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波澜。
“可她也没有理由复活两面宿傩。你也可以看得出来吧，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对立就对立，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吧。”夏油杰温和地打断她，“别为她找借口了，尽管大家都不愿意承认那个未知的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毁灭世界吗？”硝子垂下头，指间烟雾缭绕，“也许就不应该这么去猜，直接去问她，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每个人心中的大义可能都是无法被外人理解的。”夏油杰笑了一声，嗓音浅淡，“这么久了，你见她说过？”
硝子转头，在黑夜中追寻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们没问过，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大家都不愿意撕开遮羞布罢了，唯恐那是战争的开端。”夏油杰又含笑道。
“是啊。”硝子也笑起来，别有深意道：“可别逼得太紧，把人给逼到对面去了。”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可别啊，说的是柚花的事情，怎么夹枪带棒地冲着我来了？”
“硝子。”他推开门，光落进来，而他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早点休息吧，黑眼圈又重了好多呢。”
硝子没出声，她静静地看着香烟燃尽，只留余灰消散在黑暗里。
她站起身，推开里间的门，看见床上团着的身影。怎么说，怪可爱的，装睡也装不好，每回都能被人发现，这么蠢，怎么被柚花养到大的？
硝子疲惫地摁了摁额角，试了试虎杖悠仁的体温，又把一个圆盘状仪器放在他胸前。
体温、心跳、血压等等都没有问题，不愧是年轻人啊。
她拉出椅子，就着台灯，开始写起了虎杖悠仁的报告。
文件夹的最里端，突然掉了一张纸条。
上面字迹凌乱，硝子眯起眼睛辨认。
卧底……额头有缝合线的嫌疑人和咒灵在一起出现在神奈川县，政府协咒部门全部成员性格大变……正在逃忙，结界永远存在！小心身后！
硝子疑惑地翻了翻纸，逻辑不清的话语几乎像是睡梦中的呓语，她捏着薄薄的纸张，正在考虑要不要为了这点怪异打扰数日不眠不休的七海建人。
重量不对。
她将纸张对着台灯看了看，发现这张纸竟然是由两层极其轻薄的毛纸合在一起的，在光线下，最中央的深色十分明显。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两层纸，抽出了藏在里面的纸条。
东京咒术高专薨星宫第一百三十八门，十点钟三百五十九米处。
——协咒部门部长佐佐木杏子
是她啊……出什么事了？要给她什么东西？
硝子真真切切被勾起了好奇心。
天光大亮，她穿过步伐匆匆的众人，走进纸条上的地点。
这是一个错误的门，别说进入薨星宫了，连咒库也进不去，如果是无关人员误闯，还可能被其中的结界封印，不得不说，要是藏东西的话，可能百年后薨星宫倒塌也不会有人发现。
地上大刺刺放着一个黑色的、表面流转着银色光辉的正方体盒子，六个面都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硝子捡起来，仔细打量。最中间的图案，是一个大大的圆和正下方仰躺的月牙形图案。
稍微有点抽象，但看起来像……太阳与月亮？
诡异的冰凉，似乎无论握在手里多久都无法暖热。硝子把它揣进兜里，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理应深藏的秘密。
她踌躇半晌，删掉了预备发给七海建人的话，只告诉他那张纸上的内容。
工作就是狗史：［好的，我知道了。］
工作就是狗史：［不只是协咒部门，咒术公司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我那天看见29号清洁工在工作时候喝茶。］
已出门勿扰：［ ？］
工作就是狗史：［他茶多酚过敏。］
已出门勿扰：［！！！］
作者有话要说： 懒癌晚期是病，我改天去治治。
